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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宗韶说陪伴父亲,谢容就拿着国书回来见陶挚,当然他隐去其中细节,只说魏帝怕献国之后被杀,拉了福王陪他。
然后行献国典礼,陶挚作为梁国太子代理魏国国政。
太极殿上,当陶挚发现不是魏帝而是宗韶捧着玉玺走过来时,他震惊了,瞬间明白,他被谢容蒙骗了。他过于信任谢容,没想到谢容敢在这样大的事件上欺瞒。谢容胆大,自己也有错,便再忙,也应提前与宗韶沟通一下的。
这时候怎么自责都晚了。
宗韶送上玉玺的那一刻,陶挚无比内疚。
他没法面对宗韶。
他希望宗韶干脆将玉玺砸向自己才好呢。
他接了玉玺,然后将前魏帝封为献王的教令给宗韶,宗韶安静接了,仪式结束,宗韶转身退下的时候,陶挚快步追上,低声说:“我不知道——”
宗韶淡然向他一笑,走了。
陶挚怔站在那里,看宗韶飘然离去的清雅背影,脑中瞬间盘旋来一个词:恩断义绝。宗韶就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目光,淡然简决,都没耐心听完他的话。“我欠你的已都还你了。”他没说,可就是这个意思。
陶挚回至华清殿,立命谢容来,谢容的解释是:献王本答应出席,可临来时变卦不肯上车辇,福王主动提出替父亲完成仪式的。事先没告知殿下,我有罪,我认罚。
谢容跪在地上叩首请罪。
陶挚没理他,离开华清殿,径直去往长乐宫。
长乐宫在城西北长乐湖畔,原是行宫,被魏太子用来拘禁魏帝,现由梁兵四面看守。
宦官通报:“梁国太子殿下到——”
陶挚方步入长乐殿,一物哗啦袭向面门,伴着宗韶的惊叫:“小心!”
陶挚迅捷躲过,原来是他写给魏帝——献王的教令,献王拿了桌上茶盏接二连三砸过来,边破口大骂。
陶挚闪避,那边宗韶拦他的父亲,老人家便两个人一块骂,拿了瓷器一块砸,宗韶抱头逃窜,陶挚过来救他,宗韶大喊:“你快走啊!”
卫士们冲上把陶挚掩护出门,那边宗韶也逃出来了。
陶挚忙过来看视,宗韶虽被砸到,好在没受伤,宗韶也上下打量他,见他没被砸到才放下心来的模样。
陶挚心里暖了一暖,道:“我不知道今天是你去——”把典礼上没说完的话说完。
宗韶平淡道:“我爹临时变卦,没办法,他脾气大。”
陶挚心难安:“你可怪我?”
宗韶摇头:“我说过的,能为你的理想做点事,我乐意。”
陶挚想了一下,试探道:“你跟我走吧。”
宗韶微笑:“我爹生气着呢,我得陪他。”
陶挚不自在,殿内传来魏帝咆哮怒骂声,不堪入耳,宗韶道:“他以为是魏王,没想是献王。没事,你回去吧。你不在这儿,他没发这么大脾气过。”
陶挚有生以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骂人话,拉了宗韶走远些,道:“你跟我走吧,别听这个了。”
宗韶道:“他是我爹,我听习惯了。让他骂消消气,要不堵心里会憋出病来。你快走吧。”宗韶推他到宫门口。
陶挚问宗韶什么时候回去,宗韶说:“再说。”
陶挚问长乐宫衣食用品,宗韶说皆是上好充足的,劝他:“走吧。”
陶挚迈不开步,再问:“你真没生我气吗?”
