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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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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顾本来在看图册的手一僵,随即笑道:“哪儿能呢?都说了是沈大人的意思。”
  苏易清背对着他,挑了挑眉。
  烟青天幕,一痕淡月,无人的巷子在黑夜中静。
  远处,瑶州城内声色连绵,琵琶急旋,红裙翻舞。
  两人一时无话,不约而同,都抬头看月。
  “你倒是,真能狠得下心。”苏易清淡淡地,握住了刀。
  刀光在月色下,化了层水似的。
  秦顾缓缓伸手,到脸上一撕一扯,平淡无奇满是疮疤的□□猛地揭开,露出一张剑眉星目极是俊朗的脸。
  “狠心?阿清,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斗争。从三年前就注定了,无法避开的斗争。”□□在他手里被震碎成片,落在雪里,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你,不也是一样?”
  苏易清手中长刀一抖,逆着光,无法抑制地嗡嗡颤动。
  他大步往前走,眼中闪动着深寒跳跃的光芒。
  “铁马三十匹,包抄烽火楼;海岳楼下另布投车暗器,长箭成围,纵然两楼互为援引,破灭不过须臾。至于太清楼……楚家如今的家主,文风过甚而武力尔尔,师父一举得手后,且看他树倒猢狲散吧。”
  背后的声音幽幽一沉,“可惜,偌大家业,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终究要化归天地。”
  苏易清一侧头,手指在刀柄上轻轻弹动,眼中锋锐战意几乎破体而出,“那是楚家的遗憾,而我,要去迎接和他的那一场,早已注定的战斗了。”
  井上积雪,月色浅淡,有风徐来,树影婆娑。
  是个适合看江南雪,饮一樽酒的夜晚。
  苏易清站在井边,楚云歌站在井边。
  没有人说话,只有心跳,在夜色中,微微地响。
  苏易清想起来很多事情,可偏偏想不起来他们究竟如何相识一笑,如何笑谈千古。
  在无数次辗转的回忆中,他独独看见了,迷雾之外,彼时的苏易清,眼中光芒四射,口中生死无情,步步为营。
  他也记得,白衣公子提灯而来,字字带血,问,阿清。
  阿清……究竟是不是你。
  那时候他们站得很近,可苏易清眼中毫无半点踌躇。
  如今……如今他们相对而立,时间漫长如千古,在月飞云散的夜晚,不知多少心思化作尘埃。
  他想不起来很多事情,所以他也无法揣度当初自己的心境。
  记忆中的自己,虽然冷静,但有激烈又饱满的战意,言谈间,也有跳脱飞扬的痕迹。
  而记忆中的楚云歌,在临风高楼上,吟酒击剑,长笑且歌。
  如今的自己,总带着无数的空茫,不知往何去,往何归;
  如今的楚云歌……满头白发,一心霜寒。
  苏易清不是当初那个苏易清,楚云歌,也不是当初那个楚云歌。
  等闲变却故人心啊。
  哪怕重新再来一次,当初的苏易清和楚云歌,也没有再次相逢的机会了。
  和他们的过往一样,在火雪和战斗中,一起,烟消云散。
  后来?
  记忆的画卷缓缓打开。
  江南的雪地里,他站在临风高楼前,看见了故人。
  


第27章 第 27 章
  云生结海,临风楼。
  楼下,一里红灯,缀在无尽门墙下。
  白衣公子,手持一柄晕黄灯笼,微微侧头。
  软红薄雪中,他的黑发软软垂落在肩头。
  苏易清站在风里,熟稔而陌生的记忆潮水般奔袭而来。
  他看见了梦中的自己,梦中的那把长刀。
  红色灯光将刀锋染上一层清丽绯红。
  苏易清低着头,带着一点事不关己的漠然。
  “阿清……要往哪里去?”
