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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两兄弟天生命数相悖,无法相融,也注定只能互相夺舍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永远无法相融,届时分开也轻易些,反倒是容易相融的神魂。。。。。。”
话至此,不必多言。
衣轻尘望着梦貘垂眸喝茶的侧颜,心中了然,不再过问,只十分客气地与之鞠了一躬,循着原路返回。
只是这一路似比来时要长了不少。
长到令衣轻尘想通了很多事,编排好了很多计划。
第100章 三件事
衣轻尘今次醒来的要比前几次早了不少,屋外尚弥漫着夜色,偶有虫鸣声响起,衣轻尘漫不经心地翻了个身,在被褥中摸到了个柔软物事,他好奇地又摸了摸,有些凉。将视线向下投去,只见花沉池正伏在床榻边小憩着,一只手掖在被中,攥着衣轻尘的衣角,衣轻尘将被子掀开来看了看,不大敢再动弹了。
若非亲眼所见,衣轻尘还以为活死人是不需要睡眠的,只是看眼下花沉池睡得这般沉,他委实不舍得打扰,只轻轻将衣角抽回,起身走去茶几前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渴,倒水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盏中盈满月色,他定睛看了许久,复又仰头去看窗外天际那轮高悬的明月,不明悲喜地叹了一声。
他记起来了。
十数年前,在灵山居住的岁月。
说是居住,其实用蹭吃蹭喝来形容更为贴切。
那是从赵氏老宅赴往皇城,又从皇城回到灵山后的事了。当时慕容千被慕容府的人接回南疆已有数月,衣白雪跟随灵山车马回到灵山,到灵山后,花沉池二话不说便将他丢去了霜降峰,至于后来他是如何说服门中那些顽固长老让衣白雪留下,衣白雪则一概不知了。
只听沉生后来提起过,那是他十数年来头一次见到花沉池说了那般多的话,且态度之坚决,场面之僵硬,令他险些以为花沉池会和那群长老在众弟子面前大打出手。
之后衣白雪果真在灵山安定了下来,不过他能够自由活动的范围仅限于花沉池的霜降峰,又因着霜降峰本无弟子,冷清得很,花沉池本人又不爱说话,所以就算能在其中自由活动,也无异于软禁。
就是在这般背景下,衣白雪只能闲来无事尝试着吹曲儿自娱自乐,偶尔又会邀上沉生作弄出些幺蛾子来,但更多的时辰还是在药庐中度过的,因为花沉池带他上灵山的目的便是要用衣白雪体内的黑血试药。
不得不说花沉池最初用以试验的药水真的是非常疼了,仿若辣椒油在经脉中一遍遍烧灼,衣白雪泡在那黑糊糊的药浴桶中,只疼得咬牙切齿,最后竟疼昏了过去,后来那个木桶壁上便留下了被他指甲抓出的十道痕迹。
药浴从一天中的辰时开始,待得入浴服药等一系列环节结束,早些的话便是未时,迟些的话便是戌时,三餐皆由花沉池亲自下厨,饭菜也会被亲自端来浴桶边上,故而除了施药本身比较痛苦之外,衣白雪还是过得十分逍遥的。
细想来,他在灵山待的这些时日里,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不过三件事。
第一件发生在他入住灵山后的第一周,也是花沉池匆匆从皇城赶回灵山的缘由,便是施药大会。
那时的施药大会还不是在灵山四阁中办的,而是在主峰西侧寻一处僻静且开阔的峰峦,提前一月便遣人将其上摘种的草药统统拔去,而后搭出一座遮风避雨的三层台子来,里面由灵山长老与高位弟子坐镇,只诊治濒死、重病、身份不俗之人。
