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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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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易清手腕上的那处皮肤,还带着他指尖的寒意。
  那么冷,那么,伤。
  如他开口的声音,褪去了高雅风致,带上了淡淡的无奈,“阿清,你永远不会信我,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
  苏易清站得很直,很磊落,很像他的心,永远干净利落,永远有用以衡量的准则。
  他只是不想错。
  如果当初的自己错了,就在记忆全失的现在,重新走一遍不同的路。
  所以,现在他走的路不能错,他信的楚云歌,也不能错。
  “阿清……你若有过半点真心,想要还我清白,也不算辜负当初三个月引以相知的日子了。可惜,现在的你,用尽一切力气想要摆脱当初的错,你心中所在乎的,永远只有你的准则而已。”
  楚云歌笑了笑,笑也有些凉,“阿清,回去吧。这样的你,于我而言,不如相忘。”
  


第17章 第 17 章
  承德门、崇文门。
  石渠阁、天禄阁。
  宫门上积雪早已打扫一空,干冷的寒气从青色石砖上泛上来。深宫尽头的肃然冷意,在金灿灿阳光下浓重得化不开。
  过了承光门,就能看见天子书房,广阳阁。
  两队素粉衣裙的宫娥无声跪在紧闭大门前,高阁屋檐上残留积雪,泛着晶莹亮光。
  被遮挡在重重宫门外的天地,从屋檐兽角上露出微微蓝意。大团的云散布在屋脊,灰白色。
  满宫寂静中,领路的公公早禁了声,趋步领沈从风走至大门前。
  漆黑的门,飞着洒金的纹路。
  沈从风眯起眼睛,停下了脚。侧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圆滚滚的人就带着一卷书画滚了出来。
  那人出来之后,忙不迭先关上了门,才理好衣衫,朝阶下走来。
  “沈大人,”肥白脸上摆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道:“陛下见了这画,差点砍了我双手双脚去喂太一池的鱼啊。”
  沈从风叹了一口气,点头,从对方怀中抽出一卷画,“有劳王公公,两日后承月楼酒宴,还请赏光。”
  王怀德这才掐着笑意,指挥一队内侍往外走去。
  两列粉衣宫娥默然起身,衣裙簌簌,像落了一地的杏花。
  沈从风看了看手中画卷。
  韧滑的纸,蓄着稠稠的白,是来自徽州黟歙两县的上好宣纸。
  色如银光,坚结如玉,故名凝霜。
  他第一天走进百王坊的宁王府那一天,也曾见到过一尺凝霜,被一个半大的孩子紧紧抱在手上。
  那孩子急急跑过长廊,脸上出了一层薄汗,软声道:“先生。”
  十岁的皇家少年,小心掩饰着内心欢喜,将那卷纸递给了他。“我无金铢美玉相赠,更不敢以俗物秽染师保,唯有一卷凝霜,敢酬先生。”
  那是沈从风二十多年,收到的第一份束脩。
  后来……他眼前的孩子走得越来越远,他案上的纸张,也从澄心纸换到了金粟笺、梅玉纸,从海月纸换到了吴中洒金、研描辉光……
  直到离京前,他将那卷画交给了王怀德。面对那张满是惊俱的脸,沈从风轻轻划过如凝光飞羽的纸张,说,去吧,陛下会看的。
  打断了他飘远的思绪,紧闭的门后淌出少年般慵懒清雅,又高贵得不容抗拒的声音,“进来。”
  沈从风拂了拂衣袖,拾阶而上。
  门打开的时候,如莲清婉的笺香扑了满怀。
  三寸高的黑漆茶案上累着厚厚的奏折,沉沉的黑,惨惨的白,幽幽的金。
  年轻的帝王站在桌前,衣服是肃肃的青,像经年的一壶沉春。
  白楚,玄秦,青萧,赤王。
  楚云歌白衣翩跹,秦顾黑裘紫袖,王家所处锦州的红缎如火,和一叶萧天下的帝家青。
  听见门开阖的声音,萧宁笑盈盈回头,狭长凤眼中满是少年人的欣喜。
  沈从风弯腰行礼的动作被那抹幽沉的青色打断了。
  “先生!”伴随着一声孩子气的笑,那双白如琼玉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袍,“数日不见,先生安好?赵怀恩一路打点,先生可还满意?”
