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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孩子归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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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昭的眉头深深蹙起; 僵持片刻,韩梦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殿下,我的好友远不止李兄与杜公子,今日要会的,乃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宋益。”
  顿时夏昭变了脸色,这个名字他听程熙提起过,他不愿想起曾经程熙对他说过的种种; 只是道:“镇远镖局不在京城。”
  韩梦柳点头,“他来京城办事,约我一聚。”
  “为何约得如此晚?”
  “刚到。”
  “刚到就迫不及待地约你?他如何约的你?他不知你如今已是太子侧妃么?”
  夏昭面色发红,双目中满是不悦,韩梦柳的脸却冷了下来。
  良久,沉默令人害怕。
  突然夏昭别开脸,将拳头放在唇边,极其隐忍地咳了几声,再负手站好。韩梦柳心中一角跟着有些松动,望向虚空淡淡回道:“我闯荡多年,自有一套联络朋友的办法,他知不知道我是太子侧妃,我不清楚。时候不早,我该去赴约了,今夜不回来。先前我同依依说过,你别再提,她便不会闹。”绕过夏昭大步前行,衣摆与长发随风而起。
  “你今夜不回来,是要与他做什么?”夏昭攥着双拳,发着抖低吼。
  “太子殿下此问,以为我是要做什么?”韩梦柳边走边道,声音冷得仿佛冰碴。
  夏昭难以接受地转过身,压抑着胸口的疼痛道:“你知道吗,今日父君留我在宫中许久,说他与父皇有意再给我纳妃,连人选都有了。”
  韩梦柳停下脚步,心想果然,前一阵警告了他,接着就是给夏昭施压。
  “但我拒绝了,我明明白白地告诉父君,我心中只有你一个,绝不纳旁人,永远都不。”夏昭望着韩梦柳背影,“史书中不乏终生只立一后、被奉为明君的帝王,而今我只是太子,只一侧妃有何不可?至于子嗣……你乃神龙体质,暂时没消息也属正常。何况你生了依依不足一年,我也想让你好生将养,我不着急。就算,”自我安慰般一笑,“就算以后都没有,也没什么;就算没有儿子就不能做太子,我……也认了。”
  昏黄的云层渐渐蔓延,夏昭的身影隐在已经降临的夜幕中,看不真切。唯独声音随着风越发清晰,平淡中藏着殷切,仿佛在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挽回什么。
  “这些我都同父君说了,他或许会同父皇说。或许他们会生气,会想方设法拆散我们,或者伤害你。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定定地望着前方,他很想冲上去抱住那道修长漂亮的身影,但他更想那个身影能主动转过来告诉他,他不出门了,他留下,和他们父女俩一起吃饭,一同玩耍。
  然而终究事与愿违,韩梦柳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径直向前,浅青色的背影渐与夜色融合,仿佛压根儿没有听到他方才的话。
  风卷阴云,秋日的花园不再姹紫嫣红,干瘪的枝条在昏暗中摆出生硬可怖的姿态。
  夏昭一手扶上廊柱,难过地又咳起来。那些他想要拼命忘记却越发清晰的话语再次袭来:程熙说,是恒庆元的那个少东说的,韩梦柳与镇远镖局总镖头宋益,事事相伴,形影不离,外人看来,宛如夫妻。
  宋益在京城赁了个宽敞气派的院子,雇了接短工的侍从仆妇,一副好好过日子的场面。
  到访的韩梦柳直接被请进后院卧房,侍从们送上酒水后便被吩咐无有传唤不许靠近,人撤干净了,宋益还十分不放心地向外张望。
  韩梦柳莫名其妙,“你这是做什么?”
  宋益笑着回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灯下韩梦柳的脸,“今时不同往日,太子侧妃屈尊降临,后头不知是否还跟着大佛?”斟了杯酒推过去,“我虽身在江湖,但那等权贵,还是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故作姿态。”韩梦柳将酒一饮而尽,“以宋总镖头的功力,我有没有被尾随,你不知道?”
