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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澈这话说得悠闲,说完这话,人已经拢着衣襟在蒲团上坐稳了。
上官澜削罢一枚橙子,推过长几放在了玉凤澈跟前,伸手试了试酒壶看温得如何,笑道:“一人喝酒总有些无趣。”见温得差不多了,便将酒壶自铜盆中取出。旋即有小婢来取走了铜盆。上官澜将酒壶在托盘中放稳,“来,老规矩。”
玉凤澈敛眉微微一笑,嗯了一声,“我凭着左右手分搏的法门同你拆了几回平手,这左右分搏,你练得如何了?”话音未落,左手已然伸出,初时沉缓以凝力,待到探到酒壶上方,已迅疾如电。
上官澜后发而先制,已伸手搭上酒壶细长瓶颈,手腕翻折旋转酒壶以壶嘴戳点玉凤澈手上穴位。玉凤澈深知上官澜出手快认穴准,不敢硬接,只得闪避,二人以快打快转眼拆了四十余招,却连双手,甚至玉凤澈左手与酒壶都未曾触碰。
眼见单手难以致胜,右手三指成爪小指拇指松松一环,探来勾抓上官澜搭在壶上的手。左手出招分毫不乱甚至愈加迅疾。
上官澜笑道:“凤澈要考较我左右分搏的功夫?”话尚未吐出口,另一手却已然援上,两指并拢,指尖直点玉凤澈成爪三指之间的指缝间柔软处。
玉凤澈试了十余招,上官澜指尖也跟着变换方位只取他指缝。玉凤澈心道:“师父当年授此法,还说这爪法刚猛无人敢硬破,他是没料到会有人专攻指缝吧……”心念电转,变爪为拳出力沉缓凝重。
上官澜见他一手打快一手打慢,却都极有章法,不由大为赞叹,咦了一声,松开五指,使着“缠”,“绕”二字诀去缠他拳头。
湖上烟雨之中,白眉披了烟雨,振翅似乎都颇为不易。飞到了望湖路临湖的窗畔落稳。
上官澜道:“先收手,白眉送信来了。”二人同时收手。
上官澜将白眉捧上木架,解下它足上缠着的小竹筒,自其中抽出一张信笺,看着看着,眉头便微微锁起。
玉凤澈料想是棘手的事儿,只是上官澜不说不便开口询问。瞧见桌上酒壶,又见上官澜没留心。俗语云:兵不厌诈。偷袭一回也无伤大雅。
打定注意,三指探出顺当拎起酒壶。
上官澜看罢信笺,抬起头来便见玉凤澈偷偷拎起了酒壶,赶紧放下信笺倾身探手去抓,叫道:“赖皮,趁我不注意偷我酒壶!”
玉凤澈得了酒壶,伸手在茶几上轻轻一推,借力跃开七尺有余,避开了上官澜那一抓,“现在酒壶被我得了,你……”
上官澜在玉凤澈倾身而出的瞬间跟着自软榻上飞身追到,尚未落定,身子倾斜,一手成爪便往玉凤澈面门抓来。玉凤澈话未说完便不及避让,只得使一个竹板桥向后仰倒避开。一时不察,手中酒壶已被上官澜另一手夺了去。上官澜夺了酒壶,顺势拿壶肚在玉凤澈膝旁血海一敲。
竹板桥一招将力汇在双膝之下,膝头受那一击,登时无法再使力,便要仰天倒下。尚未落地,腰身一紧,却已被上官澜捞了腰身,顺势站起,还没站稳,又被带着前往倾。
却是上官澜带着玉凤澈回退,坐在了长几之前的蒲团上。玉凤澈不及变招被带得扑进了上官澜怀里,见酒壶近在咫尺,又伸手要夺。
上官澜拿着酒壶的手出手迅捷,已在玉凤澈手背上连拍三下,就着酒壶饮下一大口酒。
玉凤澈伸直了手要抢酒壶,道:“你怎地说话不作数!”