台子外也分设百十来个摊子,摊上坐着的都是些诊治经验丰富,经过精挑细选的弟子,医治寻常病症根本不在话下,饶是如此,大会那日,场地中央依旧人潮涌动,摩肩接踵,挤得叫苦不迭。
衣白雪初入灵山,尚无法适应霜降峰那般清苦的生活,花沉池又不许他乱跑,他便只得央求沉生带他前去施药大会凑个热闹,当时沉生恰被分了个清点药材的活,要做的便是站在台子最下层的屋中,接过来人手里在摊子上开出的药方,按方取药,核算记账,若是恰某味药材库存不够,还得跑回主峰药楼中去取,可以说是需求再多人手都不为过,衣白雪便被沉生抓去充了苦力。
众人从清晨忙到傍晚,因着花沉池无暇,这几日的药浴便被口服药丸代替,沉生请求衣白雪千万别闲着没事去楼上晃荡,虽然花沉池忙得不至于会下楼来找他们的茬,但若是衣白雪闲上楼时恰被花沉池撞见,他沉生大侠的这双手恐不会因剑而伤,却会因抄书而断。
衣白雪口口声声应下,可待他取药回来,沉生已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忙到无暇安排衣白雪做事,衣白雪又看不懂药方上的内容,呆站在里头又挤得慌,便出门去晃荡了。
也便是这一次晃荡,让他遇见了个一位故人,长公主。
时逾数年,当他隔着茫茫人墙,再度看见长公主从鸾轿中探出的身影时,无论是形貌还是气质,都有了一定的变化,可他还是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
彼时长公主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裙摆曳地七尺,头上顶了个银丝络蓝宝石点缀而成的华冠,一串串蓝宝石坠子自其上垂下,将一双盈盈眼眸半遮半掩,此外还戴了面浅蓝色的面纱,将其容颜遮去。
饶是如此,在场之人无不为之惊呼,叹其姿容。
一众侍卫在身旁为她护驾,花沉池则与一众长老站在人潮围成的最中心处恭候,朝雨在旁搀着长公主柔弱的身躯,生怕她下一刻便会被一身的珠宝压垮。
衣白雪挤不到人潮的最前列,一直蹦跳又太过疲累,便翻到了个摊子顶上,盘腿而坐,与长公主打了声呼哨。这声呼哨再普通不过,也不见得有多刺耳,离得近些的人群偶有两三会回头看一看衣白雪的动作,但多的还是被长公主的珠光宝气所吸引。
衣白雪本以为人潮内的长公主定是听不见的,不想长公主却适时朝衣白雪这处望了一眼,在看见衣白雪的那一刻,双眸弯作月牙,似笑得十分甜美可人。
这一笑转瞬即逝,直将衣白雪看得愣了,目光追随长公主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长公主来到众长老面前,与几位长老交流了片刻,所有的长老都在认真倾听着长公主的病情,却只有花沉池,面色冷漠地瞪着衣白雪这处,眸中似有将衣白雪抓去千刀万剐的肃杀之意,衣白雪看得心中一紧,连带着想要与花沉池挥手打招呼的右手都僵在了半空。
这夜回去,花沉池果真将衣白雪叫到了面前,问询他为何到处乱跑,衣白雪心一横,决心不能出卖可怜的沉生,便一口咬定是自己听闻长公主要来的讯息,不顾一切地要去凑个热闹,见见故人。花沉池听后二话未说,只将一摞装订成册的书籍搬到衣白雪跟前,指着这厚厚一摞道,“这几日你哪儿都不许去,在大会结束后将它们都给抄了交给我看。”
当时衣白雪看着这厚厚一捆书,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此后数日只能咬着笔杆在霜降峰艰苦度日,偶尔沉生会寻着空档来探望衣白雪,每每看见铺了满桌的,写满歪歪扭扭字迹的纸张,都会长叹一口气,拍拍衣白雪的肩膀,感动道,“好兄弟!今儿你记着我,此后在灵山,我罩着你!”
