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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千却出声打断道,“此间事了,雪哥哥接下来作何打算?”
是了,慕容千这孩子打小什么都好,却有个坏毛病,就是不喜欢听衣白雪说丧气话,每每衣白雪愁眉苦脸地自怨自艾,他便会出声打断转移话题,长此以往,衣白雪虽看似乐观不少,实则苦楚都堆在心中无处宣泄,成了心结。
不过慕容千终归是自己的弟弟,凡事能让则让,衣轻尘心中想得明白,便不在这些非原则性的问题上作多纠结,“听闻灵山不日后将有一场药会,届时药宗广派灵药,我想去为师父求上一副。”
“药宗?不可!”话一脱口,慕容千自知失态,便缄口了。衣轻尘觉得慕容千的反应很不寻常,应当是瞒了自己很多事。听闻“灵山”二字,柳师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敲着轮椅扶手,沉吟道,“这灵山,老夫也觉得你不去为好。”
一老一小话里有话,将衣轻尘瞒得很是难受,“为何不可?”
慕容千不答,柳师父却道,“老夫早年与药宗结过梁子,你若说为老夫求药,怕是会惹上麻烦。而且。。。。。。”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说出口,“你,衣白雪,同那灵山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的脸灵山那些老不死都是认得的,若教他们看见,定是有去无回。”
凭空多了一宗门的敌人,衣轻尘顿觉压力巨大,且失忆如他根本不晓得这仇是如何结下的,更是既委屈又莫名,“这是怎一回事?”
柳师父显然也不愿提这茬,右掌在扶手上重重一拍,很不耐烦,“莫再多问!”
二人越是瞒着,衣轻尘心中的疑虑便越大,他晓得眼下问不出来,便暂且不问了。慕容千瞧见衣轻尘满脸的不开心,生怕他再继续追问,左思右想,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我做东,请雪哥哥与柳师父去城中最好的酒楼喝上一壶,如何?”
明明前夜才丢给自己一个钱袋子,今儿居然又掏出一个,衣轻尘不是很明白慕容千身上究竟有几处放钱的地方。
似是瞧出衣轻尘的疑惑,慕容千含笑将钱袋子塞回了袖中,“来的匆匆,统共也就带了两个钱袋子,但是区区酒钱还是出得起的,雪哥哥便莫要同我客气了。不知渭城最好的酒楼眼下何处?”
“巧姑娘家的巧手阁罢。”柳师父将轮椅换了个方向,作势回屋,“老夫手头还有几个活计得加紧,便不去了,轻尘你小子记得回来时替为师打包一份热粥。还有,你弟弟寻你不易,同他多聊聊。”
十年相处,衣轻尘早将柳师父的心思摸了个透亮,柳师父此举看似是在为他兄弟二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去找巧手阁的瞎子问问那些陈年旧事。显然柳师父并不是不想告知衣轻尘关于灵山的事,而是不好说。
至于是因为那件事太过沉重不好开口,还是碍于慕容千在场说不得,便不清楚了。
衣轻尘在心中将小算盘拨得响亮,三两步走到慕容千跟前领路,面上一派欢喜,“那巧娘做的糕点乃是渭城一绝,我尤其喜欢桃花糕,糯口的,还有一股子蜜糖味,我记得小千你小时候可喜欢吃蜜糖了。。。。。。”
慕容千垂眸轻笑了几声,“是的,那时不懂事,舍不得教雪哥哥买,又馋嘴的很,便擅自捅了蜂窝,被蜂群蛰了满头包。”瞧见衣轻尘眼中有一瞬的迷茫,慕容千便晓得,衣轻尘早将此事忘了,却碍于自己的面子连连称是。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可谁教他是雪哥哥呢?那个曾经离自己那般近,口口声声说照顾自己一辈子,却为了保护自己和那个人而撒手人寰的雪哥哥。虽他心中清楚雪哥哥最后是让那人给救了,可雪哥哥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吗?那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只要雪哥哥记不得那人的好,只要雪哥哥不去灵山。。。。。。
“那便是巧手阁。”慕容千抬眼,顺着衣轻尘手指的方向看去,林立店铺中,一座明显较其它铺子奢华百倍的高楼拔地而起,朱红的瓦片在日光映衬下最是惹眼,细绳儿打屋檐四角飞出,绳上穿着糖葫芦般的红皮灯笼,即便大白日里未有点火,也是一等一的喜庆。
衣轻尘轻车熟路地领着慕容千穿过一条街道,绕进一条巷子,七拐八拐,又翻了一堵墙后,看似很远的巧手阁便近在眼前了。衣轻尘自豪地挺起胸膛,“你哥哥我十年可不是白呆的,这条路我只带你一人走过,怎样,是不是比你使轻功还近些?”
