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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惜过了片刻,才道:“我想离开这里。”
那岑归月却摇了摇头,笑了笑:“楼外楼令人闻风丧胆的孔雀蓝,在武林盟主心里举足轻重的人,自己都没有办法离开此地,却会寄希望于他人吗?”
语说到这里,秦惜听闻一个举足轻重,一时也不再说话。过了会儿,秦惜道:“奚明雅在朝堂的政敌,除了江九都,还有别人吗?”
“有,”岑归月点头,“听师父说,昭王近日在朝堂常与他人意见不和,背后生出许多非议。”
秦惜听了,片刻又道:“停云轩的老板娘叫慕欢,她得活着,至少在八月初八之前。”
岑归月一时想不通这其中联系,但他并不多问,只道:“好办,我叫一名弟子混进停云轩就是。”
秦惜默然。
这一会儿,那买药的护卫快要返回,两人便不再说话。
发烧耗费精力,秦惜闭上眼睛,生出些疲乏来。
八月初八的武林大会,到时候一切都会有个结果。也许上天真的会眷顾他一回呢,他想。
第149章
又是几场雨水,溽暑渐消。三个月渐渐过去,一切好似风平浪静。
八月初五这晚,懿园却突然来了刺客,没人能说清楚他是如何进来这护卫重重的王府,且还全身而退。那刺客身手颇为不凡,秦惜竟不是他的对手,险些丧命。
奚明雅听闻护卫来报的消息,甩袖打翻了一个杯盏,冷冷地道:“废物!”
那护卫不敢辩驳,只半跪在地低着头,继续禀报:“刀上淬了毒,大夫已经……”
话未说完便被奚明雅一脚踹翻。奚明雅竟是怒不可遏,脸上风雨欲来。他看也未看迎上来的几个护卫,大步流星赶到了懿园。
秦惜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左臂的伤口凝着乌黑的血痕。岑归月正小心地把那处皮肉割开,让毒血流出来,再把药粉撒上去。
“还有救吗?”奚明雅寒着脸,瞥一眼那伤口。
岑归月点头做行礼,道:“有救。”
奚明雅攥着的拳头这才松了,冷淡地道:“那就好。他还有用,不能死了。”说罢便要离去。
“舅舅……”秦惜突然唤了一声。
奚明雅回头,见秦惜虚弱地撑着胳膊,黑漆漆的眼珠正盯着他。
他好像叫那双眼睛看得心软了似的,挥了挥手叫岑归月出去。等门关上后,奚明雅才慢慢踱到床边:“可看清刺客是什么人了?”
秦惜仍然目不转睛,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落下来。他却问:“我还有什么用处,舅舅不想让我死吗?”
奚明雅便笑了,他拿起一旁的棉布,好像一个慈爱的长辈,轻轻地给秦惜擦额头的冷汗,嘴里轻轻和和地道:“你死了有什么可惜的,我本来觉得留着你是我宽容……后来才想到你活着确实有用处。你说,我用你,能从谢临那里换到什么东西?”
秦惜睁大了眼睛,他急促地呼吸着,打开了奚明雅手里的棉布。
奚明雅却也不在意,因为看见了秦惜意料之中的反应。愤怒、焦急,却又无能为力,很能满足人的掌控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念便是他人性命之差,这便是权势乃至强大的魅力。
“我要他拿那半块盟主印和白露为霜来换你。如果他不换,我也没什么,不过是拿到手的东西费劲了些,”奚明雅道,“倒是你,看见他见死不救,会伤心吧。”
秦惜死死地盯着他:“……你怎么会得逞?”
奚明雅摇了摇头,笑道:“到时候就知道了。这两日别想着寻死,我会把你好好地带到谢临面前。”
岑归月再进来时,秦惜的情绪仍未平复。他抓着床单,咳嗽了几声,便吐了半口血沫出来。
“气急攻心,毒入经脉,非要把自己折腾死才甘心。我看这几日,我都不能抽身了,”岑归月把他按下去,又拿了棉布擦那臂上的污血。
秦惜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两人眼神对上,电光火石间,岑归月挑了挑眉,秦惜松开了手,脱力般地倒了下去。
八月初六,奚明雅便要启程去青峰山。秦惜被几个护卫带出门,面色如纸,看起来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奚明雅皱了眉,抬了抬手。不多时,岑归月便来了,他为秦惜诊了诊脉,拱手道:“启禀王爷,病人余毒未清,脉象有些不好,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出门得好。”
奚明雅按在秦惜的手腕上,果然探到那脉搏虚浮无力,且极为紊乱。他略一沉吟,看向岑归月:“你便跟着去吧,这一路上把人看好了。”
岑归月称是,又去收拾了药箱来,与那赶马车的车夫并坐在一起,说是病情突发时好做诊治,奚明雅自然应允。
马车一路颠簸,秦惜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偶然做些乱梦,一会儿是谢临的脸,一会儿又是奚为霜的脸。
他闭着眼睛,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正走向一个结局。虽然未知,但谢临在那里,并没什么好怕的。
青峰山上,谢临闭门整整一日,傍晚才推门而出。
山风阵阵,卷起林叶沙沙作响,好似时光须臾,世事沉浮。
九曲看着谢临奉过来的物件,没有伸手去接。她脸上罕见地有些惊讶之色:“你这是……”
“我思来想去,这半块盟主印还是保管在师叔这里为全,”谢临道。
“我不管你的事,”九曲断然道。
谢临默然,片刻后,低声道:“奚明雅会不会要挟我,我确实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我收到消息,他带着惜儿出了盛京。若在从前,我大概已经觉得成竹在胸。可现在,却再不敢有半点侥幸。”
“奚明雅不能染指江湖武林。真到那时,师叔不要拿出来就是。我会拼尽全力护惜儿周全,要是不成,我陪着他一起死。”
“我知道他不害怕,也不会怨我。可,不能让他好好活着,就还是我辜负了他。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如此了。”
九曲只觉得那半块石头在手里千钧重。她摩挲着盟主印的边角,红了眼圈,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道:“你们师门,全是些疯疯癫癫的人。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你这不成器的东西。”
“多谢师叔了,”谢临跪下去,缓缓地行了普通的弟子礼。
第150章
次日清晨,奚明雅一行到了武林盟。迎客的弟子问了名讳,又说谢临祭拜前武林盟主去了,先邀他与其他来客一道去览青峰山大好风光。
奚明雅笑着应允,又吩咐车夫:“送给谢盟主的东西,可要看好了。”
一众人远去,车马随着引路弟子来到一个偏院。那弟子供一拱手,正待安置,几个护卫言辞推拒,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弟子去。
秦惜有些踉跄地被带下马车去,他紧闭着眼,还不曾醒来。那几个护卫拿锁链缚住他的双手,又拿黑布蒙了眼睛,随后吱呀一声关上门,把他扔在了房间里。
待到秦惜醒转时,已过了一个时辰。他挣了挣被反绑得发麻的胳膊,正打算撑着手肘坐起来,有一双手却把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我没法打开这锁,”岑归月压低声音说。
“我的刀呢,”秦惜只问。
岑归月把刀柄塞到了他手里。秦惜便把刀刃别进锁链里,使着力气试图磨断那锁链。不料那锁链虽细,却极为坚固,刀刃摩擦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来。
守在门外的一个护卫推门而入:“什么声音?”
