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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轻尘从第一页看起,看得磕磕绊绊,却也大致看懂了。其上载:
镇堂十五年,流火之夜,臣夜观星象,占天卜意,觉天下将有异变,然臣驽钝,仅能窥探一二,难明所以,门下有一异士,可悉杯水而晓方圆百里,有通天彻地之能,然臣尽府中宝器,效用皆不及星轨之一二,恳请陛下开恩,允其于露台一窥星轨殊荣,施其才华,以尽忠心。
“星轨?”衣轻尘疑惑地念了出来,长公主便解释道,“星轨是开国先皇依能人异士之言,取昆仑美玉,天山玄冰,半顷国库所筑,位在后宫高地,平日里交给方士们打理,寻常人也看不出其中端倪。孙国师便是因此事入的宫,他确会占卜凶吉,而且算的很准,后来便留在禅机先生手下做事,也献出了不少偃甲,深得父皇信任,方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父皇也派人去查过他的出身,却是一无所获,他好似凭空出生一般,不过在一些偏僻之地,孩童出生确也没有上报当地府衙的规矩,加之他又时常言说出身清苦一类的话语,父皇便轻信了他。”
衣轻尘又翻开一页,看了看其上的画像,确认了画像上这人便是先前在牢狱中见到的凤目男人,又回想起他对花沉池的所作所为,手上的力道便不自觉加重了些。
他很快平复下来,将文书交回朝雨手中,转头看了看天色,估算道,“若是亥时出发的话,尚有三四时辰余暇,我权去一旁歇上一歇,想一想今夜的盘算。。。。。。。”
朝雨便为衣轻尘引路,“若要歇息的话便去偏房吧,那儿有榻子,你太瘦了,坐凳子上睡的不舒服。”衣轻尘便谢过朝雨,跟着她去了一旁的厢房,待到朝雨离开后,他方才躺到榻上,合眼小憩,顺带着调整一番自己已有些混乱的脑子。
戌时,朝雨往衣轻尘卧房内送了一次晚膳,彼时衣轻尘似从梦中初醒,坐在窗边,没什么精神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朝雨将调羹并饭菜送至他面前,他方才转头来勉强笑了笑,道了声谢,又转头去看雨了。
亥时,朝雨来屋中收拾碗筷并提醒衣轻尘早做准备,方一进屋,便瞧见衣轻尘正抬起右手,袖子高卷着,露出一截白花花的手臂,嘴里头叼了把匕首,胡乱比划着,似要做些危险的事情。
朝雨当即从腰上拔下铁鞭,挥手一抛,一扯,缠住衣轻尘的手腕,怒道,“你要做什么糊涂事?”声音引来了厅堂内的长公主并慕容千,二人立在门口,皆是一脸惊疑地盯着衣轻尘。
衣轻尘晓得几人误会了什么,便将匕首吐到地上,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在想一件事,没打算伤自己。”
朝雨半信半疑道,“什么事?”
衣轻尘从茶几上拿起一截木头,在手里抛了拋,轻笑道,“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暂且还不好说,没有切实证据的话,我怕你们会说我疯了。”
朝雨不耐道,“暂且说来一听。”
衣轻尘便走到朝雨跟前,轻笑道,“你可信鬼神?”
