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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是句玩笑话,衣轻尘却意识到这月家杀手当真厉害,仅靠闻便能分辨出花沉池手里的解药究竟治的是哪一类病症,如此水准,应是能与灵山门外弟子较量了吧?
杀手服药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似乎是不准备离开了,“小爷我先睡上一会,你们沉船前可别忘了喊醒小爷,小爷我水性不大好,若是你们不喊,许就跟船一块儿沉了。”
衣轻尘心中咯噔一声,他是怎知道自己要沉船的?
杀手瞧见衣轻尘那溢于言表的震惊,噗嗤笑了一声,摆手道,“安心,我是猜的。早起乘船,船上没有闲人,本身就很古怪,而不久前江止戈才去洞庭,只要打听一下洞庭那边这个时辰有无船只渡江,答案便很明了了。说真的,你虽身子骨羸弱,脑子却很好使,小爷我很欣赏你,所以。。。。。。帮了你们一点点小忙。”
说着,伸出根大拇指来,指了指隔壁的屋子。
衣轻尘心中疑惑,走到隔壁房门外头,想要打开门来一看究竟,花沉池先一步挡在衣轻尘身前将门打开。
二人看见屋中情景,双双愣住了。
从他们站着的地方,恰能瞧见隔壁屋中月家杀手面上得意的神情,后者正哼着小曲儿,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衣轻尘将面前屋中的残忍又悉数看了一遍,数了数,约莫有八。九。具尸首,皆身穿夜行服饰,被快刀割喉毙命,层层叠叠摞在一块,血已凝固许久。
月家杀手解释道,“这些是国师派来江陵监视你们的眼线,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还敢抢小爷我的饭碗。。。。。。”
衣轻尘苦笑着看向月家杀手,“你们做杀手的,难道不会定时传信回去给主子报平安么?”月家杀手原本还得意洋洋、胡乱挥舞的手指突然僵住,沉默地思索许久,方才尴尬回道,“好像是哦?虽然我们家族的都是做完任务再行联系。。。。。。但是一般杀手好像是有这么个规矩。”
“这下国师就知道我们发现这些眼线了。”衣轻尘抄手看着月家杀手,“虽也要一段时日之后,但迟早都会暴露的,除非。。。。。。”月家杀手心中陡然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除非什么?”
衣轻尘勾起唇角,笑道,“你书信回去,告知陛下这些眼线因为一个失误暴露行踪,全被杀掉了,此信必会被国师拦下,而你装出一副不晓得这些眼线其实是国师的人的模样,阐明自己愿意代替他们完成任务,且你们月家中人比寻常杀手更加优越,定是不会犯暴露行踪这样的低级失误来。这样考虑到再次暴露行踪的可能,国师约莫是不敢再随便派遣杀手过来了。”
月家杀手愣了愣,思索了数遍,突然拍掌道,“可以啊!聪明!”复又想了片刻,仍忍不住提醒衣轻尘,“国师是个老狐狸,能不能骗过,能骗多久,又是另一回事了。”衣轻尘对此却不甚在意,“你写便是,能拖一阵便多拖上一阵。”
传信的信鸽飞走后,衣轻尘只叮嘱月家杀手好生休息,便领着花沉池回朝雨那间屋子去了,回去路上,衣轻尘方才露出愁容来,问询花沉池,“你觉得这杀手的话可信么?”
花沉池沉默许久,无法给出个确切的答案。
衣轻尘见花沉池都是这般态度,只能低下头来,不断地反问自己,“若他要骗,未免下了太多血本,且他体内有你种的毒,应当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可也不能排除他隐藏的很深,或者不惜命也要达成某种目的,若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要另当别论了。。。。。。”
“啊。。。。。。头好疼。。。。。。”
花沉池苦笑一声,抬手揉了揉衣轻尘的脑袋,安慰道,“不若信他一次?”
