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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乌闻言翅膀张得越开了，尾巴上的红色尾瓴也渐渐显露出来，竟然真的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它刻意昂起了鸟头，支棱着大长腿停在毕冬身前，看起来像极了炫耀自己羽毛的傻鸟。
毕冬伸手上前摸了摸银乌的鸟头，只觉得十分新鲜，而后他才想起那鲛人少年，开口朝银乌问道：“小白呢？”
“小白啊……”银乌伸了伸翅膀一指，便见湖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鲛人少年慢慢露了个头。
毕冬朝前走了两步，问道：“他怎么了？为什么要躲着？”
银乌道：“鲛绡被人偷走了，光/着身/子，没脸见人。”
毕冬闻言仔细一看，鲛人少年露出的身体果然是光/着的。
这……大家都是精怪，怎么还兴偷别人衣服呢？
第19章 求偶
鲛人少年躲在石头后面，原本就委委屈屈的样子，如今越发显得可怜兮兮的，毕冬一见之下便忍不住心生恻隐，当即决定要过问一下此事。
“四师叔，这里怎么还有人偷衣服？”毕冬转向四猴子。
四猴子失笑道：“偷衣服的可未必是人。”
“不是人？”毕冬道。
四猴子道：“这些事儿我可不愿掺和，你要是想管你自己管，我先走了。”
四猴子说罢便有些着急忙慌的跑了，想来这后山中的精怪们没少出这些幺蛾子，虽说都没什么恶意，可鸡毛蒜皮的事儿多了，任谁也管不过来，久而久之大家都唯恐避之而不及。
四猴子一跑，毕冬有些无助的愣怔了片刻，而后走到石头边朝那鲛人少年问道：“你这衣服是被谁偷走的你知道吗？”
“鸟人！”银乌抢答道。
“谁是鸟人？”毕冬问道。
银乌当即展开翅膀一顿比划，道：“和你这么高，有手有脚的鸟人，比我们来的早。”
“他为什么要偷小白的鲛绡？”毕冬问道。
“谁知道呢！”银乌抖了抖翅膀道：“可能看着好看吧。”
毕冬闻言当即有些无奈，可话已至此总不能佯装不知，只好决定去会会那鸟人。
“你先躲水里吧要不？”毕冬朝小鲛人道：“老躲岸上不会觉得干吗？”
鲛人少年面上一红，银乌又道：“水里有几只不正经的鱼，老是奚落他光/屁/股，他不好意思进去，只好躲在岸边。”
毕冬闻言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精怪！
他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鲛人穿上，只剩一身白色的里衣穿在身上。好在这会儿天气炎热，少穿点倒也无妨。毕冬让鲛人少年等在岸边，自己带着银乌去找鸟人。
银乌想来这几日没少瞎晃悠，对后山非常熟悉，带着毕冬直奔了鸟人的老巢。
一人一鸟越过后山那方并不算大的湖泊，而后穿过一片草地，到了一处枝繁叶茂的树林里。少年远远便望见远处一颗参天大树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鸟巢。不用说，依着银乌的描述，这里应该就是鸟人的巢穴了。
“没人啊，他是不是不在家？”毕冬道。
“说不定衣服藏在巢里了。”银乌道。
“你飞进去看看。”毕冬道。
“我……不想去，你去看看。”银乌支支吾吾的道。
毕冬闻言有些不解，便道：“你会飞，我又不会飞，为什么让我去？”
银乌道：“我太小了，就算衣服在里头我也拿不出来啊，还是得你自己去拿。”
毕冬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便没多想，卷了卷衣袖便开始爬树。
那树虽大却并不高，少年身体灵活没一会儿便爬到了巢穴附近。
那巢穴十分宽敞，即便是毕冬钻进去躺着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巢穴外层是用枯枝搭建的，里头则铺着柔软的干草，再往里看由于光线有些暗，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不过鸟人将鲛绡搭在了巢穴入口处，毕冬一眼便看到了。
“真的在这里啊！”毕冬取过鲛绡，而后又忍不住伸头朝巢穴里看了一眼，只见巢穴最里头摆着几根十分鲜艳的羽毛，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他这巢穴里怎么这么多羽毛啊？是为了铺着软和吗？”
“为了臭美吧。”银乌道。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臭美过？”毕冬问道。
银乌十分傲娇的扬了扬鸟头，道：“我是鱼，不是鸟，臭美也不会给自己捡羽毛，多幼稚啊。”
“那你都怎么臭美？”毕冬问道。
少年话音一落，便闻银乌突然开口道：“快跑，鸟人回来了！”
毕冬闻言一慌神，下意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而眼前恰好有一个能供人藏身的地方，于是毕冬脑袋一热想也没想骨碌一下钻进了鸟人的巢穴里。
银乌见状毛都气炸了，可又来不及阻止，只得振臂一挥躲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待毕冬躲到那巢穴中之后，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可他再想后悔已然来不及了，因为鸟人已经忽闪着翅膀飞到了巢穴之下。
少年出于好奇，偷偷透过巢穴的缝隙看去，便见那鸟人果然是与名字十分相称，身体四肢都与人无异，就连面孔都是人类的长相，唯一与人类不同的是，他后背长着一双翅膀，而那翅膀飞翔时特别宽大，落地后收拢起来便只剩小小的一对紧贴着后背。
只见那鸟人不知从哪儿捡来了一堆羽毛，正在树下耐心的梳理晾晒，将最好看的捡出来放到一边，不好看的则丢到另一边。
毕冬看了一会儿，心中不由嘀咕道，这好像不是臭美吧？他从前听人说过，鸟类收集漂亮羽毛，好像是为了求偶做准备，这鸟人难道是发情了？这么一想，毕冬忍不住又看了看那鸟人的长相，只见他五官轮廓分明，一双眼睛犀利有神，倒是颇有几分英气。
只是不知这长相在同类眼中是不是讨喜，看来当个鸟也不容易，求偶还挺麻烦。