上官澜伸手将酒壶高举,道:“你说我无赖,我就无赖一回给你看看。”
为了够那酒壶,玉凤澈耸起身来往上探。两人虽说都是高手,但到这份儿上,早已没了半点章法。
上官澜见玉凤澈就要够到酒壶,情急之下,竟探手抓了玉凤澈腰带猛地把人给扯了下来。玉凤澈猝不及防撞进上官澜怀里,正要骂他出手阴险,才半开嘴唇。上官澜竟挨过来,贴上了他双唇。唇瓣摩挲舌尖描探。
玉凤澈震惊之下,竟愣怔了片刻。而后猛地推开上官澜,抄起桌上削果子的小刀便往他腰间刺落。
上官澜伸了三指,轻轻巧巧地拈了刀尖,抬眼瞧满脸怒意的玉凤澈,笑得戏谑,“不过一个吻,凤澈竟要我一命相抵?”
玉凤澈另一手一翻,狠狠掴了上官澜一掌,“无耻!”话毕,振衣而起,拂袖而去。
密雨未停,玉凤澈径自走入纷纷密雨,袖袍翻飞,转瞬满袖水意泅染。
上官澜拎起酒壶饮下一大口酒,目送雨中一袭淡红长衣。伸手触了触稍稍红肿的脸颊,苦笑,“如何,就忍不住了呢……”探手捡起案上信笺,瞧了半晌,竟瞧出玉凤澈含嗔带怒的眉眼,眉头微凝,指力吞吐间,信笺化为齑粉簌簌而落。凤澈这一怒,叫他今后如何自处?或许,叫他打消顾虑,才是当务之急。
玉凤澈回了小小湖,怒意仍是难消,他本就看不惯上官澜处处留情风流薄性,岂料他这回竟拿他当寻常莺燕。玉凤澈本就心高气傲如何忍得住这般□□,如何能不怒。
密雨歇了半夜,风里尚带潮润。清早,玉凤澈照旧起身练剑。天堑三尺青峰有如电光将红衣包裹,袖袍带风猎猎作响将鬼手六十四式及若干变化一一演过,右手长剑平平削过,剑凝如山,胸口匍匐一阵,呼出一口浊气,手腕一折,纳剑回鞘。
长剑才在剑鞘中躺稳,门口传来敲门声,平缓清晰的三下,轻重缓急都拿得恰到好处。也只有上官澜才有这份连敲门都讲究的心思。
玉凤澈只是提剑站定,眉头轻锁定定望着门扉的方向。
上官澜知道门并未落栓,也知道玉凤澈此时不想见他,所以,他只在门外站定,“我知道现在不想见我,只是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你一声。”说到此处,稍稍一顿,侧头细听确定玉凤澈还在门后,“昨日接到了消息,朝廷寻到了一个知晓前朝玉玉矿所在的人,要我将他护送回京。都是苗疆玉式,或许是你故人。那人叫玉简……”
“吱呀”一声,门竟开了,玉凤澈站在门后,眉心拢起一道浅浅的痕迹,看见上官澜一脸清浅笑意时忍不住咬牙切齿,“他是我爹。”
“我知道。”上官澜将手中白绸竹骨伞靠在门边,“你忘在那边的伞,我给你带来了。”说完,回身便走。
玉凤澈看着上官澜悠闲自得的背影,牙关咬得死紧,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他!撩开衣襟正待跪下,却被扶住,上官澜稍一使劲将他带起来,“别求我,我也没把握能保住他。”
玉凤澈手腕一翻,反手握住上官澜的手腕,“你说过,朝廷只要玉矿,为什么说你保不住他?”
上官澜笑道:“因为他现在招惹的事情,不单单是一个玉矿。”
玉凤澈微微一愣,“什么?”
上官澜手腕一振脱开玉凤澈掌心,“要去杭州,我回望湖路收拾东西。”
“你等等,我随你一道。”玉凤澈道。
上官澜头也不回,“随你,半个时辰之后启程。”
玉凤澈咬着嘴唇儿思量半晌,终究是回身收拾了东西,到了公子盟门口,上官澜倚马而待,笑道:“你终究还是要去么?”
玉凤澈也不搭腔,自顾自上马打马而去。上官澜见玉凤澈绝尘而去,漫不经心地笑了一笑,也跟着上马离去。
玉凤澈挂心父亲安危,马不停蹄一路不歇。上官澜跟在后头时不时搭个话,玉凤澈不搭理他他也介怀,自顾自看山看水逍遥自在居然也没落下多少。等到了杭州的地界,玉凤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得放慢了步调等一直在后头晃荡的上官澜带路。
上官澜笑呵呵地与玉凤澈并辔而行,“我一直好奇,你和你爹该是打小就没什么交情的,怎么如此惦念?”
