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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目光复杂地望着他,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国师也保重。”五个字,字字清晰。
楚凌觞微笑了下,目光清明,转身登上马车。关上车门,隔绝掉了外界一切。
“出发!”是纪凡气宇轩扬的声音。
西凉使团和陈国迎亲团启程前往西凉,车队渐行渐远。楚凌觞忍不住推开车窗往后望了一眼,只见温如玉一直望着他们,向来挺拔的身姿,不知是否是错觉,竟显得有些佝偻,仿佛肩膀上压着万千重担。
楚凌觞默默的关好窗,心想,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晚上,众人在驿站休息。
楚凌觞刚洗漱好,便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林风打开门,见是纪凡,便将他迎了进来,自己顺道出去了。
楚凌觞见纪凡手上捧着个食盒,觉得有些好奇,他这是又送什么来了?
纪凡将食盒放在桌上,刚一打开,满满的桂花香便溢了出来。
“父亲给了我两盒,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便过来给你一盒尝尝,这是府里厨娘亲手做的。”
相府的厨娘吴妈,做的一手绝妙的桂花糕,那是楚凌觞小时候的最爱。
楚凌觞拿起一块尝了一下,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好吃吗?”纪凡献宝似得,殷勤问道。
楚凌觞点点头:“恩,好吃。”
“哈哈”,纪凡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现在不应季,所以用的是去年储藏的桂花,要是用今年的新鲜桂花,那味道还要好上三分呢。”
楚凌觞笑笑,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嗜爱桂花糕,因此为了一年四季都能让他吃到,相府里的厨娘便会挑选当年上好的桂花存起来,等到来年做给他吃。但陈年桂花比起新鲜桂花来,味道还是要逊一些的。
“你要喜欢吃的话,我把剩下的一盒也给你拿过来。”说罢,纪凡就要起身。
楚凌觞一把拉住了他:“既然是你父亲给你的,你自己留一点吃吧,莫要辜负了他的心意。我一盒就够了。”
“我也吃不掉,我都放你这,等想吃的时候,过来蹭一两块就是了。”
纪凡都如此说了,楚凌觞也就不好再拒绝。不过后来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纪凡经常借着这个理由蹭上他的马车。
队伍走了两三天,楚泽希已经看出了纪凡和楚凌觞的亲密,他心里吃醋,连带着也讨厌纪凡。这天中午,众人在林中休息,因为没有进城,所以中午也只能吃些野味干粮。
楚凌觞坐了半天马车,也有些劳累,靠着大树闭目养神,楚泽希蹲在他旁边,跟他说话。眼角瞥见纪凡拿着烤好的兔肉和水壶走过来,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跑过去接过纪凡手中的食物,说道:“纪将军,我来吧。”
“额…好吧。”纪凡已然知道那天楚凌觞口中的幼弟就是他的贴身小厮,因此这举动合情合理,纪凡只好把东西给他,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走了。
“凌觞,你快吃。”楚泽希用干净的匕首将兔肉切成小片,递给楚凌觞。
楚凌觞睁开眼睛,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泽希,接过兔肉慢慢吃了起来。
楚泽希被他看得心虚,但楚凌觞没说,他也就权当不知道。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每次纪凡要去找楚凌觞的时候,有意无意都会被挡回来,虽然不是每次都成功,但这种行为已经很明显了。楚凌觞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没有阻止。
纪凡这就有些郁闷了。然而似乎连天气都要跟他作对,一直在下雨,一开始他还尝试着赶路,后来因为雨势太大,只好暂停休息。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当晚楚凌觞便发起了高烧。连日赶路疲惫,再加上春寒料峭的雨季寒气过重,导致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幸好此次出行带上了熟悉楚凌觞病情的御医,总算是有惊无险。当晚吃了药后,楚凌觞便昏睡着,本来楚泽希闹着要守夜,但林风早得了楚凌觞的命令,务必将楚泽希送回房休息。林风见众人苦劝无果,二话不说强制点了他的睡穴,将他送回了房。
纪凡终于有机会去安安静静的看看楚凌觞。即便昏睡着,楚凌觞的眉头也微微皱着,仿佛梦中都在为什么事情所扰,脸色苍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纪凡坐在床边,专注的望着他,仿佛受什么指引般,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头,似要抚平他的忧愁。看着他脆弱的模样,纪凡不知怎的,心底生出一种混杂着怜惜的保护欲。
许是纪凡的目光太过专注了,楚凌觞的眼睫颤巍巍的动了一下,他慢慢的睁开眼,因为发烧的缘故,眼睛有些水润。
“小凡?”
