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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坦然道:“我今天说的每句话都可能成为日后你杀我的缘由,但我决定还是如实解释过往,好让你明白我、相信我。因为如果你不信任我,大约就不会踏实接受我的建议。我出身世家,什么也不缺,也不求,就是想为梁国做点事,妄想点,是青史留名。如果你能接受我的建议,我助你成为太子、皇帝,那么我的愿望也就实现了,您那时杀不杀我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了。现在的那些王爷我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如果你成为下一任皇帝我觉得对梁国是有福了。我要说的话全说了,现在殿下可以对我交心了?”
陶挚有些惊奇又有些崇敬的看谢容,道:“谢将军,你将我看得太高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觉得做皇子那是没办法,做太子挺不可思议的,更别说做皇帝。我就是想和福王在山水间游玩,没压力,没有争杀。当然现在有人要杀我我也不能任人杀。所以我大约也是没有办法,必须赢,不赢就活不了了。我没有志向对你来说是不是最糟糕的。一个人不可能成就他自己也不想做的事情。”
谢容笑了:“那我们先达成第一阶段合作,干掉东桓王,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活在世间继续为非作歹真是没天理了。”
陶挚点头。
谢容道:“杀东桓王不能您出手,得皇上。您的好名声我得先替您保下。这个您同意吗?”
陶挚点头。
谢容道:“那您就得跟皇上亲近。您都被东桓王砍成这样了您怎么不对皇上哭呢?求他帮你啊,你那么弱小,那么被欺负,那么处境危险,皇上就父爱心发作,为你撑腰做主了。你在皇上面前撑着你很坚强,你很无所谓,皇上当然要看你有什么能为了。”
陶挚羞愧道:“我昨天在宴会上还做错了事,我一心争强好胜,不想让他们小瞧我,我给他们抚琴、背书,还做诗了。皇上说凭那首曲子那首诗就立我为太子,那些王爷都要跳起来了。然后皇上单独问我宴会上事怎么看,我没有向皇上求助,反说我一定会自强上进,让他们都服我。我以为我优秀出色努力进取皇上才会满意我。”
陶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自责。
谢容眨着眼睛道:“怪我,昨日若先和你交心就好了。我说皇上怎么对你这么放任呢,昨晚那情势,若有刺客,或宦官宫女有被敌家收买的,你就完了。你抚了什么琴曲——这会儿您手臂伤了——那做了什么诗,我能听听吗?”
陶挚便念了一遍。
谢容瞪看他:“你赏雪就能想到这么远的范围,上天主宰,万里江山,然后自比一下秦皇汉武,然后觉得自己不比这些帝王差?我顶破天自比也就是管仲乐毅,你说你不想做皇帝?福王是在那边听着,荀郎也在,你也不能这么蒙哄我吧。”
☆、脱胎换骨地长大了
陶挚羞红了脸:“诗不是我做的,我从来不会作诗。”
“谁做的?”谢容好奇。
“他已不在人世。”
外面卫士报:“皇上驾到!”
谢容命荀皎开门,对陶挚道:“你就哭,会哭吧?”
陶挚眼望谢容,有些为难,谢容对着陶挚受伤的手臂就是一掐,陶挚一声叫,痛得缩身哆嗦,外面皇帝已进来了。
谢容满面惊慌跪下叩拜皇帝。
皇帝蹙眉问:“这是怎么了?”
谢容叩头回道:“微臣有罪,方才助殿下翻身时不小心触及伤口。殿下伤口一直痛,微臣劝他请医,他说不敢麻烦御医,又怕皇上知道了担忧。”
陶挚这一下疼得真是有点缓不过来,强撑着唤:“父皇,恕罪——”
皇上坐到他身边扶住他:“躺下,不用行礼了。”回头命:“速传御医来!”
放柔了声音:“你这孩子,请御医有什么不敢还怕麻烦的?唉,他这样,你们也不劝他!”
谢容连连叩头说“微臣知罪”。
皇上问:“你怎么在这儿?”
