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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惊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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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如何应答。海秋取来茶叶替他泡好,紫砂茶具,茶梗在滚水中沉浮。转过壶口,又给自己泡了杯香气四溢的咖啡,娴熟地添进牛奶和方糖。
  “许老板来得不巧。晋容平时都在,恰好这几天酒喝多了,在医院挂盐水。”
  寂川听得一惊。“怎么了?严重吗?”
  海秋摆摆手。“不碍事,医生说挂两天盐水就好。”
  “为何会突然喝成这样……”那天到家里来找,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我哪知道他有什么闹心事?”海秋轻描淡写。“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寂川望着杯中茶叶,心事也起伏不定。“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很好……他说他来上海,是为了陪你。”
  海秋哑然失笑。“男人的话也信得?他只是当着你的面,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承认什么?”
  “晋容钱包里一直有张照片,照片上一个是他,另一个却早已经看不清了。不知道他捧在手里看了多少回,连人家的脸都摸得花掉了。我只觉得那身段眼熟,下回你问他讨来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寂川沉思良久,终于想起照片的事来。晋容被福晋捉回去逼婚之前,他们确实拍过一回照片。“那照片里……是不是摆着盆桃花?”
  海秋优雅地啜了口咖啡,淡淡一笑。“花确实有一盆。是不是桃花,我便不知道了。”
  听了这话,寂川有些不自在。人家太太都不知道的事,他这样了然于心,倒像是在炫耀了。他本也没有想到,海秋会是这样一个知书达礼,聪慧善谈的女人。“我这样贸然找上门来……实在抱歉。”
  “许老板,你也是个明白人,咱们就不必再绕弯子了。我跟晋容,明年开春之前一定会离婚,请你放心。”海秋直接了当地说。
  寂川连自己都还未承认自己的心思,却被海秋这样一语说破,着实吓了一跳。
  “毕竟我们都生在前朝的名门望族,要离婚,也不是两个人说了就算的,总得磨些日子。他来上海,一是休假,二也是为了商量离婚的事。喏,”海秋示意寂川低头朝手边看,“他平时都睡在沙发上,就你坐的这张。”
  手指摸着柔软布料,忍不住想象起晋容躺在这里辗转翻滚,彻夜难眠的模样。
  也不知海秋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他的心结一桩桩都轻易解开,却还像个没事人似的,极优雅地喝着咖啡。晋容在她身上,竟看出了几分福晋当年的影子。
  “那我……要去医院看看他么?”寂川问。
  海秋扭头去看墙上的挂钟。“不必了,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许老板留下来一起吃饭么?”
  他一想到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就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摇头。“小玉还在家里等着,我也该回去了。”说着,起身向海秋点点头。“谢谢你的招待。”
  “谢什么,许老板可是贵客。”
  海秋送他出去。走到门口,他又转头:“你……你劝他少喝些酒。”
  海秋笑着摇头。“我劝他再多,也抵不上你一句话,可别再往我身上推了。”
  乘上电梯,小工又招呼他:“许先生,见到金先生了吗?”
  他正要否认,忽然疑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姓许?”
  小工笑一笑。“我刚才听到别的太太叫您许老板,才想起总在报纸上看到您。您可是个大名人啊。”
  他只道这小工花花肠子不少,闹不好又套了消息卖给报社,于是闭口不言,到了一楼,径直走了出去。
  外头正是黄昏,烟红的火烧云布满半个天幕。
  他靠着车窗,一路看车水马龙,人潮熙攘。不知道晋容的身体如何,但愿像海秋说的,挂完盐水便好。又想到海秋说的那张照片,他连一次都没见过,这就已经磨花了,却也有些可惜。
  若真如此,晋容未免也太傻了些。人就在这里,你不知道来找,光对着那照片念念不舍的,他难道能隔着相纸感受得到吗。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先生今天见了谁,心情这样好?”
  他从镜子里瞪一眼。“开你的车。”嘴角仍是掩不住的笑。
  海秋送走了寂川,门一锁好,晋容立刻从卧室里冲出来。“你骗他干什么?”
  “哎哟,”海秋故作诧异,“先生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们打麻将那么吵,我怎么睡得着,”晋容叹气,“我在里头看书啊。”
  “许老板来的时候,你也醒着?怎么不出来打个招呼?”
  “你一来就说我在医院挂盐水,我还怎么出来。”晋容垂头丧气地往沙发上一躺。“这下好了,害得寂川白担心一场,太太,你的良心怎么过得去?”
  “你又知道人家会担心你了?”海秋坐下来,不慌不忙搅拌着她的咖啡。“搞不好在家里捂着肚子笑呢,晋容这个负心汉,总算遭了报应了。”
  晋容气得滚了半圈,拿背朝她。
  “好了好了,”海秋安慰道,“许老板爱吃什么,你腿脚勤快些,买些送过去呀。就说身体好了去回访,一来二去,不就见上面了。还不能买多了,一回买多了,便去不了第二回 。”
  晋容这才忽然坐起,直直看她。“你们上海,可有做得好的豌豆黄?”
  “田子坊附近像有一家,明天太太们来了,我再帮你问问。”
  “好,有劳夫人。”
  “对了,”海秋想起来,“今天方敬雯说起来,许老板的新戏就快排好了,方敬亭想邀我们去看。这回你可别再搞砸了。事成之后,你我就都自由了。”


第19章 耳目
  入秋了,事情多又繁琐。到处都像是有地下活动的迹象,却到处也查不出来,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寂川的新戏就快排完了,恰能赶上富贵戏院装修后的首演。周末加班开会,方敬亭给同事下属们赠了一圈票,几乎邀下整个警察局一同去看。
  散会后,他正要赶往排练场地,秘书忽然找来:“方局长,四号线人在办公室等您。”
  他快步走回办公室,花园饭店的电梯工有些拘谨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出什么事了?”他问。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方局长您说过要多留意金先生和金太太,我正要去上班,就顺便过来跟您说一声,许寂川昨天去找过他们一家。”
  “哦?”方敬亭挑起眉头,“是去找金先生吗?”
