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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关头,军师身份暴不暴露都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了,衣轻尘便也任由独孤先生随意称呼,只笑答道,“纵使可能再小,也不得不考虑敌人会否在在忘情宫附近瓮中捉鳖。”
说是这般说,其实方才他一直在想的是抵达忘情宫后该如何救出花沉池,与南行军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这话是不能直接说给众人听的。
本只是随口之言,独孤先生却叹道,“不愧是衣公子,当真深谋远虑。”
众人便跟着一块儿奉承。
衣轻尘惭愧一笑,“不敢当。”虽是那么随口一说,可道理还是有的,众人便格外关注了,独孤先生当即安排了一批御林军自崖顶绕行,观察有无埋伏,顺带暗中包围忘情宫,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布置妥当后,大军便朝着忘情宫方向出发。
沉生特意拉着衣轻尘走的靠后了些,以便观察江止戈的一举一动,衣轻尘觉得沉生的担忧有些多余,可沉生与江止戈的关系并没有衣轻尘与之那般相熟,加之就在不久前,他还亲眼目睹了江止戈弑亲杀弟的场面,心下难免震撼。
其实不仅是沉生,南行军队伍中所有目睹了那个场面的人,都在同其他没有亲临现场的人讲述着此事,一人悄声说,声音不会有多大,当有成百的人一同悄声说,耳朵再背的人也不可能听不见。
江止戈却恍若未闻,只沉默地跟着队伍行进,从始至终低着脑袋,阴沉着脸,只是这般看着,便能感受到此人情绪已低落至谷底。
身边的议论之声并不因此而收敛,反倒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沉生一面走,一面端赏着江止戈的背影,片刻后,杵了杵衣轻尘的胳膊,品味道,“就这样看来,到底是骨肉血亲,他应当还是挂念着鬼面郎君此人的,其实我一直觉着他兄弟二人的故事像极了那话本中因恨生爱因爱生恨的戏码,无论何种感情,到了一个极限,必然会变味了。。。。。。”
“去往自在宫前,我还在想他会否念及血缘,于心不忍或是手下留情,将最后一刀让与别人,没想到啊。。。。。。”
“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江湖上匡扶道义,行事对便是对,错便是错,不讲究私人感情,不护短,在正道上的名头也是史无前例的清明,毫无污点,板正得都有些不似正常人了,此一役后若能活着回去,必定前途无量。”
“就某些层面而言,我挺佩服他的。”
衣轻尘闻此评价,心中更是百味杂陈,毕竟他是知晓江九曲为何为恶的知情人,这件事就他看来,没有谁是彻底的对了,或是彻底的错了。
江九曲是恶,罪无可赦的恶,可他最初并不是这个模样的,而是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却因为江止戈的一个错误举动,被赶出家门,被天鬼老道收养,受到了错误的教养。
江止戈确也不错,匡扶正道,流芳千古,美名得传,可江九曲之所以为如今之恶,全是因他当初种下的果,他本也逃脱不了干系,才会天涯海角追杀了江九曲这般多年。。。。。。
思及此,衣轻尘不免感慨道,“到底他想杀的是江九曲,还是自己的错误呢?”
本是无心之言,可说出口的一瞬间,视野中的江止戈却似听到了一般,脚步顿了一顿,回过头来盯着衣轻尘,直看得衣轻尘浑身发毛,只好尴尬地与他笑了笑,撇开视线。
沉生也注意到了江止戈的举动,直扯了扯衣轻尘的衣角,悄声道,“喂,公子,他在看你诶,是不是因为你说中了。”
衣轻尘甩了甩沉生拽住自己衣角的手,没有甩开,愈发尴尬道,“到底是我们背后议论他人,你便莫要再问我了。”
沉生对此却并不如何在意,只感慨道,“其实这般想来的话,江公子倒是比我们都要来得果决些,若换做是我,面对身边之人,定是舍不得动手的。”
话一出口,衣轻尘便明白了沉生的意思。
沉生的用意很单纯,便是间接解释了一番自己当年没能舍得对断月下死手的缘由。其实赵氏老宅那件事,放虎归山也并非全是沉生之错,而是灵山所有人的错,正是因为连花沉池都舍不得亲自动手,才将决断推给了沉生,沉生才得了机会放走断月。
到底是有了过往、有了挂念、有了牵绊,便有了不舍。
衣轻尘自诩自己一辈子都做不到对慕容千拔剑相向,若慕容千当真做了错事,错到全天下与之为敌,自己也没办法亲手将他逼上绝路。至多,只能在江湖重逢之时装作陌路,或是期望他能在一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好好地活下去。
“衣公子果真是个心软之人呢。”沉生如此感慨。
衣轻尘从过往中回过神来,怔愣道,“我说出来了?”
沉生点了点头,“公子打以前便会如此,思虑深了,便会将想法说出来,有时甚至还会说些梦话。。。。。。诶,你莫用这般眼神看着我,是大师兄无意间说的。。。。。。”
衣轻尘赶忙伸手去捂沉生的嘴,生怕他的声调越来越高,惹得身边人都听见。
堪堪钳住沉生,整个队伍便突然停了下来。
二人皆是不解,毕竟眼下距离抵达忘情宫尚有些距离,充其量不过是到了忘情宫前的瘴气氤氲之地,为何会突然停下?是要整队?休憩?还是要安排新的计划?便双双抬眼,去看队伍最前列的虞暮。
结果正是这一眼,两人竟都不约而同地僵住了。
第184章 沉月医仙
视野尽头,浅金色的衣袂在风中飘摇,断月只身挡在去往忘情宫的必经之路上,怀中抱着两本薄薄的书簿,面上毫无畏惧的神色,却将整个南行军都吓得不轻,所有人都不敢贸然前进,毕竟寻常人等若是敢来单刀赴会,势必会备些后手。
思及此,众人慌忙张首四顾,生怕会有埋伏,衣轻尘一圈环顾下来,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眼下山壁之上应都是南行军的人了,照理来说除非食髓教将人手埋伏于地底之下,否则应是不可能还有陷阱存在的。
以此情景重逢断月,倒是十分出乎衣轻尘意料了,从衣轻尘的视角来看,眼下断月面色坚毅,双颊却微微泛红,呼吸仍有些不稳,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这儿候了很久的模样,倒像是临时决意突然赶了过来,是为了见一眼沉生吗?
