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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凌祁祐缓缓重复,再次问沈乐心:“从子时不到一直到子时三刻,你起夜而已,要在外头待三刻多钟?”
“吃坏了东西肚子疼。”沈乐心淡定回话。
一旁给凌珏检查尸身的太医低声与凌祁祐禀报:“陛下,洛王死的时间应该是子时二刻到子时三刻之间,致命伤就是脖子上的刀伤。”
闻言,凌祁祐看沈乐心的眼神更冷了几分,这么一圈问下去,除了沈乐心,不管是值守的官兵,还是巡逻的侍卫,俱是没有人看到有其他的可疑人物,只有他一个,时间也刚刚好吻合,实在是想叫人不怀疑都难。
京北大营现任总兵那原本跟随徐重卿在那日宫变之时帮着凌祁祐拿下萧氏一党的副将林覃低声提醒凌祁祐:“陛下,此人嫌疑重大,还是得先将之拿下,押入刑部大牢,再严刑审问为好。”
凌祁祐瞥他一眼,这个林覃是徐重卿最忠心的朋党,疑凶沈乐心是宣王的人,这会儿他自然是上赶着怂恿自己将沈乐心拿下,至于押入刑部大牢严刑审问,徐重卿是刑部尚书,之前行刺事件,刑部查来查去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会儿若是将沈乐心扔给他们,会审出什么结果,那便就都是徐重卿一人说说就算,于是他没有搭理这林覃的提议,冲着凌璟抬了抬下颚,问他:“宣王以为呢?”
凌璟看沈乐心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回话道:“他是我的护卫,我相信事情跟他无关。”
“光宣王一个人信没用,这人是现在最可疑的,要我等都信服,总得拿出点确实证据来。”没等凌祁祐开口,林覃就先呛了回去。
“你们不也没有确实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沈乐心不以为然地嗤道:“就因为我那个时辰在这个地方出现过,就说是我杀了洛王,这样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不是你还能是谁,上一回那些刺杀陛下的舞姬就是宣王……”
“够了,闭嘴,”凌祁祐呵斥他,然后冲凌璟道:“你给朕看紧了你这护卫,朕什么时候要传召他问话,你得让他随传随到。”
至少没有现在将人拖下去,凌璟松了口气,赶紧领了命,拉着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沈乐心走了。
其他人即使对凌祁祐这样的处置不满,也说不得什么,之后他命人将凌珏的尸身带上,下口谕天亮之后就提前启程回京去。
被拖回帐篷去的沈乐心用力甩开了凌璟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没好气道:“跟我没关系,你瞪我也是白搭。”
“真不是你?”
“你还要我说几遍?!我没事对凌珏动手做什么?!杀了他能挑拨皇帝跟其他藩王的关系?!你会让我如这个愿吗?!我杀他有什么意义?!”
凌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阵,无奈叹了口气,抱着他在一旁坐下,帮他揉捏方才被自己拽红了的手腕,放柔了声音问他:“你大半夜趁我睡着了跑出去到底做什么去了?还一去那么久?”
沈乐心略有些心虚地转开了眼睛:“说了就是起夜……”
“说实话。”
“……给你,”沈乐心把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扔他身上去,不忿抱怨了起来:“为了给你偷这个回来,要不你以为我乐意半夜三更跑外头去吹冷风?结果倒无端成了杀人嫌犯了,你看看外头那些人一个个那架势,还有那小皇帝,根本就是认定了是我干的。”
凌璟接过他扔到手里来的东西,一下就笑了,是前几日他在京里的古玩市场淘来的前朝名家用过的一个玉笔洗,后来被齐王凌琛看到了,死皮赖脸地给要了去,沈乐心是知道自己也喜欢收藏这些小玩意儿,才特地找机会去给他偷回来。
凌璟拥紧了他,亲了亲他白皙如玉的脖颈,又问他:“那你到底在御帐那里看到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沈乐心哼哼道:“你的大侄子被那阉人压在身下翻过来倒过去……”
凌璟闻言却是更乐了:“就这?”
“凌珏那厮估摸着是下午比试输了不服气,也想去偷小皇帝的金马鞍,结果看到这个,就吓得跑了,本来想让他给那小皇帝找找麻烦的,”沈乐心说着又撇了嘴:“后来想到姓萧的脸皮厚怕是被人知道自己跟小皇帝有一腿反倒要偷笑就算了,没想到凌珏倒是被人给杀了。”
说到凌珏的死,凌璟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虽然他跟凌珏没什么感情,毕竟是自己兄弟,而且沈乐心这下还成了疑凶,怎么都是让他很不爽的,想来想去,一时也没有头绪,于是他再次亲了亲沈乐心的脸,提醒他:“这几天你安分一些,不是你做的,我不会让人冤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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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谦进门的时候,凌祁祐正抱着已经醒了的小馒头心不在焉地逗弄着,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外头天也快亮了,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要启程回宫去。
凌祁祐抬眼看向他,问道:“你方才去哪里去了?”
“去梳洗了一下……”萧楚谦随口回答他,自然不会说方才凌璟派人来跟他再三保证事情跟沈乐心没有关系,且还要他在凌祁祐面前帮着斡旋,凌璟这么说,以萧楚谦对他的了解,他其实是信的,但是看着面前凌祁祐带着怀疑和不善意的双眼,他又实在觉得,要他斡旋,那也得凌祁祐能听得进去啊……:“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凌祁祐的语气很冷淡:“这是你一个太监该管的事情?”