  沈从风小心将手拢回袖中,不动声色后退了半步。
  “陛下,赵公公……已为逆党所杀。”
  身在随州时,来自京城深处的一卷圣谕,闲闲写了几句赵怀恩,就将他召回了京城。
  漆黑年轻的眼珠转了转,萧宁漫不经心松开了手中的衣袖,懒懒笑道:“先生何故与我如此生疏?区区一个赵怀恩,岂能伤了你我八年情谊。”他缓步在沈从风身边绕了一圈,声音颇有些轻佻,“死了一个赵怀恩,自然还有别人可供差遣,先生放心……”
  沈从风衣服下摆微微一震,一掀衣摆跪了下来,却将手中画卷持于胸前。
  甘清的莲花香气不知何时浓了起来。
  鹧鸪斑,遍体黑而有白斑点点,如鹧鸪臆上毛,取自海南沉,有莲花香。
  金冠黑发的帝王站在他眼前,定定看着那卷画。半晌,冷冷地开口道:“沈从风,你知道你拿的是什么。”
  沈从风低下头,平静道:“王家女儿的画像。”
  “好,好。”萧宁嗤笑一声,猛地掀开画卷,奋力扔在地上。
  银白宣纸铺散在地,像一尺上好的白绸,发着浅浅的光。
  那细腻如肌肤的纸上,画着一个红衣如火的少女。
  娥眉,雪肤,胭脂桃颊,梨花粉面。
  屋中陷入可怕的寂静,两人一跪一立,半晌无话。只有画上少女,并不知自己被无数人注视的命运,依旧在纸上巧笑倩兮。
  萧宁修长的眉毛挑了挑,漂亮的眼睛里,郁沉的云堆积成一片。
  他忽地伸出手,卷起沈从风一缕头发,静静看了片刻。
  “沈从风,你不该用这卷纸逼朕。”称呼一变,就带上了高高在上的凌然。
  “陛下,楚家已灭,秦家素来桀骜,唯有王氏。”
  他的头一痛,那只年轻的手猛地抓住了他一把头发,狠狠扼住。
  沈从风顿了顿,仿佛察觉不到痛楚,道:“唯有王家,向来摇摆不定,可堪一用。”
  抓住他头发的那只手很白,常年被宽大的衣袍遮住,带上了些不健康的苍白。
  那只手握得太紧,骨节咯咯一声,又顺着头发用指尖刮过沈从风的脸。
  “沈从风……你知道朕不纳后妃的原因。”声音薄凉,微冷,像一场梦。
  灰衣的中年人僵了僵,突地沉身伏地,将前额砸在地上。
  他的声音在五脏六腑间逡巡了不知几个来回,才从齿间蹦了出来。
  “臣不敢,陛下。”沈从风的手抓住光洁冰冷的青砖,几乎将平地抠出几个洞来,“那朵花,该谢了。”
  那朵宫墙上的,用锦州红锦制成的红梅,经历了半个冬天,该谢了。
  咚的一声巨响。
  萧宁猛地转身,将案上三足青釉小香炉掀翻在地,落了一地破碎的水光波影。
  “滚。”他淡淡地道。
  身后传来起身的声音,脚步声沉沉的,走到门前。
  “对了,”萧宁并不回头,捡起桌上一只狼毫,放至眼前,小心地拈去一根飞毛,“三十年内,王家女不得入后宫半步。”
  冰晶在树梢挂着,周围雪气弥漫。
  蓝白衣色的两人在雪地中僵持的时候,远处传来马蹄阵阵。
  楚云歌眼神在林中游移,闪身避到树后。苏易清上下打量一番,见树头积雪颇厚,踩上去动静更大,就跟在楚云歌身后,往树后一避。
  两人挨得很近,衣角和衣角在风中交缠。
  楚云歌眼神一动,侧过头去,缓缓道:“沈从风和秦顾,把影飞军留在了瑶州。”
  苏易清揭过一根手指,在树杆上按了按,慢慢伏下身子,凝神谛听片刻,道:“三十匹马左右。”想了想又说,“散布在周围,在搜人。”
  树林极静,兵马的黑影偶尔在远处一闪而过。
  白衣中传出一声幽叹,“三十骑兵,对影飞军来说,够了。”
  话音未落,那位骑兵已策马往树后行来。
  苏易清扭头贴在树杆上,不料这一回头,两人几乎脸对脸贴在一起。