宗韶无奈笑了:“太极殿那么多梁魏官员,咱们聊天不太好吧。”
陶挚也只得笑了。
所以典礼那会儿宗韶就是生气了。大约因为他找来长乐宫了,又被他爹这么一砸,宗韶本能地护他,气才消了,宗韶是那样宽厚的人。
明明生他的气,还帮他走完典礼,陶挚感动,他看着宗韶熟悉亲切的容颜,不知怎样才好,因为宗韶虽然不像他想的那样决绝,但心还是与他有隔阂了。
恋人的心最是明敏,他感知得到。
他抢了宗韶的国家,宗韶的皇位,还要宗韶一如既往的对自己,那也太贪心了。
陶挚无法不想,这就是谢容要的结果。
☆、我怕你跪到明年
谢容根本就没和宗韶及其父沟通好。
典礼筹备会上,陶挚将长乐宫交给谢容,谢容一口承诺没问题,还主动提出突发预案:魏帝万一身体有恙就由福王顶上。——埋伏打在这儿了。
瞧魏帝今天的反应和气性,魏帝若真来了,典礼都能搞砸,所以谢容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宗韶参加。以谢容的洞察人心,他只要言语一激魏帝就不会来,然后宗韶为了自己只能参加。
谢容的目的——陶挚想着心都搅着痛,宗泓给了自己一刀也就罢了,谢容怎么可以这样算计自己?
世间只有一人不会算计自己,可自己算计了他,心与自己隔阂疏远了。
陶挚难过回至华清殿,谢容仍在殿内跪着,阶下,廖缃简意等一众官员都在候着,昨日说好了典礼后定各部官员,陶挚的心收敛了,恢复成公事公办的平静。
他早变了,心不那么容易伤,因为他是君,那些人是臣。
只要能给他办事的臣子就是好臣子,他不会对臣子有过多的情感上要求。
陶挚平静命谢容起来,一道议事。
谢容容颜安静,主动要刑部尚书一职,说为新朝制定律法,那本是陶挚和谢容商议好的,此际陶挚到底沉不住心头气,说“再议。”大不了自己今夜不睡了,也能弄出来。
谢容竟然面上微含笑,举荐荀皎任兵部尚书,廖缃任吏部尚书。
陶挚心打了一个旋,典礼上魏国文武官员那么多人到场且没出瑕疵,荀皎廖缃付出了不可思议的辛劳,也显示了周全缜密的沟通和掌控能力,谢容总是与自己的想法一致,自己在谢容面前仍是心事一览无余的学生。
他平和征询荀皎、廖缃等人意见,通过了谢容提议。
谢容再说,他请辞大将军一职,交出京城卫戍、皇宫卫戍管理权,提议由福王承接。
陶挚心微怔,目光与谢容交对,谢容安然含笑看他,道:“献王吓破了胆,不敢放福王离开长乐宫,若福王掌管了京城与皇宫军队,一来献王安了心,二来福王职责在身,就可以离开长乐宫了。——至于臣,一定最快速度专心把律法制定出来,殿下若要治臣的罪,待律法出来后再治也不迟。”
陶挚瞬间明白,自己在谢容面前就是个任性学生。谢容包容他,没有私心。——谢容这是交出兵权,任宗韶打杀。
陶挚微笑:“好,准你所请。我的意思,任福王为大司马,掌全魏兵政,决全魏政务,我现在就写教令,从知,你送与福王,请他马上来华清殿议事。”他成心略去表决程序,这件事他就是要自己说了算。——他做好了准备,但没有一个人提异议。他在成长,臣子们也在成长,彼此达成新的适应和均衡。
他有一班好臣子,自己也要做一个好君王。
陶挚写了教令,盖了玺印,交给简意,简意领命乐呵呵去,苦兮兮回来。
说福王看了一遍教令,放在一边石墩上,继续浇花,怎么请也不来,也没有一句话。——他又不能拖他来。
那时众人已经散了,陶挚说:“烦你再去,就说我等他。我不亲去,是不想惹他爹生气。他若不来,从知,你代我一天去一次请他,直到他来。京城卫戍、皇宫卫戍暂由你代他负责。”
简意应了,苦着脸道:“舅父见了我也是骂——”马上安慰陶挚道:“没事,我从小被我爹骂大的,不怕。”