  宋益哈哈笑起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毕竟许久不见,有点不知该如何亲近了。”与韩梦柳对碰再饮一杯,“当日传诏天下,太子侧妃韩梦柳这个名字,着实惊到我了。想着大概是同名同姓,但转念一想,能成为太子侧妃的韩梦柳,除了你,当无第二人。”
  韩梦柳无奈扶额,“这是夸我吧。”
  “自然。”宋益认真而郑重,“所以此番来京城,我即便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也要见你一见,许多疑问在心中不得解,十分怅然。”
  韩梦柳嗤笑,“你呀,好奇心太重。”
  “你又何尝不是?”
  宋益顺手捞起韩梦柳身前一缕发丝,笑意渐浓,“即便身首异处也前来见你,感动否?”
  “身首异处?难道我是毒蛇猛兽?”韩梦柳抬眼望着宋益,神情慵懒。
  “莫要装糊涂。”宋益起身,缓缓走近韩梦柳,“太子殿下若知道了你我从前的事,恐怕身首异处都是轻的。”
  “他已经知道了。”韩梦柳拨开宋益的手,淡淡道,“不止是你,别的他也知道。”
  宋益的眼睛慢慢睁大,故意做出惊讶与恐惧的神色,接着大笑起来,“那他居然也愿意,实在令人刮目相看。”捏起下巴思索,“如此说来,他对你若不是十足的不在意,就是十足的真心了。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哎呀,你我从前的确过从甚密,但因为都不愿让步,一直定不了谁上谁下,床/事总是不了了之。唯独有一回,我打赌输给你,才不得不被压了一晚。这样一想,你我这情节算是小的,太子殿下真要处置,头一个想必也不是我。”抱臂靠在桌边,神色怡然。
  “许久不见,怎学会绕圈子了?”韩梦柳饮过一杯,懒懒地托腮,“究竟想说什么?”
  宋益收起玩笑的神色,靠着桌面侧身低头凝视韩梦柳,“不明白。你走出的这一步,我当真看不明白。若说为了有趣好奇,这代价有些大了。若说你动了真心,”不屑一笑,“弱冠之年的太子殿下,不该是你喜欢的类型,何况是屈于人下,还要生儿育女。”
  韩梦柳垂下眼帘,模糊的视线望着酒中闪烁的面孔,“此事有些复杂,很多时候,我也只是被推着做了决定。很多时候……”声音低下去,像只对内心倾诉的自言自语,“我也是将事情做出来了,却没想清楚是为什么。”
  “是么?”宋益低喃,俯身按住韩梦柳双肩,“那么你今日来见我,是否也是将事情做出来了,却没想清是为什么?”
  韩梦柳抬起头,平静地对上宋益渴慕的双眼。
  “我信中写得清楚,你却还是来了。”伸手抚摸韩梦柳的脸,“去岁元宵一别,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愿与君一夕之欢,以绝前缘。”
  窗外狂风起,室内酒香萦绕,烛火阑珊。
  韩梦柳起身,近在咫尺的是他极熟悉又极陌生的英俊眉眼。曾经两年,他们的确事事相伴、形影不散。可并无承诺与誓言,何来前缘?
  然而若说那不是前缘,今日宋益便不会请,他便不会来,小太子也不会怨。
  是否他始终还是跳不出旁人的执念与世俗的眼?
