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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会赶忙去扶衣轻尘,将之搀回了榻前,有些心疼地责备道,“公子,你不可太勉强自己。”
衣轻尘瞧见来人是如会,便也不装了,只伸手揉了揉有些蹭破的膝盖,笑道,“无碍,早些适应便能早些帮上忙。对了,元惑那事怎样了?阿依他们能应付么?”
如会闻言,神情有些失落道,“不好,可能应付不了了。。。。。。”又解释道,“剑宗此行约莫带了三百名弟子,可以说是宗门里人数最多的一支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折损了一百多人,对于议和一事早有不满情绪,眼下加上长老的死,这些负面情绪已经彻底爆发开来,昨夜便一直围堵在帅帐附近,要求虞帅对食髓教开战,师兄师姐他们原本就在帅帐中和其它宗门世家的长老们商议对策,就一直被围堵到了现在。。。。。。”
衣轻尘顺势问道,“那虞帅的意思呢?”
如会摇了摇头,“我没能进去,所以连师姐他们的面都没见到,但听那些剑宗弟子的意思,虞帅应当还是主和的。。。。。。”
衣轻尘能够理解虞暮的用意,他想等,等朝廷的援军过来。所以在这之前,纵使再如何想战,也须得拖延时间,稳住食髓教那边的情绪。
可是其它人不一定会给他这个机会。
毕竟眼下营地里知晓朝廷秘密调度援军的人还在少数。
思索半晌,衣轻尘将自己前些日子闲来无事在榻上想到的几个计划拼了拼,捋了捋,又揣摩了一番,方才开口,托如会将自己连同轮椅一并带去帅帐跟前,理由是他眼下走的还不稳当,也不希望自己能够走动的事暴露出去,给自己还有如会惹来麻烦。
如会倒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一口答应了,“这之后呢,公子你想怎么做?”
衣轻尘坐在轮椅上,稍稍调整了一个舒服些的坐姿,意味深长地笑道,“眼下我只想做一件事。。。。。。”
如会眨了眨眼,“莫非是,要去救沉池长老?”
衣轻尘嗤笑一声,“不全是。只是想让那些本该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本该入土的人,回他们应该回去的地方。。。。。。”说罢,转头朝如会露出微笑的神情,“走吧。”
二人抵达帅帐跟前已是晌午时分,虽不见日头,气温却较一日里其他时候高出不少,闷热的紧,剑宗的弟子们仍围堵在帅帐跟前,讨要说法的嚷嚷声此起彼伏,衣轻尘与如会便在人墙外头候着。依着衣轻尘的估计,今日之内虞暮必是会给出一个交待的,眼下究竟战或不战,也不由他一人说了算,还需要考虑到南行军中大部分人的意见。
因着心中计划敲定,衣轻尘的心情较前几日开怀了不少,也不再沉默寡言,反而会主动同如会闲聊,“我记得你先前说过,这个接骨的偃术,原本是为师父设计的?”
如会从心事中回过神来,闻言点了点头,衣轻尘便又道,“如果是给他老人家用的话,可以考虑不用木头,用些别的材料,毕竟木料纵使再如何打磨,也还是有些刺得慌。”
如会愣了愣,“公子你的意思是,很不舒服吗?”
衣轻尘摇了摇头,“你做的挺好了,若换作其它任何人,定达不到这手艺,说来。。。。。。”认真地盯着如会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往后想跟着师傅学习偃术吗?”
如会当即点了点头,衣轻尘释然地笑道,“可你灵山那边的事和师傅这边的事,如何一并顾全呢?”
如会垂眸道,“其实我已经打算好了,回去便同掌门说,说我想离开药宗。。。。。。药宗当真不适合我,从小到大,我对医术毫无兴趣,学业也很差,若非师姐护着我,早便被同窗给欺负死了,我为了报恩,方才一直陪着师姐给师姐打下手,可我当真活得很不痛快。直到我遇到了禅机先生,遇到了偃宗的弟子们,我才意识到我这辈子究竟该做些什么。。。。。。”
衣轻尘轻笑两声,“做我同门师妹,替我分忧照顾照顾师父,倒是不错的选择。”
如会便也笑道,“正有此意。”
二人又闲聊了片刻,帅帐里终于走出了一人,虽只是名寻常的传话将士,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衣轻尘与如会也将嘴闭上,去听这将士究竟会说些什么。
将士环顾四周,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方才负手宣布道,“将军与诸位家主、长老经一宿商议,考虑到人手与战况等诸多因素,故而决定。。。。。。”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和!”
第175章 真正的衣白雪
周遭一片哗然,传令的将士当机立断钻回了帐子,方才没有被扔来的碎石砸伤,衣轻尘远远地望着这场骚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个答案早在意料之中,就眼下状况来看,单撇开剑宗利益的话,和战的收益显然是要高于打仗的。
如会喃喃道,“果真不会打起来呢,这便是所谓的牺牲小我,顾全大局吗?”
衣轻尘笑道,“不然呢?你觉得应当战?”
如会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些,但师姐应当会懂,既然这是师姐他们参与商议得出的结论,势必会有他的道理。”
衣轻尘笑而不语,只目视前方,看着骚乱仍在继续。
层层御林军围堵着闹事的剑宗弟子们,后者完全无法靠近营帐,只能上蹿下跳,凡有敢动刀拔剑的,皆已被长戟按得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衣轻尘又将闹剧看了一会儿,方才对如会道,“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暂且回去吧。”
回到营帐后,如会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安静地坐在茶几旁,看着衣轻尘继续尝试行走,与体内的偃甲磨合,再根据衣轻尘描述的异样感受来改进自己的图谱。
二人就这般一直静坐到黄昏,如会终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开口问衣轻尘,“公子的伤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衣轻尘扶着茶几,笑道,“着急了?”