看吧,就是这个态度。
也不管他听是不听,萧楚谦自顾自地说道:“若是宣王的人做的,其实根本说不通,他杀了洛王能有什么好处?反倒给了陛下您正大光明给他定罪削藩的理由,而且宣王跟洛王素无恩怨……”
“若是是那沈乐心自己所为呢?”凌祁祐不以为然:“朕看着他根本就没把宣王放在眼里过,未必会那么听宣王的话。”
萧楚谦轻叹气,那沈乐心虽然刁钻了一些,却也当真满心满眼都是宣王,把宣王当作心尖上的人,倒是小皇帝对自己,才是真正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吧。
……差距也忒大了。
“也许是徐国舅,上回就是他……”
“够了,”凌祁祐不耐烦地打断他:“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朕会去查,朕再说一遍,跟你无关。”
萧楚谦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了惹他不痛快,心知若当真是徐国舅所为绝对是凌祁祐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到时候必然是天下藩王群起而攻之要逼迫凌祁祐处置徐国舅给他们一个交代,只是要处置徐国舅又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才是真正麻烦的地方。
走上前去,将小馒头从他手里接过来,萧楚谦笑着提醒他:“陛下,您还是换过一身衣裳吧,一会儿天亮了,大伙儿都看到了。”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凌祁祐的脖颈处,凌祁祐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下便明白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方才他匆忙出去随便换了身衣裳,根本忘记了自己一身都是面前这罪魁祸首留下的痕迹,好在是众人注意力都在凶案上又天黑着才没人看到。
“你出去。”极力控制着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凌祁祐以尽量平缓的语调却又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三个字。
萧楚谦眼里的笑意却更浓了几分,也不再逗他,抱着小馒头先出了帐篷外头去等。
☆、28·证物
因为突然发生的命案;狩猎活动中止;当日天一亮凌祁祐就率众回了京去;凌璟几个依旧住在西边离宫;凌祁祐多增派了人去盯守,随意不准其外出;然后到了下午;就在他头疼着要怎么处置这事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徐重卿就找上了门来。
因为之前萧楚谦的恶作剧;徐重卿手胳膊上长红疹在家躺了几日;这一回便没有跟着去外头打猎;而凌祁祐一回宫他就火急火燎地进宫来,显然是已经听说了在围场之上发生的事情。
在他开口之前,凌祁祐先说道:“十一皇叔的命案朕已经命了宗正寺去查,舅舅身子不适,便不必再操心这事了。”
“微臣身子无恙,”徐重卿道:“兹事体大,怕是光靠宗正寺难得详查清楚,还是让刑部一起,先将那凶嫌抓来,严加审问……”
“不必了,”凌祁祐打断他的话,道:“朕既然已经命了宗正寺去查,刑部就没必要再插手了,且宣王身边的那个护卫,即无人证又无物证能确实证明是他杀的人,光靠一个出现的时间吻合,要将之认定为凶嫌,似乎并不恰当,而且,朕以为,宣王没有对洛王下手的理由。”
“陛下!”徐重卿的声音提起来了几分,愤然劝道:“微臣知道您是顾虑着宣王在江东的势力大,怕他因为这事起了反逆心思,但若事情当真是宣王做下的,您也只是和宣王一个撕破脸皮而已,若您帮他开脱了罪名到时候怕是其他那些个蠢蠢欲动的藩王都会认为是您为了削藩下的手,群起而攻之,到那个时候就没办法收拾了!”
徐重卿的话虽然危言耸听了一些,倒也有几分道理,凌祁祐对眼下的情势自然心里有数,但不过事情若当真不是凌璟派人做下的,没有确实证据就算他栽到凌璟身上,也未必就能让其他那些个藩王信服,到时候他们认定是他先杀洛王再栽赃宣王,反倒更是麻烦,徐重卿必然也是知道这当中的深浅的,只是他现在的目的,显然只是想蛊惑自己和凌璟对上而已。
徐重卿话说完,没等凌祁祐再开口,小丑儿匆匆进来禀报:“陛下,外头传来消息,刑部侍郎带了几十人去了离宫,强行要将那姓沈的护卫带走,和宣王差一点就起了冲突,最后是宣王跟着他们一块走了,这会儿一并被押入了刑部大牢里头去,还有就是,齐王几次派人来问,洛王到底是怎么死的,洛王留在城外的上百兵马这会儿聚集在城外,要您就洛王的死给他们一个交代。”
凌祁祐冷眼扫向徐重卿,不悦问道:“是你派人去的?”
徐重卿低下了头,镇定回话:“微臣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好一个公事公办!凌祁祐冷笑,咬紧了牙关,下令:“把宣王和他身边的那个护卫押进宫来,现在就去!”
“不,”徐重卿想也不想,断然拒绝:“这事微臣会帮着陛下将事情查清楚,还请陛下……”
“怎么?朕要亲自审问嫌犯也不成了吗?朕要做什么还需要舅舅首肯才行吗?”
“微臣不敢,”徐重卿说着,犹豫了片刻,到底是让步了:“微臣这就去派人将他们押进宫来。”
在徐重卿离去之后,凌祁祐又派了人去安抚齐王和城外的洛王兵马,让之稍安勿躁,承诺十天之内定会查清楚事情真相,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才挥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
御花园里。
萧楚谦坐在池子边给一旁难得没有闹在奶娘手里吐泡泡的小馒头捞金鱼,时不时地回头逗弄他一番,小馒头似乎是很高兴,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大睁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发着意味不明的声响,拍着手又笑又叫。
凌祁祐要处理朝事召见官员,萧楚谦这个不受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