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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照千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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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今天和往常都不同,一直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所以他起来之后,第一瞬间发现了留在床头的字条,隽秀的字体透着倔强,那是岄青寒留给他的,上面没有依依不舍的浓情蜜意,也没有沉重的辩白,有的是属于岄青寒的傲然气质。
    “此去一别无需念,待吾踏月归来时;凌霄一跃冲天际,泼墨山河同比肩”。
    洛千城一字一句读着这首诗,反反复复了十几遍,他开始有些了解岄青寒的想法了,他能给他坚实的城墙,却给不了他冲天的力量,他一直是坚强又倔强的,不想自己成为拖累,不想给人添麻烦,哪怕是他的爱人。
    他和他说:“你能帮助我吗?”可是这个帮助和他想的并不一样,这个“帮助”的真正含义是“放我走,等我回来”。
    洛千城从来都知道,他是个极度要强的人,尤其是和他在一起,两个男人的亲密关系就已经需要承受很多,他想强大起来,能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不论是看人还是看事,不是要求不切实际的平等,而是心灵上的平等。
    两个人从相遇,相知到相许,并不是那般平顺,中间经历了无数坎坷,也有误解,明里暗里总有人处心积虑想要毁了他们,可是都始终差那么一点,几经周折,两人还是在一起,他们都不忌讳彼此的满身秘密,一直相濡以沫。
    或许有一天会分开也是早就注定的,岄青寒相信着这是一个短暂的结束,但却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人生的路那么长,怎么能一下子全都走完?
    或许曾经的岄青寒向往安逸,平淡到静止的日子,他可以心如止水,睿智的看待一切,永远站在芸芸众生的顶端冷眼看着这浮华的表现,还有各种或肮脏,或龌龊的事和心思,那是因为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可是时过境迁,他还是岄青寒,但是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那是他选择了的人,不仅仅是选择了,而且爱上了,爱的一发不可收拾,那个人并不普通,是个到哪里都能惹出风雨的贵公子,有着显赫的家世和绝世的容貌,从各种方面看,他都赚到了,但是代价就是他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平静日子。
    他一直相信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小不忍则乱大谋”,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高尚原则,所以他吃了大亏,他小看了这世间的生存法则,那就是弱肉强食,不是所有人都心存善念,把善与恶划分的那般泾渭分明,当黑与白混杂不清的时候,他的是非观就不再适应这个社会。
    所以他需要改变,人是很容易适应环境的生物,也因此很容易被污染,不管是精神世界还是物质世界。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看看这片大陆的千姿百态,是不是也有着和自己的观念相似的人群,快意江湖的日子是不是如传言般快活,从前的他努力让自己没有存在感,可是现在有点想融合在人群中,一个人的世界似乎真的过于单调,花花世界的美好他是否也需要领略一番?
    夜枭跪在门口,一直到洛千城打开门。
    “请主子责罚。”
    “所为何事?”洛千城的声音带着无限怅惘,像是经历了岁月沧桑。
    “岄公子走,属下是知道的,但是没有阻拦。”夜枭的声音很硬朗,完全听不出愧疚,但是这个罪他必须要请。
    “为何不拦?”洛千城没有发火,问的很平缓。
    “属下觉得岄公子有自己的想法,他若是爱主上,总会回来的,他也不能总被主子护着,纵使主子甘愿,但是不能折了岄公子的骄傲。”夜枭很少说这么多话,他一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比起说话,他更愿意做事。
    “既然如此,你有何罪之有,起来吧。”
    夜枭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发现洛千城的眼中有很多种情绪,脸上也没有往日的风流笑容,看上去依旧高大,但是整个人似乎沉淀了很多。
    “无须多虑,我只是不舍得他日日不在我身边,你说的没错,我能一辈子护着他,却会折了他的骄傲,他一直是个有傲骨的人,相伴的时间一久,我就渐渐淡忘了,如今被他当头棒喝,我也该醒醒了。”洛千城似有感慨,道出了他的心声。
    “主上能想开便好。”夜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岄青寒对于洛千城的重要性,他一直害怕岄公子一走,主子会失了心性,可是并没有。
    “你以为你主子是谁,随随便便就能被打垮?青寒不在的日子里,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不仅要做,还要做的漂亮,我可等不到他回来找我,我回去找他的,天下再大,我也能把他找出来,到时候一定好好教训他。”洛千城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应该是想通了吧,他要在这段日子里,除掉所有的不安因素,以后的以后,他要和他过神仙眷侣的日子,不要被任何人打扰。
    他不由得想起了岄青寒曾经题在画上的词句:“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离别不见得都是伤感的,始于初心,终于初心。
    
    正文 第一章 声名鹊起
    
    又是一年好时节,这一年的阳春三月,仍旧是春风拂柳,美不胜收,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结冰的河面还没有化开,偶能遇到孩童在冰面上玩耍,后又被大人拧着耳朵训斥,但是隔日还会再来。