慕容千笑道,“这是自然,毕竟是雪哥哥选的路。”一番吹捧令衣轻尘好不受用,他领着慕容千穿过长街,掀开店铺门帘,便见一楼茶厅里挤满了人。虽是熙攘,却并不嘈杂,偌大厅堂里只余那台上一人的声音,清澈响亮,带着一股子市侩气,竟是那难得一遇的瞎子开始说书了。
衣轻尘今儿来找瞎子,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想竟真让他遇上了。人潮末端,一笼着轻纱披肩的妇人瞧见衣轻尘,吸了口手中的烟斗,袅袅娜娜行来,待瞧见衣轻尘身后的慕容千,便笑得更欢了,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衣轻尘同慕容千领上了二楼厢房。
二楼厢房是围着茶厅建的,开了窗便能瞧见茶厅的光景,若听书听厌了,合上窗便漏不进半点儿声音,屋内还设了一张软床并一张美人榻,榻子挨着窗,上头搁了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若是饿了,将茶几上的瓜果挪到这来享用也可,若有闲心,将橱子中的棋盘摆出对弈也罢。衣轻尘环顾一圈,觉得很是符合慕容千的气质,甚是满意。
慕容千前脚进了屋子,就着榻子坐下了。后头,领路的妇人用烟杆杵了杵衣轻尘,轻声道,“这公子俊俏的紧,敢问是哪路贵人,轻尘不准备为巧娘我引荐引荐?”巧娘早年混迹江湖,算得上半个侠女,后来寻了个如意郎君,这才在渭城落户,用十年时间,凭着一身厨艺,将原本的路边小摊发展成为渭城最大的酒楼。
而早在衣轻尘来到渭城以前,巧娘便一直在接济柳师父。因着这个原因,通常情况下,无论巧娘同衣轻尘提什么问题或是要求,只要不触及底线,衣轻尘都会统统应下,因而答道,“巧娘莫要不信,这公子,其实是衣某人的弟弟。”
巧娘将烟斗在嘴里含了一会,认真地瞧了衣轻尘一会,倏地笑了,“怎会不信,其实打十年前头次见着,巧娘我便觉得轻尘你这气度不似凡人,若要我说,怎也不该偏安于这小小渭城,更似江湖中人呐。”
衣轻尘抿嘴轻笑,算是默认了。巧娘虽心中八卦得痒痒,却也晓得眼下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便拍了拍衣轻尘的肩,豪爽道,“既然如此,今儿这顿便记在巧娘账上了。日后若是得空,可得好好同巧娘我说上一说。”
衣轻尘却掏出钱袋子,“不是在下不愿意告诉巧娘你,而是人在江湖,总有些事说不得,倘若说了,怕也会给旁人带来麻烦。在下的事,委实有些特殊,不想给巧娘惹来麻烦,所以今儿这顿饭还是我们自己付吧。”
巧娘吐了口烟,莞尔一笑,“轻尘你向来懂事,巧娘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这便去叫小二来呈菜。”合上房门,衣轻尘瞧见慕容千正把玩着长笛,有些心不在焉,遂走到他跟前,将木窗推开,让那说书声源源不断的流进来。但好巧不巧的是,外头故事里的主角,正是灵山药宗。
出于私心,衣轻尘便让窗户敞着,想细细听上一听,慕容千抬眼瞧了瞧衣轻尘,又低头去把玩长笛,半晌憋出一句,“雪哥哥,你当真那般想去药宗?”话中有一丝委屈,“我赠你的那些金子也可换药,为何偏要去那药宗?”
