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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在手中,凉的花尽的心里一颤,他沉沉的闭上眼睛,自己啪嗒一声合了窗。
放下,如果解不了痛苦,那放不下的又是什么?
此时南寻一身正站在院中,一身红袍外披着件白绒肩的大氅,他站在院中的红梅前,不知为何,望雪出神。
赫中揣着个丝绸焐子,朝南寻小步跑来,给他撑开伞。
赫中仰头看天,露出愁容,叹息一声道:“看来这雪呀,要下到明日了。记得,庄主小时候最喜欢下雪天,每回下雪都要站在院中,赏雪许久,虽说老庄主担心庄主身子弱,但也拦不住,庄主从小就不爱哭闹,跟个小大人儿一样,若是他认定想做的事,连老庄主也拦不住。后来也不知何缘故,突然有一年开始,庄主特别不爱见雪,每回下雪,他都不出屋,要下人阖门关窗,他自己呀,就一个人捂着炉子,坐在紧闭的窗边听雪发呆。”
南寻认识花尽不过三年,虽熟知他的日常习惯,但有些习惯形成的原因却并不尽知。
“他什么时候不喜欢下雪的?”
“我记得。。。。。。大约是庄主十三岁那年。”赫中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记得那年发生了很多事儿,庄主那年的病特别的严重,若不是您父亲南神医来,庄主险些就。。。。。。不过人是就回来了,可却也性情大变,沉默寡言的,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那年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老奴这顾上管下的一年的事儿可就太多了,细说不清了。”
两人正站在雪地里说着话,远见着宋熙明就冒雪过来了,远远看着,他撑伞疾步而来,一身清蓝的披风,容颜俊朗明亮,只是神色间的担心之色仍在,无非是为了花尽的病情。
他最这些年担心的,最不过是花尽,而对他的关心,花尽似乎也格外的接受一些。
南寻是个冷静的人,救死扶伤太久,面对别人的生死,有时候也显得有些薄情,但是他遇到花尽以后,第一次生起了倾尽生命想让一个人活下去的执着。
但也因如此,他也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每次面对宋熙明,他都觉得这个人能让花尽另眼相待,让自己有些嫉妒。
看着宋熙明微笑着走过来打招呼,南寻对赫中道:“赫管家,你先去看看药庐的药煎的怎么样了。”
赫中离开了,给南寻留了把伞。
宋熙明问南寻道:“南兄,阿尽怎么样了?都怪我,不该昨日带他出去受风受雪的。”
“他好多了,但是他身子弱,以后不能再任他这么不爱惜身子了。”南寻看了看雪,想到那个任性的人,无奈的愁容满面。
宋熙明听说花尽见好,愁容渐散,犹豫了一下,问南寻道:“我有一问,不知当问与否?南兄。。。。。。不知阿尽近来,为何对你有些排斥,先前听陈安说他连你的药也洒了?”
宋府与花家是世代交情,二人更是从小伴随到大,宋熙明比谁都了解花尽,他知道花尽平时孤傲冷淡,但绝不是个无理刁钻的人,相反,花尽更喜欢讲原则和道理。
南寻走在梅树前,伸手出袖,抬指摘了一朵红梅。
为何排斥自己?南寻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让自己那晚强迫了他,做了自己早想做的事呢,听赫中说他一觉醒来,连那张床都给扔了。
“南兄在想何事?”宋熙明喊了他一声。
南寻回过神来,现在再看眼前的人,觉得自己也不再那么羡慕他了,毕竟自己已经抓住了想要的,只要自己不放手,谁也拿不走。
南寻的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翘,忽而看着有些孩子气一般。
“南兄怎么又笑了?”宋熙明实在是不知道,南寻这脸上几次三番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南寻不答,只是问他:“你知道阿尽为何不喜欢雪吗?”
宋熙明摇头道:“这我倒是不知。”
“你与他是从小相伴长大的朋友,竟不知?”
宋熙明笑道:“别说是我了,就算是花伯父也不知啊。阿尽不爱多言,很多事问了他不爱说,谁也不知。”
“那你知道他为何冒雪也要去那个万法寺吗?”
“阿尽说是故友忌日,替人超度祈福。可是。。。。。。阿尽何曾有什么过世的朋友啊?这个我也奇怪。可是阿尽本就心愿不多,我不忍看他失望难过——你嘱咐他冷天不能外出,全庄上下也不敢任他折腾去,他这才让人将信送到我那儿,我才悄然带他出去的。”
南寻心里也不得解,花尽会为了什么人这么上心呢?
“若要医好他,只有解开他的心结。”
“什么心结?怎么解?”宋熙明赶紧问。
“我听管家说,阿尽十三岁那年病危,心性转变。你知道他十三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若是这样琢磨,当从阿尽病中的那段时间想起。。。。。。”宋熙明想了想:“我记得,那个月是他生辰,他跟往常一样,虽然几日,国中商贵皆来送贺,但他这个人你知道的,从来什么事都不悲不喜的。一切都与往常无异。。。。。。对了!我送了他个小礼物,他见着喜欢,自己看着琢磨了一会儿,后来还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突然间就白了脸色,一口血吐出来就不省人事了。。。。。。”
“你送了他什么?”
