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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萝听罢,咬了咬牙,将图纸捏作一团扔到脚下,猛地窜上树梢,消失不见了。
沉生凝望着夜萝离去的方向,良久,将剑柄又握紧了些,转过头问衣轻尘,“公子所言是真是假?”
衣轻尘亦是有些纠结,“其实我原本只是想随口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拖延夜萝,不曾想说着说着,竟是无意间发现了另一种可能。。。。。。”越想越是觉得可笑,原来国师对豆子出手的理由竟是有如此之多,而前者竟还能生生憋了这么多年,当真是定力非常了,不过谨慎起见,衣轻尘还是寻如会确认了一下,“你先前说在尸体上看见了放血的口子,是真的?”
如会黯然地捡起被揉成团的图纸,小心翼翼地摊开,抚平,放回袖中,继而点了点头。
“沉生,你快过来看看。。。。。。”沉依焦急的声音蓦地响起,几人的注意力方才被拉了回去,彼时沉依仍跪坐在地医治着元惑的伤,元惑则是合着双眼昏迷不醒,呼吸声一阵沉过一阵,似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胸肺之中。
剑宗弟子纷纷围了上来,哀求着灵山一定要救一救他们的长老,沉生凑近了些,沉依便将元惑的衣襟打开,在场众人霎时双瞳紧缩,便见元惑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有了四道极深的血痕,血痕是斜着划下的,看似肋骨都已经被削断了,沉依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番,再度同沉生道,“手术。。。。。。他的肋骨已经刺入心肺了。。。。。。快!”
元惑很快便被灵山弟子带回了营帐救治,余下的剑宗弟子们则围在外头不肯离去,衣轻尘不懂医术,却也能看出元惑受的伤很重很重,至于为何只有元惑会受这般重的伤,衣轻尘大致也能猜出原因。
元惑是那些围困夜萝的长辈中剑术最为高超的,也是伤夜萝最多之人,夜萝偏生报复心极强,便挑准了元惑动手,一来一往,反倒是元惑吃了大亏,成了如今性命垂危的下场,不过也不能撇去旧伤拖累的可能。
可自己到底不是剑宗弟子,也不知道在元惑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思及此,目光不知怎的便飘忽到了独孤先生身上,后者仍只是摇晃着折扇,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注意到衣轻尘在看自己,便问道,“衣公子有何指教?”
衣轻尘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元惑长老身上可有死气?”这句话给问出口,只淡淡道,“如会如英他们都去了帐中帮手,眼下四周相熟的唯有先生一人,不知可否劳烦先生将我送回营帐?”
独孤先生轻笑一声,将折扇合上,推着衣轻尘往营帐方向走去,一路上衣轻尘都没有说话,只专心听着路旁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有好奇问询战况的,有夸张形容方才一战的,也有猜测元惑受伤程度的,衣轻尘一一听着,越听越是心寒,越听越发缄默。
回了帐中,独孤先生将他安置妥当后便离开了。
从始至终,衣轻尘都未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合上双眼,越发厌恶起眼下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第174章 舍命一搏
一晃天明,彻夜未眠,衣轻尘在静静地等待着元惑的消息。
午时,沉依和如会都没有来给自己送早膳,手术应当还未结束,衣轻尘便继续等着。
又等了约莫两个时辰,方才有人掀帘而入,衣轻尘转头去看,发现来人正是如会。
经历了豆子一事后,如会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加之彻夜未眠,眼下更显疲惫,她一见着衣轻尘,开口便道,“公子。。。。。。元惑长老死了。”
说罢,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蹲到地上哭了起来,“明明师兄师姐们都已经尽力了,可是他体内本就压着很多旧疾,在遥州时还被尸人给伤了,却一直没有告诉身边人,也没有来找我们医治,等我们将他的胸腔切开时,才发现他体内的经脉都已经被黑血给捂烂了。。。。。。”
“到底是没能救回来,剑宗的人都在骂我们,说了很多难听的,还要扯师姐的头发,如果不是虞帅带人过来,我们可能会被他们打死吧。。。。。。我从前就不想当大夫,我讨厌看到别人死,更不想看到认识的人在我手下慢慢死掉。。。。。。”
“果然还是偃甲最好了,就算我死了,偃甲也还存在着。。。。。。”
衣轻尘合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安慰如会,而是在深思熟虑后,问了如会一个问题,“你有办法治好我的伤么?就算不是医术上的治好,哪怕你用了偃术都可以,只要能让我重新站起来。。。。。。”
如会将头从臂弯中抬起,一双泪眼中满是疑惑,“公子你想做什么?沉池长老说如果你站起来,一定会胡来的。。。。。。”
衣轻尘淡淡道,“只有我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
如会摇头道,“不对。。。。。。”
衣轻尘勾起唇角,苦笑道,“一切皆因我而起。。。。。。”
如会忙辩解道,“不是公子你的错,就算公子你能帮得上忙,也无法阻止这些事发生。。。。。。”
衣轻尘合上双眼,“你不懂。。。。。。”如会还想再劝,衣轻尘却突然爆发道,“十年前,沉池便不应当救我!”
“咦?”如会被衣轻尘突然提高的嗓音和话里的内容吓了一跳,半晌无言。
衣轻尘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解释道,“我本应该死的,沉池却违背命数将我救下,从那以后一切都乱套了,十年前的债是我欠下的,如今也应当由我来还。至于沉池,他本就不该认识我的,是我拖累了他。。。。。。”
如会已经彻底愣神了,衣轻尘方才睁开眼,苦笑道,“所以。。。。。。让我去偿债吧,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会顺遂地结束,不会再有更多的人死,如会,求求你。。。。。。你应当不想再看到沉生、阿依、如英他们出事了吧?”