衣轻尘托腮细细地端赏着慕容千,觉得越看越是好看,自己六岁那年真是捡到宝了。慕容千瞧着衣轻尘正眉眼弯弯地盯着自己,只是看着,也不作答,只得暗自叹了一口气,“既是如此,不若我先将那些过往告知与你,你再行定夺,莫要冒了太大风险。不值得。”
第14章 再遇花沉池
慕容千这等反应倒是出乎衣轻尘预料,他本以为慕容千定会将秘密死守到底,这才多久便服软了?来不及细想,叩门声响起,店小二推门而入,同身后一列侍女捧着荤素大小共十余盘菜,菜香四溢,压过屋内袅袅檀香,衣轻尘许久不曾吃过这般丰盛,肚子便十分不给面子地叫了起来。
衣轻尘红了脸,慕容千却噙着笑意,“雪哥哥同我生分什么,既是饿了,便边吃边说罢。”二人上了饭桌,衣轻尘端着碗筷有些不知如何下手,便各夹了一块塞进嘴里,慕容千望着他吃,只给自己开了一坛酒,缓缓斟上,“灵山这事,还得牵扯长公主与虞昭二人。。。。。”
玉琅头冠被盗后,皇族下令全国缉拿衣白雪,衣白雪因此一举成名。缉捕令下达各州县后,衣白雪身怀玉琅,无处容身,只得携着慕容千奔赴南疆故土。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躲躲行行大半载,终于回了那方圆十里荒无人烟的乱葬岗,将玉琅葬在父母墓中。
当是时,长公主、虞昭与那位花大夫未向皇帝出卖衣白雪的长相,通缉令上也无画像参考,玉琅离身后,只要不暴露姓名,衣白雪便还是安全的。于是二人在乱葬岗无忧无虑地小住了几日,便又没心没肺地闯江湖去了。
一大一小隐姓埋名逍遥了数月,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各地搜捕衣白雪的官兵与通缉令几乎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他二人四处打听,这才从吃茶的小二那得知,原来是国师为长公主寻来保命的鲛珠被盗了。
那鲛珠原本藏在皇宫内院,有千万侍卫轮番把守,连鸟雀都妄想飞入。而在失窃地点,那偷珠的贼人竟还嚣张地留书一封,表明自己是南苗人士,效忠食髓圣教,盗窃鲛珠便是要进贡教主,而待教主出关,不日后便要入侵中原。
如此一来,皇帝老儿便将外派的各处兵力又调回了皇城。
相传食髓教信奉上古凶兽,觉贪念凶暴为人性本源,而应顺其自然,多年来以其邪术为祸四方,教中护法更能掌雨水布降,蝇虫鼠害,瘟疫疟疾,发迹之初,南疆无数村庄葬身其手。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人身体却会变得异常虚弱,浑身无力,时常患些小病小灾,渐渐地体内的血液统统变作黑色,腐败脏器,最终化作一滩黑水,至多活不过十载。
衣白雪听了,料定此教为杀父杀母、倾覆故土的真凶,也明白了自己只剩下不到两载可活,转而想起那日花大夫在宫中所说的话语,他说他有办法医治自己的黑血。既然命不久矣,不如去搏上一搏,死马当活马医,兴许还能活下来。便领着慕容千一路北上,晃悠到了灵山地界。
结果刚到灵山,便听茶摊的店小二说,皇族于不日前于江湖广发英雄令,药宗作为天下十宗之一,自然也被圣上翻了牌,一道诏书千里加急,钦点了宗内长老弟子共百余人赴往皇城为长公主续命,而衣白雪口中的花大夫十有□□也在赴京名单之上。
药宗古来擅修医而非剑,自然不晓得什么御剑飞天,百余人等若要出山入京,所携药材针具无数,更不能全凭一双腿脚,掌门便花千金包下了整座灵山的车马。衣白雪当即便问,“马车走了几日?”小二指着驿站方向道,“尚在搬运药材,还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