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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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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冉知道,他们其实更想说的是:你怎么不进去陪他们?
  死者不能复生,生者尚有可为。元冉一咬牙,擦去唇上溢出的鲜血,冲上前拦在霜狼卫带头的副将面前,压低了嗓子:
  “你们想不想把阿勒台救出来?”
  已经死掉的人那是没办法了,霜狼将军的内侄,就不相信他们不想救!如果能把人弄出来,也好弥补一下两军的关系,他摇摇欲坠的前程,说不定也能有挽救的余地?
  利素额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怎么救?攻打县衙?那破土房子倒是不够弟兄们一冲的——然后再让陛下砍千儿八百个脑袋?”
  “当然不是。”
  肯和他说话就有戏!元冉深深地吸了口气,挺起胸膛,尽力让自己显得胸有成竹一些——虽然他其实连半分把握都没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晚将军可有空闲,容我上门拜会?”
  “不用等今晚了。”利素额沉吟了一下,伸开在刀柄马缰上磨得满是老茧的大手,一把捏住元冉肩膀:“你现在就跟我走!”
  哎,要是由着他的性子,真不想搭理这臭小子。可谁叫来的时候将军嘱咐了呢:“第一,京城这帮人,能保住几个保住几个;第二,把阿勒台给我救出来!”法场一声炮响,前面一个任务已经到此为止;后面一个至今没有头绪。虽说这小子才是罪魁祸首,可是……听听他的主意又死不了人!
  随后两天,在元冉的指引和牵线下,太子妃娘家、太子东宫官家里的门槛再一次被踏破。
  “皇后已经说过,一切依律法行事,和他没有关系,换句话说,只要在律法范围内他就不会插手。接下来……就看太子这里,能不能高抬贵手,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还没好透,速度滚去睡了,晚安
  谢谢大家的生日蜡烛,喵亲~~~


第101章 翻手为云覆手雨
  和心情忐忑孤注一掷的元冉不同,在菜市口另外一边,占了一块好地儿观刑的玄甲卫众人,那心情可是相当愉快。这一仗,他们只有十七名同袍中了箭伤,还都不是重伤,比起对方滚滚掉了一地的脑袋来,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唔,不是对外作战,没有武勋可以拿,可大人还是慷慨地给他们发了奖金的……
  重要的是,敢惹玄甲卫的人,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没有例外!
  这种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回府。丁柏特意让家里做了一桌好菜,拉着不当值的同袍们欢呼畅饮,不一会儿,连从宫里换班回来的贺留也闻着香味摸了过来。
  “哟~~~~这味道香的!”大喇喇地推开房门,贺留一步跨到桌边,还没坐下,已经抡开大手往桌子上抓去。丁柏忙不迭地扔过一双筷子,竹筷带着破风之声电射而出,险险把贺留伸到半路的爪子扎了个对穿。
  “喂!兄弟一场,没必要这么狠吧!”
  “我婆娘做的菜,你上门来吃不带瓶酒也就算了,不洗手就乱抓!”丁柏没好气地指了指墙角:“那边有水,自己滚去把爪子洗干净!”
  “这不是给馋虫勾起来了么……”贺留咕哝着抱怨,还是老老实实滚去屋角,在铜盆里洗了手才转回桌前。早有丁柏身边的副手让开位置,送上干净碗筷,贺留在上手坐了,一气大吃大嚼。
  “各位兄弟让一让!”
