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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没有收过不义之财，也没有横征暴敛过，”凌璟似乎是猜出了他在想什么，笑眯眯地解释：“本王的金子银子都是本王自己赚来的。”
“你到底有多少家当？”萧楚谦斜眼他。
“……这是本王的老婆本，告诉你干嘛？”
凌祁祐进了屋就坐了下去，沈乐心给他倒茶递到他手边，没有外人在，说话便也没有多少顾忌：“陛下觉得这地方如何？”
凌祁祐慢慢抿着茶，眼珠子转了一圈，问他：“不错，皇叔看来日子是过得当真很滋润，不过这王府是你当家吗？”
沈乐心笑着道：“陛下是怕我会吃亏？”
“朕担心皇叔会欺负了你，你只身一人跟在他身边，得多为自己打算着，别对他太掏心掏肺了，这庄子、铺子什么的得多弄一些到自己名下来，日后他要是对不住你，可以去京城找朕……”
凌祁祐喋喋不休地说着，萧楚谦默默不言，闷笑着低头逗弄怀里的小馒头，凌璟脸都黑了无语至极，沈乐心尴尬得嘴角直抽搐，凌祁祐对他，怎么像是老妈子担心嫁出去的闺女会在夫家受了委屈一般？
“陛下……”到底是忍不住打断了还在说个不停的凌祁祐，沈乐心无奈道：“凌璟对我很好的，你别担心。”
凌璟差一点就要指天发誓，与凌祁祐保证：“陛下放心，我不会欺负乐心的，就算穷得还剩最后一口饭，我也都给乐心吃。”
凌祁祐轻哼了一声，对这话颇有些不以为然，沈乐心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干脆直接塞糕点给他堵住突然变得话唠了的陛下的嘴。
关于沈乐心和凌祁祐的真实关系，如今凌璟和萧楚谦俱是知道了，萧楚谦除了偶尔吃醋凌祁祐对他这个哥哥比对自己好得多倒也没什么，只凌璟心下则更是担心，也更坚定了要削藩带沈乐心离开是非地的念头，至于知道他和沈乐心其实是亲叔侄这个关系，除了刚听说的时候别扭了一下，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儿子都生了，就算是亲父子又能怎样呢？
当然要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或许他就下不了手了，不过如果的事情其实说起来也都没意思了。
说笑了一阵，沈乐心敛起了笑容，说起正经事，问凌祁祐：“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后日吧，”凌祁祐不想多说：“后日舅舅会去徐家祖屋祭祖。”
沈乐心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又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便和凌璟两个先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凌祁祐和萧楚谦俩人之后，凌祁祐从萧楚谦手里接过了从刚才起就不停闹腾的小馒头，捏着他的鼻子捏了好几下，小馒头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乖乖窝在他的怀里不动了。
萧楚谦在他们身边坐下，仔细看了看凌祁祐的神色，问他：“很累？”
凌祁祐满脸倦意，点了点头：“坐了一天车了，困。”
“那今日早点睡，我陪你。”
凌祁祐却突然抬眼看向他：“朕看到你方才吩咐人去做准备，似乎说是明早要出门？”
“嗯，”萧楚谦道：“去上坟。”
他方才只跟自己的小厮说了一声，让之去准备下东西，倒是没想到这样都让凌祁祐给注意到了。
凌祁祐微微皱眉：“上坟？”
“祭拜我娘。”
萧楚谦说得很淡然，眼里却流露出了一抹并不明显的转瞬即逝的苦涩之意，凌祁祐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你亲娘？”
萧楚谦点头：“上回来这边剿匪来去匆匆的也没时间去，这一次既然来了，就顺道去一趟吧，就在这城外，也不远。”
