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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他总觉得“小公子”想起来更动听,好像小公子一直是个躺在婴儿床,急切追逐他的孩子一样。
小公子对外是没那么多话的。景言在听小公子手舞足蹈对他描述每日生活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在心中进行对比。不只只是话的多寡,就算是表情啊,语气啊等等也都不一样。在外面的小公子并不讨景言喜欢,那个很凶的形象让景言很反感,单独相处的这个呢,却好可爱。要是小公子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景言是不愿意直接表达出他的期望的,所以,等着小公子对他也像对外人一样,他就不要再和他一起玩了。
这天小公子不知怎么,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上下牙咬合一个错位,只听咯噔一声,小公子嗷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片刻之后迅速背过身去,再转过来时,那手也不放下,说话的声音也是支支吾吾的,没说两句就说自己有事要先走。
以前小公子都是景言不走他就不走的,哪里会有自己先提出走的事。这事古怪的很,景言的好奇心上来,注意到小公子没有捂嘴的那只手是攥成拳头的,于是拉过他的手,就要掰开看。
景言的手凉凉的,白白的,要比小公子的手大一些。小公子知道自己应该避开的,可是景言难得主动凑近他,拉他手,这种亲密的举动让他痴傻,紧攥住的拳头虚软无力,景言没怎么用劲,小公子的手就对着他打开了。
被小公子藏在手心里的是一颗上门牙,还沾着血。
小公子见自己掉下来的牙都被看到了,自暴自弃的放下来捂着嘴的手,对着景言一呲牙,景言立刻就笑了出来,虽然没有声音发出,可是小公子光听他的呼吸声,看到他不断抽动的肩膀,就知道景言笑的多厉害了。
小公子虽然很想看景言多笑笑,但是他想看到的并不是因为自己太愚蠢而把人家逗笑的呀!
他变得十分沮丧。这并不是第一次换牙了。之前换的最凶的时候正是景言无故消失的时候,所以那时候的丑态并没有被景言发现。之后换牙也是换的其他牙,乍看看不出来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门牙竟然当着景言的面掉了!
他看到同龄人掉门牙的样子,那真是不管什么相貌都挽救不了的滑稽,他还肆无忌惮的嘲笑人家,用了一个这会记不住,只记得是很绝妙的比喻,一刀致命地把一个男孩子弄哭了。哪怕现在没有镜子,小公子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有多难看。浓密的阴雨笼罩了他,他无精打采地垂下头,转过身,闷闷地说了再见,带着那颗牙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自己的镜子。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小公子其实是挺臭美的,生怕把自己邋遢的一面暴露在景言面前,所以每天照镜子是他的必备功课。此刻,他站在镜子面前,心情比先前还糟糕。
他一个比喻都用不出来了。不必堆砌喻词了,一个“笑话”足以概括自己此刻的样子。他试着换上不同的表情,发现只要是露出嘴的表情,都会十分难看。他又试着把掉下来的门牙安到那个漏风的窟窿上,想能不能找个什么东西绑起来,不过他尝试之后发现那只会更好笑。好吧,看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想起之前掉牙之后,空着的牙洞里面总是痒痒的,长牙的时候更不好受,突然,此时漏风的牙床也变得痒痒的,小公子就忍不住想去舔。可是母亲说过,舔多了,牙就不长了,这吓得小公子只能强自忍耐。小公子也是有经验的人了,一颗新牙要长出来,少说也得一个月,多的话说不定得三个月。这段时间得多难熬啊!
而且,门牙掉了影响的可不只是相貌,连声音都变得,粗粗的,含含糊糊,想说的话完全被这个窟窿扭曲了,不能更好笑了。
第二天,府中的下人们就发现,再和小公子——不,是公子了——说话,他就只从闭着嘴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了,别想从他嘴中听到超过两个字的回答。府中的下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稍加思考就明白怎么回事,也都体贴地尽量避免和公子对话。
如果这样持续下去,魏康裕是完全可以避开尴尬期的。遗憾的是,景言却特别想听他说话了。他自己没有掉牙,牙齿健健康康,齐齐整整,特别洁白,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是这口牙。他觉得换牙很有意思,不过自己没有想换的打算,于是就以看魏康裕换牙来找乐子。
景言一看到魏康裕,就要戳戳他。戳一下,魏康裕就一脸无奈地张开嘴,让景言看他的牙。到后来新牙开始生长了,景言还会凑到他嘴前仔细地看,那时候魏康裕简直是连呼吸都不敢了。
景言戳他两下,魏康裕就开始说话,这边他仿佛被逼似得说着话,那边景言就坐在地上无声地笑,可以笑很长时间。魏康裕可以打赌,景言根本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魏康裕只好找去府里的大夫要快速长牙的法子。大夫给他开了个食疗的法子,说是能促进牙齿的生长。这整日里大骨头汤喝着,大骨头啃着,一个半月后,魏康裕胖了一圈,他的新牙也总算长齐了。
同时,景言也失去了这个乐子。他开始盼着魏康裕的另外一颗门牙掉下来了,于是魏康裕刚高高兴兴的大声说话时,就看到景言很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其他门牙,不由得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别,好歹让我缓缓好么!”
景言失望地放下了欲欲跃试,打算干点坏事的手。
魏康裕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愿意看到景言闷闷不乐的样子,但是他真的不想再出丑了。
为了转移景言的注意力,魏康裕对景言说:“我带你去看我妹妹吧!”
