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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骑马,女子乘车。
日光还温暖,散散洒下,罩在那山头,像镀了圣光。
猎场的休息地旁有股清泉,清澈凉心,一下马车,换了身衣裳,皇后便将并需推到泉边。
毕竟是冬,泉水有些冷,皇后定是不许人儿下水,仅在岸边站着,告诉人儿这里何其美丽。
冰雪眼上还蒙着纱布,祝凝霜说再过几日便可取下。
两人站于泉边,皇后妩媚柔情,冰雪清冷静雅,如此佳人,都能轻易让男儿心动不已。
陌君归来,便见佳人一双,血气翻腾。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飞奔过去,直直身后将两人紧搂,一亲芳泽。
佳人如斯,做鬼风流!
皇后被这突如其来一吓,待知晓是谁,身子立即僵硬无比。
冰雪确实惊慌后冷下脸,强烈的厌恶感让她难受,甚至作呕。
她心中竟生出一股罪恶感,被陌君触碰,好似背叛了那女子一般,不得安宁。
陌君拉她们进了帐篷,皇后担忧的将冰雪唤醒,满眸哀伤。
帝王,帝王!
这二字可夺了多少女子一生!
如魔障,如地狱啊!
陌君的气息袭来,他拉的是两人。
与男人在床上的淫·靡,皇后一点也不想让人儿知晓。人儿该留着洁净,等那人归来。
但天不如愿,事不过人,谁会想到陌君的突然如此。
皇后跌在厂商,她想护人儿,却是力不从心。
叹女子悲凉,泣世道不公,恨人不胜命!
将泪卡在心,永不外流。
皇后放弃,想闭眼,接受、认命,她早在做。
却不料一阵白光晃过她眼,她睁大的瞳孔上映着一人,是冰雪。
冰雪手握着锋利匕首,在颈间划下一道伤口,她冷着神色,再将刀刃紧在伤口处,不动。
鲜艳滑下,滴落。
见红。
陌君惊,皇后慌,冰雪却淡漠依旧。只是冷得渗人。
她的眸被遮了住,谁也瞧不见她眼神。只有她愈发冰冷的神色,以及那苍白薄唇下的慑人一语:
“滚!”
一字,憾心的威慑!
无人还记得她曾为冰国之王,她自身娇弱掩了她身份。可此刻,她静静坐着,冷凛一身。
是王之本色!
她净白的衣裙纤尘不染,身周仿若绕着冰,寒霜的容颜呈现圣洁与威严。
她坐着,却稳如泰山,她弱小,却似能撑起万担。
她曾踩着万千人背脊登上那高位,她曾被万千人的双手捧着落入谷底。
她看透了争夺,看淡了压迫,她是一个无欲的王者,无欲,才更教人震惊。
陌君是惊,却未惧,脑海闪过一句:
她乃真正的神女,得她便可得天下!
这一瞬,这位君王被冲昏了头脑,跻身了永无止尽的贪婪。
他勾唇,捏着人儿下颚,不顾及力道:“朕想要你轻而易举,朕想杀你易如反掌。”
冰雪同样勾唇,冷得渗人,又带嘲讽:“得一具尸体罢矣!”
帝王与帝王,无论谁都不容许退让。争锋相对,是必然,注定。
也是那一瞬,冰雪如带毒的刀刃狠狠刺入皇后心中。她以往的委曲求全,她曾经的卑微认命,被冰雪击破,散落在地,一文不值!
女子,女子!
原来,女子还可这般活!
刚毅不屈,弱小不卑,临危不惧,明死不退!
谁言女儿不胜男?!
皇后笑,笑得泪落不止,起身将冰雪护在怀。
她眼眸卡着泪,却毫无畏惧,直视陌君,同是嘲讽:“两具尸体!”
这句,掷地而有声!
