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豆子仰起头来回忆道,“我是跟着大和尚过来的。。。。。。”
衣轻尘便又问,“那你还记得之前的事么?从南行军营地回去绝弦谷的路上,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豆子又思索了片刻,突然捂住脑袋,神色痛苦道,“我记不起来了。。。。。。”
衣轻尘赶忙拍着豆子的肩膀,安慰她道,“想不起来便不要强求自己想了。你是跟着无量自己走过来的?”
豆子缓缓放松了神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衣轻尘起身,看了看四周的汪洋火海,一个念头渐渐浮现。
他起初以为豆子会是尸人,因为无量确实已经将豆子的尸首给带回了绝弦谷中,天鬼老道将之像夜萝一般复活为尸人也不足为奇,可寻常尸人又怎耐得了火海中的高温呢?便伸手将豆子抱起,轻飘飘的,如同捧起个纸扎人般,有一股不真实感,纵使将豆子放在左肩上,也丝毫感觉不到重量。
豆子揽住衣轻尘的脖子,亲昵道,“大哥哥也是要去找大和尚吗?”
衣轻尘点了点头,“本想去找他的,可似乎失了方向。”
豆子指着若干道路中的其中一条道,“大和尚是从这儿走的,我唤了他很多次,可他似乎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想跟上去,突然就有很多人过来了。。。。。。夜萝姐姐同我说过,如果落单,一定要将自己藏好,我便躲了起来,然后就遇到了大哥哥你!”
衣轻尘又揉了揉豆子的脑袋,沿着豆子指引的路线追去,一面追一面问,“若你追上无量后他还是听不见你的声音呢?你准备怎么办?”
豆子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只要找到他便好,因为我有话要告诉他。。。。。。唔。。。。。。”突然抱住脑袋,似又剧烈疼痛起来,“我,我想告诉他什么来着。。。。。。”
衣轻尘默默地观察着豆子的状况,看来豆子应当是还有什么夙愿未有了结,才会在此地盘桓不肯往生,此夙愿多半与无量和尚有关,可豆子本人都已经想不起来了,衣轻尘便更加无能为力,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也只是帮豆子找到无量,或者帮忙转述一下豆子的话,至于信与不信,那都是无量的事了。
思及此,衣轻尘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创口的疼痛,加快脚下步伐。
毕竟林中除开高温外,还有滚滚浓烟,逗留太久纵使不被烧死,也极有可能会被闷死呛死,必须要早些追上南行军,解开他们的幻觉才行。
“说起来。。。。。。”衣轻尘突然想起一件要事,旁人或许不知,但豆子应该是能答得上来的,“你这两日回去绝弦谷了么?谷中眼下是何状况?”
豆子闻言有些失落道,“回去了,可是大家都看不到我,除了一位好心的大姐姐愿意为我领路。。。。。。”
衣轻尘骇然,“大姐姐?”
豆子点了点头,“对,一个穿着黑衣服,很漂亮的大姐姐,她领着我去找无量,还同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在谷里已经生活很多很多年了,还同我说对不起,是她拖累了我,拖累了食髓教,拖累了所有人。。。。。。”
衣轻尘下意识想到的是国师的偃甲人,可是用邪法浇灌出的偃甲,当真会生出如此善意的魂灵么?怎么想都不大可能吧?
衣轻尘想了想,决定不再纠结此事,继续问豆子道,“那谷中眼下是何状况?断月夜萝、江九曲他们都怎么样了?”
豆子思索道,“道长爷爷将忘情宫的入口给封了,大家好像想要打破忘情宫外边那堵红色的墙,同大哥哥你一块的那个黑衣服的大哥哥和道长爷爷一起被关在了里头,大家都很生气,不停敲打那堵墙壁,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然后不久前,这片林子着火了,大家都不想管这边的事,大和尚觉得不能不管,就先一步过来了,我也就跟着大和尚过来了。”
因为天鬼老道强行霸占起死回生之法,所以食髓教已经连抵御南行军的事都不想管了么?
衣轻尘又问道,“那你见到国师了么?”
豆子愣了愣,突然呜咽了一声,捂着自己的一双眼睛,摇头道,“我的眼睛好疼。。。。。。”
衣轻尘赶忙将豆子抱在怀中,揉着她的脑袋安抚道,“无事无事,你看,我们追到无量了。。。。。。”豆子方才止住惨叫,心有余悸地抬起脑袋,转头去看一道火墙之隔的地方,南行军已经成功围堵到了无量和尚。
林中本就没有什么空地,因着幻术作祟,眼下很多人正站在火中而不自知,只任凭火舌吞噬着自己的衣物,没有自觉地扑打着身上的火星,口中喃喃道,“这林中的蚊子可真磨人。。。。。。”
无量冷漠地看着众人,淡淡道,“愚妄。。。。。。”
豆子从衣轻尘怀中挣出,穿过火墙,想要扑到无量的怀中,却蓦地扑了个空,身形直直穿透无量的躯体,摔倒在地。
衣轻尘目睹着这一切,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自己的掌心,露出个苦涩的笑来,好半晌,方才握紧拳头,穿过火墙,出声道,“诸位,不要被他的术法给骗了,眼下大火尚未扑灭,大家还身在火海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久拖不得,须得速战速决。”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到了这位“偃宗弟子”的身上,所有人都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唯有与衣轻尘相熟的几人,转瞬便听出了这是衣轻尘的声音,沉生当即质问沉依,“你治了衣公子的伤?”
沉依亦有些失神,连连摇头道,“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想让十年前的事再度发生。。。。。。可公子的伤也不会痊愈的这般快才是。。。。。。这是怎一回事?”