思及此,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沉生面上,原本还在与自己嬉笑的沉生,此刻神情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
衣轻尘想了想,依旧选择静观其变,只默默地看着虞暮下马,朝前走了两步,同断月行了一礼,“阁下便是前药宗二师姐,人称‘济世天女’的沉月姑娘?”
断月见虞暮如此客气,亦有些惊讶,忙回以一礼,“大帅过誉了,我已离开中原十数年,不想竟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号。。。。。。”
虞暮闻言,语气便愈发客气了,“许您已经不记得了,十二年前,您曾在北地救过一名被毒蛇咬伤的妇人,那人正是在下的生母。。。。。。”
断月恍然,“是那位镇守边域的虞将军的夫人吗?”
虞暮点头,“正是。”
断月宽慰地笑了起来,“我与尊夫人就饲育鸟兽一途聊得颇为投机,临走前夫人还想赠我羊羔,奈何灵山山高路远,只能托夫人帮忙养着了,没想到一晃便是十二年。。。。。。夫人现在身体可还好?”
虞暮神色黯了黯,犹豫片刻,交代道,“北地气候严寒,她身体孱弱,隔年寒冬大雪,执意要去圈栏中查看牛羊状况,结果回来便害了病。。。。。。没能熬到开春。。。。。。”
断月闻言,面上的笑意便散了,转而喃喃道,“这样啊。。。。。。”
“说起来,我爹好像也去灵山求过药,说是一位叫‘济世天女’的为他开的方子,说天女脾气好,医术好,待人也很温和,不似旁的弟子一忙起来便会冷落病人,开了十副药,吃了三副病便好得差不多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娘当年也带我去灵山求过药,当时我还小,就记得有个穿黑色裙子的仙女姐姐教我喝药,还赠我糖吃,原来便是她吗?”
“不会吧,她就是‘济世天女’?我弟弟的命还是她救回来的,这。。。。。。这下教我该如何下得去手啊?”
人群之中,这类声音此起彼伏,就似往池水中投了一颗石子,涟漪越泛越大,衣轻尘默默地听了片刻,只觉得必须要有人出面截住这个话匣子了,否则这样下去,推倒各座宫殿所煽动的士气定是会大打折扣的。
若是再无人出面的话,自己便不得不做这个恶人了。
又候了一炷香时辰,仍旧没有人出声阻拦,衣轻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出声问断月,“所以断月姑娘今日到此是为何事?身为离恨宫护法,面对南行军,不仅不逃不战,反倒在此谈笑生风,又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又朝四周看了看,“令妹夜萝姑娘呢?为何没有一同跟来?”
一番话将众人拉回了现实,往日恩情又如何比得过今日立场?
虞暮闻言,亦是默了,神色复杂地看向断月,等候着后者的回答,断月无奈地笑了笑,同衣轻尘行了一礼,语气极为温和地说道,“我来此,是想劝诸位退兵的,莫要再靠近忘情宫了。”
众人一阵唏嘘,虞暮亦是觉得有些荒唐,“沉月姑娘是在开玩笑么?”
断月摇了摇头,“听我一句劝,若是进去了,你们恐都难以活着离开,这里头的东西已经超脱了人类可以应付的范围了,进去便是送死。。。。。。”
起初衣轻尘还以为断月是想拖延时辰,可当断月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衣轻尘方才断言断月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不希望众人送死,毕竟敢将“超出人类可以应付的范围”这句话说出口给众人听,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若是换做以前,衣轻尘大概会认同断月的想法,配合着奉劝众人离开,可是今日不同往常,哪怕是真的赴死,他也必须走到忘情宫里,将那人给换出来,是以默默地叹了口气,质问断月,“究竟是何物,竟能让断月姑娘说出‘超脱了人力’这样的话来?在场这般多人,不若详细地说出来,也让我们品一品真假?”
断月盯着衣轻尘的双眼,坚定道,“且不说旁的,便是那护着忘情宫的阵法,连九曲与夜萝他们连带着几千尸人一起出手都无法伤及一丝一毫,你们又能有更好的法子吗?纵使公子你想救出大师兄,也不能盲目送死啊。”
衣轻尘轻笑了声,“可我又能如何断言,这不是食髓教为了骗我等撤兵的缓兵之计?”
断月愣了愣,攥紧衣角,纠结道,“这。。。。。。我确拿不出证据来,可我只能告诉你们,国师已经叛离了食髓教,绝弦谷中的所有机关都是他的杰作,当初建造各个宫殿时,他曾将整片山谷翻了个底朝天,究竟在哪些地方布置了陷阱,又在哪儿安置了□□,这些是连道长都不知情的盲区。。。。。。否则你们以为护法们为何要逃?因为惧怕你们这些少的可怜的兵力吗?因为我们知道,再过不久,如果国师拿不到起死回生之法的话,便会移平整座山谷,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衣轻尘心下骇然,可是如此一来,他便更要带着花沉池一起离开了。
正想继续开口质问断月,可就在与之对视的一刹那,断月苦涩哀求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