但见岑归月拿着一把匕首,去别秦惜手腕上的锁链,秦惜身子低伏着,没有动静。岑归月不慌不忙地道:“我探他脉搏不便,便想将那链子挪一挪位置。他已昏迷许久,王爷已吩咐过,万不能叫他死了。”
护卫扫岑归月一眼,拿出腰间的钥匙来开了锁,随后站在一旁:“快点。”
岑归月应了一声,伸出两指压在秦惜的手腕上。过了几个瞬息,他忽然大惊失色:“不好,这里怎会有针痕……”
护卫猛地推开他,俯身要去看。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尚不及一眨眼的时间,脖颈便凉了一下,随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他想拔刀应对,手却不听使唤,与此同时他看清了胸襟上流淌的液体,是血!
嘴巴被人死死地捂着,他甚至连模糊的呻吟都发不出来。护卫抬起头,看清了那一刀毙命的凶手,竟是被他以为昏迷的秦惜。他维持着惊恐且不可置信的神情,很快没了气息。
秦惜缓缓地让尸体倒在床榻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这杀人的本事,真漂亮,”岑归月见不得这种场面,看一眼便转过一旁,却又悄声叹了一句。
“外面有几个人,”秦惜此时才拿开蒙眼的黑布,他屏着呼吸,走到了窗边。
岑归月与他比手势,“还有三个。”
偷袭一人容易,同时偷袭三人却难,何况那三人皆是顶尖的高手。秦惜正打算戳破窗纸,看一看院中护卫的位置,却又听得来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九曲持着一把拂尘,见到院落中两人,朗声大笑:“我从前见过几次武林大会,也没见过什么猫儿狗儿的都敢来。”
那两个护卫相视一眼,并不搭话。
九曲看向那紧闭的屋门,又道:“你们主子不在,守在这里做什么?莫非是偷了我们什么宝贝?”她说着便朝屋子走。
“站住!”两个护卫齐齐阻拦,不料一拂尘当面抽来,逼得他们不得不出了手。
九曲以一敌二,竟不见纰漏。不过多时,房顶上又落下一个护卫,加入了缠斗中,九曲这才稍显吃力,却仍然不时出言挑衅,只说他们偷了武林盟的宝贝。
岑归月早打开了后窗:“天助你。我任务完成,再不能与昭王府的人见面,这便逃离了。”
……是谢临,一定是他。秦惜只觉得心脏狂跳,几乎要湿了眼眶。
他深吸一口气,并不说什么,纵身跃出了窗外。只消须臾,便已是生天。
奚明雅随着众人略略观了景,谢临恰好祭拜回来。此时已是晌午,长空碧蓝,白云高浮,似映照了谢临白衣的颜色。
众人寒暄过几句,谢临的目光落在了奚明雅身上。跟随的弟子连忙介绍,又低声道不知他是哪门哪派。
“我与谢盟主是旧识,”奚明雅笑吟吟地道。他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年轻人,又走近了一步,“谢盟主说是么。”
“是么,”谢临并不露笑容,话音冷淡。
“前尘旧事也不是那么重要,眼下我有一事相商,这比较重要,”奚明雅笑道。
其余人纷纷与谢临告辞,一时便散了去。奚明雅抚掌道:“你与秦惜很久没见了吧,要不是他受了重伤行动不便,我本该带他在身边来见你。”
“重伤?”谢临眼眸一凛。
“还没有死,”奚明雅道。他再不掩饰什么,神情凌厉眼神轻蔑,“做个交换如何?盟主印给我,白露为霜也给我,我还要你明日武林大会时输给我,全了我武林至尊的位置。我方能将你那心上人还给你。”
谢临眼眸寒光乍现:“我还未见他一面,怎知你所说是真是假。”
“好,”奚明雅笑道,“但愿你见了他,能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我先提醒你,若是不答应,我只能送他上黄泉路了。”
第151章
奚明雅与谢临往那处客院去。不过一刻钟的路程,走到半路,谢临忽然停了下来。
有微风拂过,奚明雅只觉得周身气息都冷了几分。他呼吸一屏,转身便是一掌,恰与剑刃相击。两人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