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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诧异:“怎么会?”
小丫鬟歪着头反问了一句:“怎么不会?”她放下茶盏,脚步轻快地走了,直到上房外面时才略收住了脚步,稳稳妥妥往里面走,那里的谈话声正一句一句传过来,一个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心:“两路都失了手,当真?”
“谁拿这事玩笑!”是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接着轻笑一声:“这个朱家少爷倒也并不草包!”
那沙哑的声音里有几多无奈:“朱少爷不草包,爹爹可就得再费周章了!”声音里似乎夹了几声叹息:“现在陆少保盯得紧,咱们行动之间总受掣肘,哎……”
那女子清脆的声音里夹着笑意:“依我看来,倒也不急。”
那男子哼了一声,也并不着恼,倒是宠溺多些:“你总是个不急的!”
“爹爹!”听得出娇嗔来:“我这里有个法子,您看可不可行!”
那人只嗯了一声,就听娇嗔的女声已经正经了几分:“朱家的人在黎阳探查‘君家’香料店,只查到我身上,以为女儿是个商匪兼备的无赖,既然如此,不如女儿就用无赖的法子!”
那人只道:“被人当成无赖,也只有你还这般开心。”虽则再无他话,小丫头却知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她这时候才到门口通报:“公子,探子来了,厢房等候呢!”
屋里只有两人,峨冠博带的男子连眼皮也没抬,只有柳绿衫裙的女子闻言回过头来,竟是个相貌及其冷艳的女子,朱唇微启:“倒敢回来!”再没半点方才嬉笑撒娇的意味,但这小丫头却不怕,只笑嘻嘻地开解:“他只是个探子!”
那女子瞪着小丫头哼了一声:“叫他来凉亭回话。”
这时凉亭花木早已凋零,一片萧疏,那男子踩着枯枝败过来,凉亭之下先俯身拜倒:“公子恕罪,派出去的人,都失手了!”
那女子手里端着茶碗,轻轻吹茶:“只这些?”
“昨夜埋伏在徐州城外的人里有陆少保的人,已被灭了口。”
“呵!”那女子微抬眼皮:“好大的功劳呀!”
底下跪着的人微微瑟缩了一下:“不敢!小人命他们埋伏在朱府门外,定要抓住朱家少爷,好将功折罪!”
那女子却轻笑了一声:“功是功,罪是罪!”她一伸手,未沾一口的茶盏落在石桌上,她的声音和那茶盏与石桌相撞的声音一般冷一般脆:“这趟我亲自去,东西要到手,还要在陆少保之前到手。”
底下跪着的人只敢应声是。
“死伤多少?”
“从黎阳出发的人死了三十余人,从徐州追着朱少爷的死了四个,还有三个……下落不明!”
折损如此严重,但那女子却神色不变,只点了点头:“备马,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应该昨天发的。
昨天上午忙到十二点,吃完饭赶紧来码文,码着码着就……睡着了!于是果断滚到了床上,预期的发展是睡半个小时起来继续码,但是,一旦睡着,剧情的正常发展就是,一口气睡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然后一呼噜爬起来就去值班,顶着一个鸡窝头,还忘了带晚饭。
是的,我昨晚值班到十二点!我今天才休息。
今早爬起来去食堂吃饭,别人问我:“起这么早干啥?”
我:“吃饭!”
“你放假还这么早起来吃饭,你是不是有病?”
我:“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口饭~”
我能说因为我昨晚没更文么?因为我昨天睡着了只码了不到一千个字我还有好多没码而我手速特别慢所以不能睡懒觉么/(ㄒoㄒ)/~~
☆、抉轻重
不过晌午时分; 徐州郊外的这间小院门口已放了两辆板车,朱家家丁往其中一辆上装着新摘的菜蔬,程大娘提着食盒只在门口张望; 抱夏在里头,她未看见; 倒是一眼看见乌桑,不禁愣了一下。
朱离倒笑着着迎出来:“只说借板车; 大娘怎么还来了?”他只要在此地逗留就在程大娘处蹭吃蹭喝; 彼此熟稔亲近。
程大娘看着朱离的头哟了一声:“这怎么回事?”
朱离低头笑了一下:“打架时被别人斩断了,当真凶险。”
程大娘赶紧拉着朱离手臂将他带出房门来,看着朱家家丁并不留意这边,才往屋里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怎么是他?为什么打架?是不是因为他?”
屋里那个人程大娘前半年见过,当时这人又是在田地里撵兔子又是摘莲蓬; 最后到她那里吃饭时头都不抬话也不说; 看着便不大正常; 她当时就提醒朱离这人不大正常,现今再看他形容枯槁憔悴地斜倚在床榻上; 更是没有好印象。
朱离拍了拍程大娘手背:“就是他; 他受了重伤。回徐州的路上肯定还有人围堵我们; 我们只能装作庄稼人混进城,这才问大娘借板车的!”
程大娘神色不快地瞥了朱离一眼:“那人可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朱离不知想到什么,笑意渐退,只在唇角留一个微弯的弧度:“他很好; 坏人往往看不出来……”
程大娘不赞成地咦了一声:“罢了,反正你主意正,你说了算!”她将食盒塞在朱离手里:“这是新作的南瓜糕,你尝尝!你说路上有人堵你们,可要大娘帮忙?”
还有一个抱夏,有程大娘帮忙也好一些,朱离在程大娘耳边念了一阵,程大娘好奇地往屋里看了一眼,才点了点头。
将近午时他们出发,程大娘和朱家家丁推着的板车上坐着被装扮得面目全非的抱夏,只说是妹子得了逗诊见不了人,老娘和大哥带着妹子进城看病。
乌桑和朱离推着的板车上全是菜蔬,说是要买了地里剩下的这点子菜拿钱给大哥治病。
乌桑失血太多又躺了太久,初上路时到底有些气急腿软,和朱离两人走了几步就落在了后面,中间隔了几辆同样进城的板车和马车,朱离留意几分,将和程大娘的距离控制在他能一招接应的范围理,看来是乌桑不紧不慢走着,实则和乌桑一人一边,警戒巡视。
乌桑从侧旁看朱离神色里有几分抑郁,他只作兄弟两人闲聊的样子凑近了问:“怎么了?”
