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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情绪十分激动,列举出许多景言觉得很牵强的理由来证明为什么景言不能去凡间。景言十分耐心地听着,然后摇头,表明他是一定要去的。青草见状,干脆闭嘴了。
云端大帝决定的事情,谁能反对呢?他不再说些什么,可心里却打上了坏主意。
他不想让景言去凡间,总觉得景言在凡间呆一天,事态都会变得失控。大帝会在那里认识多少人啊!会产生多少牵扯啊!未知是多么可怕!可是,云端大帝是云端的绝对掌控者,没有任何伎俩能够迷惑得了大帝,只有莫测的人心有一丝希望,因为大帝对窥测人心毫无兴趣。
他对景言说:“如果您执意要走,请您再留一天,我和红鱼准备一下,请您吃一顿,好好欢送您。我酿了千年的青酒,正好到了开封的日子。”
景言想,不过一天嘛,再等等也无所谓,而且,自打他回到云端,只顾着去睡觉了,还没有再尝尝云端的食物和酒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景言:我差点以为我能当代购的,可你让我变成了代人。
80、八十〇章 。。。
云端的食物和酒; 用的材料都是天地灵气中生长出来的,没有任何有害杂质不说,服用还会增长灵力,而且贪吃的人也有许多; 手艺好的更是不少; 而红鱼的手艺,就是云端中极佳的那类。红鱼的原型是一条红色的锦鲤; 也许因为她是鱼的缘故,对鱼本身十分了解; 所以她做的全鱼宴总是能把灵鱼的滋味发挥到最佳。青草酿的青酒,原料是云端上的仙植,口感甜软清淡却回味绵长; 能让人醉得晕乎乎又不头疼,以前景言总喜欢喝得酩酊大醉,一下子睡上几个月; 这可是打发时间的利器。
青草不提也就罢了,他这一提; 景言顿时回想起红鱼的全鱼宴和他的青酒来; 还真的受到了无法抗拒的诱惑。
景言和青草约好时间后; 便来赴宴。
红鱼见青草来找她; 是为了云端大帝准备宴席,自然干脆同意,早早就处理起材料。等着景言到了的时候,令他食指大作的香味就已经散发出来了。
青草和红鱼都知道景言不是爱闲聊爱摆派的人; 所以宴席是在云端大殿外,景言最喜欢野餐的地点,只架了一个矮小的方桌,地上铺着一个蒲团,景言盘膝而坐坐到蒲团上,红鱼开始把菜肴一道道端到桌子上。她一边做一边端,以景言进食的速度为准,上菜是有一定的顺序的,每道菜和前后的味道都会完美融合,不会互相干涉。
青草取出来自己酿了千年的青酒。这酒原本就是他为景言酿的,一次一次根据景言的口味微调,因此才能让景言从来不会喝得厌倦。青草打开坛子,倒入小小的玉杯,侍立到景言身后,专门为他倒酒。
景言夹一块鱼肉,再喝一杯青酒,脸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来。青草见他吃得香,一向古板的脸,也露出了笑。
云端上的宴席和凡间的宴席可不一样。云端仙人不会疲惫,也无需排泄,食物和酒类进入身体后就化成一股精纯的灵力,游走于自身。红鱼带来了许多食材,青草酿的酒也管够,景言许久没吃,也正新鲜着,这一吃就是三天。
青酒口感温和,可既然是酒,就是醉人的,千年的青酒后劲更是足。喝酒还要消除醉意,那就太没意思了,景言也不会刻意保持清醒。他喝到最后,意识就已经不清醒了。景言若想醉,谁也劝不住。
红鱼悄声问青草:“大帝醉了,等会他怎么去凡间?”
青草说:“大帝醉成这样,当然是先让他睡一觉,睡醒再去了。我还不能进大殿,你把大帝扶进床去吧。”
青草表现一直很正常,红鱼不疑有他。她一点儿怀疑的想法都没法升起来,因为这是云端,谁的坏心思都瞒不过大帝。红鱼扶着景言,送他进了他的卧室,又服侍着他在他自己的床上躺下。
景言一躺到熟悉的床上,就自动自发的躺成了习惯的姿势,安静的沉睡了。
红鱼只看了一眼景言的脸就急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她可是亲身经历了青草是怎么从一个正常的仙人变成几乎失去了自我的疯狂爱恋者,她可是很怕自己也成为这样的人。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以女性的身份来猜测,她觉得大帝这样其实挺不好的,虽然大帝就该高高在上,可景言并不是那种孤高清冷的人,反而挺爱玩的,可他这样的脸,恐怕是找不到爱人的了,除非那个爱人一直闭着眼,不然就会失去自我。
她又摇摇头,干嘛要用自己的想法来揣测大帝呢,大帝也不像是会愿意找个爱人的模样,他一个人也挺好的。
红鱼出了大殿,看到青草还在殿外等着,于是迈步走向他:“你怎么还在这儿等着啊,大帝已经睡着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心中一片惊揪,可是她本身实力就不然青草,此时毫无设防的她再反抗已经晚了,只是一个片刻的功夫,她就晕倒在青草怀里。
青草脸色复杂,扶住红鱼,把她送到她的洞府,注视着红鱼还残留着不可思议惊讶表情的脸,十分难过地默默地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心中实在有很绝望的预感,仿佛大帝再去凡间,我就离他越来越遥远了。我知道,我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只能让大帝多睡会,多留在云端一些时间。至于他醒来之后?我没有心力再去顾忌了。”
青草有一个秘密,不会像任何人提起。其实,他知道自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他知道,这是景言做的,可是景言并不是会顾虑周全的人,抽取记忆的方式也是如此的空白,而他根本无法无视自己缺失的空白记忆。是啊,这是景言抽取的记忆,规则之下,他永远不会回想起缺失的是哪部分记忆,可他可以从旁人口中拼凑。在他刚醒来,发现自己的记忆消失时,就总能发现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同情,甚至之前常常拌嘴的红鱼,都小心翼翼地容忍他许多。
