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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阶下囚-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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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了个哈欠,关上窗户,抬手揉了揉眼角,“我困了。”
  “困了就睡会儿吧,晚饭前我叫你起来。”慕轲将棋盘收拾了,温柔的笑笑。
  洛安歌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虽然在阴天,这人的笑容却……怎么说呢,从前太子笑的时候,洛安歌只觉得很冷,好像那种笑意从未达到眼底,现在竟然觉得,有点儿温暖?
  他赶忙移开目光,嘟囔着要去睡觉,便和衣躺到床上,裹紧了被子。
  一躺下精神反而清明了,洛安歌面朝里躺着,隐约觉得慕轲坐在椅子上嶼。汐。團。隊。獨。家。看着自己,但他也不想回头确认,便闭上眼装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过了一小会儿,洛安歌隐约听到了脚步声,竟是慕轲走近了。
  洛安歌赶紧闭紧双眼,一动不动,黑暗之中只感觉慕轲的手摸到了身上,先是肩膀,然后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后背抚摸了一下,落在腰际。
  洛安歌感觉慕轲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手指放在了衣裳领子上,不由得心脏怦怦直跳,心里骂道:登徒子!竟想趁着自己睡觉趁虚而入,欲行不轨!
  但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说实话,若是慕轲能在床事上温柔一二分,洛安歌觉得也不是不能跟他做。
  于是就这样期待着,呼吸便有些急促了。
  闭着眼看不见人,在黑暗中身体愈发的敏感,几乎能想象得到慕轲的手是怎样抚过他的身体,解开他的腰带,脱下了他的外衣,然后盖上了被子……
  等等!盖上被子?!
  洛安歌差点儿当场跳起来,慕轲来这么暧昧的一出,就只是为了脱掉他的外衣,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洛安歌磨了磨牙,一边气恨着慕轲,一边暗骂自己不知廉耻:一天天都在想什么?都是被太子给带坏了,近墨者黑,绝对是近墨者黑!
  不过脱了繁重的外裳,躺的确实更舒服了,洛安歌在暖和的被窝里蹭了蹭,居然真的慢慢睡了过去。
  慕轲看着洛安歌的小动作,心里觉得好笑。
  这人一会儿脸红一会儿磨牙,呼吸还一会儿缓一会儿急的,真以为自己没发现他假睡?
  慕轲自然是想操他的,只是明天就要离开江夏前去都城,舟车劳顿,慕轲不欲让他拖着不舒服的身子去坐车。
  正想着,外面有人敲门,不出所料,来者正是影卫琅枫,他看了一眼榻上睡着的人,压低声音道:“殿下,明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正午出发,酉时便能到都城了。”
  慕轲点了点头,刚想叫他下去,忽然想起了洛安歌之前的指责,便淡淡的道:“对了,之前在这边的时候,还偷过你的钱袋,抱歉了。”
  琅枫神色一滞,一向冷酷淡然的人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啊,这个,没,没事……”
  慕轲满意的点点头,摆了摆手,“没事那就下去吧。”
  琅枫喉头一梗,见太子殿下也没有要还他那五十两银子的意思,便恭了恭身,悄声退下了。
  从小见多识广的太子,庄子上每月的进项都是以十万两为单位计数的,并不觉得五十两银子有什么可还的,但既然道了歉,那么他觉得自己已然是个体恤下属,关爱亲卫的仁德主子了。
  ……
  大约是睡前跟慕轲谈了些旧事的缘故,洛安歌竟然又梦到了身在江夏城的往事,梦里自己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意气风发,鲜衣怒马,觉得这世上我最厉害我最大。
  事实上他也有资格这么觉得,毕竟他是这片地方的少年天子,万人之上。
  然后他在大街上遇到了那个人,便沦落到了一人之下。
  当然这个一人之下只是一种幻梦的说法罢了,跟体位姿势没有任何关系。彼时洛安歌才十七岁,并不太清楚两个男人在床上谁上谁下的问题,
  洛安歌当时在街上遇见慕轲,后来又同他住在一家客栈,并且在晚上以害怕打雷的借口,在他房间里打了地铺。
  从头到尾,洛安歌都不晓得慕轲的真实身份,以为他不过是个商贾家的公子,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将他收为男宠。
  若是让洛安歌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这样一尊大佛,且后来会被他欺辱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必然当场就溜得没影了,哪里还会盘算男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但万事没有如果,洛安歌在人群中与慕轲对视的那一眼,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相处的这几天里,就如同慕轲所说过的那样,他们一块儿下棋品茗,共游山水,基本上文人墨客爱干的事儿都干了,就是没做过任何越轨之事。
  偶尔一次比较出格的就是,洛安歌旁敲侧击的问他有无娶妻。
  慕轲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那么洛公子呢?可有妻妾?”