谢容答:“微臣以前不知殿下是皇子时得罪过殿下,昨日晚间来向殿下请罪,谁想殿下在屋内一直哭,微臣听着心酸,没敢打扰,在外面胡乱睡了,方才听说殿下醒了,才进来拜见殿下。”
皇上居高临下看了谢容一会儿,才转头问陶挚:“昨晚为什么哭?”
陶挚低声说:“没有哭。”
谢容不怕死般地颤声道:“殿下,您方才不是说春和宫连个可靠的守门人都没有,怕东桓王再来就被他杀了吗?你的朋友们为救你都伤重血染,生死间徘徊,你觉得连累了他们,对不起他们。”
陶挚低头,眼圈红了。
荀皎在一边道:“殿下伤口痛得一宿没睡。”
皇帝问:“你这些话怎么不和父皇说呢?”
“儿臣怕给父皇添麻烦。”陶挚真的眼中蕴泪了,委屈的。
“唉,好了,皇儿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朕安排御林军给你守门。”
陶挚道:“能让谢容帮我守门吗?别人我都不认识。”
皇帝停了一下,微笑:“行,你既信任他,就让他做春和宫卫率,他原是游击将军,制下有一千军,就都来护卫你安全吧。”
陶挚惊怔看皇帝,终于明白了一个词“皇恩浩荡”,原来皇上不是对他不管,他是他的叔父,他的亲人。这么一想,泪顺眼眶流下,他感动说不出话,皇帝已爱怜道:“孩子,有什么想法要和父皇讲,不要顾虑。”陶挚望着皇帝迟疑道:“父皇,我昨日宴会欺瞒您了,心内一直不安,昨天东桓王来寻事,我觉得是我的报应。”
皇帝微锁眉。
陶挚愧道:“我不会作曲,也不会作诗,那琴曲是在魏国皇宫里听的,诗是——魏国永安长公主驸马做的。我怕给您丢人,假说是我做的,所以受这么大惩罚。”
皇帝爱怜宽容道:‘有什么要紧,不用往心里去。’
陶挚道:“我作诗作曲都不会,他们是不是笑话我,我想和王琰学琴诗,您说可以吗?他会愿意教我吗?”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谢容,道:“可以,他怎敢不教你。那是他的荣幸。”
“他沏的茶也挺好喝的,待孩儿随他学会了,给父皇沏茶喝。”
皇上点头说:“行,难为你孝心。”
“谢父皇。”
皇上命宦官:“传旨,封王琰春和宫詹事,即刻来听差。”
御医来了,给陶挚再诊脉,看视伤口,陶挚也不忍了,稍一动就痛得眉目变形。皇帝着实心疼,不住口地训责御医轻些。
终于御医和皇帝都去了,这里众人一片欣喜之色,尤其谢容,功成意满的样子。陶挚疲惫仰在床上,淡然不做声。
谢容倒有点歉然,不知如何是可了。
宗韶撑着过来,对谢容荀皎说:“仲明你请谢卫率外面喝茶休息一下,我陪殿下说会儿话。”
谢容告退,荀皎忙扶了宗韶坐到床边,然后掩门离去了。
陶挚本是伤心的,但看到宗韶头上裹缠的样子,立时自己的难过都忘记了,抚摸着宗韶的脸,心都慌了,泪满眼眶:“痛不痛?好像有点发热。”
宗韶抚住他的手,笑道:“没事,我听你昨夜没睡好,才真是担心。把心事都放下,有我在呢,我们都还活着,多大的幸运。”
陶挚的心安定多了,是,还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便为了他们继续活着,他怎样都可以的。
外面报:贵嫔娘娘来了。
见了安娘,陶挚心一下子柔软欢乐,如孩子见了母亲。
“安娘,你唱歌给我听。”在安娘亲柔的歌声里,陶挚温暖的睡着了。
下午醒来,王琰拜见,带来了街头小报,新出的《捕风》,描绘北魏福王□□生活,用词香艳露骨,重点是里面的陶郎,言语行为极其卑微不堪。王琰说:“就是成心污损殿下形象名誉,意图阻止您成为太子。”陶挚要看,王琰微笑:“您不要看了。”
陶挚也就罢了,问撰稿人是谁。
王琰道:“所有印发的小报都在礼部报备,需三品以上官员作保。微臣查了,《捕风》报撰稿人是衡阳王长史,衡阳王作保。”
陶挚问如何办?