萧楚谦的亲娘是青楼出身的妓女，被萧家人活活打死，后来是因为萧家再生不出儿子才不得不把他从江东接回京去，这些事情凌祁祐之前是都打听清楚了的，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如今看萧楚谦提起自己母亲黯然神伤的样子，一时心里倒是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凌祁祐没有再问，用过膳喝了半盏茶天就已经黑了，挑灯看了一会儿书，最后被出门去了一刻钟又去而复返回来的萧楚谦将书给抽了走。
“别看了，大晚上的看书会看坏了眼睛。”
把亲自端来的参茶放到凌祁祐面前，萧楚谦道：“喝这个吧，安神的，喝了上床去好好睡一觉。”
凌祁祐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参茶送进嘴，苦涩的滋味在你舌尖蔓延开来，突然就伸手勾下了萧楚谦的脖子，贴上去吻住了他的唇，嘴对嘴地把没有吞下去的半口茶水度进了他的嘴里，舌尖顺势抵进去，胡乱搅合了一番才退出来。
见萧楚谦因为自己的举动呆愣了住，回过神自己做了什么的凌祁祐拍了拍他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了眼：“别傻了。”
萧楚谦笑了：“陛下，你之前为了骗我吃那个毒药，也是这么嘴对嘴的喂我糖，还记得吗？”
凌祁祐一怔，方才还有些旖旎的心思瞬间冷却了下去，眼里的温度也降了，顿时没了兴致，半日，憋出一句：“朕忘了。”
“忘了便算了，”萧楚谦伸出手，一手勾过他的肩背，一手勾过他的腿，双手把他给打横抱了起来，凌祁祐惊得差点失态喊出来，萧楚谦打断他就要出口的诘责：“良宵苦短，不说那些坏兴致的话。”
把人抱上床，俯身就压了下去，凌祁祐没有拒绝，反手就揽紧了他，急切地贴上去主动先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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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天才蒙蒙亮之时，萧楚谦没有吵醒还在睡的凌祁祐，轻手轻脚地起身，一旁的摇篮里头小馒头也还在睡，他笑了笑，穿了衣裳起身正准备推门出去，拉起一半的床幔后头传来了凌祁祐黯哑的嗓音：“你要去哪里？”
萧楚谦有些惊讶地转过身，凌祁祐已经坐了起来，赤裸的上身全是斑驳痕迹：“吵醒你了？”
凌祁祐摇了摇头，再次问他：“你一大早要去哪里？”
萧楚谦笑着道：“昨日跟你说过的，去祭拜我娘，你睡吧，我晌午之前就回来。”
“……朕跟你一块去。”
萧楚谦愣住，想说“不用”，凌祁祐已经勾过衣裳穿快速穿了起来，坚持道：“朕和你一块去。”
☆、第 54 章
萧楚谦母亲的坟地在城外十里远的地方；很不起眼的无人溪流边垂柳下，小小的隆起的坟包；连墓碑都没有。
一直到跟着萧楚谦上马出了城；凌祁祐才后知后觉回过神，自己冲动之下似乎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了。
“祁祐；到了，祁祐……”
从怔愣中回过神；坐在身后的人用力揽了揽他的腰提醒他，之后便先跳下了马去；凌祁祐赶紧跟着下马，冲疑惑看着自己的人摇了摇头：“没事。”
他只是有些懊恼而已。
萧楚谦没有多说什么，走向了那坟包；上头已经长满了野草，他蹲下身，把最杂乱的那一簇清理了一下，笑着道：“阿娘，我来看您了。”
凌祁祐站在他身后，看他笑眯眯地跟自己娘亲说话，心下一时有些唏嘘，半晌之后，也在他身边蹲下了身去，问他：“为何不把你娘迁个好一些的地方？”
萧楚谦却拉过了他的一只手，扣住，依旧笑着在与他娘说话：“阿娘，他是祁祐，凌祁祐，他是我喜欢的人。”
凌祁祐怔了一下，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萧楚谦继续说着：“阿娘，我有孩子了，他叫小馒头，他是祁祐和我的孩子，等他再大一些，我带他一块来看您。”
凌祁祐莫名地觉得鼻子有些酸，就这么怔怔看着他，一瞬不瞬，萧楚谦絮絮叨叨地跟他娘说了许久的话，最后才转过头，伸手抚了抚傻愣了半日的凌祁祐的脸，笑问他：“怎么了？”