朝雨面露不解,慕容千却道,“我信。”
衣轻尘便又道,“我的想法便是,既然鬼面郎君他们能制造尸人,为何身为偃师的国师却不能制造人形偃甲?你们说刀切过那些侍卫的皮肤却没有流血对吧?人形偃甲这件事我活到现在,只听说过两次。”
“第一个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我师父。他年轻时便有过制造人形偃甲的想法,却被偃宗视为异类,又因为能力不足,至今未能实现。”
“第二个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也就是如会,她喜欢偃术,也常与我聊起偃宗的事,还告诉我说,很久很久以前,确实有一位偃师成功做出了人形偃甲,但是后来那个偃甲却被毁了。”
“如果前人曾经做到过,没理由现在的偃师做不到。”衣轻尘思索道,“而且,他当上国师后便振兴了偃术,虽然因为师父的缘故,我非常厌恶此人,但不得不承认,振兴偃术,能做到这件事本身就很厉害了。”
“位在高位会有高位者的顾虑与繁琐,在当时那个举国都很害怕、排斥偃术的年代,他却努力将之振兴,足以看出他对此物有多重视,且当时修习偃术的人并不多,精通此道之人更是屈指可数,所以我就在想,国师会否便是当初那位制作了人形偃甲之师的后人,或者是疯狂的崇拜者?振兴此术也是为了达成故人的夙愿?这样的话似乎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只可惜眼下如会不在此地,无法提供更多的关于这个传说的消息,衣轻尘只能凭借记忆去回想如会的话语,并借此分析道,“你们此前一直在说,明明国师叛国,为何那些手下还要倾心追随于他,除开那些脑子当真不大好使的,我只有一个猜想。。。。。。就是他会否将曾经的手下都改制成了人形偃甲?所以刀划破他们的皮肤,才会一点血都未流出来。。。。。。”
衣轻尘想通了这一切,突然发现整件事都非常疯狂,朝雨半信半疑地皱眉思索,慕容千静静地站在一旁,闭口不言,长公主经此一提醒,突然回想起了很多线索,“是了,难怪他他很讨厌小昭为我从沿海买回的磁石首饰。。。。。。有一次我戴着那套首饰去御书房里见父皇,他整个人面色都变了。。。。。。领着他的贴身侍卫们当即便走了,好似连话都未说完,父皇唤他,他便说是炉中的丹药忘了收取。。。。。。”
衣轻尘轻笑了声,转头与长公主道,“不知这宫中何处能够寻到磁石呢?”
长公主拢着袖子思索片刻,缓缓答道,“我记得太医院中原本是存了些的,但是那儿被国师给占了,一时还真想不出究竟哪儿有那般多,但是我那套首饰却是可以借给公子你的。”
衣轻尘谢过长公主,又与朝雨道,“若是从宫外运进宫中,会否不大可能?”
朝雨皱眉思索道,“运是能运,就是可能会被国师那边发现,他若是晓得我们运如此大量的磁石,定会猜到些什么,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衣轻尘尴尬地笑了笑,“对。。。。。。我忘了时间这茬。看来只能依靠磁石首饰了。”便将一张纸递到朝雨跟前,纸上写着他这几个时辰内思考出的法子,“虽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
朝雨接过后看了看,又将信递给了长公主,长公主拢着袖子看了半晌,犹豫着点了点头,“就这般办吧。”
第123章 紫禁雨夜
临出发时,长公主与朝雨已离开了厢房,慕容千却一直候在远处未有动作,似在等着衣轻尘收拾东西。衣轻尘将长公主的首饰盒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只磁石镯子戴上,又将另一只递给了慕容千,继续翻翻找找,片刻后,逐渐面露难色。
虽是一整套磁石首饰,但能由男子来佩戴的款式却几乎没有,什么额饰、耳环、项链,衣轻尘委实戴不上身,更谬说慕容千,又好挑歹挑,挑出了些戒指平分。
慕容千看着衣轻尘如厮纠结的神情,许久不曾动容的面色变了变,轻笑出声,“要不雪哥哥你将剩下的都装到一个配囊里随身带着?”