  听见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忽地抬起头,黑色眼睛猛地动了一下,旋即被深深的夜色淹没了。
  他看见楚云歌站在红色的、微旧的灯笼下,像画舫边,春天里刚生芽的细柳。
  “何必再问?”他淡淡回答了一句,手中的刀再一次,横在身前。
  楚云歌微进一步,手中纸质的、晕黄的圆灯笼,在风里轻轻晃动。
  “果然,是你。”声音里带着点儿无奈的喟叹,只维系着一点残存的冷静。
  如果眼神有颜色,是刀剑一瞬而过的锋芒,还是雨夜中的一地血红?
  苏易清仿佛被那道眼神烫伤一般,紧紧握住了刀柄。
  “所以,楚云歌,你是要取我项上人头?”他侧头看了看楚家庄园的方向,静静道:“那本图册,早已不在我手中。”
  风在零落的细雪中撕扯着,刀子一样舔过人的脸庞。
  楚云歌的衣袂在风雪中轻扬,惨白的。
  一道幽如春水的碧光,从袖底生出。
  皎洁手指在箫管上婉转摩挲,如花开落。
  “那本图册,从来就不是真的。”
  苏易清毫不惊讶,只点了点头,“自然,其中所载楚家五楼十二阁机关暗道,真真假假,非我等能够辨别。尽管只是楚家诱我上钩的饵,只要有一张图是真的,就够了。”
  箫管是青色的,映得楚云歌指腹,青白一片。
  他仰了仰头,说,“是啊,以秦顾的心性,手下人的性命自可毫不在意,全部填进机关中,再踩着无数人命,找出明路来。”
  “不出三刻,你能听见楚家的动静。”苏易清站在风中,地面的雪光皎如灿,将他深蓝色的衣摆,映得发亮。
  应和着他的话,太清楼方向一声巨响,火石升至玄青上空,照亮了整个苍冥。
  楚云歌眼珠急遽一动,正要飞身离开,眼前就泼来一道冷冰冰寒浸浸的刀锋。
  苏易清定定看着回忆中的自己。
  周围的一切迅速旋转,飘忽又暗淡,可另一个他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如雷霆炸响。
  “鄙人苏易清,奉神威将军沈从风之令,斩杀叛逆,江南楚家。”
  “苏易清……这就是,你留给我的东西?让我眼睁睁看满门赴死?!”
  “楚云歌,今日种种,非我之过。”
  风像水一样,灌满了整个天地。
  铺满了一里长巷的大红灯笼流淌着艳丽动人的色彩,软红绸缎般扑卷。
  刀剑的锋芒在绸缎下交汇激荡,于是那一整个长窄巷中的灯光,如潮水奔涌,翻天覆地。
  眼前的场景破碎又重合。
  剑和刀带着血光飞上了三尺红灯,又落在满地积雪中。
  薄利剑刃深深刺入肩头,拿剑的手微微地抖。
  一定不是为了悲伤或者别离而颤抖,因为,他的刀锋,落在楚云歌的身上。
  临风高楼,静默伫立在青黑天宇下,阴沉又凝重。
  近在咫尺,滴血的剑和刀,眼睛中无尽的灰哀……
  他看见自己嘴角微动,说,“楚云歌,倘若有下辈子,我会走一走,你的路。”
  透着碧光的剑锋飞速闪动,春水破冰般,在幽红巷中打开了一道冰裂雪飞的裂痕。
  “下辈子?苏易清,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景物像褪了色的画,所有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记忆中的世界走在崩塌的边缘,满世界的灯笼在震动摇晃。
  他看见,他们两人,在风涌云流的天幕下,被刀剑汇集的力道,击落下了山崖。
  像两枚,红色的灯笼,飘下了深不见底的黑渊。
  他冷静地回顾记忆,静静地站在井边,一抬头,楚云歌站在院中矮墙上。
  白衣染风,白发浸霜,可哪怕霜雪满头,他的举止依旧从容,依旧高高地,俯视人间。
  那段梦一般的记忆是真的。
  因为他看见了,从来毫无破绽的白衣公子,手指,颤抖得如同雨中将落的春花。
  苏易清缓缓缀了过去,停在数米开外。
  他真的就和记忆中一样,走上了另一条路。
  可,走了这么多的路,他还是追不上当初。
  哪怕真的重新来过,重来的一切带给他们的,也是更多的悲哀。
  刀剑中生死相击的身影,高楼上饮酒击剑的过往,黑夜中如毒蛇游动的权力倾轧。
  苏易清应该是哪一个,楚云歌,又该是哪一个?