如此说来，鸟人偷了鲛绡，应该也是为了求偶。
毕竟如今鸟人上身赤/裸着，下/身只穿了一件十分普通的长裤，与那鲛绡相比，自然是逊色不少。若是这鸟人好说话，这鲛绡借他用用倒也不是不行，想来只要有商有量，小白应当也不会介意。毕竟求偶是鸟生大事，君子有成人之美嘛！
念及此，毕冬突然从鸟巢里探了个头出来。
鸟人顿时察觉，骤然抬头一看自己窝里钻出个少年，不由吓了一跳。
“你是谁？”鸟人一脸戒备的道。
“我是来找这个的。”毕冬扬了扬手里的鲛绡，而后从鸟巢里爬了出来。
鸟人面色几经变幻，有些惭愧又有些失落。他目光落在少年手里的鲛绡上，欲言又止。
毕冬见状便道：“你觉得这鲛绡漂亮，大可以找小白借，为什么要偷呢？”
“他不会借给我的。”鸟人道。
“你试过？”毕冬问道。
鸟人面色有些失落的道：“小雪和鲛人是朋友，鲛人听他的话。”
“小雪？”毕冬闻言有些茫然的道：“你认识小雪？”
鸟人面色有些发红，闷声道：“我在追求他。”
毕冬闻言顿时目瞪口呆，他转头朝银乌躲藏的方向看去，银乌却骤然振翅，瞬间便飞的没影了。
鸟人和银乌竟然能凑一对？少年只觉得十分纳闷，眼前这鸟人大致已经算是人类的形态样貌了，而且是个男人。至于银乌，他并未看过银乌化形，但不可置否，银乌应该也是个男子。
男子和男子……也能结成配偶？
第20章 发情
20
那鸟人原本便有些难为情，一见毕冬那副神情，顿时越发脸红了。
“小雪他……是只公的……”毕冬斟酌着用词道。
鸟人闻言并未显出惊讶，而是道：“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他是只鱼。”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追求他？”毕冬不解的道。
鸟人转身背对着少年，专心整理着自己捡回来的羽毛，道：“我乐意。”
好吧，人家乐意，即便自己是银乌的主人，也管不了人家发情啊。
鸟人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鲛绡，而后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巢穴，开口道：“一看你八成还没有发过情，等你发情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又不是鸟，不会发情。”毕冬道。
“任何生灵，只要有七情六欲的都会发情，人类尤其喜欢发情，而且不分季节地点。若是细细的论起来，人类应该是所有生灵中最喜欢发情，且发情最频繁的东西。”鸟人道。
毕冬闻言顿时大囧，他尚未经过人事，对这些事情也较为茫然，听鸟人这么直白的说出口，只觉得羞愧难当，便反驳道：“你又不是人，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就没见过谁整天捡羽毛偷衣服的，不像你。”
鸟人闻言有些气闷，冷笑道：“年轻人，话不要说的太满。”
“我懒得跟你说，我警告你，别再去偷小白的衣服，不然我拆了你的老窝。”少年扔了句狠话，便抱着手里的鲛绡拔腿跑开了。
待毕冬回到湖边的时候，鲛人少年正泡在湖里只露了个半颗脑袋在外头，而银乌则不知去向。他原本还想问问银乌与那鸟人的事儿，没想到对方竟抢先一步藏了起来。
“鲛绡我给你找回来了，这次可穿住了，这里住着那么多鸟，哪天要是谁再发情了，你可小心衣服再被偷走。”毕冬朝水里的鲛人少年道。
少年从水里钻出来，拿了鲛绡换上，将毕冬的外袍还了回去。不过那外袍湿透了，一时也无法再穿，少年只得将湿衣服拎在手里。
“小雪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我先走了，若我再不回去，师父该找我了。”毕冬道。
鲛人少年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水面，只见水中一条银色的鱼原本伏在水面上，见鲛人转头看自己，忙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毕冬望着那处的涟漪摇了摇头，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这一路上，毕冬一直时不时的想起鸟人的话，只觉得那鸟人定然是满口污蔑，人类明明都是一本正经的，哪里会想对方说的那样整天时不时的便发情？
况且，若是像鸟人一样，连性别和物种都可以不计较，那人类之间也可以不分男人女人，只要看对了眼就可以相恋。这未免也太疯狂了，少年想象力有限，实在想不出这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毕冬回到小院时，杨舟已经回来了。
他怕杨舟会责罚自己乱跑，忙主动上前解释道：“师父，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四师叔去了一趟后山，看了看小雪和小白。”
“嗯。”杨舟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而后目光停在了毕冬手里拎着的湿衣服上。
毕冬见状忙主动交代道：“小白的鲛绡被偷了，我借了衣服给他穿，结果他穿着我的衣服下了水，所以才湿了。”
“嗯。”杨舟又应了一声。
毕冬闻言只觉得有些无奈，无论他说什么对方似乎总有点心不在焉。就在少年拎着手里的衣服打算走开的时候，杨舟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我之前说过，让你在院中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杨舟道。
“我这就去收拾，今晚保证搬过去！”毕冬忙道。
“不必了！”杨舟道。
毕冬闻言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只听杨舟开口道：“我那屋宽敞，回头将矮榻搬走，再放一张小床进去，你就与我睡一屋吧。”
“为什么？这院里不是有很多空着的屋子吗？”毕冬问道。
杨舟没有立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