看着他虽一直在笑着眼眶却微微红了，凌祁祐不自禁地又做了过后也许会让他懊恼的事情，他伸出双手，用力揽住了萧楚谦的肩膀，贴过去抱紧了他。
在凌祁祐温热的身体紧贴过来的时候，萧楚谦终于是发自内心笑了，感觉着透过衣裳熨帖过来的属于他身体的热度，萧楚谦满足地轻叹了口气，回抱住他：“我没事，谢谢。”
他温和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明明就已经跟他肌肤相亲过无数次，但只是这样的亲昵触碰，凌祁祐却觉得这会儿自己心跳得厉害，闭上眼睛暂且不去想应不应该，这会儿他却只想抱紧他，给这个因为娘亲红了眼睛的男人一点点的安慰。
拜祭过母亲之后，萧楚谦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凌祁祐的手沿着溪岸一路往回走，偏过头见凌祁祐目光闪烁着似乎有些不自在，便又笑了起来：“怎么？陛下这是见了婆婆了害羞了？”
凌祁祐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什么婆婆，胡扯。”
萧楚谦眨眨眼睛：“我没说错啊，陛下做我媳妇儿如何？”
“……”
凌祁祐剜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走，又被萧楚谦一手勾住腰给拉了回来，温热的气息吞吐在耳边：“别生气，我跟你说笑的。”
凌祁祐没有再挣扎，抿了抿唇，问了方才就问过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不给你娘迁一处好些的地方？”
“是打算迁的，”萧楚谦无奈笑了笑：“原本想迁进京里安葬，我就能时时去看她，不过之前因为顾忌着萧家耽搁了，后来……”
后来萧家倒了他自己也被凌祁祐处置了，凌祁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又问他：“你跟你娘感情很好？”
“我原本也就只有这一个亲人而已，”萧楚谦揽着他的腰轻拍了拍，表示对之前的事情已经不在意了让他也别介意，接着道：“萧家的人对我来说从来就是外人，我娘虽然身份卑微，对我却一直很好，可惜死得早……”
还是当着他的面亲眼看见被人给活活打死的，凌祁祐从前听人说起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再想到那样的情景，心里就很不舒服，不得不说，他对萧楚谦，其实是有些……心疼了。
眼见着凌祁祐眼里似乎泛起了些许同情之色，萧楚谦笑道：“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我有你和小馒头，你们也是我的亲人，这样就够了。”
凌祁祐低声嘟嚷了一句：“谁说小馒头就是你儿子的。”
萧楚谦失笑，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还是不肯承认啊？陛下，你都日日缠着要给我生第二胎了，还不想让小馒头认我这个爹啊？”
凌祁祐撇了撇嘴：“他跟朕姓的。”
“……那也是我儿子。”
俩人一路走一路闲扯，突然听到前头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接着是马蹄踏响，同时抬头看去，来的不出意料就是凌璟和沈乐心两个。
见着他们，凌璟从马上下来，给凌祁祐行了礼，有些意外问道：“陛下怎么出城来了？”
凌祁祐反问他们：“这话该朕问你们吧？你怎么跑出来了？你别忘了你现在名义上还是被朕扣押着的。”
凌璟笑着道：“陛下放心，没人看到，就是许久没回来，陪乐心来这边转转而已。”
沈乐心也已经下了马，走上来问凌祁祐：“陛下，凌璟的私庄就在前头不远处，要不要去喝酒？”
凌祁祐看看时候还早，想着小馒头应该还没有这么快醒，便也没有拒绝，示意他们带路，一块去了。
凌璟的私庄就在青山脚下，溪水边上，庄子很小，只有一间院子，三面都是竹房，溪流自院内穿过，遍地的红枫，景色十足的不错。
没有外人在，四人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