衣轻尘抓了抓头发,“也只能如此了。”
回到朝雨的房间后,衣轻尘便将月家杀手到来一事告知了朝雨,朝雨听后,也更偏向于相信月家杀手这一提案,毕竟她是比衣轻尘还有花沉池更加清楚月家制度的人,“他们确实挺特殊的,不能用一般杀手来衡量。”
“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会选择自己要追随的明君,也会毁掉无能的昏君,国师若要篡位,这必是为他们家族信仰所不允许的。”
听完朝雨所言,衣轻尘好像有些能够理解月家杀手的所作所为了。
心下也安定了不少。
朝雨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确认时辰道,“大抵还有半个时辰,两船便要遇上了,他那船许有旁的游人,所以要沉的只有我们这艘。我与开船的船家早先便交代好了,届时船沉以后,他会带我们赴往最近的陆地,而我允他五十万银钱,这里头包括酬钱与损毁的船钱。。。。。。你们作甚这般看着我?”
衣轻尘被五十万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他此前竟是从未注意到朝雨原是这般有钱,有些吃惊道,“想我为盗十数年,偷来的所有物事加在一块也值不了五十万。”
朝雨当即翻了个白眼,“你是不记得玉琅王冠了么?”
衣轻尘愣了一愣,回想起那夜圆月,寿桃树下四人闲聊作画的光景,当真是青葱年少不谙世事,彼此间都无所顾忌,一贼人一公主竟也能交心投缘,若是换作如今年岁相遇,莫说会否攀谈一句,多半只会被长公主喊来的侍卫直接抓入天牢吧?
思及此,衣轻尘将右手握拳,附在唇畔笑道,“那物事我可一直没舍得卖,藏着呢,待此间事了,我再领你去取。”
玉琅王冠一事说到底是朝雨的过错,若她当年未有将其摔坏,衣白雪也不至于替她承担这个罪名,因而每每想起此事,她便分外愧疚,连带着对衣轻尘说话的态度也柔和了不少,“行吧,正巧我也想去苗疆那边看看。”
闲聊未罢,原本一直安安静静躺在床榻上的鬼面郎君突然睁大眼睛,猛地坐直身体,捂住心口,艰难地喘息起来。
众人皆被鬼面郎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衣轻尘更是直直从凳子上站起,警惕地望着鬼面郎君。鬼面郎君喘了好一会儿,方才捂住额头,有些痛苦地骂道,“这群混账。。。。。。”
衣轻尘以为他是在骂自己、花沉池以及朝雨,不想他下一秒却将撑着额头的手缓缓放下,又怒又笑地侧头看向窗外,咬牙切齿道,“竟敢暗算我。。。。。。”
衣轻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试探着问道,“你现在是江止戈,还是江九曲?”
鬼面郎君闻言捂着心口又咳了一阵,端了派架子,“你觉得呢?”
是江九曲无误了。
弄明白了身份,沟通起来也要方便很多,衣轻尘抬眼看了看窗外,隐约可见一艘楼船的轮廓,正是从洞庭赶来的那艘。衣轻尘看了半晌,问鬼面郎君,“你在骂甚?”
鬼面郎君闻言冷哼一声,看向窗外的楼船,“。。。。。。那船上少说也有十数人吧,都是些惦念鲛珠之辈,可怜鲛珠如今并不在奴家身上,那身躯也是奴家那好哥哥的。。。。。。”说罢,偏头看向衣轻尘,“如今奴家的神识在这处,奴家那哥哥的神识便必然在那艘船上,你们觉得他能否打得过那些人呢?”
