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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娘把眼一瞪:“读书也是你同意的,学好了哪里不好?都学成这样了,以后也该在镇里娶个小姐了。我看阿福这样挺好,镇里的小姐才不比咱村里那些姑娘,就喜欢这种少爷公子的样子。”
往常这时候阿福总会大笑着趁机在爹娘跟前撒个娇,可今日却只微笑了笑,看起来也不像是刻意学得含蓄了,而是有心事。阿福爹娘还在争论没顾上留意,阿福的哥哥阿贵和妹妹阿美却注意到了。
阿贵道:“阿福有心事。”
阿福爹娘安静下来,看向阿福:“什么心事?”
阿福道:“少爷说要回家了,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阿福爹问:“他家在镇上?”
阿福:“在京城里。”
当晚,阿福家又开起了院中会议。总而言之就是阿伏要回京城,想带着阿福一块走,可毕竟人家不是牙婆,带人走这事肯定得征询阿福家人的意见。
阿福:“我想去。”
阿福娘:“还说不是牙婆,先养肥点再宰,你看哪家不是这么杀猪?怎么觉着你越读书越傻了?”
阿福:“……”
阿贵:“我倒是也觉得阿福想去就去吧,不然那少爷一走,他又得回家种田了,他现在哪里像个种地的,咱们乐意地都不乐意。”
阿福:“……”地怎么就不乐意了?
阿美很乐观:“能不能让我们全家都跟着去京城?”
阿福娘眼前一亮:“还是我的阿美伶俐!”
阿福道:“我早问了,说可以接你们去,但要过段时间,不能一起走,否则路上安顿不了这么多人。”
阿福娘斩钉截铁地道:“果然是牙婆!”
阿福爹帮儿子说话:“人家吃好穿好的,哪家牙子舍得出这个血本来套你家一个孩子?要早就下手了,趁着他们田里瞎跑的时候一石头打晕扛走,还每个月给咱们一两银子?还天天让阿福往家里带吃的带好东西?折算下来都够咱们买俩孩子来了。”
细想一下,似乎也是这个道理。阿福娘又想了想,还是舍不得年幼的儿子离这么远。可阿福又再三保证说在京城安顿好了就会让人来接他们,说得阿福娘难免心动。
若真是祖坟冒了青烟让阿福捡了个天大的馅饼怎么办?难道就前怕狼后怕虎的?就真让越来越精神体面的儿子留在村里种田,日后几十年过跟他们祖祖辈辈一样的日子?
阿福娘还有点犹豫:“到时候把阿福送到镇里当个账房先生也不是不行,上次不是说好了就去米铺吗?”
阿福噗通跪下了:“娘,我想做大事!”
全家都被吓了一跳,阿福娘愣了半天:“你、你年纪这么小,做什么大事?”
阿福道:“先生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想搏一搏!”
阿福娘问:“那你先生有没有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
阿福道:“没说过!”
议了一整晚,阿福不肯起来,跪得膝盖都麻了。阿福娘左想右想,把鸡喂了,把地扫了,把衣服洗了晾了……天蒙蒙亮时,她终于开了口:“你非得去那就去,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一个人在外头多小心注意。等下我给你拿点碎银子,你贴身藏好,有什么不对劲了赶紧机灵地跑,跑回来万事娘给你撑腰呢。”
阿福眼里发酸,朝着娘磕了个清亮的响头。
***
阿福跟着阿伏上了马车上了路,私塾先生竹樾和小童清月也关了私塾一起上了路。竹樾对阿伏的称呼也从“阿伏”变成了恭恭敬敬的“少爷”,这让阿福有点警惕起来。
阿伏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忽然道:“阿福,你不要担心,等回到家里安顿好,我一定会把你家人都接过去。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让他们从此往后一辈子都安安乐乐享清福。”
阿福颔首:“谢谢。”
阿伏看了他一会儿,又问:“你真的除了‘阿福’之外就没名字了?”