谢容道:“王大人去报告皇上,讨来旨意,查抄该报,停刊整顿。凡是不能如数追回该期小报的书坊店主缉拿关押。报纸的事好解决,就是如何挽回影响,还有如果皇上为了维护殿下声誉,也许会命福王带荀郎简郎等离开春和宫。”
“那不行。”
“那就不报告皇上,我派人先把捕风报查抄了,然后再出八卦报,证明福王及随行公子皆品行端正,只是亲人好友,为以前听取片面之言的虚假爆料致歉,向品味兄道歉,就此停刊整顿。”
陶挚说好,却见谢容迟疑未走,谢容脸有点发红,跪下了:“臣不小心伤了殿下,臣去自领军杖二十。”
陶挚笑了:“先去办事,杖责免了。”
王琰告诉陶挚,小报起源本在他和谢容,他二人读书时偶发奇想,印发小报引导世人品味,初开始只在学子中印发,后来推广到书坊,但销量极少,资金投入远大于收益,谢容便出主意,再发一种小报,两报打擂台,读者看着有趣就会买了,果然从此销量越来越好,催生了不少其他小报。
王琰性情清淡,言语款款,陶挚与他相处很是舒服,又请王琰讲述梁国政治、官员。
陶挚终于明白谢容王琰为什么成为朋友,王琰同样志向高远,既有全局意识,又有细微观察,只是风格淡雅,王琰对梁国皇室的看法与谢容一样,或许他二人早就深入谈论过,王琰同样表达了辅佐陶挚的决心。
陶挚看着王琰,王琰眉眼间闪现的是朋友的信任,对未来的希冀,以及责任的承担。
如果说谢容是推开政途那道门,王琰则是可相伴前行的引路人。王琰与谢容的共同点是:都是有正义感、有理想和信念的人。
陶挚被深深感动,人生有了新的方向。便在这一天,陶挚觉得自己脱胎换骨地长大了。
晚间谢容回报说,他命弟弟谢征率领府军旋风般把书坊里的捕风报都查抄了,纵火点燃,衡阳王根本来不及反应事就办完了。衡阳王也不敢把这事往皇上那里捅。
还有个好消息是白栩和两个卫士都脱离危险,醒过来了,整个春和宫都很喜庆。
那天夜里,皇后薨了。
谢容要陶挚撑着去守灵尽孝,在官员面前立形象就在此时。
王琰心疼陶挚的伤情,不同意去,但拗不过谢容,最终陶挚在谢容、王琰搀扶下到灵堂跪拜守灵哀哭。一天下来,到掌灯时分,陶挚明显撑不住了,谢容轻声道:“你靠到我肩上来,装晕倒。”
陶挚也是真难受,闭目倒在谢容身上。
“殿下晕倒了!”谢容惊慌叫,抱住陶挚,那边王琰跑去报告皇上,请示送陶挚回东宫诊治休息。
东桓王跪在陶挚对面,见皇上过来了,东桓王大声点指陶挚道:“他装晕!”
☆、我觉得谢容对你好像——
一众陪灵的宗亲官员抬头静观事态发展。
谢容怒道:“东桓王把殿下砍成重伤,竟然还冤枉殿下,你瞧瞧殿下的面色,你能装成这个样子吗?”
陶挚面色惨白憔悴虚弱那是有目共睹的,皇帝怒喝东桓王:“逆子,你做的好事,尚未追究,还不安生!”
命谢容带陶挚离去了。
王琰留在那里替陶挚守灵。
陶挚被安置到春和宫床上,仆人都下去了,他轻声对谢容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