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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南行军营地的途中,独孤先生与慕容千师生二人好生交流了一番所谓的“计划”,衣轻尘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因为心绪很乱,并没有听进去太多,不过到头来也只是些博弈之理,看哪方更加舍得罢了。
一番驳论下来,慕容千略逊一筹,兀自消化着方才对话中的精髓,独孤先生则得空观察起衣轻尘,轻笑道,“公子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差?”
衣轻尘苦笑道,“先生既是无所不知,又何苦取笑于我?”
独孤先生摇着扇子道,“在下先前也说过了,此行于你而言不单单只是一场战争,而是重蹈一段轮回,你是来偿命的。可如今有人肯替你死,替你偿命,助你摆脱这段轮回,岂非幸事?”
衣轻尘却觉得愈发苦涩,“我应当高兴吗?”
独孤先生则笑道,“公子乃人,并非神魔,此生过罢,冤孽皆散,何苦恋恋不忘?他既肯渡你,你顺了他的意,脱出轮回,此生无忧过活,倒也不错。”
衣轻尘却摇了摇头,“先生果真是位薄情人。若是当真只是他来替我,倒也能宽慰些,可眼下。。。。。。他体内不过半缕神魂,分给了旁人,岂不就只能魂飞魄散了?魂飞魄散的话,他还能重回神位吗?不能了吧。。。。。。若我死了,许还能轮回。。。。。。”
独孤先生却打断他道,“你若死了,定是无□□回的。”衣轻尘愣住了,独孤先生便解释道,“你本也不过残魂半缕,借以神魂苟延残喘,人魂不比神魂,神魂缺损,尚能集天地灵气自行缓慢修补,虽也要千千万万年,却终归不会消弭。”
“人魂却无法纳外物为己用,若是破了一块,消弭速度便会加快,似那盛了水的囊袋,戳了个窟窿,水还能留到几时?神魂并不能伴你轮回,不过是堵在你缺口上的一块石头,待得拔除,你亦得消散。”
“在下本以为真真姑娘已经同公子你解释过了。。。。。。她天真的很,早先时候以为寻上在下,便能护你二人周全,可到底是逃不开命数,若非你死,便是他死,至多只能留下一人。想来她也是弄清楚了这点,不敢面对,才会借口繁忙不愿继续跟来。。。。。。”
“这样吗?”衣轻尘反倒有些想开了,“倒也是难为她了。不过就我与沉池的命,若是硬要权衡的话,果然还是我死比较值当些呢。。。。。。”
慕容千便问独孤先生,“先生可有法子补救?”
独孤先生思索道,“大部分神魔都知道应当如何去做,人魂散去,无法步入轮回,只会渐渐破碎,消散于天地,残片无意识地寻觅灵气凝重之地盘桓,只要肯花费年岁去寻,寻回后再行修补,长此以往,魂魄自能补全。”
慕容千又问,“要多久?”
独孤先生瞥了衣轻尘一眼,眸色幽幽,“以衣公子魂魄的损毁程度,约莫。。。。。。两百年到六百年。两百年是建立在寻觅残魂的神魔足够强大的基础上,毕竟灵气凝重之地向来有实力超凡之物把守,轻易难涉其中,若是不幸被困,千年也未可知,以小千你如今的实力,莫说予你千年,就是能否活着从那些地界回来都未可知。”
独孤先生说的毫不留情面,慕容千闻言,恍然道,“所以若想雪哥哥魂魄不散,唯一的方法便是携着那一半的神魂一同轮回?”
独孤先生点了点头,未再多言,只拨开眼前树丛,抵达了南行军的临时营地,慕容千就此止步,将轮椅转交给独孤先生,垂眸道,“我便到此了。”而后看向无甚精神的衣轻尘,宽慰道,“雪哥哥,你什么都无需担心,睡一觉,一切便都过去了。”
衣轻尘抬眼看了看慕容千,有气无力道,“真会如此简单么?”
慕容千揉了揉衣轻尘的头发,“会的,今次换我与那木头来护着你。”
独孤先生推着衣轻尘往营地走去,后者回头望了望,灌木丛已然合上,再也寻不到慕容千的身影,衣轻尘说不出眼下究竟是什么心情,只觉得空落落的,难受的很,是以开口道,“先生。。。。。。”
独孤先生含笑着“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衣轻尘摇了摇头,脑海中十分混乱,“我觉得我应当去陪着沉池,这个谎瞒不了食髓教其他人太久,若是真相败露,他定会有危险。。。。。。”
独孤先生便道,“你觉得他会没有考虑这些么?”
衣轻尘低下头,无比痛苦,想要抱住脑袋,双手却不听使唤,只能忍了又忍,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他知道自己应当听取花沉池、慕容千与独孤先生的提议,这样能最大程度减少南行军的损失,对自己的好处也最大,可他的心上就似被压了块巨石,令他既胸闷又难受,更懊悔于自己的无用。
“衣公子?”沉依的声音突然响起,稍稍扯回了衣轻尘的一点儿心绪,后者抬起脑袋朝声音来向看去,便见沉依正背着一个药匣跑来,不多时便来到了跟前,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公子你怎弄的这般狼狈?分明几日前还好端端的,怎么。。。。。。怎么才几日不见。。。。。。”好似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紧随其后的如会慌忙戳了戳沉依,提醒道,“二师姐,你忘了沉池长老临走前说了什么吗?”
沉依憋住眼泪,委屈道,“我知道,可我忍不住。。。。。。”
灵山弟子陆陆续续前来探望,连带着其它宗门世家的弟子也一同来看热闹,沉生拂过人群,来到衣轻尘身前,似有话想说,可看了看周遭环境,便又打住了,转头同独孤先生道,“先生应当也累了,不若将衣公子交给灵山照看?”