皇后已苦了半生,妥协了半生,浑浑噩噩的半生,她想冲动一次,守护心爱之人所欢喜的人儿,守住一心当做妹妹来疼的冰雪。
哪怕仅这一次,也无悔……
皇后的突击打破了僵局,却又陷入更难堪的僵局。
若先前陌君还可抑制怒,那此刻,他已是怒不可遏。
哪怕帝王多情,但对陌君讲,皇后是他唯一心仪,唯一承认的女子。他娶她那日,他掀起她鲜红头盖那时,他要了她第一次那夜,他便定了,他今生会女子无数,却只为她心动沉迷……
皇后,是他妻!
陌君盯着皇后,双眼欲要将对方生吞活剐,男儿受不得这辱,帝王更是不可,他突一笑,再笑得癫狂。
“来人!将皇后与冰妃押回皇都,打入天牢!”
帝王更是无情,怒,要用鲜血来洗涤。
冰雪听闻毫无紧张,缓缓放下匕首,清冷不变。
皇后也是柔柔一笑,环着人儿,将身子放松。
惧死却无卑贱活,身一具,头一颗,命一条,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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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押回皇都天牢,各居一室。
皇后很自在,冰雪很宁静,乃至假公主一人闯天牢时,她还睡得正沉。
假公主与雨寒一样,从不懂怜惜,硬生生将人儿摇醒,再扯出一脸温婉浅笑。只惜了,人儿眼还缠着纱布,丝毫不见。
身份早知了,该说的早说了,也不需费力多绕弯子,开门见山:“奉主人之命,带你见她。”
女王一听,微扬了下颚,竟笑了。
这一笑,可夺多少男儿心?
假公主抿唇,竟生怒,将人儿模样死死刻在眼中。
上前搂过人儿腰,低吟:“走!”
假公主携冰雪,到冥宫。
是去见那人。
作者有话要说:累……
☆、饵
血腥绕入鼻,冰雪不欢喜这里的气息。
但脑海生着那念,这里可寻那女子踪迹。
忍着,抑着,克制。
她试探一步,却还未走出便被身旁之人拉住:“这里处处机关,还且等主人来。”
冰雪听闻不语。
想见她,拼命的想念。
已太久了,已等太久了。
女王面无表情将白纱从眼拿下,缓开眼眸,能看到眼前昏暗的长廊。
这里的阴暗恰好,正适合她初癒的双眼。
眯着眸,适应这里的光。她不为能重见天日欢喜,似乎早已知晓,只忆起那女子一话:双眼恢复时,要再看她模样。
假公主在她旁,看她将纱布拿下,看她缓缓睁开眼眸。那一瞬的朦胧与探知,深深印入假公主心中。
太多人说过,女王最奇的是那满身清冷,最美的是那墨染眼眸。
假公主失神,却又失落,那人儿,一眼未瞧过她。
她们等候得并不久,长廊深处传来脚步声,还有孩童愉悦的欢笑。
那声音冰雪记得清楚,心稍稍凉。
孩童正是小孤儿,相貌清秀的小男孩蹦跳到冰雪身旁,拽着女王净白的衣衫,烂漫欢笑。
“冰姐姐,可还记得我?”
女王凝眸,面无神色的脸清冷不变,她并不理会孩童的问题,只急急的要寻那女子下落:
“她在何处?”