在魏康裕想来,妹妹好歹算是个新鲜事物,景言应当还没见过。小郡主并不是总留在松岁堂里的,偶尔也会到梦娘的院子里住上一日半日。魏康裕觉得不哭时候的妹妹也算得上可爱,哭的时候如果以平常心来看待,那她哭的样子也蛮有趣。还不会说话的妹妹在他心中还不算是完整的人,他只盼着景言能转移下注意力,别惦记着他幸存的其他门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西楼的地雷,谢谢萧铭的地雷!
双节快乐!总是拖延到熬夜码字的咸鱼作者只能强行尬个段子了:我爱日常……
今天也在日常呢。
19、第十九章 。。。
魏康裕对景言说:“我带你去看我妹妹吧!”
景言一楞,点点头同意了,纯粹是想起来他之前是想看的。其实最近他都忘记了这事了,魏康裕老对着他说“妹妹”来“妹妹”去的,他自我感觉孰得不能很熟了。
魏康裕带着景言去梦娘那里。魏康裕知道别人看不到景言,不过还是特意走的小道,生怕还有谁和自己一样有这种能力,从此自己不再是特殊的。现在小郡主是每七天来梦娘处住一天,一个月也就来住四天,平时没有见面的机会。每次来的时候,梦娘都会叫魏康裕来看看。左右魏康裕来看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他也不反感这事,偶尔有兴致了,还会逗逗她。
今天正是小郡主回来住的日子。早上,梦娘就使人叫魏康裕过去了,魏康裕拖到吃完了午饭,才去叫了景言。哪知道他们两个刚到梦娘的院子门口,魏康裕就看到梦娘坐在屋里,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正想问,梦娘见他来了,立刻扬起笑容,说:“康裕,你来见希向?她早上来了一直哭个不停,我又把她送回来了。”
魏康裕就明白母亲为什么闷闷不乐了。虽然希向已经过给了瑞阳公主,可是血缘关系无法泯灭,梦娘这是吃醋呢。
只是,魏康裕用眼角余光去撇景言,就看到藏在阴影处的景言一脸失望,于是又出言问道:“母亲,我能去公主那里去看看妹妹吗?”
魏康裕虽然这样问,心里却没抱太大希望。哪怕是瑞阳公主有精力抚养小孩了,她的松岁堂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与世隔绝了,可是他仍然没有见过瑞阳公主,梦娘也从来没有提前过,好像这样才是正常一样。但是他总得问问,心里还在懊恼,怎么先不打听清楚再邀请景言,这下,景言要对他失望了。
哪知道,梦娘犹豫片刻,却是答应了。
“你也是时候见见她了。”
梦娘拉起魏康裕的手,把他拉到身边坐下,细细地叮嘱:“等会见了公主,你叫她姨母就好,她是母亲最好的朋友,不会为难你,只是这些年来她身体一直不好,情绪也受到了影响,特别是她自己的孩子这些年那种情况……所以见到你,可能会触景伤情,如果对你表示了不喜,你要理解她。她的孩子不能提,你千万不要问,记住了么?”
魏康裕点点头,没再追问那个孩子到底怎么了,反正他不会得到答案。
梦娘只能隐晦地说几句。她自己的孩子活泼极了,可瑞阳公主的孩子却是个卑劣的意外,这两个孩子又都是男孩,只大差两岁。这些年来她虽然常去看望公主,却从来不敢带着魏康裕去。自从她把小郡主抱到公主那里,她再去看,发现公主心情好多了,也经常抱着孩子逗着,昔日的阴影仿佛正在离她而去,因此,梦娘才打算借着小郡主的名义,把魏康裕带过去让公主看看,甭管外人怎么看,梦娘就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最了不起,很想让自己的朋友也看看自己的孩子。
梦娘领着魏康裕前往松岁堂,魏康裕没找到单独和景言说话的机会,就只好用眼神示意,看到景言也跟上了才放心。他却没有注意到,景言的动作慢吞吞的——虽然总是看不到他有快速的动作,不过这么慢,还真是第一次。
景言是不想再见瑞阳公主。他想,瑞阳公主不喜欢他,而他呢,谈不上不喜欢,可也不喜欢。虽然瑞阳公主并不能看到他,可是他总觉得,自己站到瑞阳公主的地方,其实就是给她增加烦恼。但他还是拖拉着慢吞吞的脚步去了。他想看看,瑞阳公主和小郡主相处的怎么样,如果她能因此有个好心情,他也会替她开心的。
松岁堂。
这里已经焕然一新。明明并没有更换太多的家具,院子的整体布局也没有改变,可这里却和之前截然不同了。来往的下人终于不再肃着一张脸了,空气也不再那么让人紧绷地让无法呼吸。瑞阳公主的内室,添了一张婴儿床,地上铺了地毯,旁边的小桌上,放着许多颜色鲜艳的婴儿玩具。
梦娘和魏康裕进来的时候,小郡主已经香甜地睡着了,瑞阳公主坐在旁边做着针线。
梦娘问过好后,端详着那针线,说:“这是小肚兜?你绣着的荷花真有层次。你的手还是这么巧。”说罢她俯身去看小郡主,见小郡主睡得老老实实的,不由得抱怨道:“这没良心的,今天一到那我那就哭个不停,见了你就没闹腾了。”
瑞阳公主手上动作不停,脸上洋溢着母爱,回道:“怎么,后悔啦?”她看似随意问着,手上针脚却顿了顿,面上不由得泄露了些紧张。
梦娘看得分明,暗骂自己怎么说话不小心:“才不呢,有一个就够我受的了。”她顺势把魏康裕拉过来,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