衣白雪面上做出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心中却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直将花沉池骂了个千而百遍。
不过如今想来,回想起那一摞书籍上的文字,其实都只是些很简单的认字内容,花沉池也并非有意罚他,而是为他寻了些认字的书籍来消遣,只是那时的自己并不明白花沉池的良苦用心,那木头也闷着不说,宁可自己将他当成恶人,以至于此后大半年里,衣白雪再一看见书籍文字,提笔的右手便会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第二件令他印象深刻的事,发生在入住灵山的那个冬天。
当时花沉池出于对衣白雪身体状况的照拂,特意筛选了原本换血药浴中几味辛辣药材,用温和些的替代,这样衣白雪再入浴时便不会似早先那般痛苦了。这些话都是沉依无意间偷听到花沉池与宗主的交谈时方才获知的,她得知后的第一反应,便匆匆跑去霜降峰告知衣白雪。
衣白雪本以为往后入浴不痛乃是因自己痛习惯了,不想却是那个闷不吭声的木头在暗暗为自己考量,直将他感动了许久,默默记下了这份恩情。是以在沉生与他提到一周后便是花沉池的生辰时,他便生出了要送花沉池一件贵重礼物的盘算。
只是花沉池的兴趣爱好他一概不知,问询沉生,沉生亦很迷茫,“我觉得大师兄不像是会对什么物事上心的人,这些年来唯独上心的便是医术,否则他也不会对你体内的黑血如此执着,待你这般好了。”
衣白雪觉之有理的同时,又觉得心底有些别扭,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儿别扭,不待他想清这些,沉生便一拍脑袋,恍然道,“对了,大师兄前些日子一直在念叨雪莲,好像是雪峰附近的雪莲花要开了,但是那儿山峰险峻的很,寻常人根本摘采不到,灵山每年也会派些弟子去那儿碰碰运气,但通常只能收到些长在半山腰上,长势和品质都不怎好的,山顶那些吸纳灵气长成的,只能望之兴叹。”
说罢,推了推衣白雪的胳膊,示意道,“衣兄弟,雪大哥,你看你,是吧,天下第一盗首,轻功绝世,这些问题在你眼里,肯定都只是些小问题。。。。。。”
衣白雪琢磨了很久,觉得沉生说的有些道理,恰那时沉依也正愁苦不知该送何物,三人凑一块一合计,定下个计划来。
沉依道,“我听闻三日后大师兄会奉命带些门外弟子去山下诊病,大概到第二日傍晚才会回来,雪峰离这处不远,你们抓紧些,应是能先大师兄一步回来的。”说罢,又看向衣白雪,认真叮嘱道,“公子,你切不可勉强自己,若真采不到便放弃吧,没事的,礼物的事到时候我们再想些旁的法子。”
衣白雪应下后,便变着法儿向花沉池打听下山的具体时辰,第五遍问出口后,花沉池终是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疑惑地望着衣白雪,“你便这般在意?”
衣白雪忙辩解道,“因为沉生说他想搬来霜降峰小住一段时日,你走以后床榻正好腾出来。。。。。。”
花沉池斩钉截铁道,“不行。”
衣白雪愣住了,“为,为何不行?”
花沉池扶着矮桌起身,走去屋舍西北角,将鹤型铜炉口中衔着的莲花打开,往里头添了些香。恰有回风穿廊,将这间书苑垂挂的竹帘吹得飘摇,袅袅娜娜的白烟自鹤嘴中倾吐而出,将花沉池整个人环绕其中,衬的他黑发乌亮,肌肤如玉,眸色也愈发深邃起来,“霜降峰,从不接客。”
衣白雪私以为花沉池将自己与药材划分在了一类,便没再深究,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套出花沉池下山后的具体行程,便改口道,“那,我去青灵峰住呢?”
花沉池斜睨了他一眼,“不行。”
衣白雪只好退而求其次,帮沉依套话,“那。。。。。。木头你可有甚非常喜欢的东西?”
花沉池将吹到肩头的细碎花瓣摘去,闻言愣了愣,“为何有此一问?”
衣白雪便借口道,“不日前与沉生聊起这些,他言他除剑术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