朱离勉强笑了一下,一只手推着车,另一只手捏了捏乌桑手指,并没答话,但也觉出手指的凉意来。
乌桑也不再问,跟着他走了一程,看前面程大娘那辆板车停在路边喝水歇息,他便也停住了板车,似是想了许久,乌桑才低着头开口:“少侠,林氏的事大抵已经查清,剩下的事,你不如就……”
“放手”二字还未出口,便见朱离倏然抬头,眼神一瞬亮的吓人,却又顷刻黯了下去,像是将熄的烛火爆出的最后一个灯花:“连你也觉得,我不能再掺和下去了么?”
乌桑不禁愣住了。
朱离总是温和的,淡然的,含着笑的,即使他在自己跟前有过哭泣、暴怒抑或如火的动情,但即使如此,他那些情绪里也夹着无限的信心和百倍的勇气,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度和执着,刀剑加身也面不改色的镇定。
朱离从来没像此刻一般,这样的颓丧,这样的迷茫过。
乌桑想到了朱离的郁结,却没想到朱离远不止郁结,朱离还有这样叫人不忍看他眼神的时候,以至他一瞬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沉默里程大娘的板车已吱吱呀呀上了路,朱离即使在这时候也能推着板车按着既定的距离跟上,倒是乌桑落后了一步。
他回神之后两步赶到朱离身边,和朱离并肩走着,只听朱离慢慢地道:“《仰止书》的事,想想当时情景,便知乞合所说,九成是真的。”否则怎会有那些来历莫测的人不休不止地来抢夺,还牵扯上胡人。
“你再看看朱府如今的处境,便知乞合所说关于《沉香谱》的事,至少也有六成是真的。”
朱离说话向来慢,但他的慢向来只是沉着和冷静,此刻却全是沉重,一字一字像是大石般压将下来,即使轻拿轻放,堆积地多了,也足够压断一道脊梁。
乌桑已听出言外之意,他被压迫地喘了口气,一把拽住朱离,连着板车都停在了当地:“就算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他问的是那又如何,其实对朱离要“如何”已有了九成把握,攥着朱离的手捏的十分紧,生怕朱离就答出来,他几乎是抢着说话,压低的嗓音里都是几分惊惧“那不过是胡人的事,与你有何关系?!”
“只是胡人么?!”朱离仰头问他,语气里的狠绝叫乌桑心惊。
“就算不止胡人,那也是朝廷的事,当官的人的事,又与你何干?!”即使是乌桑自从得知朱离对自己的心意后,便舍不得对朱离没说一句重话,此时却也急了,他紧攥着朱离的手腕,生怕一松手这人就做出大义不道,绝无退路的事来。
朱离瞪着乌桑的眼眸里涌上一层雾气,他狠狠一下甩开了乌桑的手,闷着头直走,却说不出话来。
他还不及弱冠,事涉他的父母家族,他心里有底么?他就真的敢么?
他一直顺着千头万绪往前走,每看到这个问题的边沿便闭着眼躲过去,可如今那背后的人已将他们逼到了绝境,他往徐州城走近一步,他往朱府走近一步,就离这个抉择更近一步。
那抉择是一柄利刃,已逼到了他的喉头,他若迎上去,便是身败名裂,更有可能阖府遭难。
可他要避过去么?避,便能救朱府与危难么?就算救了之后呢?赫赫江湖大族,手里藏着的,却是千万将士惨死的辛密,还要如何言“仁”言“义”言“侠”?如何处世立身?
朱离一径埋头走着,听得见身后乌桑赶上来的脚步声,却不想再多说一句话。若方才在他身边的不是乌桑,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朱府真的藏着事涉两国朝廷,关乎万千将士性命的秘密,他不打算再隐瞒苟且,他极有可能要倒行逆施,将那东西交出去,要将朱府置于死地!
这想法他不敢说出口,甚而不敢细想。
可他咬牙当着乌桑说出来,不就是指望乌桑能给予他一点肯定和支持么?
这个人明明也说,两个人一起做事,就不会那么怕了!可事实跟前,那原来只是一句空话。
朱离心里乱做一团,沉默着走了一路,眼看徐州城的城墙已在眼前,他咬着牙稍稍放慢脚步,果然听见乌桑一步就赶到了他的身边,讷讷开口:“存之,我……”
朱离直直望着眼前的路,却抢先道:“什么九成六成,不过是我的猜测,或许《沉香谱》就是一本制香秘笈,抢它的人,就是个匪商,而已,不会有别的事。”
进城危险重重,往后如何还未可知,也许他进不了朱府便会遇刺身亡,更也许,为了《沉香谱》和《仰止书》,他会和朱府一起被吞噬进官场权势的斗争中毁灭殆尽,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在此时和乌桑争胜斗气。
乌桑却在旁边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肩头揽了一下:“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他顿了一下,“我总归孤身一人,世人毁之谤之疏远之,我并不在意,可我不想你落得这样下场。”
朱离闻言几乎落泪,他咬破唇角才忍着里泪意不叫别人看出异常:“倘若朱府当真……我只怕下场还不止于此!我定然无颜面对先人,万死难赎其罪!”
乌桑心知这不是夸张,他也不在安慰,只嗯了一声:“但那也无妨,只要我还留的命在,便奉陪到底。”他在朱离肩头轻轻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