  他们的过去,如毒酒一般,时时腐蚀着心肠;
  而他们的现在……一个是复仇的游鬼,一个是彷徨的旅人。
  “阿清,你说,你为什么偏偏想起的,是这些?”
  楚云歌眼神奇异地看了过来,嘴角轻轻地动,仿佛在看一场荒唐的笑话。
  在很久之后,苏易清想起这个雪中月夜的时候,才真正明白楚云歌的意思。
  甚荒唐,宿命难敌。
  而现在,他只是顺着楚云歌指向东方的手指,看向莽莽山原。
  星月欲落,云动风起。
  楚云歌说,“阿清,今夜,除夕。”
  风呼呼刮过冰雪的天地,过往还未抛去,新的一年已迫不及待风涌而来。
  他们站在新旧一年的交隔线上,时光在身后的黑夜里,飞速沉沦。
  人间有悲欢离合。
  人间,有新春。
  永安门下,粉衣的宫女提着灯笼,小心翼翼走在宫墙下的石道中。
  宫内,正是一年最金碧灿烂的时候。烟火烧了整整三个时辰,沉香木堆积起的小山燃烧尽了,散发出浓郁香气。
  太一池中的船上缀满了灯笼和明珠,湖面亮得像一块嵌在深宫中的玉。
  无数的彩色丝绦和锦绣灯笼在宫门上、长廊下、飞檐上飘荡。
  她加快了脚步。
  突地,一道好冷好冷的光从陛下的寝室上空划过了……?
  她抬头,眨了眨眼睛,那道光又不见了。
  想必是看错了吧,今日宫中实在是太亮了。
  内廷,景阳宫,天子寝室。
  青衣天子斜坐胡床,嘴角微挑。
  阶下,灰衣将军跪倒在地,长剑斜置在厚软地褟上,被繁复浓重的刺绣冲冲包围。
  “臣,救驾来迟。”
  他的话音隐没在无声的血气里。
  被割了舌头刺了耳朵的数名聋哑内侍,默默穿行而来,无声地将地上尸体收拾干净。
  萧宁懒洋洋剔了剔指甲,泛起一个柔软又虚飘的笑,轻轻伸出纤瘦的手腕,做一个请起的收拾。
  沈从风并未起身,眼珠却倏然一缩。
  寝宫更深处,一道黑影游蛇般穿行而去,袖上还沾有斩杀刺客留下的血迹。
  “陛下……”
  “嘘……”萧宁侧侧头,玩味地一笑,道:“先生意外么?只是,自保的后手罢了。只不知今日这只蚂蚁,是我那几位不成器的哥哥的,还是异性诸王手下的,或是王家和秦家的?”
  沈从风叩首伏地,沉声道:“陛下恕罪,三日内,臣必定查出幕后主使。”
  天子忽然站起了身。
  孩子气的笑声飘在寝宫里,他赤着一双脚,踩在锦毯上,最后蹲在了沈从风面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罢了,我须得谢他一声,不然,先生要躲我到何时?”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将军,撑着下巴,狭长的凤眼中露出好似真心实意的笑意。
  “朕知道,从五年前就知道,先生是永远不会来迟的。”
  从五年前,身为宫女的母妃在破旧冷宫中痛呼了一夜的时候,他就知道,很多事情要结束了。
  父王亲手赐下的千机□□,在寒风里颤抖的木门,长满了簑草的败落庭院。
  那年他十三岁,在屋外听了整整一夜。
  早晨的时候,手指还嵌在掌心,血红的一片。
  当初生的阳光迎来父王的口谕,他的生母从此变作了另一个富贵世家的女儿。
  他站在寒冬的阳光下,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看收拾的内侍来了又走,才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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