阿福:“是。”
阿伏追问:“你家真姓牛?”
阿福点头。他都回答过一百遍了,可阿伏总不死心。
阿伏想了半天:“要不然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吧。我家也算富贵权势的大户了,你叫牛阿福这种名字也不妥当,听着怪丢人的。”
阿福没觉得哪里丢人,他觉得自己的名字挺有福气的。不过大户人家难免有点矫情,他理解,所以点了点头,反正回了家还是叫阿福,死了在祖坟里竖一块木板上面还得刻牛阿福。
阿伏见他同意,一下子高兴起来,认真地想了大半天:“你姓欧阳吧,叫欧阳珏。”说着就拽过阿福的手,抚平他的手掌,在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我喜欢欧阳这个姓,珏是指两块玉成对儿。”
阿福:“嗯,好。”
阿伏从怀里掏出分成了两瓣的玉佩,一块递给阿福:“这是我从小随身戴着的,分你一块。你戴上它,就是欧阳珏了。”
欧阳珏:“哦,好。”他缓缓地握上拳,将那半边玉佩握在手里,也将这个名字握住了。
☆、皇帝的身世
夜里一行人宿在客栈里,按惯例四人都住一间房以备不时之需。欧阳珏和阿伏睡一个被窝,阿伏把欧阳珏紧紧地摁在怀里抱着,时不时说些话,每句话必带上俩字:阿珏。
“阿珏,你饿了没?”
“阿珏,你不觉得冷吗?”
“阿珏,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欧阳珏心想,我喜不喜欢倒在其次,反正你看起来是挺喜欢的。
大半夜了,阿伏终于不念叨了,他改成闹着要起夜了。竹樾起身,随手拿了欧阳珏的外衣给阿伏套上出门,留下清月和欧阳珏两个已经迷迷糊糊的人在房里继续睡。
睡着睡着,欧阳珏刚梦到家人,立马就被一声尖叫给惊醒了。
欧阳珏腾地坐起身:“阿伏!先生!什么事?!”
清月也立马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防备地护在他身前,低声道:“阿福躲我身后,不要担心,万事有我。”
欧阳珏目瞪口呆地看着清月和那柄软剑,他特别想问阿伏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不得不压下疑问,拿出惯常养成了的宠辱不惊样,摆出淡定不惧的气度。
不一阵,屋顶上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持剑破窗而入,直接朝着欧阳珏刺来。
清月抱住欧阳珏往旁边一裹,持剑与对方对刺起来。过了几招后,竹樾从外头踹开门,冲过来帮着清月把黑衣杀手打飞,拦腰抱起欧阳珏就往外跑。
欧阳珏整个人都是懵的,又懵又慌:“这……”
竹樾抢道:“无需担忧,一切都在掌握中。”
欧阳珏:“……”可我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又想起阿伏的安危下落,又问,“阿——”
竹樾再度抢白:“不用担心,一切皆好!”
欧阳珏闭了嘴,乖乖地被竹樾抱着逃。
一阵慌乱过后,竹樾和清月带着欧阳珏逃到了城外丛林间,身后跟着一连串来者不善的杀手。
清月忽然吹了声千折百绕的口哨,随即不远处也传来了一道回应的哨声。就当此时杀手也追了过来,与欧阳珏等人对峙着。
竹樾将欧阳珏抱得更紧了,清月则横剑护在两人身前。
为首的黑衣人上前两步,道:“师兄,你们逃得了今日,难道就逃得了明日?还是把晏梓伏交出来吧,同门一场我不会让人为难你和清月。”
竹樾道:“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
黑衣人没什么耐心:“既然如此你若死了也别找师父告状,都是自找的!”说着便一挥手,杀手们朝竹樾等人而去——
眼看双拳难敌四手一刻,突地火光忽闪而至,越来越多,一连串的人持着火把鱼贯而来,护住了欧阳珏仨。
一道晴朗的声音响了起来:“留得下活口就留,留不下也不必勉强。”
“是!”