  才填了两口,就听一个极爽朗的女声从外间进来,顿时哗啦啦一阵椅脚擦地的声响,堂屋里两张圆桌边十几个汉子,倒有十来号人站起身来,乱糟糟的“嫂子”“大嫂”呼声响成一片。只贺留和金波没有跟着起立,抬头叫了声“弟妹”,那女子把手里两个大深碗放在桌上,这才抬起头来盈盈一笑。
  “贺家伯伯多吃点。”丁柏新娶的夫人论起出身,也算是中等的官宦人家,只是父亲早逝,她一个人拉扯弟妹长大,家里的活计不说样样亲历亲为,最起码掂个炒勺、缝件衣服不成问题。此时裹着围裙,一手一叠吃空了的菜碗,站在那里满是油烟气的样子说不上多美,可是看在丁柏和玄甲卫一帮光棍汉子的眼里,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老丁你倒是好福气,弟妹的手艺,那硬是没得话说!”贺留拿手背一抹嘴角,大拇指高高地挑到了半空。只这么一句话的功夫,眼前筷如雨下,更有几个着急的那根本就是上手去抓,等贺留放下手来拿了筷子去夹,一深碗的红烧肉已经见了底,只剩下两块碎末还在碗底打晃。
  “我说你们要不要脸啊!”贺留顿时急了,扭头向左,丁柏腮帮子高高鼓起,示威地向他瞪了瞪眼;回头向右,金波慢条斯理地在一块肉上咬了个小角,接着夹起碗里另外一块,低下头又是一口,还不忘向他微微一笑。
  “你们……”
  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贺留迅雷不及掩耳地蹿起身来,把对面一个卫士刚扒拉到碗里,还来不及打上标记的一块肉夹了起来。筷子才收回一半,四面八方就伸出了几双竹筷,左边拨草寻蛇,右面白雀衔环,围追堵截。
  “我挑!我拨!我绞!我~~~”一个用力过度,炖得喷香酥烂的肉块被夹成了两半,分开坠落。贺留眼疾手快刚刚抄中半块,另外半块就被一把勺子兜了过去,还没安全回到主人手里,又是一双筷子伸将过来,一击即中,远扬千里。
  “各位叔伯慢用,菜还多得是……”丁夫人嫁过来没多少时日,已经对这帮汉子的食量和抢菜的劲头相当习惯,浅笑着转身回了厨房,又端出两大碗菜来。等这一群光棍塞得满满当当,瘫在桌前揉着肚子喘气,这才带着丫鬟们收拾碗筷,又一人给上了一碗浓茶来。
  “弟妹可真是贤惠。”贺留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那是——”丁柏微微一扬下巴,不掩骄傲。其实以他的俸禄,给娘子再买三五个丫鬟伺候,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难,可她还是一进门就带着陪嫁丫头打理这府中内务,把一群雇来洒扫浆洗的婆子们指挥得井井有条,时不时地还脱下华服、换上布衣,为他洗手作羹汤。就像今天,整治这么一桌好酒好菜,他在弟兄面前,那是倍儿有面子!
  “今天去过法场了?人都杀完了?”
  “杀了五六十个吧……”知道贺留今天一天都在宫里当值,丁柏不免打叠起精神,细细讲述,旁边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补充。说到最后,又加了一句:“只剩下那个糟蹋了女人的兔崽子还押在县衙,不过也快了——他逃不掉!”
  “没错!”
  “把他千刀万剐!”
  “先切了那玩意,再砍了头给我们的弟兄赔罪!”
  一时乱糟糟的起哄声满屋都是。丁夫人恰好提了茶壶进来,给屋里一帮四仰八叉的大老爷们一个个续水,听了几句微笑道:“那可不一定呢……”
  “弟妹太小看咱们了!”金波眉头一挑还没插口,贺留已经坐直了身子,粗声粗气道:“犯到咱玄甲卫手里的人,还没人能逃掉!”
  “要是贺家伯伯肯出手,那小子当然逃不掉。”丁夫人的笑容依然温柔宁静,“可是妾身听闻,大人曾经说过,只要一切依照律法办事,就和玄甲卫没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子还真有可能脱身呢……”
  “不可能!”
  “敢不敢赌?”
  “有什么不敢!”不顾金波在旁边又是咳嗽又是使眼色,贺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赌什么吧!”
  “若是贺家伯伯赢了,妾身照今天的样子,再做一桌好菜请各位叔伯。若是伯伯赌输了呢?”