  洛安歌当时大约是脑子抽了,大约是不想被看扁,居然说了一句,“男大当婚,家中妻妾成群。”
  慕轲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吓得洛安歌赶紧改口,下意识的攀住了慕轲的手臂,“不过若是能得一人心,可散尽三千家妾。”
  若是能得一人心,可散尽三千家妾。
  洛安歌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有纳过妃,但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慕轲却记到了现在。
  


第七十章…定情信物
  洛安歌梦到这里,并没有醒。在现实中只是小睡了片刻,梦里却时光飞逝,一恍惚十几天过去了,纵使洛安歌再不舍,也到了分别的时刻。
  临离开江夏的那天晚上,是个月圆的日子,那晚月光非常好,明亮透彻,客栈的天井小院中树影疏落,竹竿摇空,虫鸣阵阵。
  洛安歌这场微服私访已经拖得够久了,慕轲也该离开江夏,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但洛安歌不忍心就这样平淡的分开,再怎么着,也得在分别前,把二人之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洛安歌心思机敏,看出慕轲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情意的,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互诉衷肠了。
  于是当晚,洛安歌以赏月为借口,拎了一壶桃花酿,邀请慕轲去房顶看月亮。
  梦里与现实不一样,一切的一切都被幻想所美化了。在梦中洛安歌看见那轮圆月非常的大,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美得如同画中景。
  杯中的酒微微荡漾,洛安歌的心也很荡漾,并且在思索着如何才能捅破那层碍眼的窗户纸。
  十七岁的洛安歌天真而单纯,以为只要二人互诉情意,从此便绑定了,再也不能反悔。他还不知道世上有很多情话如流水,发誓跟放屁似的陈世美,也不知道生活中有很多磨难,世事十之八九不如意。
  慕轲自然不是陈世美,他比洛安歌想象的要深情的多,只是磨难却在后边等着他们,如同猛兽般潜伏在黑暗中,不声不响的吃人骨头。
  慕轲不知道未来自己的意中人会忽然翻脸不认人,洛安歌也不晓得在短短三年后,会被这个人亲手弄的国破家亡。
  但是那个夜晚真的是太美好了,两个人都没有去在意未来的突变。
  洛安歌慢慢的喝着酒,借着月光偷眼打量慕轲,试探问道:“莫公子,你这次回去了,以后还会来江夏这边吗?”
  慕轲笑了笑,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夜风吹来,舒爽而轻柔。
  他没有回答洛安歌的问题,只是道:“都这么多天了,还叫我莫公子,是不是有些生疏?”
  洛安歌一愣,借着酒劲儿贼心盛起,一声夫人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临到嘴边才赶紧止住了,改口道:“那我就直呼你大名了?莫冉?”
  慕轲没什么反应,他其实很想让洛安歌叫他的真名,只是这时候暴露身份,又会引起一连串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慕轲还是想更亲近一些,于是他放下酒杯,在一片月光中对洛安歌温文一笑,“既然如此,我也该改个称呼的。”
  洛安歌怔怔的看着慕轲思索着,片刻之后,他笑着向自己举起酒杯,嗓音悦耳沉稳,“春宵一夜值千金,那我以后就叫你宵宵如何?”
  洛安歌心里一动,下意识举起杯子与慕轲微微碰了一下,桃花酿在杯中荡漾,洛安歌说:“好。”
  在梦中,洛安歌的意识微微有些清明,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像个魂儿似的在空中飘荡着,看着十七岁的自己与慕轲坐在房顶上,互相商量着称呼。
  就跟看了一场戏一般。
  洛安歌在梦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慕轲现在要叫自己宵宵,原来是有这么一出。
  洛安歌心生庆幸,幸亏当初自己起的假名是取了宵征中的一个宵字,若是随便起了一个类似于洛三洛四这样的,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字,那听慕轲叫起来多膈应啊。
  房顶上的洛宵说了一个好字之后,耳根便有些红了。
  如今的洛安歌虽然脸皮甚厚,胡搅蛮缠都不带喘的,一句话就能噎死一片人,甚至让太子都忍不住想揍他,但彼时的‘洛宵’才十七岁,正是容易害羞的年纪。
  宵宵这样暧昧的称呼,且是从慕轲口中情意缠绵的叫出来,洛安歌不免春心荡漾了。
  于是洛安歌脱口而出,“其实我,我自从那天在街上看见你,就想把你收为男…不是,就喜欢上你了!”
  说完之后洛安歌又有些踟蹰,捏着手指犹豫道:“但你我皆为男子,若是相恋,必然会遭世人所诟病,你不答应,也算情有可原,我不怪你。”
  慕轲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从身上解下了一个东西,俯身系在洛安歌腰间。
  洛安歌一怔,拿起拿东西仔细一看,见这是个白玉骰子配饰,月白色的樱子,镂空骰子中隐约可见一颗鲜艳欲滴的红豆,相思红豆。
  慕轲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宵宵,我的心意,你可明白了?”
  这是定情信物。
  洛安歌一下子哽咽起来,忙不迭的摸着自己身上,也想找出个相配的东山 与 三 夕西赠给慕轲。
  可他出来并没带什么金贵的东西,只得掏出小佩刀,割下自己一缕头发,赠与慕轲,“我们这边有规矩,青丝赠情郎,我的心思,你也明白了吗?”
  慕轲笑了,将那缕头发装入锦囊之中,收入心口处的衣兜,低声道:“我懂了,宵宵,今日别离,不必忧愁,一年之内我必然会回来找你的,重逢之日,便是相依之时。”
  梦中的洛安歌不远不近的看着这对人,心里有些难过。慕轲说重逢之日就是相依之时,可他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却已经把他忘了。
  ……
  洛安歌眼睛酸涩,哽咽了一下,竟忍不住哭了出来,哭着哭着感觉有人在叫自己,一只温暖的手在帮他拭泪。
  洛安歌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泪眼模糊之间,看到慕轲坐在床边,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怎么了?好好的睡着,怎么忽然就哭了?做噩梦了?”
  洛安歌努力的止住哽咽,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头顶是浅褐色的床幔,旁边是客栈里的桌椅摆设——他已经醒过来了。
  但梦里的那种情绪仍然清晰的存在于心中,把他的心脏堵的死死的,透不过气来。
  洛安歌撑不住拽起被子蒙住了头,放声大哭起来。
  慕轲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是梦见什么了,竟哭得这样伤心。他无奈的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被子,轻轻的拍了拍,柔声哄道:“乖,不哭了,你梦见什么了?”
  费心费力的哄了半天,慕轲才感觉到手底下的身子不像之前那样紧缩了,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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