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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彬好不容易得了闲,看见呆立一旁的李楠,对周围的将领又下了命令:“把李楠先关押起来,待我禀明圣上,再行定夺。”
他捡起尚方宝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李楠已不能思考,满脑子都是刚刚的画面,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赵惜若满身鲜血的落入江中,越坠越深。
越坠越深。
直到,再也看不见。
扑嗒,扑嗒,扑嗒…
在众人的惊异目光下,李楠却哭的旁若无人。
这一战,宋军大胜,攻取池州之后,捷报传到京城,曹彬的一纸奏报也同时进了京。
收到捷报本在意料之中,可是这奏报却让赵匡胤大发雷霆。
在御书房里火冒三丈:“这李楠真是太不像话了,天大的篓子都敢捅。当真以为朕会一直护着他?这次不办他朕的颜面何存、皇家的颜面何存?”
看到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王继恩,无处发泄的怒火全部都发到他身上了:“掌嘴五十。”
王继恩连忙跪下抽起了自己的嘴巴子:“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赵匡胤看着他,又想起了李楠,不禁头疼起来。
三弟,你若是如他一般听话,该有多好啊。
卢多逊是在家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惊得他差点把手里的茶杯咽进肚子里去。
手忙脚乱的收拾过后就进了宫。
他深知李楠与他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除了李楠,没有人能助他登上相位,朝中都一边倒的依附赵普,他一早就看不惯赵普,此时更不会去舍了李楠奔他而去。
入了宫看见王继恩双颊红肿,不禁好奇发问:“王大人这是怎么了?”
“卢大人别取笑杂家了,皇上今早赏的。”王继恩有些尴尬的笑笑。
“是因为李大人的事情么?”卢多逊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王大人买点药,这是李大人和我的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不敢不敢。”王继恩连连推辞,卢多逊却已经把银子塞到他的衣襟里:“皇上忧心国事,发点脾气是难免的,王大人受委屈了。”
“卢大人言重了。皇上看了奏报刚开始倒是发了很大的火,还说要办了李大人,后来不知怎么,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王继恩知道他无非也就是想知道皇上的想法。
“多谢王大人了。”卢多逊面带喜色的道谢。据王继恩的描述,皇上似乎还念着旧情,那么,此事就还有转机。
入了御书房,赵匡胤正神色平静的批改奏折。
卢多逊察言观色,静跪一旁。
许久之后,赵匡胤看向御案之下:“卢爱卿有何事?”
“臣听闻曹大人大捷,所以进宫来向皇上贺喜来了。”
“哈哈哈,你什么花花肠子朕不清楚?到底何事,但说无妨。”赵匡胤看着他,心情倒是好了很多,本来嘛,也不是多大的事。
“臣今日听闻李大人反抗军令,并且挑开了御赐的尚方宝剑,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赵匡胤皱眉:“何来蹊跷之说?”
“皇上当日赐曹大人宝剑之时,曾明言此剑有先斩后奏之权,李大人在场,不可能不知道。皇上对李大人恩重如山,李大人亦是为皇上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这次去南唐更是他一力主张,也没理由拦着曹大人不让其开炮,所以臣觉得奏报或许…有虚。”
“你是说有人欺君?”赵匡胤拍案而起:“他曹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欺骗朕?”
“皇上息怒,以臣对曹大人的了解,他绝不会欺君。”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匡胤嗤笑:“鬼也是你,人也是你?”
卢多逊抹了一把冷汗,心里有些发虚:“臣只是说,这封奏报应该没有把当时的情况详尽的写出来,或许李大人有什么隐情;也或许书记官没有理解曹大人的意思,胡编乱造;也或许,奏报把李大人的行为夸张了些,添油加醋的写了一些不利于李大人的话。这些虽然都是小的过失,但是却可以左右皇上的想法。臣只是希望皇上莫要听信一面之词,等到李大人回京后,再好好审问,再做决定不迟。”
赵匡胤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卢多逊颤抖着抹完第五把汗,方才言道:“卢爱卿倒是和三弟关系颇近啊?”
