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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九见陵洵好整以暇在原地站着,既没有如厕的意图,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便问:“主公这是何意?”
陵洵明知故问;“什么何意?”
穆九道:“主公不准备回去了?”
“放心,自有人替我坐那辆马车。”
穆九神色一变,道:“主公要抗旨?”
“怎么会?我自然是要入许都的,不过我可不想这样去给人当活靶子。”陵洵说到这里,又将袁熙的那封信拿出来,对穆九道:“连袁老二都提醒我,说京中局势复杂,让我最好小心行事,入京路线选择一明一暗,恐有伏击,为何怀风你却没有想到这些?”
穆九淡淡道:“有我护送,明线暗线并无区别。”
陵洵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小心些总是好的,而且我这法子还为我二人省去了旅途劳累。”他左右四顾,确定这周围是一片荒地,并无来往之人,才挽起袖子,凝神片刻,开始在半空画符文。
穆九终于猜到陵洵的用意,有些愕然,“主公是想用……传送阵?”
“是啊,你说我们都是阵法师,想要去个地方还要用车马,岂不是可笑?”
“可是传送阵并非轻易掌握……”穆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因为陵洵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泛着微光的传送法阵。
陵洵施术成功,也暗暗松了口气,回头看着穆九,将他未尽的话说完,“我知道传送阵并非轻易便能掌握,而且若是没有强大的阵术能力支撑,需要诸多稀有的材料辅助才能成功。不过你看,我近来的阵术的确很有进益。”
穆九望着半空中那光芒大盛的传送阵入口,也为陵洵突飞猛进的阵术能力错愕,他没想到,五行相配之人对彼此的影响力会如此大,而奇怪的是,他的阵术水平进益得却很慢,似乎有意等待陵洵,让他追上来和自己持平。
“不知道主公是否知道,这传送阵并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去,若是另一端传送口,有阵法师设置禁制,便无法使用。我听闻许都阵法师云集,只怕整座城池都已被下了禁制,不可通过传送抵达。”
“这我想到了。”陵洵道:“不然我们清平山岂不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只要有阵法师设置传送阵,那陈冰还需要费那么大力气突破虎口关?”
不知是不是穆九自己心虚,总觉得陵洵这话不是随口提起,可他确定自己那一晚处理得很好,肯定不会有人发现清平山有短暂的时间,失去了守护阵的保护,让秦超顺利传送进来。
“这传送阵并不是直接去许都,而是许都附近的一个小镇。”陵洵继续解释,“你我先一步抵达,也可了解京中大致情况,让车马随后而行,沿路派了伏兵保护,此事我已交代了方珂和方珏,自然不会出错。”
“既然主公已经拿定主意,那便依计划行事吧。”穆九最后只能如此说。
陵洵看出穆九心中不悦,好脾气地说道:“其实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这是昨晚才定下来,你又喝醉……我也就来不及和你商量。”
“主公多虑,只要是为主公好的,穆九自当不会有疑问。”
陵洵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面向传送阵,深吸口气,上前一步,转瞬消失在阵中,穆九跟随在陵洵身后,望着那传送阵愣了片刻。
其实并非恼怒,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陵洵离开他所预设的轨迹。
阵法的灵光映在穆九眼中,他知道自这一刻起,似乎有什么脱离掌控。
两人只是眨眼时间,便抵达距离许都十几里的一个小镇。
这是陵洵第一次使用传送法阵,不禁有些兴奋,然而所谓乐极生悲,他当天晚上却是病倒了,上吐下泻,眼看半条小命就要搭进去。
第100章
农庄上的妇人将自家都舍不得吃的小米拿出来,给陵洵熬了小米粥送进屋,见一脸凝重守在床榻边的穆九,不禁问:“这小哥还不见好转么?”
穆九微微摇头,又伸出手试了试陵洵额头上的温度,依然是高烧不退。他以阵术查看过,却不见有什么问题,只能怀疑是陵洵第一次通过传送阵,有些不适应。
可是他这反应也未免太强烈了一些,而且竟然连他也无法为其化解,实在是古怪。
穆九眉间微蹙,看着陵洵苍白的脸色,除了一遍一遍替他擦拭额头上的虚汗,紧紧握着他的手以示安慰,竟也无计可施。
“别是水土不服吧?再这么闹下去可不得了!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农妇猜测道,“以前也有赶路的人在我们这里借宿,有过类似情况,找镇上的老大夫给开上一副调理的方子,通常两三天就好了。”
穆九自己便通晓医理,寻常大夫本是入不了他的眼,然而此时因为担心陵洵,他也就不那么挑剔,起身向那妇人躬身行礼,道:“那就劳烦大姐帮忙跑一趟,将那老大夫请来,给舍弟瞧一瞧。”
穆九和陵洵以兄弟之名借宿在农妇家里,因为均是长相出众,气质不凡,又出手阔绰,农妇待他们十分热情,尤其是陵洵,农妇有个弟弟和他差不多年纪,如今也是在外漂泊,农妇一看见陵洵,就像见到自己弟弟,因而也就更多了几分关切。
她见穆九对他行礼,忙不敢当地避了过去,为难道;“可不是我不想帮忙,那刘家老大夫医术高超,脾气却古怪得很,只看上门求医的人,却从不登门问诊,哪怕给出几千的诊金,也是没有用的。我看不如这样,我帮你们雇一辆马车,你直接将你弟弟带到镇上去诊病。”
穆九下意识就要拒绝,转念一想,陵洵这样,大概是不方便再用传送阵的,而他们阵法师的身份也不便暴露,因而领了农妇的好意,从怀里摸出个银锭,“那就多谢大姐了。”