独孤先生轻笑一声,将轮椅转交到沉生手中,叮嘱道,“花公子的嘱托,切记,莫忘。”
沉生意味深长地目送着独孤先生离开,推着衣轻尘往自家营帐走去,一面走一面问衣轻尘,“公子眼下觉得身子如何?”
衣轻尘并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问道,“沉池,他同你们说了什么?”
沉生不说话了。
衣轻尘瞥了他一眼,有些自嘲道,“若我猜的不错,无非便是要你们看着我,不让我回去?”
沉生依旧没有开口,只将衣轻尘推回营帐,放下帐帘,小心翼翼地将后者搬到榻上,盖上被子,待一切收拾妥当,方才解释道,“大师兄的原话是。。。。。。‘在一切结束前,暂且莫医他的骨伤’。。。。。。”
衣轻尘闻言,起初只是愣怔,半晌,方才憋出几声笑来,“他还真是十分不想我去陪着他。。。。。。”这话说的有些自暴自弃,沉生不忍,宽慰道,“公子,我们其实也想过很多,我们舍不得他,也舍不得公子你,可是大师兄与我们说了这其中的利弊,甚至不惜跪下求我们不要医你。。。。。。”
“跪下?”衣轻尘有些震惊,沉生忙解释道,“并没有真的跪下,叫我们给拦住了。他是真的不希望你去送死。。。。。。”
衣轻尘合眼,长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送死。。。。。。”说罢,侧身背对沉生,淡淡道,“我累了。。。。。。”
这还是衣轻尘这么多年来头一遭向沉生下逐客令,沉生亦是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立场无法改变,不能退让,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声,叮嘱道,“一会我会令人熬些药来,毕竟骨伤若要自行痊愈难免伤身。。。。。。”
衣轻尘打断道,“够了,出去。”
沉生张了张嘴,笑意渐渐褪去,面色化作黯然,缓缓退出了帐子。
衣轻尘合眼,在脑海中一遍遍编排着计划,究竟怎样才能重新回到绝弦谷,怎样才能带回花沉池,怎样才能将神魂还给他,一个个计划逐渐成型,看起来都那般完美无缺,却都要建立在自己能够行动的基础上。
花沉池果真很了解自己啊,只要骨伤一日不治,自己一日行动不得,就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
衣轻尘兀自痴笑了片刻,眼角逐渐有些湿润,深深的无力感袭遍全身,原来十年前花沉池与慕容千就是用这样的心情看着自己赴死的吗?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纵使错了。。。。。。也无法挽回了吗。。。。。。
思及此,衣轻尘缓缓蜷缩起来,钻入被底,在黑暗中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沉池。。。。。。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三日光景一晃而过,众人明面上休养生息,享受着难得的和平,暗地里,主帅副帅二人与朝廷取得了联络,具体安排虽仍未可知,也不知道会不会接受食髓教的和解,但防备食髓教反扑的后手还是要准备好的。
又因为三日来什么动乱都没有发生,所以可以看出花沉池的计划暂时还未有被食髓教识破,加之又有天鬼老道从中周旋,应是能顺利进行下去。
衣轻尘在榻上生生卧了三日,除了按时喝药外,每日只饮一口水,吃一口饭,然后便闷在了被子里,也不理会旁人的问话,似是要将自己生生闷死,沉依越看越是忧心,好几次去寻沉生讨论此事,原本决心支持花沉池的立场也逐渐动摇起来,沉生却是要较沉依更坚定理智些的,所以每次讨论下来,都会以沉生说服沉依收场。
第四日未时,衣轻尘尚在榻上颓废着,帐帘再度被人掀起,衣轻尘以为是前来收回午膳餐具的弟子,不想那人却径直走到了榻前,伫立不言,衣轻尘有些期待地别过脑袋去看,见来人不过只是如会,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又想将脑袋转回去,如会赶忙出声阻止道,“公子公子,你先莫睡,我有事儿要同你说。”
衣轻尘却仍是转了过去,背对如会,淡淡道,“我晓得,差不多食髓教那边要派人来议和了。”
如会忙道,“是这个没错,但我想告诉你的不止这个!”
衣轻尘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如会,如会忙将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递到衣轻尘跟前,催促道,“公子快看快看。”
第171章 崩坏的记忆
衣轻尘瞥了那镜子一眼,乍一看并没有觉察出不妥,可越是细看,便越是发现不对劲,镜中那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女人。衣轻尘难以置信道,“这里头的人是谁?”镜中人闻言捂嘴笑了两声,又咳了两声,衣轻尘当即听出了是长公主的声音,试探着问道,“长公主?”
长公主应道,“今早接到虞帅的传书,说是南行军遇袭,折损严重,需要朝廷派兵增援,虽然眼下援军已经派出,可他这次竟是将虞老国宰都给送回京了,我思来想去,放心不下,便试着用结界术法窥视一番,不想果真成了。”说完,又咳嗽了几声,“不知眼下南行军这边是何情况?”
衣轻尘想了想,尚在编排话语,如会却误以为他是不肯说,便先一步同长公主解释起连日来发生的大事,纵使讲至惊心动魄处,长公主也颇有涵养地未有打断,直到如会说完,方才试探着问道,“那。。。。。。衣公子眼下情况可还好?”
如会愁苦道,“一点都不好,整日不吃不喝的,还不同人说话,公主你可有法子劝劝他?”
长公主沉吟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过只是一名久居深宫之人,与公子同为井中蛙、笼中鸟,这种虽有心、也有力,却被束缚无法作为的心情,很多人是理解不了的,依着公子的情况,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