玉凤澈皱眉,“用交情儿子来形容父子情谊,不大妥当。”
上官澜自知失言,“抱歉,唐突了玉公子。”
听到上官澜郑重其事地一声“玉公子”,玉凤澈反而不太适应了。毕竟,他叫他“凤澈”已经是半年有余的事儿了,途径突然改了口,听进了耳中,叫他心里隐隐有些困惑,但出于两人如今尴尬的境地,也不好开口再问,也只好由他去。
“玉公子,前头,就是杭州秘衙了。”上官澜笑道。笑意里隐隐有几揶揄。
玉凤澈也听出了上官澜的意思,他那一声“玉公子”不为其他,只为撩拨他心里困惑。心里又隐隐有几分不悦,冷冷地瞪了上官澜。
上官澜笑意大盛,受了那一瞪,似乎还颇为高兴。
“秘衙”,秘而不宣之衙,大奕十三省七十六府具设秘衙,由皇帝亲辖。监督各司各省各衙。凡是朝廷该管的,秘衙会管;朝廷不该管但是想管的,秘衙会管;朝廷该管,但是明地里管会招惹麻烦的,秘衙会管。
玉凤澈不问政事,但说及这个令朝廷文武闻之色变的“秘衙”,却还是知道一二的。只是他没有料到,他的父亲居然会被秘衙监管。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
上官澜突然勒马驻足。玉凤澈也紧跟着勒马,眉头轻锁侧头看着上官澜。上官澜同他对视,片刻之后开口,“凤澈你可知你父亲为何会被秘衙监管?”
玉凤澈心里微微一惊,毕竟,方才他想问的,就是这个,上官澜居然已经猜到。垂眼,嘴角微微一抿,终究是顺着上官澜的话问了下去,“为何?还请盟主示下。”不轻不重的一句,又将两人的关系,拉扯回了最初的疏离。
上官澜神色复杂地看了玉凤澈一眼,突然挑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仿佛春风化雨。玉凤澈尚在怔愣他在笑什么,上官澜却突然将马打了,赶往前去。路过玉凤澈的马头时,竟扯了他的马辔一把,□□浊玉被旧主一带,竟也发了性似的长嘶一声,几乎人立而起撒开蹄子就直直追赶了上去。玉凤澈惊而不乱,牢牢握住了缰绳,俯身抬头看着前方,不知上官澜又在闹腾些什么。
玉凤澈的浊玉虽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马,但较之上官澜的那匹雪出还是次了一些,便纵是撒开了四蹄狂追猛赶,也总离上官澜差了三四丈。一白一青两匹马在官道上驰骋,四野风景在眼前一掠而过,玉凤澈俯在马背上,抬头看着三丈之前的上官澜。
白衣白马散发如瀑,狂狷不羁风流无双。玉凤澈忍不住暗暗揣测他此时的表情,怒马张扬,想来也张扬不过他此时高高扬起的双眉。单单一个背影,就能没来由地叫人浮想联翩心折不已。
上官澜猛地一折手,狂飙的白马猛地转了个弯儿,绕过一片新出芽儿绿得柔嫩的林子。上官澜猛地勒马,□□白马人立而起,看得玉凤澈心下一惊。他瞧得清清楚楚,白马前蹄之下,是一片断崖。上官澜恍然未觉,自顾自回过头来看着玉凤澈,果然笑得意气洋洋春风满面,长眉一扬眼角微挑,说不尽的狂狷道不完的风流,一手拉紧马缰一手拿着马鞭往前一指,“凤澈你看,此处看见的西湖长堤西湖水,别有风味!”这话说完,他□□的白马才长嘶着在断崖前立稳,尚且有些不尽兴地踏着蹄子。
玉凤澈早勒住了马,踱到上官澜身侧顺着他方才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尚在初春,长堤之上的杨柳新绿尚不成气候,在这远处瞧过去也未成连城一片儿的暖黄新绿,只偶尔有几处新绿叫眼睛微微一亮。西湖在此处看去犹如一片碧玉温润波光粼粼,才过立春,湖水尚带一股凛冽,遥遥看去,竟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