卢多逊本来就止不住的冷汗这下冒的更多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李大人…年轻有为…若是稍加磨砺…来日,来日必可成一代名将…臣只是…只是为皇上尽忠、为大宋尽忠,绝不敢…不敢有其他心思。”
“哈哈,卢爱卿怕什么呢?”赵匡胤心情大好:“朕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臣惶恐。”卢多逊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
“好了,究竟怎么处置,朕自有主意,”赵匡胤话音一转,语重心长:“卢爱卿不要过于操劳,这大宋还要靠你们啊。”
“臣告退。”
卢多逊走后,赵匡胤盯着那奏报的最后一段话出了神。
“李将军此次犯下军规,皆是因为臣下管教不严,所以忝颜为李大人求情。况且阵前斩将恐失军心,军心不稳,则南唐难收矣。臣斗胆请皇上允许其戴罪立功,如此,三军必受鼓舞,李将军也必会拼死效命,金陵指日可得,皇上亦可高枕无忧也。
——罪臣曹彬敬上”
卢多逊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若是他那时说了一句曹彬的不是,他的政治生涯就到头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圣旨传到池州,李楠官降三级,又回到了先锋官的位置,此次金陵之战打头阵,究竟这次的罪行如何处置,要看她的功劳几何了。
被关押在小黑屋里的李楠听完圣旨后却无半丝喜悦之情,甫一被放出来,就立刻奔江边而去。
只是离那次战役,已是整整十日了。
除了巨舰的残骸和望江而泣的南唐百姓,她找不到她想见的人。
踉跄着顺江而下,几日不曾好好进食的她一阵阵眩晕。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是没了力气,跌坐在沙滩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若是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当初就不该,就不该由着若儿使性子。
如今自己竟是再一次失了她的消息。
也或许,关于她的消息,再也不会有了。
却在转头之际,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惜若,笑靥如花。
“傻子。”赵惜若唤她,俏皮的表情和甜腻的声音让她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呆愣许久,直到眼前的人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她才终于吃力地站起身,走到让她丢了魂的人面前,拥她入怀:“若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哽咽的声音让赵惜若一阵心酸,轻拍她的后背:“傻子,我哪那么容易死?”莫说是一个区区长江,就算是落入大海,凭她的身手也不会落了下风。
“以后不要再耍性子了,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若儿,我要娶你。”李楠紧紧地抱住她,生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人就会跑了。
“好。”赵惜若重重的点头。
在曹彬攻下池州的同时,各路人马也已经过了江,五路大军围困金陵,李煜却自恃金陵城虎踞龙盘、地势险要,只要坚守城池,敌疲必退。把金陵城扔给手下的酒囊饭袋,自己继续风花雪月去了。
经过半年多的麓战,金陵城终于被攻破,当李楠带兵进入金陵宫殿的时候,李煜也在绝望中写下了那首流传千古的《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做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南唐的灭亡是李煜一生的转折点,此前他的词作多半靡靡带着浓重的脂粉味,而此后,掺入了亡国之思和对人生的感悟。作为一个国君,他是失败的;作为一个丈夫,他是窝囊的;而作为一个词人,他却是中国文学史上不可或缺的词坛领袖。
李楠到的时候他刚好写完这首词,李楠对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一张脸,其他的一无是处。
倒是旁边那个身若扶柳之姿的女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后蜀有花蕊夫人,南唐有周娥皇。
孱弱之躯惹人怜惜,细腰仅盈一握,舞姿翩翩宛如无骨般随时可断。
只可惜,花蕊夫人被赵匡胤收进宫中,周娥皇却被赵光义觊觎。
自古红颜多薄命,女子的悲哀,就是自己的命运从来被别人掌控。
“都带回京。”李楠觉得自己从未像今日这般无奈过,只是她亦是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她们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此次南唐之战是大宋立国以来的最大胜利,也是历时最久、伤亡最重的一次战役。南唐的覆灭对周边的吴越和北汉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小国起到了相当大的震慑作用。
李煜及其亲眷进京之后,赵匡胤在明德门接受献俘虏仪式,因为看不惯李煜一副颓废的文人模样,于是封其为违命侯,有别于其他投降的国君,违命侯这个称呼是极其侮弄的,然而,李煜除了跪下叩头谢恩,别无他法。
戏弄了李煜的赵匡胤心情大好,他从没有像今日这样高兴过,却在看到人群中恩恩爱爱的李楠和赵惜若时呆住了。
一种令他害怕的情感奔涌而出,似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怎么都拉不住,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记得了,直到仪式结束,他才终于知道,那种感觉就是失落。
空前的失落。
回宫的路上他神情怏怏,王继恩见他不高兴,小心的陪着笑脸,等到了寝宫,他才突然间发现,自王皇后殡天,后位倒是空了许久。
“王继恩!”
“奴才在。”
“让李楠火速进宫。”
“奴才遵旨。”王继恩战战兢兢的出了宫宣旨去了。
李楠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宣进了宫,赵匡胤正在他平日里练功的地方等着她。
“臣参见皇上…”
“不用拜了,跟朕过两招。”赵匡胤打断了总是做做样子的她,手拿一条短棒,看起来威风凛凛。
李楠哪里敢跟他过招?赵匡胤当年一条哨棒打遍中原十八州,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李楠那两下子跟小毛贼斗斗还行,和他对打还太嫩了。
连连推辞:“臣不敢。”
“朕这几日一直在想,怎么处置你才能堵住这朝臣的悠悠众口,三弟可有什么心思吗?”赵匡胤静静地看着她,半年多不见,倒是又刚健了许多,只是为什么脸上还是那么白净呢?
他摸摸自己的脸,胡子拉碴的,皮肤也是皱巴巴,摇摇头,真是老喽。
李楠一直没敢抬头,所以也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听到他的话,心里也开始变得七上八下:“臣自知罪该万死,皇上怎么处置,臣领罪就是。”
赵匡胤从兵器栏里抽出一把宝剑:“先不说那些,陪朕过两招。”
“臣…”
“抗旨不遵,罪加一等!”
李楠无奈,只好接过剑,“皇上,臣武艺低微,您手下留情。”
“哪那么多废话!”赵匡胤黑了脸,不由分说的拿起短棒攻击起来。
为了不被打,李楠只好拿出剑格挡起来,只是,在赵匡胤的气势之下,她却只有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