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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子封面全黑,一个字也无,期思翻开瞥了一眼,看到了个别关键的名字,他此前特意做过准备,一眼认出这几个人皆是从前燕国世家显贵,死得蹊跷。
这便是“守夜”无疑,且这一本是可以拿来说明问题的。
期思将“守夜”收起来,小心地将机关还原,又将裴勋颈后短针迅疾取出,裴勋缓缓恢复了意识,仿佛只是愣在那里走神了片刻,此时正看见期思刚奉了几柱香,恰好回头看他。
期思笑容明朗:“能来宗祠祭拜,更是觉得回了家,可惜娘亲去的早,回不来了。”
裴勋回过神,听期思遗憾地提起母亲,赶忙安抚道:“殿下既然回来了,便是一样的。”
期思点点头,神色略带遗憾,片刻后释然一笑:“没错”
他松了一口气,裴勋年纪毕竟大了,这办法在他身上效果很好,却不能用在裴南贤身上。
他和裴勋裴府后园逛了一圈,回去将那一局棋下完,期思要起身告辞,临行前对裴勋说:“阿公,方不方便随我去一趟相府,先生……江丞相想与咱们家里人见个面。”
裴勋倒是有些意外,但看看期思,期思露出纯善又别有深意的笑容:“多走动也是好的。”
今日裴南贤和裴信都不在,裴勋在朝中不任职,由他出面,再有期思牵线,和左相江荀衍多接触接触,不是坏事。
裴勋便笑呵呵答应了,只跟管家说自己出去一趟,与期思同乘马车一道离开了裴府。
半路上,马车在昌煜最有名的“庸熹茶庄”停下,裴勋半路下了车,期思十分礼貌地下马车送他,旁人见了,只觉得这一老一少很是恭亲友爱,却没人注意到裴勋的目光是涣散的,步伐也有些呆板。
期思礼貌地目送裴勋进了茶楼,这才转身上了马车,唤车夫继续往江府走。
庸熹茶庄二楼,裴勋一进门就被熟识他这位常客的伙计热情迎接,但没怎么理会伙计,伙计便知趣地没有缠着他,跟在身后送他上楼。
一上楼,一名布衣侍从直接迎走了裴勋:“老爷,总算来了。”
茶楼伙计便敛首退下了。
裴勋如同一尊木偶,能动不能言,被那布衣侍从带到一间雅间,萧执一身武服,静静端坐桌前,修长手指将茶盏推开寸许,起身。
他绕到裴勋身后,抬手将期思施下的极细短针拔出,随即探指封了裴勋穴位,裴勋这回真正地昏迷了过去。
萧执声音清澈,淡淡道:“从楼后出去,避开耳目。”
布衣侍从拱手领命,利落地将裴勋从茶楼后带了出去,悄无声息,萧执也分头从另一方向不留痕迹地离开。
茶楼伙计隔了半个时辰上来查看,整层已无一人,方才上来的熟客裴勋也已不见,伙计挠挠脑袋,大概是自己在楼下忙碌时离开了吧。
期思回了相府,萧执的人也恰来传了信:“我家大人说,人已经带走了,小殿下放心。”
期思犹豫了一下,想到眼下证据未定,裴勋在裴家多半也只是个配角,母亲的事情他没有直接插手,又是小姨裴阮儿的爹,便还是开口道:“麻烦帮我传话,那人年纪大了,事情结束之前,请萧统领不必严苛待他。”
传信的是萧氏神影卫,不动声色,领会了期思的意思,利落抬手一礼:“殿下放心。”
第101章 铁证
裴南贤被肃帝叫去宫里问事,离宫便又忙着案子,只觉得最近自己被事务缠得脱不开身,但神影卫本身如此,往常也总有忙得停不下来的时候,便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当自己最近倒霉了些。
裴信这几日去了汴州,更是要三五日才回来,裴家府里一时无人,裴勋的失踪暂时还没人注意到。
期思回了院子,元酀这个时间还在处理事情,一去烈山北宗,来回几日又攒下千里迢迢送来的文书信报折子,期思便和江烜一道练了会剑。
江荀衍回来的时候,管家来通知期思,期思正打算去前厅找江荀衍,元酀恰好来了。
期思看他眉眼间有些无奈,料想他昨天一回去就歇下了,今日大概奏报堆已成了山。
元酀这一趟也是为了帮他们,期思目光澄澈,看着他道:“辛苦你了,来回一趟,又要处理攒下的事情。”
元酀长腿迈着大步进了屋子,他即便放松的时候也气场很强,期思微微退了一步,恰好靠坐在桌沿,目光带笑抬眼望着他。
元酀直接上前轻扶着期思的腰侧,低头与他额头相贴,声音低沉,特有的微微沙哑:“是,被奏报围在中间,忙了一整日才抽身……怎么感谢我?”