接下来就是混乱的打斗,欧阳珏硬撑着没叫出声,暗暗地咽了口唾沫,想别过头去不看血腥的场面,可又忍不住想看,毕竟好奇砍人跟砍鸡有什么区别。
竹樾没让他看太久就抱着往后退去,一路退到了安全地带,这才把欧阳珏放到地上。
欧阳珏面上虽惯常地镇定着,心里却吓得没劲儿了,乍落地没留神就脚一软朝前倒去——幸而被人及时扶了一把。
欧阳珏倒在那人怀里,先是闻到了一股清淡好闻的熏香味,随即便又听到了熟悉的清朗声音为他解围:“天黑地滑,当心些。”
无论如何,天黑地滑这个理由要比被吓破了胆儿要来得有面子。欧阳珏感激地仰头,望到一张昳丽的面容,眉如远黛,眼似点星。欧阳珏愣了愣,有些无礼地垂眼瞥了瞥对方平坦的胸膛,又望回对方脸上,冷静而礼貌地道谢。
对方却仿若跟他很熟似的:“阿福,你到了八皇叔这儿就不要怕了。”
欧阳珏:“啊?”想问的事情太多了。
第一,阿伏去了哪?对方要找的晏梓伏是阿伏吗?
第二,这人是八皇叔???姓八叫皇叔还是那个八皇叔???可八皇叔您老人家看起来跟我哥哥差不多的年纪啊!
第三,为什么八皇叔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欧阳珏看了看左右的护卫,又看了看八皇叔,再看了看大家手上还沾血的兵器,决定一个问题都不问,只淡定地点头:“好。”
八皇叔——晏凤元低头瞧着他的举止表情,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别怕,我在这,你会没事的。”
***
欧阳珏和晏凤元一同上了路,朝着京城浩浩荡荡地走。虽然人多却还是拦不住一拨又一波的刺杀,明的暗的全有,有下毒的有直接亮刃的。一番艰辛崎岖不必多说,总之欧阳珏到了后来已经不太怕看死人了。
一路上竹樾抽空把事情原委跟欧阳珏说了。阿伏确实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爷,可也不是牙子,而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儿子,全名晏梓伏。
当今圣上虽是个好人,却也是个软弱的人。他独宠飞扬跋扈的薛贵妃,宠得为她遣散后宫,甚至在强烈反对立她为后的呼声下决意永不立后。然而一次不期然的醉酒过后他临幸了藏书阁里负责打扫的小宫女。
醒来后的皇上自然是吓破了胆,穿好裤子叮嘱宫女保持缄默后就跑了。可那宫女却不幸怀了龙种,她自然知道若此事被善妒的薛贵妃知道得有什么后果,便偷偷地求同乡小太监帮忙弄一副打胎药。她对生龙子没什么兴趣,生龙子不比她活着出宫更好,何况说不定没生下来就被薛贵妃弄死了。
那太监便求到了太医院的同乡。可这些人聚到一块后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这或许将是皇上唯一的血脉,若轻易戕害的话,事后获罪不说,往远了说若皇上就此绝后,一朝引得朝纲大乱,那他们就都是千古罪人。
太医一番晓以大义,终于说动宫女生下孩子。可这事必须保密,一众人将宫女藏到了冷宫里养胎。平心而论,冷宫其实不算个坏去处,这里虽然比不了其他宫殿豪华,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都比宫女要过得好。
冷宫里的妃子都是被薛贵妃害过来的,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抱团诅咒薛贵妃,如今听太医说了王宫女的事,顿时痛快地答应照顾王宫女生下龙子气死那姓薛的贱人!
王宫女就在一众冷宫妃嫔、太医、几个相熟的太监和宫女们的帮助下顺顺利利地生下了龙胎,也就是晏梓伏。
照顾一个不懂事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