他终于从旁人口中拼凑出了他消失的记忆。可他并不对那样的自己感到惧怕和不可思议。景言并不知道,记忆可以消除,可感情却不是。的确,他不是那个疯狂的自己了,可那坚强的种子般的爱恋,还是坚强的从消失的记忆中冒出来了。只是,如今的他理智了许多——但,疯狂有什么用,理智又能有什么用呢?所以,大部分时间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爱着一个人,只当自己是忠诚的部下,只有景言想走时,才会叫他重新记起。
……
魏康裕兜兜转转,找来了许多大师,可他们都没有比笑口和尚更厉害的,连景言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在这期间,景言一直试图去联系通玄大师。通玄大师一直居无定所,难以联系,魏康裕的皇家力量,联合苏钦、武林盟主修斯远、天下第一庄庄主周吉等人寻找半年的结果,等来的却是通玄大师的死讯,原来他六年前就已经死去,所以安城洪灾时,他并没有出来预言。
听到这个消息后,魏康裕再一次垮掉。景言在天上啊!身为一介凡人,他的骄傲和本钱在这种事实面前,是如此的弱小。他还能做什么呢?只有等待。他不知道是否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也不知道他的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待景言回来,亦或是景言回来了,他却已经老了。但是他还得挺直着脊背,把自己暂时从痛苦的旋涡中挣扎起来——为了暂无希望的等待,他能做的,也只有好好保养身体,尽量活得长一些。
为了能转移注意力,而不是每日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等待虽然痛苦,却也带着卑微的甜味,可痛苦久了,身体却会变得虚弱,损害他的寿命。魏康裕便把精力投注到朝堂之上。他把国家改名为珮朝,“珮”字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从字典中随意翻出来的字。改国号为永礼,这个倒是臣子们给算出来的三个中,被魏康裕随意选中的一个。他登基的第一年,便是永礼元年。
苏钦和修斯远的投入得到了回报,珮朝解除了徽朝旧时的武林禁令,江湖人可以自由行走在珮朝的土地上,只是仍然不允许做过分之事,武林人士所犯之罪,与平民同罪。
魏康裕虽然在民间名声不好,可他并不是暴戾的君主。他夺取皇位,是为了让景言生活的更好,现在,他也仍然为着这个目标努力,所以珮朝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更见活力。
永礼元年就这样过去了,接着是永礼二年,永礼三年。他不是数着日子过的,那只会叫他疯掉。他没有做任何预设的准备,浑浑噩噩的过着。
在云端之上,景言在自己心爱的大床上睁开眼睛。
他是被一颗蛋戳醒的。
这颗壳上还写着“别吃我”的斑点蛋,气鼓鼓地在景言身上一跳一跳,见景言终于被他戳醒,立刻愤怒地喊道:“怎么回事,我明明给自己设定了一年的孵化期,可我怎么在蛋里醒来却发现我还在云端之上?你知道吗,没有人孵化我,我根本出不来,而我叫了你两年,你竟然才醒!”
什么,竟然过去了三年?
景言顿时明白那青酒被青草做了手脚。不错,他从前就有喝了青酒喝到醉,然后大睡的习惯,可千年的青酒也不至于让他喝到沉睡三年,他现在回想起,才发现青酒是被改了配方,无毒无害,却会让人沉睡太久,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就中招了。他顾不得去惩罚青草,一咕噜爬起来,还在蛋中的常也被他这么一碰,咕噜咕噜滚到了床底。
他眼睁睁地看着景言瞬间消失在大殿内,明白他是急着到凡间去,忍不住绝望地喊道:“你又把我忘了!你不在大殿,没人敢进来,也没有人能孵化我,你是要我用这种形态等你几十年吗!”
可是景言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景言瞬间出现在云端到凡间的入口,焦急地把身体“脱”下来放这一扔,反正也没有仙人敢对他的身体不利,接着就跳了下去。
景言锁定的是哑奴的地点,突兀出现在哑奴面前。哑奴如今在京城开了一家糕点店,请了糕点师在店里现做现卖,他一边开店一边吃。景言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可他接着就反应过来,兴奋极了,正要诉说自己这三年来的想念,突然哑奴想到了魏康裕。
他还能撑得住,并不信景言会有事,可魏康裕的状态他一直有注意着,也明白了魏康裕的情感,大感同情,因此说了两句话,就对景言说:“你该先去见见魏康裕,你离开后,他过得太苦了。”
景言点点头,难得没有磨蹭,接着就去找魏康裕。魏康裕坐在宫里处理着奏折,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他抬头一看,竟然是景言!
他没有任何思考,只是靠着本能,去做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他扑到景言身上,狠狠地抱住了他,浑身颤抖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景言迟疑了一瞬,伸手揽住他,摸到他瘦骨嶙峋的身体,突然觉得好心疼。
他握住魏康裕的肩,做着口型:“我回来了。”
魏康裕哆哆嗦嗦地祈求道:“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