  “金先生和金太太都在家。”
  “谈了多久?”
  “不久,也就小一刻钟。”
  “就去了这一回?”
  “就这一回。”
  “很好。”方敬亭点点头,吩咐秘书:“给他发五块大洋作奖金。”转头又对那电梯工说:“你做得很好。往后许寂川再去,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工接过白花花的大洋,笑得合不拢嘴。“谢谢方局长!”
  小工走了,方敬亭的脸色却沉下来。许寂川为什么会去找金荣?难道他们从前在北平,早就已经熟识?无论如何,他总得想个办法,从中阻挠。
  排练室是由方敬亭联系的,暂时借用了高等学校的舞蹈教室。
  他到的时候,寂川正在念白:“我病得昏昏沉沉的,头上可哪儿来的一缕麻呢?”
  林纽芬从病榻上缓缓坐起,拈着头上白麻,全然不知一直贴心照顾自己的傻丈夫已经感染了自己所患的白喉症,不治身亡。
  原本只是父母之命,指腹为婚,偏偏还嫁的是个先天不足的痴儿。林纽芬心中一直郁闷,到此刻才明白,她的夫君人虽痴傻,却有颗拳拳之心。
  林纽芬悲叹:“我只怨他痴呆不懂人事,原来他却是个志诚君子。如今,叫我怎么答报他呢?”
  方敬亭立在门口,看着寂川在镜中的翩翩身影,沉迷其中。排练时,寂川穿的是男装,配上戏中人的旖旎姿态,别有一番风情。
  寂川唱完了一出,停下来唤了他好几声,方敬亭这才回过神,拍着手迎上去:“好,太好了。我不过写了这戏的骨架,许老板却给了它血肉生命。”
  被他这样夸了,寂川却连笑也不笑。“说这些奉承话有什么用?不如挑些刺儿,好让我改。”
  “鸡蛋里挑骨头,许老板也太会为难人了。”话虽说这样说,方敬亭还是指出三两处身段,稍加修改也许更好。
  其他演员和乐师趁着这空档暂时休息,走出去抽烟吹风,教室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寂川对着镜子,按方敬亭说的一一去改,忽然听得方敬亭唤他:“许老板,等排练完,我有些话要同你讲。”
  “方局长有什么话,现在说不行么?”寂川不解。
  方敬亭摇摇头。“一会儿排完,我在车上等你。”
  寂川以为是谈票房包银一类,没有往心里去。排完走出学校,见方敬亭的车等在门外,便径直坐上去。方敬亭也坐在后排,不知等了多久。
  “走吧,送许老板回家。”方敬亭吩咐司机。汽车缓缓发动,朝前行进。
  “方局长有事情要跟我谈?”
  “虽然事出紧急,又是最高机密,但许老板是信得过的人,我还是想来问问你。”方敬亭的神色格外严肃。
  寂川听他这样说,颇有些惊讶。“方局长想问什么?”
  “最近几个月,上海一直都有地下组织暗中活动的迹象。今天局里刚开了会,发布一份嫌疑人名单,上面竟有几个认识的人,都是高危怀疑对象。”方敬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寂川的神情。“许老板从前在北平,跟金荣、傅海秋二人,关系熟么?”
  寂川诧异。“怎么可能?”
  “名单是这样说的。我也觉得不像,所以特地来问你。”
  “他二人都是大清的皇宫贵族,绝不可能跟地下组织有什么牵连。方局长还请仔细查证,再下结论。”寂川说得十分果决。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调查清楚的。”方敬亭点点头。“如今地下组织活动猖獗,新戏又公演在即……许老板最好还是慎言慎行,注意安全。”
  “谢谢方局长提醒。”寂川答得冷淡。
  车又开了一段,方敬亭又说:“许老板,我听同事推荐江边一家新开的西餐厅,说是能做出上海前三的雪花牛排。今天既然没有安排,不如一起去试试?”
  “方局长,实在抱歉,”寂川勉强笑了笑,“排了一天戏,头疼得厉害。”
  “是我粗心了。许老板回去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车已停在许宅门外。
  “多谢方局长送我回来。”寂川说完便推门出去。
  方敬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许寂川啊许寂川,博你一笑,究竟有多难。
  寂川合上门,双腿一软,无力地靠在门上。
  “先生!你怎么了?”小玉从屋子里迎出来。
  “嘘——”他竖了根手指在嘴唇前,示意小玉噤声。
  等了一会儿,听得门外汽车的声音渐渐远去,他支撑起身子去拿帽子和墨镜,一面吩咐小玉:“去打电话叫司机来,我要出门。”
  “你才刚回来,急急忙忙又要去哪儿啊?”
  他看了小玉一眼,万分焦急:“回来再说,快去!”
  一刻钟后,司机来了。他乘上车,直奔花园饭店。
  他压低帽檐走进饭店,匆匆迈进电梯,还未开口,只听得开电梯的小工问:“许先生,您还是去四楼吗?”
  他抬头一看,仍是那天的小工。这小工隔着墨镜和帽子认出他来,还能记得他往那一层去?其中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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