二人兀自低声议论着,如会沉默片刻,从药匣中掏出一瓶醒神粉来,拔出筛子,当空一抛,细碎的粉末四散开来,清苦的气息在人群之中蔓延,不多时,半空中的黑莲逐渐形散,密密麻麻的黑色蛾子如阵雨般簌簌落下,众人眼中的景象渐渐由黑白化作赤红。
“着火了,我身上着火了!”
“我的头发,快,水!”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烧伤,无量见此情状,突然面露笑意,将禅杖往地上一跺,紧接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十数只同蜈蚣般的尸人拔地而起,手臂连着手臂,围作一堵城墙,将众人围困于火海之中。
衣轻尘望着周遭一圈高大的尸人,笑问无量,“这便是你的最后手段么?”
无量似也认出了衣轻尘的真实身份,笑意稍减,“正是。”
衣轻尘便有些弄不懂了,“豆子都已经死了,是被国师杀的,你这样做算是在袒护凶手?”
无量却道,“阿弥陀佛,贫僧只是在尽身为‘门’的最后使命。”
第179章 反扑
“那国师的帐呢?你不准备算了?”衣轻尘旁若无人地接近着无量和尚,觉得无量的回答很是可笑,“你在这儿舍了命,那豆子呢?就这么白白地死了?”
豆子扯了扯衣轻尘的衣袖,摇头道,“大哥哥,你别说了。。。。。。”
衣轻尘抬手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回忆道,“若我记得不错,驱使尸人也是要动用体内的灵气的,你单枪匹马与南行军耗了这般久,灵力早便该见底了,如今又唤出如此多的尸人,你想同归于尽么?”
无量闭眼不答,衣轻尘观望了半晌,候不到一个答案,也不好咄咄逼人,只得先退回到南行军中。
刚一回去,手臂便被人握住了,整个人被拉到了沉生跟前,沉生抱着剑,皱眉道,“公子,是谁为你治的伤?”
衣轻尘本也不打算继续隐瞒身份了,顺势将碍眼的面具摘下,浅笑道,“不可说。”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境地,只能进,不能退,他也无需担心沉生与沉依还会将自己遣回去,纵使遣了回去,只要自己手脚还能动弹,便又会跟上来。
沉依见着衣轻尘如厮笑意,愈发想哭,“好公子,求你别跟来了。。。。。。”
衣轻尘却冲着沉依笑了笑,“走到这一步,已经回不去了。”
思索片刻,又与众人道,“久困于此只会大大削弱我等的战力,眼下对方尚不知还保有多少实力,但不论他原本有多厉害,一次性召出如此之多的尸人,负累应是极大的,所以只要集中对付其中一只尸人,辟出一条路来,我们便能逃出火海。。。。。。”
转头看向队伍前列的独孤先生,轻笑道,“所以,先生应是能明白在下的意思吧?”
独孤先生回以一笑,“自然。”打开折扇,摇了摇,下令道,“慕容家军,弯弓拉弦,辟东侧路。”
又是一阵纷纷羽箭,只是这次无量没有选择来挡。
他转过身去,似是准备离开这片林子。
衣轻尘看着豆子一面追,一面呼唤,一面想去捞无量的衣袖,无量都是毫无反应,内心挣扎了一番,终是开口劝道,“豆子,别追了。。。。。。他听不到的。”
无量迈出的脚步突然顿住,如会亦是讶然,“公子你方才说。。。。。。豆子?”
衣轻尘并不打算刻意隐瞒,点头道,“她就在这儿。”
在场之人无不哗然,可多半只是将其当做衣轻尘用以拖延时间的计策,唯有沉生与沉依深谙衣轻尘通灵的本事。
二人面色凝重,沉依忧虑道,“她当真在这儿?她眼下是什么样子的?”
衣轻尘望向豆子,形容道,“穿着新衣裳,是一身豆绿色的裙子,上身罩着件夹袄,夹袄是藕粉色的,袖口还垂着穗子,头上扎着两个小髻,绑着绿色的发带,脚下穿的是绿色的绣花鞋,鞋尖有个小绣球。。。。。。”
众人顺着衣轻尘的目光看去,目之所及,只有一片空地,便更加坚定了衣轻尘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无量和尚听罢,原本转着佛珠的手指却停了下来,亦是看向那处,良久不言。
沉依想了想,问如会道,“我们自从遇见豆子,她似都穿着一套绿色的旧衣裳,何时穿过新衣?”
如会沉思道,“总不能是公子瞎编的。。。。。。”
无量阖眼道,“那是贫僧第一次遇见豆子姑娘时,豆子姑娘的打扮。。。。。。”转而正视衣轻尘,“公子当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
衣轻尘如实道,“算不得通天彻地,不过奇遇而已,许是因我几番徘徊生死边缘,方才得窥冥冥中事。。。。。。”视线中,豆子仍在不断尝试着去抓无量和尚的衣袖,可无论她如何尝试,身躯定会凭空穿过布料,根本抓不住实物。衣轻尘想了想,又同无量和尚道,“她似有话要同你说,才一直未有往生。”
无量和尚当即问道,“什么话?”
衣轻尘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来时路上我问过她,每次提到这件事,她便会头疼不已,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
无量和尚缄默片刻,旋即抬起手来,尸人们将手中石块落下,围成一堵石墙,隔绝了周遭汹汹的林火。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道,“这衣白雪诓人的本事真是神了,连我都差点要信了他能见鬼的鬼话!”
有人低声叹道,“人家当年可是贼,可不就是靠偷靠骗吃饭的么?你斗不过他的。”
有姑娘家痴痴感慨,“临危不乱,足智多谋,还很体贴,我不介意他是贼,若能平安回去,我定要同爹爹提一提这门亲事。。。。。。”
有人劝这姑娘,“你可别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