元酀本来也是逗他,但两人鬓颊相贴,气息交错,气氛顿时微妙旖旎。
期思的手撑在身后桌上,为了维持平衡,另一手又抱在元酀腰侧,微微一仰脸,两人极其亲昵,呼吸顿时有些急。
“我……”期思胸腔窜起一股酥麻的错觉,仿佛受到蛊惑,鼻尖细细蹭过元酀瘦削分明的脸颊,游移不定。
元酀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修长有力的手在期思腰后一揽,直接将他带进怀里,低头吻下去。
期思完全出于本能,被那股冲动驱使着,也无意中回应他。
这种天真的热情极有刺激性,元酀舌尖探了进去,期思还未意识到,便已被这新鲜的亲密接触弄得头昏脑胀,勾住元酀脖子,背脊发软。
元酀最后靠着一贯的克制力,才终于松开了眼前漂亮小少年,看着期思微微茫然带着水光的双眼,以及天然带着笑意弧度的唇角,不禁又低头轻轻亲了亲他额角。
期思呼吸渐渐平复,却觉得自己体内某种冲动被开了闸,一切与往常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元酀看他回过神来,笑了笑,锋芒凌厉的俊美脸庞很是温柔:“听说你今天事情办成了,不去见见江丞相?”
期思想起“守夜”的事情,理智回来,终于冷静下来,转身取了“守夜”:“那便……现在去吧。”
元酀同他出了院子,期思侧过脸看看元酀,心里感一下子不同了,比起原先一贯的熟悉和亲近不同,仿佛他和元酀可以毫无距离地相处。
元酀察觉他的目光,抬手轻轻握了握期思的手指,朝他微笑,期思心里暖意和温柔泛起,眼睛清亮,带着笑意回望他。
江荀衍和江烜正在书阁内,期思回来后没有翻看那本“守夜”,元酀和他进去坐下,书阁内外的仆从遣了下去,期思便将簿子给江荀衍,让他看一看。
“只拿了一册出来,当时翻了一下,看到几个有问题的名字,还请先生再看看。”期思说。
江烜所中之毒解了后,只是在榻上昏迷躺了几天有些虚,到底底子很好,很快恢复了元气,他笑笑道:“萧执已将那位老爷子藏好了?”
期思哭笑不得:“是,不过裴家恐怕要稍晚些才能发现异常。”
元酀看看期思,说道:“你的小姨深明大义,比裴家的男人们都强得多。”
期思笑笑:“裴家那些人里,女子各个有情有义,我娘她们都是如此。”
江荀衍翻着那本“守夜”,看得仔细,一边将个别名字顺手写在手边纸上,期思知道这些是能数得出名号、死因存疑的人。三人便在一旁等待,时不时低声交谈。
翻到某一页,江荀衍突然停了下来,持笔的手一顿,冷不防一笔重墨洇在纸上化开。
期思在他身边,注意到异常,转头问道:“先生,可有问题?”
江荀衍目光没有离开册子,摇摇头,又抬起头来看看期思,思索着。
三人感觉到不同寻常,一时看着江荀衍,江荀衍问期思:“你未曾细看?”