    绮罗江辽阔的江面看上去有些荒凉,没有往日的船只耸动,兴许再有个把月就能再现当初的繁荣,从年关休息至今的渔民和河运船夫也都养好了精神,等着大干一场。
    放眼绮罗街的花楼林立,其中的女子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现在再去,怕是没有能认识的,曾经的老姑娘,也都变成如今的教习妈妈,可叹岁月如梭,世事变迁。
    如今的景安大陆仍就是四国鼎立,只不过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兰国的野心昭昭已经路人皆知,风凤两国隐有联合之势,炎国态度暧昧,迟迟没有动作,看似独善其身,实则珠胎暗结,也是狼子野心。
    这风起云涌的诸般变化,快得让人看不清,亦或许是时间流逝的太快,转眼已是三年后……
    紫云城的一间茶馆里,说书人正在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席间有一斗笠男子听得津津有味,桌上的茶都凉透了也没喝上一口,等到说书人歇气的档口,才发现整壶茶都没有热气了,暗自摇了摇头,但是嘴上的弧度是那么分明,显然很开心。
    这里各型各色的人都有,南来北往的,他这一身打扮也不显得特殊。他对这说书的内容很感兴趣,那是因为这人见闻很广博,消息也灵通,说的都是近些年各国发生的大事,再加上他的一些独到见解,甚为有趣。
    接下来便说起了风国的近况,倒是没有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发生,但是有两个人却成了舆论的中心,那就是镇国大将军的洛怀昌的两个公子,现如今的朝堂上罕见的出现了两个年轻的一品大将军,那就是洛千澈和洛千城,这两人俨然成为了各国女子的梦中情人。
    说他们年少有为,深藏不露,有勇有谋等云云,再就是帝位之争,风启严这一代血脉凋敝,只有两个皇子,一年前风启严不知何故患了重病,朝堂之争愈演愈烈,阮瑜一派从前暗地里进行的勾当而今也摆在了明处,和太子风远修成对峙之势。
    洛千城和风远修的关系也不再是秘密,这样一来永乐候府也无法在隔岸观火,无形中已经站好了队,兵权的三分之一在太子手里,三分之一在阮氏的手里,最后的三分之一在皇帝手里,所以成败的关键就在这最后的三分之一上。
    这三年里,在太子的建议下,朝廷大开恩科,寒门子弟有能者亦可为官,开始受到了一众顽固派的反对,在洛千城的一力促成下,也算是浩浩荡荡的开展起来,且收效不错,最后挑选出来的人也为风远修赢得了筹码。
    听的正入神,冷不防身边出现了人,或许是习惯反应,腰间的玉箫已经拔出,凌厉的攻势被对方一瞬间化解,接着听到了一个油腻腻的腔调。
    “师弟你怎的这般无趣,这劳什子的书有什么好听的,你还听得这般入神。”来人一席墨发只用丝带松松的绑了绑,和散着无异,一个男人,偏生喜欢娇嫩的粉色,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有些嗔怪的看着斗笠男子,一颦一笑都带着魅惑。
    “师兄,出门在外收敛点可好?”斗笠男子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顺手给那人倒了杯茶,清冷的声音里里尽是无奈。
    “师弟,咱们不带这斗笠可好,丑死了,一点也不配你。”被唤作师兄的人很是不爽,显然对这行头嗤之以鼻。
    “寒儿,师兄我已经很收敛了,你还想怎样。”那人不满的开口,看着杯子半晌没动一口,而是拿起斗笠男子的杯子又倒了一杯,爽快的一口饮尽。
    “你这又是何必。”男子似乎没说一句话都要叹口气,这三年似乎把一辈的气都叹光了,只因为认识了这么个人中极品,都说一物降一物,这人可能是他命中的克星。
    “哼,那杯子不知道多少人用过,怎么配入我的口,不过嘛,我是不嫌弃你的。”
    这斗笠男子正是岄青寒,而他身边的绝色名曰花遗墨,是他的师兄,说的准确点,应该是二师兄,至于那个至今素未谋面的大师兄是谁,他还不知道,也没人打算告诉他,不过他向来也不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人,知不知道也都无所谓了。
    说起岄青寒有今日的境遇,还是要提起三年前的离开。
    那个时候他走的毅然决然,中间也吃了不少苦,离开兰国前几日,他漫无目的走动,想着到哪里都好,总归都要看一看的,那时候盘缠还够用,可是后来遇上扒手,自那以后的日子真的就很艰难了。
    有一日他行于密林之中,天色已晚,只能露宿,加上饥肠辘辘,实在难熬,谁知走着走着竟然隐约看见火光,还有食物的味道,本能的朝着光亮处走去,火堆上还有烤的流油的野兔,可是火堆旁却没有人。
    他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看着那兔子愈发饥饿,但是并没有发生抱着兔子大快朵颐的惨剧,而是他很有涵养的只是拿了一个兔子腿慢条斯理的吃着,吃至一半,听到人的脚步声传来,接着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身影。
    来人看上去有些年纪了,但是满身污秽,最为抢眼的莫过于那锃光瓦亮的光头,一双草鞋已经破烂不堪,待他看到缺了一条腿的兔子,眼睛瞪的老大。
    “哎呦,哪个杀千刀的偷了老子的兔子腿。”随即视线一转,见到了拿着半个兔子腿的岄青寒。
    岄青寒怔忪了好一会儿,赶忙站了起来,“在下岄青寒,落过此地,难耐腹中饥饿,在此地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来,才不得已……希望阁下能原谅。”
    那老僧人踟蹰了一会儿,浑浊的眼睛盯着他良久。
    “哼,看你小子诚心道歉的份上,老衲不与你计较,不过嘛,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看你这德行也不像混江湖的,倒像是个不知油盐柴米贵的小白脸儿。”老僧人拿起剩下的半只兔子开啃,完全没有所谓的吃相,不过看他那样子也不在意。
    不知怎么,岄青寒想起了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人虽然衣着破烂,但是也不难看出是个出家修行之人。
    “您有什么要求便说吧,在下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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