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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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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这事又起了他意,还未等偷偷压下回去偷摸告状的心思,鼻尖却被人快准狠的捏住了,枳楛瘪嘴装委屈相,『嘞刚嘛呀季的哥……』
    『你若是敢回去和他通风报信,我一定先宰了你。』
    枳楛拍开幽季的手,躲的离他远了,气愤道,『眼下那平妖法师得来寻我要灭了我了,你还不准我回去找他,那你说我躲哪儿去。』
    『你去找他可以,但你不能跟他通风报信。』
    『我憋不住……』
    『是呀,』季清流双手垫在脑后,悠悠的道,『所以你爱去哪儿玩去哪儿玩,总之别让祝傥找到你,也别回去。当然了,眼见情势不对,大不了你就往回躲吧。』
    枳楛得了这允许,还是想同刚才想的那么办。
    幽季也是猜出她心底意,於是更加不屑的幽幽道,『反正这么多年,无论遇见谁想帮我的,都是想将我为之所用,也没见着甚么真心的……也该言了,倒不知是不是自己命格孤苦,好不容易见着你愿真心拿我当个朋友,不占丝毫利用我做甚么,也不妄图我身上烛龙真身的利益,却没想到……到底是别人家的姑娘,心思都向着外人……』
    『你和他又不是外人……』你俩明明一家的!
    幽季脸色却更臭一分,『狗屁,我和他就是外人!他想让我回幽冥界替他办事再俯首称臣,他休想!他何止休想……你,你……』幽季似乎是被这句话气着,也好似是念起一些比想到祝傥还要烂的糟心事,气的直接起了身,重重的冲枳楛撂下了狠话,『你最好现在就躲回他那儿去,顺带替我传话于他,他何止是休想,想让我再有一天为他所用,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语毕便甩袖回了屋,任凭枳楛怎么敲门他都不愿意再开。
    提谁不好,偏偏要提那个混账!若说幽季生平最讨厌的人,其一是他,祝傥还得排其二的位置!那人就是个大混账!
    
    第18章 十八。
    
    虽然得了苏管的提点,祝傥也察觉出不对来,但不知怎么,总是不忍心回头去怪罪他。
    本身也是自己疏忽大意了,蛇妖身上带毒十之*之事,是自己一见他便恍惚了心神,於是现在也算是自食苦果,这有甚么的?
    再说了,这蛇妖法力如此低下,前不久还能被人间风寒湿气沾染的生了病烧了起来,他就算带毒,能有多毒?
    却也不忍心拂了苏管的一片好意,祝傥自然是准了苏管给他测下脉象。
    腕子由得苏管翻来覆去了好半天,这人脸上是疑虑之色更重,甚至还渐有阴霾之意。
    祝傥这些时日并没觉得自己身体有甚么大碍,也没其他不好受之感,此刻见了苏管这样也忽然起了些不好的担忧,「怎么?」
    苏管眉头蹙的更紧了,祝傥也有点急了,又催促了一遍,他这才讪讪的放下手。真是奇了怪了,先是遇见那个蛇妖季清流就觉得这妖物身上十分不对劲,可上下摸索一把却又没甚么不对之处。
    此刻……主上竟也是这样。
    脉象正常,好似压根没甚么不对……可偏偏心里头却觉得,应有不对才对。
    莫非,自己的医术变差了?