期思摇摇头:“我对燕国从前的事情了解不深,便没细看。”
江荀衍叹了口气:“这上面有你认识的人。”
期思愣了片刻,意识到什么,脸上的表情淡去,片刻后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元酀的神色沉下来,深邃的眼仔细看着期思。江烜也收了笑意,屋内一时静得出奇。
“往事已成定局,节哀……”江荀衍将“守夜”递到期思面前。
元酀抬手欲拦,期思却伸手捏了捏他指尖,示意无妨,拿过册子。
册子上冷冰冰的记着人名,笔迹一致,一个个轻描淡写,都是死在裴家手下的。
期思脸上平静无波,看着翻开的那一页:裴奉锦、裴如锦——他娘和虞珂的娘。
上天定下的巧合,又或是注定的事情,他拿回来这一册“守夜”,恰好记有娘亲的名字,其后的简注里写了时间和“焚云丹”,又有裴南贤的名字,仿佛将当时裴南贤逼着亲妹妹服下□□的情景霎时还原,这是裴家人弑杀血亲的铁证了。
期思早已得知此事,这时候心里莫大悲哀,却是掀不起波澜,那一丝痛苦迅速渗进了心底,找不到形迹,又无处不在。
他将“守夜”交还到江荀衍手里:“是我娘的名字。”
元酀知道期思的生母是裴奉锦,但江荀衍当他是虞珂,说的则是裴如锦。
江荀衍接过来,看看期思,文雅明睿的面容露出一丝叹息。
期思看不出情绪,说道:“先生不必为我担心。”
元酀起身,对期思道:“出去走走?”
期思点点头,起身同他出了书阁。
两人没有走远,在书阁外的廊上,今日是小雪,恰有细雪落下,元酀握住期思的手,两人静静站在檐下看雪,清冽的空气中碎雪飘扬。
两人什么也没说,元酀静静陪着他,手掌温热。
期思最后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郁结酸涩也随着这一叹释放出去,他侧头看看元酀,元酀也看着,目光沉静笃定,带着无声的力量。
回到书阁内的时候,江荀衍已将那本名册看过一遍,江烜同他正谈论着认识的死者。
二人关切地看向期思,江荀衍似是有话要说,看看江烜和元酀,最后还是没让二人回避,开口道:“单这一本守夜,便可以决定大局了。”
期思闻言,有些不解:“上面有特殊的人?”
裴奉锦和裴如锦虽然特殊,但也是对期思和裴家而言,对眼下他们要做的整件事却并没有决定性的意义。
江荀衍看看他,道:“陛下与裴家二小姐,曾经是……挚友。”
期思闻言有些惊讶,裴奉锦是裴如锦的妹妹,这二小姐就是裴奉锦,他的生母。
但他此刻身份是虞珂,裴奉锦该是他的姨姨,期思压下惊讶,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裴家亲手……害了她,陛下若知晓,就算为了这一点,也绝对不会轻饶裴家?”
江荀衍点点头:“陛下不会感情用事,但二小姐与陛下年少时交情匪浅,这件事必然会让陛下不留任何放过裴家的余地。”
江烜和元酀听了,看向期思,三人都隐约意识到江荀衍这话里的意思,肃帝对裴奉锦的感情恐怕是很不一般的。
期思心里感觉很复杂,他娘在肃帝的心里地位非同一般,或许肃帝从见面伊始,便从他的容貌上看到了裴奉锦的影子,对他疼爱有加,也必然有这故人的缘故在。
人生中许多事仿佛轮回,走到哪里,旧日的因果总会带来不同变数。
“那么,计划可要改动?”江烜问道。
江荀衍不答,只让期思决定:“此事由你布局,便由你决定。”他似乎将这件事当作历练的机会,一直未曾过多干涉,只让期思按着自己的意思做。
期思果断摇摇头:“不变,裴氏神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