农妇摆摆手,“够了,够了,你们给的钱很够了,不用再给了。”说完,忙不迭跑出去。
穆九愣了愣,拿银子的手还伸在半空,这时陵洵却轻声笑道;“这里的人还真是淳朴良善。”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穆九忙坐回陵洵身边,又为他将被子往上盖了盖。
陵洵有气无力地笑道:“就是觉得乏,看着你好像有两个人。”
“那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我一会儿抱你去看大夫。”穆九的声音很温柔。
陵洵勾起唇角,懒懒地说:“抱着我去么?待遇还真是好,早知这样,我早早就生病了。”
穆九轻嗔:“只知道胡说。”
那农妇办事很麻利,不多时便给穆九找来马车,穆九将陵洵从床上抱起时,那农妇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觉得这对兄弟真是感情好,还从没见过哪个做哥哥的这般体贴弟弟,那抱着弟弟的模样,说是抱自己家媳妇也不为过。
车轮在乡间并不算平坦的土路上滚动,然而车厢内却感觉不到丝毫颠簸,早已被穆九用阵术控制。陵洵被裹成了个粽子,头枕在穆九腿上,半合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你都没有办法,那寻常的医生又能做什么?我这病来得蹊跷,怕是好不了。只是没想到,躲过刀光剑影,却在阴沟里翻船,大概这就是命吧……”
“又胡说什么?”穆九目露责备,眸中却显出一种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烦乱和心慌。
“我若是死了,怀风会不会难过?”陵洵仰起头问,努力看着穆九的脸,这模样倒像是窝在主人怀里的小猫小狗,眼巴巴地撒着娇。
然而穆九却没有如陵洵设想那样,再次责备他口不择言,反而沉吟片刻,才摇头,淡淡道:“你若是死了,我会陪你,死人又如何会觉得难过?”
陵洵身心一震,呆呆地看着穆九,万没有想到,穆九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生死与共的承诺许得太过轻易,反倒叫人不敢相信了。然而大概是穆九说话时的语气太过平静自然,就好像在陈述一种早就既定的事实,反而将陵洵原本如止水的心湖搅乱。
莫非真是他错怪了他?秦超口中的九爷,其实与穆九并无关系?
陵洵接下来一路甚少说话,因为心神不宁,不愿让穆九察觉出异样,便索性装作睡觉,穆九似是帕惊扰到他,一直不敢动,等终于到了地方,陵洵才坐起身问,看了眼穆九,问:“腿有没有被我压麻?”
穆九笑着看陵洵:“你难道忘了我是阵法师?”
陵洵垂下眼,心中却莫名升起一种甜蜜,他突然有点舍不得,不想下马车了,在隔绝了一切的马车车厢内,没有主公与臣属,没有怀疑与欺骗,有的只是一个病人和另一个照顾病人的人,两人安静相偎,即使一言不发,也觉得并不乏味。
直到这一刻,陵洵似乎才意识到,什么叫爱一个人。
也许那并没有多少惊心动魄,只是单纯地想要相守而已。
不知穆九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那倔老头刘大夫在医馆打烊后,还肯收治陵洵。
“可要先说好,我今天要等一个要紧的人,等事情处理好了,才能给他瞧病。”刘大夫是个胖墩墩的矮个子小老头,胡子和头发都白得透彻,不掺杂半根黑毛,只是鼻头有点红,也不知是天气冷给冻的,还是他天生如此。他一开场便给陵洵和穆九讲好条件,好在穆九与陵洵都不是会对平头百姓发作的人,若是换了其他的阵法师,只怕那老头的白胡子都要烧了几回了。
陵洵被穆九扶进刘老头的医馆躺下,刘老头却站在大门口,拢共没有半掌高的脖子竟被他活生生抻出了鸡脖子的感觉,想必没有那重量可观的身子坠着,他那长满白毛的脑袋都要飞出去了。
“来了来了!可算来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等了多久,穆九的耐心几乎要告罄,那刘大夫忽然拍着大腿欢呼道,接着就撒欢般滚动着胖乎乎的身体,飞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怀里捧着个布包裹。
饶是陵洵和穆九,到这时也不得不好奇,想知道能让这老头盼星星盼月亮,等得望眼欲穿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会是他姘头吧?”陵洵悄声问穆九,却被穆九轻轻捂住了嘴。
“您可算来啦!我这都等了大半年了!”刘大夫很快从门外迎进来一人,陵洵一看,不禁在心底乐了,心说果然他没猜错,就是这刘老头的姘头来了,瞧着进门的老太太,虽然也是满头华发,却依然身形挺立,若不看正脸,只远远看过去,还会以为是个年轻的妇人。
那老太太五官也生得端庄素雅,想她年轻时,虽称不上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却也一定令人赏心悦目。
“沈大师,快坐,快坐,想喝什么茶,我给您倒一杯!”陵洵和穆九来了半日,那刘老头也不见得想起来给他们倒杯水,如今到了老太太这里,竟是“想喝什么茶”了,也真是看人下菜。
“不喝茶了,东西在哪里,我看看,后面还有几家在等。”那被老头恭敬地称为“沈大师”的老妇说,随即往陵洵和穆九这边打量了一眼,却在看到穆九时微怔,等到再将目光移到陵洵脸上时,更是显出骇然之色。
这时刘老头将那布包裹小心翼翼抱过来,放在沈大师面前,拆开一层,只见里面又是另一层布包裹。如此连续拆开几层,才终于露出里面的宝贝东西。
那竟是一个碎成几块的瓷碗。
沈大师这时已经不再看陵洵和穆九了,神色也恢复如常,好像方才那瞬间的失态,只是给人的错觉,他见了这刘老头端出来的宝贝,也不觉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