“就是他天天坠在腰上的蓝珀,我当时看那琥珀成色上品,就从朋友那儿买下了,说来也不算贵重。”
☆、第48章 病危
宋熙明做了一个梦。
他的梦里,一个少年紫衣披风,站在雪夜游廊下。
鹅毛大的雪絮吹进廊中,拂在他的肩头和发上,他的脸色红红的,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在生气。
廊角转过来一个高个儿少年,领着一个侍卫朝他赶过来,对他一笑,白气从口中冒出来。
“阿术,我来晚了,白叔父和父亲方才留我。。。。。。你别生气了。”
紫衣少年睨他一眼,没说话。
高个儿少年看他的脸冻得通红,又将自己的披风接下来给他掩上,笑道:“你呀,真是小家子气,我可不敢得罪你的。”
“哼,我以为你是想把我冻死在这个雪夜里。”
“我岂敢?你要冻死,我肯定是第一个给你陪葬的。”高个儿少年带着无奈的笑,又哄道:“我这不是来了吗?看,我给你带了东西。”
“这算什么稀罕?赔礼道歉也不够看的。”紫衣少年不冷不淡的回了他半眼。
紫衣少年眼角稍稍带过一眼他手里的那只琥珀,夜光下也看不清品相,只辨得是蓝色的,也没什么稀罕。
“你呀,知不知道,琥珀可是佛家之宝。”高个儿少年将琥珀塞进对方手里,将那双冻得冰凉的手握在手里,柔声笑道:“我将它送与你,保佑你,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当它是我。”
“别说得好像我好像离不开你。”
紫衣少年高傲的将手抽了出来,但是那只琥珀,他还是握在了手里。
高个儿少年笑而不语,又将他的手握进了自己手里,心疼道:“看看你这个傻瓜,我不来,你就不知道回去吗?手都凉透了。”
“下次我可不等你。”
宋熙明从梦中醒来,心里莫名的有些悲伤。
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个没来由的梦,难道是白天与南寻说起琥珀一事,心中有所轸念?
同是此夜,花尽站在地下室里,夜间满室的寒气隔着紫裘大氅渗透进来,冷得他咳嗽了几声。
他靠近了石台上的那口漆棺,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已是白骨。
花尽静静的看着,自己记得他的容颜,一言一笑,还有他每次拿自己没办法时的无奈模样。。。。。。
为何你我只能有这悲惨的结局?花尽悲痛的扶在石台上。
他几乎悲痛不持,猛烈咳嗽几声,扶着石台滑坐在地上。
地上真冷啊,冷的他一哆嗦,可是不管自己现在怎么样,你都不会再管自己了。
就算是自己冻死在这个雪夜里,他也再不会来了。。。。。。
赫中和陈安两位管家都悬心吊命的在庄中乱转,领着人满处找庄主。
可是整个庄子太大,廊道深回,房设无数,满庄两百来人遍寻下来,也要两三个时辰,这大冷夜里的,保不齐庄主被冻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前后院和各处偏院都找了,连米仓厨库,苗圃牲圈也找了,还是没人。
赫中又让人下了庄中的十几个处池塘里捞了一遍。
找了两个时辰,依旧无果。
前后找不到人,这才不得已来敲响了南寻的门。
南寻深吸一口气,心弦一紧,说道:“他夜出必有事,非是置气不回。这时候恐怕是倒在了某处,每一处都找不到。。。。。。去西苑假山下的密室!”
赫中这才慌慌想起庄主让人凿的那间密室,喊道:“来人!速速与我去西苑!”
花尽在冰冷的密室里坐了三个时辰,被抱出来时已经脸色发紫,人事不省。
满屋子的人折腾到天明,灌了两碗药下去也不见人醒。
花尽躺在南寻的臂弯里,只像个断线的布偶,一口气要探半天才能察觉到。
南寻听见怀里的人,虚弱的喃喃着一个名字,模糊不清。
他轻轻将人放下,掩好被子后转过了身,两位管家急切的凑上来:“南大夫,庄主怎么样了?为何久不见转醒啊。。。。。。”
“且不说他有肺痹胃痈,就是平日里稍一受冷也,够他受的,那种幽冷的地方,半夜里放你们任何一个人也要冻出毛病来,如今他冻了这么久。。。。。。我的药,没用了。”
“那,那庄主他。。。。。。”赫中和陈安二人一听,心中绞痛,老泪就要出来。
南寻心里也沉的要命,对二人挥袖道:“我今夜便要离开,你们要看护。。。。。。”
“南大夫!”陈安赶紧叫住南寻,紧急之下抓住了他的袖子。
两位管家和一屋的下人立刻都给南寻跪下了。
陈安道:“求南大夫救庄主!若您救不了,世上也无人了。。。。。。”
南寻回头看一眼床上那毫无生气的人,眼角像是撕裂了一般的疼,猛一紧眉头。
众人以为南寻还在生气,毕竟南寻行医的脾气也是天下皆知,不论病患生死,医死医活,没人能留他三日不走的,都说大夫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自家庄主这数日来都汤药不好进,如今又别扭的在冰室待了一宿。。。。。。
再见南大夫那眉毛都快拧成绳结了,这回多半是气彻底了,若不是他还守着与老庄主当年的约定,只怕早就拂袖走了。
赫中一想到南寻要走,自然也心急不安,赶紧劝说:“近来,我们虽不知何故令庄主与南大夫您不融洽,但老奴看着庄主长大,知他确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您宽仁大量,可千万别与庄主认真啊。。。。。。”
南寻把袖子从陈安手里拿出来,叹息道:“我岂会丢下他不管,任凭世上所有人都置他不顾,唯我不能。”
众人松一口气,赫中这才又问:“那您这离去是要。。。。。。”
“如今只有一味药可以一试,我要连夜去赵国取药。我不在期间,你们按着刚才的方子每日喂药,虽不能转醒,但可以吊命。。。。。。我若离去,你们要看护好他。”
南寻看向花尽那苍白的脸,放心不下,又冷扫二人一眼:“若我回来他有闪失,别说你们伤心,我定要了你们的命!”
赫中陈安二人刚松下心,被南寻这话惊的一讶,平日里的南大夫多见平和,没见过这么冷眼相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