  马蹄声越来越近,楚云歌手心沁了一层汗。他的手腕轻轻一缩,那柄碧绿的箫露出短短一截。
  苏易清伸手按住了那截箫,摇头示意,手腕一震,一粒石子弹射而出,打在骑兵身后树枝上。
  积雪蓬蓬落了一地,沙拉作响。
  石子弹上树枝的一瞬间,一枝铁箭急速射来,将树干刺了个洞穿。
  那名骑兵回身查看的时候,楚云歌一把拽住苏易清的手腕,脚尖一点,在雪地间浮游着远去。
  他不能走人多显眼的地方,只捡人烟稀少树密林深的地方走,片刻之后,两人才停在一处山坡下。
  四周都是杂草枯枝,密密麻麻的灌木,落地的瞬间,雪飞玉溅。
  苏易清看清周围没什么人,就拨开一大片半人高的野草,要往深处走。
  走了三两步,没见到楚云歌动静,回头一看,他还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就伸手拍了拍他肩头。
  他这一拍,楚云歌的肩膀耸动一下,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苏易清皱眉,屈指急点他背后几处穴道,“你这几日,不曾打理过伤势?”
  “小寒山的销寒剑,岂是在下能够对付的。”楚云歌摇头叹笑,轻提脚尖,拨弄几下积雪,将血迹覆盖了。
  丰神俊朗的脸上,还横亘着一道刺眼血迹。苏易清看着他下巴上的血痕,神色迅速地恍惚了一下,莫名地伸手在他下巴上按了一按。
  等到他收回手时,才发现楚云歌幽幽地看着自己。
  苏易清不动声色地拈了拈手指,背过身子,往灌木后的蜿蜒小道走去。
  楚云歌眼珠古怪地转了一转,随即莞尔道:“我这张脸,阿清还算满意?”
  苏易清眼角余光,看见了一缕飞扬的白发。
  想起梦中那座临水高楼,黑发白衣的持箫公子,心中不免黯然。
  “不算好,实在有些太过显眼。”他避过心中一瞬幽思,老实回答。
  果不其然听见背后一声轻笑。
  楚云歌的笑声,大多数时候是让人一听而倍感舒悦的。
  可他接下来的话直接在苏易清心中砸了一块巨石。
  “阿清,我肺腑皆伤,方才与你在船上一战,强行催动内力。如今真气滞涩,经脉不畅,只怕飞不过影飞军的地界。”
  苏易清想,在船上的时候,还不如将他一掌拍下水。
  楚云歌束起一头白发,动作优雅从容,如云的衣角飞扬在冰雪之上,浮起一场大梦。
  “阿清,纵然楚家蛰藏之法十分精妙,你我二人也无寻常衣物更换。不若你从小径下山,躲开骑兵追击,往前方三个村中买两身农人衣裳……”
  “不好。”苏易清乌黑的眸子里,清光一闪,“楚云歌,我没有银子。”
  


第18章 第 18 章
  苏易清微微垂着眼睫,说得十分认真,楚云歌闻言一怔,笑意慢慢浮了上来。
  “二十三年来,我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落得为银子发愁的境地。”声音里带着一转一折的叹息,广袖中的白皙手腕轻轻一翻,指尖上绽开一角银寒。
  苏易清愣了愣,还没伸手,那只手就如流云般滑进他的掌心又滑走。
  微凉,像一团游走无踪的雾。
  他本是为了打发两人之间颇有些尴尬的局面才多了一句嘴。现在看来,楚云歌这个人,似乎从来不会真正的生气。
  他的怒与哀,永远只在一瞬间,而笑意如冰山一重一重覆盖上来,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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