  “以后我们见了你不叫弟妹,叫嫂子!”
  “好!”丁柏拉都来不及拉,就看见他这位温柔爽快的新夫人一扬眉,抢步上前。挽起衣袖,伸出白生生的半截皓腕,跟贺留当众三下击掌!
  这事儿过了七八天,才被贺留当成笑话讲给凌玉城听。一边说还一边舔舔嘴唇,颇为遗憾那天去得晚了,头几道菜没有抢到。
  “大人您是不知道,老丁那个媳妇的手可巧了!等那个兔崽子人头落地,丁家弟妹兑现那顿饭的时候,大人您可千万要赏光……”
  合着一颗人头在你们眼里就只值一顿饭?凌玉城默默甩了一把冷汗,摇头道:“你们打赌那天,夏白不在吧?”
  “不在啊——”
  “金波也不在?”
  “金波?那个死钱鬼最坏了!”贺留一拳头捶在桌上,“大人你给我们评评理,明明稳赢的赌注,金波死拉活拽的,后来还埋怨我不该打这个赌!这要是赌赢了,大人您千万得给末将做主,到时候我们在桌上吃,就让他站在一边看着,馋死他!”
  “别这么笃定,到时候你说不定真得叫人家叫嫂子呢……”
  “这个……大人!大人你不能偏帮外人啊!”
  “谁是外人了?”凌玉城好整以暇地挑起一边眉毛,“她是丁柏的夫人,就是我们玄甲卫的自己人。你说谁是外人?”
  “属下……属下说那个该死的兔崽子是外人……”
  “那个?呵呵,我早就说过,只要一切按律法来办,不管办成怎样,玄甲卫都不插手。你要我食言么?”
  “……”
  丁夫人的话很快应验了。凌玉城听说那个赌约没两天,一直关注着该案情况的夏白向主将报告:那天被玄甲卫拦下的几个纨绔子弟中,唯一没有犯事被放回家的那个,亲自带人去了村里,一户一户地奉上礼物,赔罪求情。
  “出手当真大方,先前被打的那些小伙子,一家二两银子的汤药费;后来中箭的,一个人十两银子。还有死了女儿的那户人家,大人您猜他们给了多少银子?”
  凌玉城也不开口,只微微扬了扬下巴,面上现出一种不耐烦的神气。夏白知道这是“别废话,快说”的意思,不敢再卖关子,一口气说了下去:
  “五百两烧埋银子!还说他们家的小女儿长得也好,要抬去做妾,彩礼也是五百两!”
  庄户人家的女儿,不要说五百两,五十两银子也足够买上一对了。似这等连自己田地都没有,连着庄子被赐下来的佃户,虽说户籍也是良民,闺女出门子的时候,全副嫁妆都不知道够不够五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买个小丫头外加一个死人?用鼻孔想也知道里面的花样。
  果然夏白接着就透露了内情:“买主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那家父母说,是他们看见来的是贵人,让女儿上去伺候的。那家父母拿不定主意,悄悄求到营里来问……”
  “知道了。”
  “……大人?”
  “这件事我知道了。”
  “大人,不用告诉他们该怎么说?”
  “需要么?我玄甲卫的人,用得着担心说了实话被人报复么?”
  可我担心的是他们不说实话啊大人!夏白满腹疑窦,也只好默默行礼退出,去把凌玉城的话传回庄子。凌玉城想了一想,放下批到一半的文卷,回了寝殿找元绍说话。
  “你也太挑剔了。”听他说完前因后果,元绍不赞同地摇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一千两银子,足够这等佃户连爷娘祖宗一起卖了,何况是个死了的女儿——不过就是给你种几亩地,非要这样考验人心干什么?”
  “陛下说得是。”凌玉城目光闪了闪,微微俯首。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人心确实经不起考验,一介佃户,更没必要拿富贵不能淫的标准要求——可是,他就是改不了这脾气,也不想改!
  元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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