“可是公子。。。。。。”如会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难道事实不是,我们的命数已经定下了,纵使你去送死,也无法改变什么吗?”
衣轻尘嗤笑出声,却笑得和哭相仿,“你信神么?”见如会摇头,便又道,“所以你不明白。。。。。。起死回生之法本就不应出现在这世上,因果循环,何时生死,这不仅仅是命数,更是一种秩序,在这世上活着,必须要恪守着这一秩序,往昔做错之事,轮回报应,总会在未来一天向你讨还的。。。。。。现在便是老天在同我讨要着这条命,我若不还给它,它便会取走我身边人的命来替代。。。。。。”
如会蹙眉,“公子,你怎会相信这等荒唐的言论?”
衣轻尘却反问,“荒唐吗?尸人和起死回生之法就不荒唐了吗?既然这等荒唐的事都已经出现了,你却仍妄想着用正常的方法去解决,可能吗?身边死去的人还不够多吗?”
如会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沉默良久,方才站起身来,若有所思道,“公子,你会告诉我这些,应当是很信任我吧?”
衣轻尘没有说话,如会又默了默,突然扶着额头,颠颠倒倒,又哭又笑道,“公子你当真是很傻。。。。。。又很聪慧。。。。。。”说着,将百宝袋卸下放在桌案上,在里头摸索着,同衣轻尘道,“我会尽量想办法让公子你站起来的,就像我让豆子重新听见声音一样,只是可能会有些痛,公子须得忍上一忍。”
衣轻尘反倒露出了欣慰的神情,释然道,“谢谢你,如会。。。。。。”
如会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抓紧时间回到帐内去翻阅书籍、绘制图谱,然后准备好材料,将之提前存放在衣轻尘那儿,待到夜深人静时方才开始这场匆忙的手术。
临手术前,如会仍不忘告诫衣轻尘,“公子,因着时间匆忙,偃宗那边也找不到适合的木料铁料,只能就地取材,可是这儿的树木不是很干净,纵使我用药水浸泡过,也无法摒除上头的瘴毒。加上图纸是临时赶制出的,做出的偃甲可能还会有些缺陷。”
“而且偃甲算作外物,纵使能够站起来,可公子你本身的骨骼还未恢复,就像把摔碎的碗重新粘合起来,若是再度受损,便会坏的十分彻底,可能会再也拼不出来了。。。。。。纵使这样,公子你也要站起来么?”
衣轻尘点了点头,露出柔和的笑意,“劳烦你了,如会。”
如会见到这暌违的笑容,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只咬紧了下唇,不允情绪失控,平复许久,方才同衣轻尘道,“既是如此,公子你尽量忍一忍,我会将你的手脚都切开,在内部固定偃甲,若是疼,你就咬住被褥,切记不可出声惊扰旁人。”
衣轻尘点了点头,咬住垂下的辫子,如会便将带来的麻药涂抹在衣轻尘的腿部,可是此药生效极慢,留予二人的时间不多,如会根本等不到麻药完全起效便已将皮肉切开,整个过程衣轻尘都在发抖,可是切开皮肉还只是个开始,如果要固定偃甲,还必须切到骨骼才行。
这也是如会生平第一次独立做手术,因而既紧张,又分外认真,待割至见骨,便需要先将骨头的断开处衔接起来,然后摆放先前已经打磨处理好的偃甲木,将之固定在完好的骨骼上,值得庆幸的是衣轻尘的手脚都是被掰断的,而不是碾碎,所以整根的手骨腿骨还算保留完整,固定起来也要容易很多,若是碾成碎片的话,这场手术的成功率必然大幅降低,也绝不可能只消一夜便能做完。
待得手术结束,如会将缝合处的线头尽数割断,衣轻尘已是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榻上的被褥也被汗水浸湿了,如会从全神贯注中抽回神,瘫坐在了凳子上,缓和了很久,方才着手收拾手术用具,一面收拾一面叮嘱衣轻尘,“虽然我已尽力将偃甲木打磨平滑,可这毕竟不是人体内该有的东西,会疼也是必然的,至于走路的话,可能需要公子你自行适应一段时日,若是觉得哪儿当真疼得厉害,便告诉我,我再想办法改一改。”
衣轻尘想开口答谢如会,却虚弱得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如会见状,心疼的紧,便要去给衣轻尘找些吃食来,方一掀开帘帐,外头已是大亮,如会愕然地望了望天色,喃喃道,“竟已是巳时了,师姐他们中途都未来过,害我以为还是夜里。。。。。。”想了想,晓得多半又出什么事了,便也未再多言,匆匆去后厨寻了些凉粥冷菜回来,可衣轻尘根本没有力气喝,如会无法,只好将粥菜暂且放在了桌案上,去外头探听究竟发生了何事。
衣轻尘足足躺了一个时辰,才稍稍能够动弹,起初只是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半晌,摸索着坐起身来,身上的伤口还在疼,可已较先前好了很多,便又尝试着站起来,手脚却都已不似自己的了,好不容易站稳,皮肉下偃甲存在的异物感便强烈了很多,他咬着下唇走出几步,约莫是没控制好平衡,整个人向茶几倒去,幸而脑子的反应并未迟钝,下意识用手扶住椅子,方才未有摔个狗吃屎。
果然不是自己的,适应起来就要麻烦很多。
又兜着茶几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平衡的感觉,便听见有脚步声逐渐朝这处靠近,一时心慌,平衡感又流走了,是以当如会从外头掀开帐帘,瞧见的便是衣轻尘四仰八叉趟在地上装死的模样。
如会赶忙去扶衣轻尘,将之搀回了榻前,有些心疼地责备道,“公子,你不可太勉强自己。”
衣轻尘瞧见来人是如会,便也不装了,只伸手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