    苏管不甘心,「主上,你近来有没有觉得自己同往常日子有些不一样?」
    祝傥白了他一眼,思索了下,心说——有是有的,就是特别想和那蛇妖呆在一处。
    可不知怎么,总觉得这话同苏管说出来,他多半是要起了笑话之意的,更何况他曾知道自己有多深爱着幽季,此刻……此刻忽然被下界一只邪崇之物改了毛病,真是十分的不好启齿。
    苏管见他不说话,便猜了个七七八八——若不是有那种厉毒入了祝傥五脏六腑,试图吞噬他性命元神的话,那么,多半是情毒了。
    毕竟……蛇属淫。
    这么想着也便了了问话的心思,苏管轻轻开口,「留只毒物在身边总是危险的,可能那毒一时半会儿让主上你难以察觉,或者察觉到了,觉得是个小毒,也不怎么在意。但是日久天长的……我是说,如果你想和这条蛇呆的时间久一点的话,属下……属下求您彻底根除它身上毒。」
    祝傥起先闻言还不知苏管想说甚么,後来明白了他的意思,第一反应是被他气的想笑,可是又没笑得出来,接着便反应着……他这话说得,就跟自己想同这蛇妖长相厮守,之前就一定得怎样怎样才行似的……
    思及此,又听苏管认认真真道,「不过属下也请主上想了清楚,日后天帝面前万一有人说了您闲话,您得有个恰好的解释。毕竟,您这身份……您纵使降到了如今的位置,那,那也不能是随随便便和妖物厮混到一起去的……」
    「行了我知道。」祝傥没好气,「怎么除它的毒?」
    苏管暗自翻白眼,您当年还一个劲气北烛帝君脾气倔,如今看您,也没好到哪儿去。比起担心他将来会被天帝怎样,还不如担心眼下他身体会不会出了甚么意外,毕竟祝傥一颗七窍玲珑心,当年多少事也是铤而走险,可偏偏教天帝就是不忍心杀他这个玲珑人。
    『我祝傥时至今日,走到这般地步,便就是教他移权于我,虽不愿,可不移不行。我行事,纵使有些在他眼里看起来也并非行了个上上之策,可却说我不得。一旦起火攻心,或听了别人谣言,真要令我怎样,可他会发现,他没了我更是不行。此之为我为臣之道。』
    这是当年祝傥同苏管说的,一字一句,记得可清楚呢,可苏管觉得,这话说起来是真容易,可真能做到这种地步,委实太难。至少他没法让祝傥离了他不行,他也不是个行事狠戾能经常气的祝傥跳脚的人。
    可正是因他没做到如此地步,倒曾是让祝傥气的跳脚了,骂自己行事温和甚么的……多有点像是那灭了的北烛帝君的遗风,对了,他还骂简直可耻了来着。
    真不明白,这怎么就可耻了。
    总归这么多年过去,比起主仆之谊,如今已更像是朋友之情了,苏管自然也替他忧心,於是十分郑重道,「叫他化出元身来,主上您若念在同他共枕这几日的情分上下不去手,我自当是想法子替您去给它拔掉。」
    屋内的季清流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谈甚么,起先还胸有成竹不怕祝傥怪罪——毕竟他提前可是坦白了,那祝傥听没听明白就是他的事了。
    此刻随着时间静淌而过,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另一件事——知道自己身上带毒,他们肯定要除毒。
    那么,那么……怎么除?总不可能叫自己变成条蛇吧……别说变蛇了,他,他现在压根甚么都变不了啊。再说了,纵使变了又怎样,那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真身啊……
    正当他在这想的都恨不得夺窗而逃了,就见门扉一开,祝傥已是进来了。
    明明躲在暖和的被子里,点滴冷汗还是从他背后接二连三的冒出——现下跑是跑不掉了,别的法子也难想,倒不如跳过这个难点,想想,如若被他识破自己不是只蛇妖,而是鬼魂之体,自己再当有何理由可蒙过他?
    祝傥步步切近床边来,无形间已给季清流笼下层巨大的压力,可他最终却只是坐在了床边,一手按住了锦被,开始渐往下拉。
    季清流早在他刚才进门前先又将被子盖过了,此刻他越往下拉,他越不想叫他拉下去。至少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再说了……他压根觉得此法行不通啊。
    鬼魂之体究竟做甚么要妄称自己是只妖?
    为甚么?甚么会是最好的理由?