陶挚嘱咐简意问询献王跟前的宦官,谢容都对福王和献王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宗韶开心的去,决绝不肯回来,肯定有谢容的原因。
第二日听了简意回报,陶挚才知谢容当日所为。简意说:“我替你劝他了,我说你已惩罚谢容了,若不消气,再让谢容来给他下跪磕头,他说,谢容已经磕过了,不用再磕了,都是为了殿下,他理解。我让他来皇宫,他不来,说要陪他爹。”
午后,谢容送来了《魏科》,笑道:“我昨夜一夜未睡,头发都要熬白了。”
陶挚看着谢容憔悴到极点的形容和生机勃勃的眼眸,心软了,也清亮了,原来他最怕的是谢容对自己有异心,但其实谢容最明白自己,知道分寸。他们有共同的理念,想实现一样的目标。谢容只是做事,方好那个人是宗韶。谢容对自己都可以往伤口上下手,只要实现目的,自己能理解,但宗韶不是自己,接受不了。
陶挚看罢条文,立即传王琰、廖缃来,与谢容一道商讨细节,一天也就过去了。
待王琰廖缃走时已是夜半,谢容留在最后,跪下请罪道:“殿下若不解气,臣去长乐宫负荆请罪,跪到福王肯回宫。”
陶挚道:“我怕你跪到明年,他也不一定回来。眼下还有那么多事要你帮我。这次算我的错失。以后涉及福王事必须先征得我同意。再有一次,我绝不容你。”
谢容郑重应诺。
在陶挚的坐镇指挥下,到腊月初,梁军一统北魏。简意一直没请来宗韶,陶挚也没再去长乐宫听献王骂自己。月中,梁国使者来,要陶挚回梁国参加新年祭祀,但只能携小队亲随,不得带军队过江。陶挚当然不能听从,他现在回梁国,除非夺取皇位,否则梁帝容不下他,就算他恭顺孝敬,无夺位之意,梁帝也不会信他。于是陶挚颁布诏书称魏帝,与梁帝分江而治,共享天下。
陶挚在给梁帝的信里请求把安萱和孩子送来魏国,因为那是简意的孩子,可是梁帝不放,扣在梁国当质子,怕陶挚攻打梁国。
陶挚向简意致歉,简意倒没说什么。简意原来的妻子因他“阵亡”已另嫁,但安萱来了也是魏国皇后,大家都不自在。
安娘的儿子被梁帝立为太子,那也很好。
称帝典礼日,宗韶来了,那是政治意义的出席,陶挚知道,宗韶完全是为了自己才到场。
陶挚命亲兵护卫在典礼结束后务必请宗韶至甘露殿,若做不到,就不用在自己跟前当差了。
典礼上,他看着那些臣子,看着宗韶,他真正成长了,责任、权力、成功、重担,他的人生将掀开新的篇章,而与太子典礼日不同的是,他对未来已充满自信。
典礼一结束,陶挚穿着玄衣礼服、戴着冠冕就径直去往甘露殿,他怕宗韶等不及走了。
他进殿门的一霎,宗韶站在大殿中央,回过身看他。
☆、他们都太想对方了
他已经多久没见宗韶了——
他想得都不知道怎样面对宗韶好了!
那一时阳光明亮,他整个人沐在灿烂光源之中,宗韶瞧着他的神情明显是看呆了,目光痴迷,唇微启,可爱地萌萌地站在那里,——陶挚笑了,三两步近前,抱住宗韶就吻上去,宗韶的唇温润柔软,可他冕旒上的白玉珠太碍事了,宗韶忙着帮他撩拨着,然后动手解缨拔笄,比他自己还急迫——陶挚笑着,只管亲一下再一下,最终越吻越热烈,相拥着滚到床上去了。
他们都太想对方了,怎样的激荡好像都无法宣泄情感,他笑着,吻着,紧抱着,宗韶温顺的依从着,热烈的回应着,那真是他有生以来最欢畅、最兴奋也最幸福的一天,因为有宗韶陪他,爱他,成全他的梦想,共享他的欢乐。
第二天晨起宗韶未醒陶挚就上朝了,他在宗韶脸颊亲了一下离去,宗韶闭着目也是笑的。
待下了朝来寻宗韶,卫兵说福王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