  “韩梦柳。”宋益低声叫着,双手扣上那修长的腰线,“长夜虽漫漫,但也不过是几杯断情的酒,一场离别的交欢。”轻轻解开腰带,剥落浅青色的衣衫,束发的带一扯,墨色长发如瀑而下。倾身上前,近两年没有碰过的身体,依旧是从前那样,冰冷得让人哀叹。
  黯淡的灯火在窗户纸上勾勒出两人晃动的身影,黑夜中雨帘终于落下,被狂啸的风吹得不及落地便炸开四散。
  太子府卧房,夏昭趴着桌子上拼了命地狂咳不止,手边脚下歪七扭八地倒着许多酒瓶。他强行睁着一双木愣愣的眼,对着酒瓶口木愣愣地反复确认数遍,仰头张嘴,拎着酒瓶用力向下倒,终于有一滴残液砸在鼻尖上。
  是冰冷的,像窗外的风雨,像他此刻的心,又像……韩梦柳的情。
  狠狠一摔,酒瓶“啪”一声粉碎,刺耳而动听。夏昭摇摇晃晃站起来,眼中可见之物,双手可及之物,他纷纷推倒摔掉,让它们粉碎,让所有……都粉碎。
  就连、就连他和韩梦柳也……一起粉碎了吧。
  最后连他自己也摔在地上,他仰躺着,一双圆瞪的混沌的眼里映出可怕的红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辆邪车开不成的,放心~~


第55章 惹了祸事我来扛
  依依尚不足周岁; 但许多喜好习性已显现出来:喜欢花花草草,喜欢打扮,喜欢许多人围着她,喜欢沐浴。沐浴时仅有下人或奶娘服侍是不行的; 韩梦柳必须也在; 她才会乖乖的,不拍打得水花四溅。但也正因韩梦柳在; 她会相当开心兴奋; 时而撒个小娇。
  譬如让韩梦柳将浴盆撒满花瓣,用花瓣掬水淋在她身上。然后; 她会将沾了水的各色花瓣一片片贴在韩梦柳手心里、手臂上、面颊上。哪一片落了; 她会坚持不懈地再贴上去。待全贴好,就鼓着小腮帮子一片片吹落; 欢快地看着花瓣落在浴盆中,随着热水飘。这样玩够了,她便满足地由韩梦柳亲自擦干她香香的小身体; 穿好衣裳,再由韩梦柳亲自哄睡。
  一般这样的时候,夏昭总会坐在一旁挂着笑脸幸福地看。如果依依花瓣贴得不顺利,有了小脾气,他就会牵着依依的小手,与她一起努力,依依也会在吹花瓣时大方地让给他两三片。夏昭便也学着依依的模样,在韩梦柳手上或脸上夸张地吹气; 间或给韩梦柳一个故作无奈却甜蜜的笑脸。
  在被宋益不断靠近脱掉衣服时,韩梦柳脑海中首先闪出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平静而坚决地推开宋益,平静而坚决地弯腰拾起衣服穿上,语气和缓却不留任何余地说:“所谓断前缘,可否以一夜共醉相代?”
  宋益痴痴地望着他,面色由失落到失望,继而苦笑,拎起桌上的酒坛仰头狂饮几口,抬袖一抹唇边,自嘲道:“输了。”
  韩梦柳夺过他手中酒坛,同样仰头豪饮。被酒坛遮挡的双眼中,蕴满了无尽的彷徨。
  收到宋益书信时,他意外惊讶,却也窃喜:终于有一个机会,让他可以重新过回从前的生活,一种不会觉得害怕也不会质疑的生活。至于是非对错应不应该,他不想理。可为何仅仅是身体的触碰都做不到了?推开宋益的一瞬,究竟是因为……什么?
  烈酒入腹犹如饮水,韩梦柳放下空坛,目光涣散,听着窗外的风雨声想:一定是因为他不想用被旁人碰过的身子去拥抱自己纯净的女儿,一定是这样。
  宋益又捧来两坛酒,“江湖与朝堂,今后你我各自一方。”
  “宋总镖头果然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韩梦柳笑问。
  “原本是想这么做的。”宋益一愣,直着眼喃喃自语,又看向灯影里那张绝美的脸,无奈一笑,“但若真这么做了,颇为矫情。”
  韩梦柳释然,拎着酒坛走到屋子一角靠墙席地而坐,“宋总镖头是我的朋友,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变。”
  宋益踉跄到韩梦柳身边,也坐在地上,用自己的酒坛在韩梦柳那只上一碰,“祝你活得久些。”
  “多谢。”韩梦柳回敬一碰。
  宋益的酒量比韩梦柳差些,三更刚过,几坛酒空,他便顶不住了。韩梦柳将他安置在床上,听着断断续续的醉话,继续自斟自饮。面上浅笑怅然,眼前越发模糊,耳边风雨声越发强烈。
  风雨声中,他似乎听到了轻轻的咳声,那是……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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