一番沟通,衣轻尘大致捋清楚了是什么情况。
原来江陵火案结案那日,朝雨、辉夜与县衙、戏班商讨出的最佳结果便是,全部归罪于鬼面郎君。
一是因为除江陵火案之外,临近城市的诡异案件皆是实打实的由鬼面郎君所做,至于是如何实打实,皆是县衙的一面之词。二是戏班考虑到日后立足,不希望竹取被江陵人记恨,权衡之下便选择将责任全部推诿。
如此一来,江湖上所有人都觉得,鬼面郎君之所以接连在江陵附近犯案,必是有所目的的。
恰这时衣轻尘等人为设计脱离江陵,放出了鬼面郎君盗走鲛珠的风声,各路牛鬼蛇神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奔赴江陵,其中洞庭往江陵来的那艘船上便有一伙十余人是为此而来。他们在甲板吹风时无意间谈到鲛珠与鬼面郎君的事,言语间带了些侮辱人的词汇,恰被鬼面郎君听见,而鬼面郎君又是一副桀骜性子,当即上前出言挑衅。。。。。。
衣轻尘听罢,第一个想法便是,还好这群人不知道鬼面郎君究竟长啥样,多半也没认出江止戈的脸来,否则可能就不仅仅是偷袭这般简单了。
鬼面郎君也是通晓此中道理的,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歪了歪脑袋看向众人,“所以毛毛的事,只是你们哄骗奴家过来的借口吧?”衣轻尘点了点头,“聪明。”下一秒,腾空一翻,避开了鬼面郎君甩来的绸缎,半跪着安稳落地。
朝雨将手摸上腰间铁鞭,鬼面郎君却摆了摆手,“无趣,没打着,不打了。”
话虽如此,鬼面郎君终归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不安定存在,屋中没有一人能够因这句话真正卸下防心,鬼面郎君环顾众人面上的神情,咧开嘴笑了笑,“莫要这般紧张。。。。。。”
朝雨直直地白了他一眼,衣轻尘却尝试着与面前的这个疯子沟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鬼面郎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不解道,“什么怎么做?开心便做不开心便不做,就这般简单。不过你问的是哪件事?”
衣轻尘便直接道,“食髓教,究竟想做什么?”
提到这个问题,鬼面郎君先是一愣,而后以长袖捂嘴,放声笑了许久,直将距离这间屋子很远的月家杀手都给笑来了。后者方一推开门,鬼面郎君眸中便闪过一道寒光,门板被推开的一刹,黑色的绸缎如埋伏许久的毒蛇一般尽数扑去,月家杀手吓得骂了句,“我去。”连连后退避开。
二人缠斗片刻,僵持不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谁都没有使出全力,朝雨不耐地将铁鞭一挥,生生将二人抽开,破口骂道,“吵什么吵!船沉了老娘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二人这才安定下来。
饶是如此,衣轻尘仍未有放弃追问鬼面郎君的打算,只将先前的问题又重复了遍,“食髓教究竟想做什么?”
鬼面郎君眼珠子转了转,想了片刻,缓缓走至衣轻尘跟前,虽被花沉池拦下,却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衣轻尘的眼睛,“虽然奴家很想回你一句‘凭什么要告诉你’,不过这般未免太过无趣。奴家考虑一会儿,打算予你一些提示。”
“第一呢,食髓教的那些护法,全都是和奴家差不离的人,至于何为差不离。。。。。嘻。。。。。。你见到后自会明白了。”
“第二。。。。。奴家与他们并不很熟,远不至于会将彼此的秘密分享。。。。。。。”
“第三嘛,公子你可别看奴家这样,奴家可是个很有道义的人,答应保守的事情,绝不会泄露一字。。。。。。”
“第四,公子,奴家我,可是帮一个人,向你隐瞒了很多事哦。。。。。而那个人究竟是谁。。。。。。你不妨大胆地猜测。。。。。。”
衣轻尘听罢,眉头皱了皱,且不说鬼面郎君说的是否属实,但玩弄人心确实很有一套,如此一来,仿佛身边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伙同鬼面郎君向自己隐瞒秘密的人。想罢,衣轻尘决定将其所言当做耳旁风,吹过便散了,并不往心里去。
第106章 沉船
一番话说完,鬼面郎君嬉笑着不再言语。窗外楼船愈靠愈近,连船身上剥落的朱漆与贝类都能隐约瞧见,衣轻尘吩咐众人带上行李,往二楼去。
去往二楼途中,衣轻尘还特意放缓脚步等了一阵鬼面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