因为发烧,显得有些低哑的声音,让纪凡一瞬间身体僵硬。
“你说什么?”纪凡的心砰砰开始加速,他难以置信地轻声问道。
然而楚凌觞没有回答他,他又昏睡了过去。纪凡心跳如鼓,前所未有的希冀从绝望中生起。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他。一个是温如玉,另一个就是那个人。那个人是他从小的执念,是他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珍宝,偶尔翻出来,都会痛入骨髓。
自温林死后,纪凡再也没有哭过。曾经那么爱撒娇的一个孩子,从此没有了软肋,经历过世间最痛,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到他。然而现在,望着床上苍白虚弱的楚凌觞,纪凡却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
十五年了,他终于又找到了他。
第18章 山有木兮(一)
楚凌觞整整烧了两天,一直昏昏沉沉。纪凡心急如焚,又不敢太过显露,幸好,到了第二天晚上,楚凌觞终于退烧了。
他倚着床头,整个人似乎又单薄了几分,脸色还是十分苍白。楚泽希坐在他对面,手里端着药碗,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纪凡靠着门框,偷偷看着,竟有些羡慕起了楚泽希。今天一早,他特地去问了林风楚凌觞的病情,一向面不改色沉默寡言的年轻侍卫,也不禁露出些微不忍:“公子年幼时曾受过很严重的伤,命悬一线,司冉国师和整个西凉的御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下,饶是这样,他也整整休整了三年才略微好转。”
“那……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吗?”纪凡的声音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双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
“断了的经脉就算重新接上,那也是断过的。伤了的五脏六腑就算重新修复,那也是伤过的。气虚血亏,寒气入体,再怎么养,也养不回健康的样子。只能好好将养着,也许还能像常人一般。”
纪凡无力再说什么,他无法想象他从小锦衣玉食,那么怕疼的哥哥是怎么撑过来的。经脉断裂,五脏俱损,他得有多疼。
纪凡有些失神的想着,十五年的时间,带走了许多,但到底还留下了些。他还是喜欢吃桂花糕,还是喜欢喝桂花酿,还是让他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纪将军?”
楚凌觞抬眼就看见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自己的纪凡。眼神交汇的瞬间,纪凡立即堆起了灿烂的笑容,眼里的那种复杂转瞬而逝。他走了进来,楚泽希皱眉看了看他,还是端着药碗出去了。
“你怎么样?好多了吗?”
楚凌觞没有忽略他刚刚复杂的神色,但他也并未挑明。“好多了,明天就可以上路了。”
“明天再休息一天。”
“这样就拖得太晚了。我们已经耽搁了两天了。”
“你身体还很虚弱,再休息一天。就听我的,再休息一天。”
“……”
楚凌觞莫名觉得纪凡好像有点变化,但具体哪里变了他也说不出来。他有些不适应这样温柔的纪凡,想要刻意拉开些距离。
“好吧。那就听纪将军的,多谢。”
纪凡很自然的帮他将被子掖好,道:“谢什么,你跟我谁跟谁。你快点休息,争取明天就恢复。”
楚凌觞顺着他躺了下来,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发烧的时候有说什么胡话吗?”
“胡话?你睡着的时候会说梦话吗?”
楚凌觞笑了下道:“我就问问,以前好像说过。”
纪凡轻笑,“快睡吧,我走了。”
“嗯。”
纪凡指风轻弹,熄了房间里的灯。关上房门的一瞬,他不禁松了口气,楚凌觞太聪明了,差点让他察觉。既然他不告诉他,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
由于天气问题以及楚凌觞生病,迎亲队和西凉使团到达西凉都城比预想的要迟三四天。
一进入西凉,纪凡就发现西凉的民风更加淳朴自然,也许是因为西凉虽然土地面积大,但是可用之地并不是很多,物资没有大陈那么丰富,也就过得没有那么精细。
队伍刚抵达西凉首都凉荆,便受到了百姓们的夹道欢迎。在他们眼中,楚凌觞此次成功与陈国签订十年和平条约,是天大的功绩。
纪凡骑马在前头,看见西凉百姓如此拥护楚凌觞,心中隐隐有些自豪。他回头看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眼前浮现出楚凌觞微微浅笑的模样,想来他那样淡漠的一个人,应该也不会太在意这些功名利禄。
车马行至皇宫前,西凉王早带了群臣等候迎接。楚凌觞提前下了马车,接过林风手中捧着的木檀盒,里面装着十年合约的契约书。他衣带当风,走的不缓不急,一步一步,恭敬而谦逊:“王上,凌觞幸不辱命!”
他微垂着头,双手奉上契约书,西凉王接过,看了一眼便扔给了身旁的内侍,他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凌觞做的很好,寡人要好好地赏赐你。”
“这位是骠骑将军纪凡,陈国的迎亲使者。”楚凌觞微微错开几步。站在他身后的纪凡立马上前将礼单还有国书递上:“陈国陛下问候西凉国君安,这是聘礼礼单以及国书,请西凉王见阅。”
内侍将礼单和国书呈上,西凉王看了看,合上,也没说话,笑吟吟地看着纪凡,纪凡也不怵,坦然的与之对视。
好一会后,西凉王哈哈大笑,点头赞许道:“陈国纪凡,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西凉尚武,西凉王本来就对武将较为偏爱些。纪凡一身坦坦荡荡,不卑不亢,令他十分欣赏。
“王上谬赞了。王上胸有丘壑,才是当世英雄。” 纪凡谦逊道。
“哈哈哈哈”西凉王摆摆手,“比不得比不得,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干劲啊。”说罢,一手牵了一个,往宫内走去:“走走走,今日寡人在宫内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转身的一刹那,他微不可查的看了眼楚泽希,楚泽希缩缩脑袋,乖乖的也跟了进去。
西凉王宫不比陈国宫殿金碧辉煌,却多了一分豪爽大气,楚凌觞和纪凡被分别带入偏殿洗漱休息,准备晚上的宫宴。
楚泽希则偷偷地跟着内侍回了东宫。
彩灯初上,轻歌曼舞,相似的场景,这次却颠倒了主次。纪凡随着内侍进入宫殿,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主位下方的楚凌觞。
楚凌觞换了正式的官服,身上是白色绣金的长袍,头上戴了一顶玄色绣金的冠帽,将顺滑的发丝严实的藏了起来,帽子两侧的流苏顺着发丝垂在脸庞两侧,整个人显得格外高贵淡雅。
楚凌觞含笑看着他走近,内侍将纪凡引到他下首的位置。他见纪凡盯着自己目不转睛,有些好笑:“纪将军,你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我脸上有花儿?”
他一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