衣轻尘觉之可取,便又去向朝雨讨要了个配囊。
将所有磁石首饰装入配囊后,衣轻尘又检查了一遍自己与慕容千的行装,再三叮嘱慕容千,“一定要跟着雪哥哥,不许胡来。”
慕容千苦笑道,“好。。。。。。”
朝雨、衣轻尘并慕容千出发时,天已大暗,雨仍旧哗啦啦地下着,不见星子。
几人穿过宫闱,厚重的雨幕将走道处的灯笼光辉都压的黯淡了不少,踏雨疾行,路较往常要湿滑些,檐角墙头也更难攀爬,除此以外还要高度集中精神,聆听那被雨水盖过的脚步声。
一番躲藏,三人身上皆已湿透,毕竟此非庭院散步,雨伞这类扎眼的物事更打不得,只觉得头发里的水珠和着雨水不断划过眼前,或落入眼中,每迈开一步,靴子里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吸水声。
恍然中,衣轻尘竟是触景生情,回想起了当初为贼时的艰苦岁月。为了供养两个人生活,便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恶劣的天气也得出去,又因那时黑血缠身,体质较现在更加孱弱,隔三差五便会生一回病,还不敢花钱买药吃,毕竟药太贵,只吃一次又吃不好。
小千的学费和房钱已经足够让人焦头烂额了,所以自己委屈些也没关系。
只要挺一挺就能扛过去。
他甚至从未思考过这个信念的正确与否,或者说,为了生计,根本无暇思考。因而被病痛反复地折磨了十四年。
直到十四岁那年,他遇到了花沉池。。。。。。
是花沉池教会了他生病就要吃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有余力去照顾身边的人,才不会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这些话分明都是由花沉池亲口说出的,可他却为了传递一份太医院的地图,甚至不惜折损自己的身体。
明明都是你教过我的,可为什么你会忘了呢。。。。。
沉池。。。。。。
三人即将转过街角,朝雨刚探了个头,便急忙将身子缩了回去,抬手拦住身后的衣轻尘与慕容千,指了指身后的院落,衣轻尘与慕容千对视一眼,慕容千率先翻身上墙,衣轻尘紧随其后,朝雨最后跟上,依次躲入院墙与屋舍的夹缝处。
一墙之隔,有黯淡的灯笼火光逐渐靠近,将周遭映的亮堂了些,三人隐于暗处,不自觉抬头看了看房檐处的光辉,雨声很大,但衣轻尘还是能依稀听出至少有两个人撑伞走了过去,毕竟水珠落在伞面上的声音还是很明显的,只是说话声被雨声盖过,无法听清谈论的内容。
待到脚步声远了,慕容千方才淡淡开口,“应是负责夜巡的侍卫,听脚步声有五个人,说话的内容是。。。。。。太医院那边。。。。。。一个时辰前好似出了人命案子。”
衣轻尘愣了愣,“一个时辰前?”
慕容千点了点头,悄声道,“是御膳房去送晚膳的侍女发现的,发现的原因似乎是她从病房跟前经过,闻到一间房内传来恶臭,好奇心使然打开来看了一眼,便发现了一堆无头尸首,看衣着,好似都是灵山弟子。。。。。。”
衣轻尘心中咯噔一声,旋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尸首会腐臭的话,应是死了很久了,花沉池昨儿还好好的,不会有事的。只是他哪怕孤身涉险也要去救的那些弟子已经身陨,他还为此丢了一只手臂,这种结果未免太过残忍了。
衣轻尘眸色黯了黯,朝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唤回神来。
先前那群人已经走远了,朝雨率先翻身上墙,查探了一番墙外的动静,方才朝衣轻尘与慕容千勾了勾手,示意二人跟上。
皇宫偌大,从长公主寝宫到太医院,虽在图纸上看不过一臂之距,倘若当真丈量,最短路径也须得耗时大半时辰,更谬说衣轻尘等人还需躲躲藏藏,避开那些可能藏匿眼线的角落与巡逻的侍卫。
赶至太医院附近已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朝雨将二人领进一间院落,方才站定,周遭的阴影里便出现一堆人影,朝雨从腰间取出令牌,抱拳道,“大内侍卫副统领朝雨,有事求见阁下。”
话音刚落,一柄弯刀突然向朝雨掷来,朝雨后翻一避,当即从腰间拔下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