这问题,她问了太多遍,烦了,更恼了。却依旧在问。
小孩露出失落的神色,却也换不来冰雪的动容,于是嘟嘟嘴,点头:“我带冰姐姐见她。”
孩童去牵冰雪,女王满是抗拒,厌恶得那般明显,孩子晃晃脑袋,失笑走在前边。
愈往里走,光鲜愈暗,幸而女王失明许久,对此习惯。
走廊上只有清晰的脚步声回响,空气中混着血腥,在这情景,女王的一身白衣显得极是诡异。
慢慢行走,不急不躁,可冰雪的欣喜积在心头,一步便多一分。
直到孩童喊停,直到那女子印上她眸。
她想过那女子无数模样,却从未有过此刻这般。
那人奄奄一息吊在锁链上,残破的身子经受鞭子抽打,一下,一抽搐,一鞭,一道痕。
狼狈,肮脏。
那女子还是清醒的,她的眼在见得人儿那刻蒙上柔光,再狼狈也掩不了她惊世的美丽,遮不住她温婉的浅笑。
“你来了。”
她的语调含笑,尽显柔情。一切依旧。
冰雪的眼离不得那人,心早被那人紧锁,与那人相视,瞧着那人的平静与温柔。
再相见,她们并无强烈的欣喜,好似早已知晓,无论何,终会相遇。
冰雪走近雨寒,地上的脏污了她鞋,她不在意,只昂着头眼望着那女子,慢慢靠近。
孩童命人将雨寒放下,并不去阻止冰雪走近。全身是伤的雨寒撑不起身子,匍匐在地。
卑贱的活,冰雪从未想过那骄傲的女子会如此,心疼着,疼卡在了喉。
女王将公主抱起,无人上前扰她们,她们便视周遭无物。
冰雪的力气只勉强能将雨寒搂在怀,紧紧相贴,瞧着女子疲惫的颜。
那不变的柔笑,那未改的容颜,那温火,那细腻……
女王低下头,张唇咬在雨寒伤口,疼得对方冷汗淋淋方才松口。
“弃我之罪,血肉来偿!”
怒,怨,恨,但看着这人,那些终究抵不过疼,为这女子心疼。
冰雪不愿承认爱恋,却没法否认这刺心的思念。
她想她,太想了!
雨寒见冰雪如此,抑着疼一笑,仰头,寻到人儿唇畔。
无视他人,不顾伦理,她们早已分不得,离不得。
无关女子与女子,无关天地阴阳相合,她要她,这唯一。
不知谁的舌钻入了谁的口,不知谁的手触到了谁的身,不知谁在宁静的这刻发出了浅浅呻吟……
低回婉转,悦耳动听。
心中积聚烈火,不要思考,不去顾及,沦陷吧,沉迷吧,忘却吧,欢愉吧!
浅浅的呼吸,低低的呻吟,只是亲吻,已神魂颠倒。
不喜,无情,非爱恋。
这些是不愿承认,也仅是不愿承认罢矣。
吻了太久,哪怕呼吸不畅分离,她们也将唇畔贴紧。
两月,太长了,长到再度想见,她们恨不能将对方揉进骨子里。
……
这时,地面轻轻晃动,本无人在意,却不想动摇愈大。
雨寒拉着冰雪,对着人儿柔柔浅笑:“这次,换你带我回。”
冰雪庆幸双眼恢复,还能再看这女子容颜,这女子笑,这女子眼。哪怕这刻女子如此狼狈,却还有淡淡馨香,触到肌肤,还是那温柔的温度。
“好。”
冰雪抱紧公主,主动将雨寒亲吻,在对方的浅笑下缓缓卸下清冷,显露了同样的柔情,同样的爱恋。
在众人不明其然的时刻,无数白衣人冲进这里,首先将冰雪与雨寒团团围住。
墨兰。
绾儿从后方走出,与江连城站在了墨兰最前。
雨寒不理会,毫无影响的与冰雪不停缠绵。
倒是那孩童不可置信,环视了四周一圈,脸色扭曲。孩子直视雨寒:“你用她做诱饵?!”
雨寒与冰雪吻得累了,抵在对方肩头沉沉喘气。公主听闻这言,虚弱一笑:“我确实用她做了饵。”
早在到乌地时雨寒便有料到有人要她命,乌地时被冥宫人抓住她虽有意外却并不惊奇,她要冰雪回皇宫,并非只是因皇宫对比江湖安全,更是因若绾儿等人想设法救她,只要守着冰雪便好,她自会想尽法子让敌人将冰雪牵连进来。
孩童大笑一声,立刻乘机逃离。冥宫机关重重,墨兰众人也不敢轻易上前,雨寒也一声令下,任敌逃离。
她什么也不想管,只是偏头看着人儿,低低问:“可怪我?”又利用了她,又伤了她。
冰雪头也不抬,气还没顺过,只得轻言:“弃我之罪,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