如会将笔搁下,盯着图纸,神色黯然,“我之所以会帮公子,是因为公子你说过你会想办法结束这一切。。。。。。”
衣轻尘揉了揉已经肿胀青紫起来的脚踝,浅笑道,“不还是着急了?”试着揉开腿部的淤血,余光瞥见如会仍盯着自己,只好无奈地笑道,“我本是在等一个时机,你若是着急的话,不如先帮一个忙?”
如会问道,“什么忙?”
衣轻尘想了想,走到如会身边,拿起笔,在白纸上绘下了一张地图,然后将笔投到洗笔筒中,悠然坐下,继续按摩肿胀之处道,“将这份绝弦谷的地图交给剑宗的人。”
如会愕然,“什么意思?”
衣轻尘浅笑道,“若你等不到那个机会出现,我们便只能创造机会了,你觉得要是剑宗的人拿到这张地图,会做什么呢?”
如会想了想,下意识远离了这张地图,喃喃道,“不行。。。。。。”
衣轻尘又笑了一声,“那便等着吧,迟早会来的。”
如会将衣轻尘望了望,只觉得眼前的衣轻尘有点儿陌生,分明是在笑,却感受不到一丝亲切,这种感觉好像以前也出现过。
似是察觉到如会的视线,衣轻尘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觉得我很可怕?”
如会没有作声,衣轻尘便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们总觉得我是个好人,却忘了我曾经也是个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的贼,我做过很多错事,毫无自觉,只认为这些都是活下去的必要手段。。。。。。”
“是沉池改变了我,他带着我去了灵山,给了我结交友人的机会,陪我看过京都的烟花,将我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送到师父家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我不需要再为活下去而奔波、忧心,正因如此,我才有余暇去考虑身边人的感受。。。。。。”
衣轻尘的眸色渐渐黯然,“是沉池造就了现在的我,衣轻尘是为他而存在的身份,如果他是为了保护这个身份而赴死的话,那这个身份便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如会逐渐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衣轻尘合眼浅笑道,“十年了,都快被他保护出错觉了。。。。。。我是衣白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贼。。。。。。才不是你们眼中那个所谓的老好人衣轻尘。。。。。。”说罢,将桌案上的地图拾起,转头看向如会,“所以我骗了你,骗你为我治伤,骗你背叛了沉生沉依和沉池,你是我计划中的棋子,你之所以会把这张地图拿去交给剑宗,也都是因为我的指使。。。。。。”将地图丢到了如会面前,重复道,“去吧。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如会蹲下身拾起地图,将之攥紧,久久未有动作,衣轻尘也不去看她,只自顾自地揉着淤青。如会望着衣轻尘,张了张嘴,又默默地咬紧下唇,纠结许久,方才毅然起身,走出帐去。
直到如会离去后很久,衣轻尘方才停下揉按淤青的动作,将裤管撩起,发现整条腿都已经布满了裂纹般的青紫色淤血,显得尤为可怖。
衣轻尘无奈地叹了一声,转头望了眼如会落在桌案上的偃甲图纸,将笔从笔筒中抽出,又沾了些墨,提笔写道,“虽不愿伤你,但因你往后还要将此偃甲用到师父身上,故而容不得差池,便直言了:这副偃甲不能予人用。”
“你总一心痴醉偃术,却忘了制作这类偃甲最必须掌握的医术,虽然我也没有立场来责备你这些,但作为你未来的师兄,还是趁着能说话的时候多说一些吧。。。。。。”
字虽写的歪歪扭扭,极其难看,但落款仍能辨出是“衣轻尘”三字。
写罢,搁笔,将毫笔重新投入竹筒中,又将图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收入怀里,方才慢慢起身,走回床榻躺下。
迷迷糊糊中又睡了一觉,这次竟是罕见的无人打扰。
衣轻尘悠悠转醒,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抬手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烫,起身走去洗漱架前,发现水盆中也是空的。
他扶着水盆无奈地叹了一声,花沉池在时,总会在屋内备一盆净水,无论洗手或是作甚,都无需自己再跑远路取水,眼下自己肯定是不能自行离开帐子的,只能走回茶几旁,倒了杯壶底的隔夜水,一饮而尽。
茶水喝下,只有短暂的凉意,不多时,体温又攀了上来,衣轻尘用手撑着茶几,扶着脑袋,晕晕乎乎地撑了一会,自觉这样下去身子铁定会撑不住,犹豫半晌,起身走去花沉池的药柜旁寻找可以治疗发烧的药物。
药柜上边有三层,下边还有两扇储物的橱子,皆是放的满满当当,加上花沉池从来没有给药署名的习惯,一圈搜寻下来,根本不知道哪个瓶子里放的是哪种药物。
衣轻尘随手拿了个黑釉瓶,打开来闻了闻,下一刻便被里头的苦味给呛着了,捂着嘴咳了好一阵方才缓过来,正要抬手拭泪,如会却从帐外走了进来,二人相视片刻,衣轻尘将药瓶塞好放回柜子上,笑问如会,“地图交过去了?”
如会没有作声,目光在茶几上逗留片刻,疑惑道,“我的图纸。。。。。。”
衣轻尘装作未有听见,自顾自翻找着药物,可是手指的敏感程度已大不如前,一不小心未能握住瓷瓶,瓶身应声落地,碎成一片狼藉,直将如会吓了一跳。
衣轻尘盯着那滩粉末,沉默良久,如会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