    季清流脑子里一瞬间显现过万千个十分不靠谱的答案。
    於是更加不情愿让这最后一丁点可弊体的被子被他扯走。
    祝傥扯了会儿就发现是有阻力在止着他不将被子拉下,这阻力自然就是这里头的季清流了。
    一时想不明白他做甚么不让自己看他,於是忍不住松了气力,隔着被子拍了拍他屁股,轻声问道,「季清流?」
    「嗯。」
    他躲在里头,发声闷闷的。
    祝傥不明所以,索性将大半身子压过去,两手用力扒拉着被角,终於是给他扯下来一点,瞧他那张脸渐渐露了出来,接着是精致的锁骨……尔后错综的红痕嵌画的白皙胸膛也渐露出来了一点。
    祝傥忙停下了手。
    苏管……苏管的法子根本行不通的!
    在他这么虚弱的时候让他化出元身再除掉毒牙……照他这点道行来说,祝傥都怕他撑不下去。
    纵使他不是幽季。
    纵使他只是下界区区一条蛇妖罢了,那也是一条生命。
    还是一条……给了奔波闲忙了这么久的自己略微一点喘息机会的蛇妖。
    祝傥又发愣,既然自己心疼他,既然自己舍不得他平白送死,那自己又为甚么舍得,将他执着的当做幽季的一个影子?
    或者说……自己现在这种种心疼,皆因这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幽季那般……
    孰为公平?
    天道可谈公?还是情分可谈平?
    祝傥又陷入一种深深的自责与茫然里,尔后愈发不自知的隔着被子抱紧了他。
    ——让我再安心一点吧,让我暂时甚么都忘了吧。
    「你再睡会儿吧。」
    季清流心下正有此意,於是忙不迭听话的闭上了眼——还有机会,看来祝傥还在犹豫不决。那再赶紧想想其他法子。
    
    第19章 十九。
    
    一连几天过去了,季清流都没等到祝傥来同他讲说要幻回元身要除毒的事情,於是不免心下戚戚焉,莫非……那人自恃法力高强,於是压根不惧这些?
    只不过祝傥能不提这些事情自然是好的,季清流也断不会将自己往虎口上送,只安心的一天天养着自己的身子。
    得亏那夜祝傥有失控之兆,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惨,他这几天却也知收敛,能不折腾自己了。
    那自己就有时间和精力想法子好折腾他了。
    想来想去却又觉更烦,季清流寻思着,真的,甭再想了,等着那苏管一走,自己就想法子弄死祝傥,也不用想甚么羞辱他一番之类云云,就一刀了事,干净利落。
    再拖下去,他自己都烦。
    想归这么想,可苏管一直没走,自己的身体也一直没有恢复好,於是就又剩下等。
    苏管也不知道祝傥在拖甚么,总之就是一直不动手,後来知道他心底的忧虑,怕是这蛇妖本就法力低下,趁他恢复时候除他身上毒,总是不妥,别害他白白丢了性命。
    苏管那时十分无语,心说你还真仔细这么一只下界之妖,真是日头要打西边出来了,爷您知不知道您头上顶了个啥光环,平妖法师四个金灿灿的天帝御封大字是被你就着哪次床事一起做没了是吧。
    气归气,又不能真跟他这主上置气,苏管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了——反正就差一件除掉这妖物身上之毒的事还放心不下,但瞧着祝傥又那么仔细这妖,苏管认命,索性再回自己宫殿一趟,寻了几幅好药炼一炼,让他服下后直接除了身上毒便可。
    因此苏管听了祝傥的话,是早上出的门,那时候天刚清,黎明之线微照,本是想腾云驾雾直接走的,後来正是因想起祝傥曾说这城有不对之兆,故而一边走却也一边四下观了下,想知道这不对能在哪里。他纵使没有平妖的法力,也不能说是甚么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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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傥抱着季清流,同前几天一样,喂他慢慢喝完了药,又给他在床上放好了,被角也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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