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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沉池抱着昏迷的衣轻尘走到空地处,将后者上身的衣物并裤管撕开,露出里头已被脓血彻底浸湿的纱布,周遭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花沉池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尝试着去拆那些已经与皮肉贴合在一块的纱布。
刚要撕开其中一片,衣轻尘便被痛的醒了过来,眼见这般多人一同围着自己,再看花沉池此刻的神情,便晓得身子的事已经暴露了,只是强撑着笑了笑,同花沉池道,“你不让我来救你,甚至断绝了所有你能想到的法子,我便只能用我的法子来找你了。。。。。。”
花沉池沉着脸,冷冰冰地问道,“谁干的。。。。。。”
衣轻尘只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做的。”
花沉池却是不信的,“不可能。”目光扫过周遭灵山弟子,提高声调道,“谁干的!”
衣轻尘不顾阻拦,支着身子坐起,眼见脓血自伤口沿着指尖滴滴落下,只是苦笑了声,将身上的衣裳稍稍理了理,同花沉池笑道,“大庭广众的剥衣裳,这下好了,穿都穿不上了。”周遭却没有一个人陪着他一块笑,衣轻尘兀自笑了两声,笑意也有些挂不住了。
一团小小的身影突然扑进了衣轻尘怀中,衣轻尘被撞了个趔趄,下意识想要扶住旁人稳住身子,可当意识到自己的手有多脏时,又生生收了回来,坐倒在地,尾巴骨又是一痛,引得身上各色伤口都不约而同地叫嚣起来。
沉生伸手要来扶衣轻尘,“公子你怎突然摔倒了?莫非你的腿。。。。。。”
衣轻尘摆了摆手,看清扑入自己怀中的小小身影,尝试着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道,“豆子。。。。。。”
豆子抱着衣轻尘的脖颈呜咽地说不出话来,如会听到豆子的名字,难以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豆子?她在公子你面前吗?”
衣轻尘点了点头,还想仔细询问豆子关于天鬼老道的事宜,却被花沉池一把牵起,强制摁倒在地,检查起伤口。
衣轻尘知道若是任凭花沉池这样检查下去,发现体内的偃甲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且自己的伤势自己最为清楚,眼下手头是绝对没有能够救治这种程度伤势的灵药的,纵使有,也须得留有足够的时间去取出体内的偃甲木。当下战事未定,危机仍旧四伏,怎可能安安心心手术?
若是让花沉池发现了自己的伤势,只是徒增烦恼罢了,便挣扎着起身,将花沉池推开,摇头道,“我无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衣轻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多少也能猜出衣轻尘的用心,眼下确实不具备手术的条件,便有人开始劝花沉池,“既然他不愿意,那。。。。。。”
花沉池强行抓住衣轻尘藏在身后的手,不顾后者的挣扎,拿捏摸索着整条手臂,眼见花沉池的面色越发难看,衣轻尘便晓得多半要挨骂了,只缩着脖子,闭上眼睛,等候花沉池发作,可是等了很久,都没听见花沉池吭声,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便见花沉池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臂,苦笑起来。
笑着笑着,低下头,将额头贴上衣轻尘的手背,笑至最后,嗓音里竟是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哭腔,众人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花沉池,皆被吓得无所适从,沉生是最受震撼的那个,当即后退两步,喃喃道,“不会吧。。。。。。”
见到花沉池如厮反应,心底最为平静的反倒是衣轻尘,只伸出另一只手,用稍微干净些的手腕替花沉池拭去额头的脓血,安慰道,“等这些事解决了再说,如何?”
花沉池只是埋着头,没有回答,衣轻尘坐起身来,朝着愣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豆子招了招手,问道,“其它亡魂呢?”
豆子攥着袖子凑到衣轻尘跟前,忧心道,“大哥哥你。。。。。。你是不是也要。。。。。。”
衣轻尘含笑着摇了摇头,“乖,回答我的问题。”
豆子沉默片刻,乖乖答道,“我想回来找大姐姐,可是找遍了山谷都没有找到,她先前同我说过她住在忘情宫附近,我便寻了过来,结果就被那些黑气给吸到了柱子里头,里边很黑很黑,但是大家都在。。。。。。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大和尚。。。。。。”
“后来阿月姐姐出现了,她一直陪着我说话,给我唱歌,让我不要怕黑,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月姐姐也不见了。。。。。。有人告诉我,每一个在柱子里的魂都可能会被那个阵法杀死,或早或晚,所以如果找不到的话,便一定是。。。。。。魂飞魄散了。。。。。。”
衣轻尘听罢,下意识去看了眼沉生,沉生露出不解的神情,衣轻尘想了想,放弃了将之告知沉生的打算,只揉了揉豆子的脑袋,劝道,“离开这片山谷吧,离得越远越好。。。。。。”
豆子却有些犹豫,“可是。。。。。。”
衣轻尘轻笑道,“如你所见,你认识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也不必等我。。。。。。”说着,将腰间的定魂珠摘下,递到了豆子的手中,“你带着此物,便再不必畏惧这个阵法了。。。。。。你能看得到他们对吧?他们都是同你一样从柱子里被放出来的魂魄,你跟着他们一块走,不要回头。。。。。。”
在衣轻尘身侧,除他之外,所有人都看不见这幅壮观的画面,无数面色苍白,只有上半身拥有实体的魂魄正在交头接耳,似潮涌时的鱼群般一股脑往谷口方向奔去。
被束缚的魂灵总该去往安息之地,这才是人生本该有的归宿,衣轻尘冲着豆子笑了笑,“你总该长大的,身边总会没人陪着的,谁也不会等你,你也不必等谁,该来的人总会在路上遇见。。。。。。”
豆子听得似懂非懂,却仍有些不舍,衣轻尘便再不去看她,只望向率军走回此地的如英,与想象中一样,如英纵使挖地三尺也没能将国师给找出来。
这样南行军只能任由国师这根刺抵在后背,也不得不面对天鬼老道了。
虽然天鬼老道一直都没有从废墟中爬出来,但衣轻尘是不相信区区忘情宫的废墟便能将天鬼老道这个近乎于“妖”的存在给活埋的,出现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本想借此空档解决了国师这个后顾之忧,可就眼下状况来说,应是不可能了。
随着阵法的崩毁,天际的浓云裂开数道口子,天光自其间投射至废墟上,尘埃漫天,光影斑驳,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这些暌违许久的光柱,衣轻尘亦被眼前这番景象摄住了心魄,仿佛末世过后的神明降世。
一道最粗的光柱落在了忘情宫废墟的顶部,不多时,废墟抖动了起来,有朽木残骸自陡坡上簌簌滚落,众人不约而同地朝后退去,待退至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后,方才转头,便见天鬼老道正一步一步地从废墟之后走上了顶部。
他怀中尚抱着那名黑衣女人的尸首,女人的手耷拉着,面色在日光下显得无比苍白,怎么看都不像是成功复活的样子,想来是忘情宫崩塌摧毁了阵法,强行中断了起死回生之术的缘故。
天鬼老道用腿在废墟顶部扫出一片平地,取腰间佩剑直插其中,当做靠背,又将女人的尸首缓缓放下,靠剑摆出一副端坐的姿势,柔声道,“夫人,你便在此等上片刻,这回为夫不会叫你等太久的。”
说罢,取下腰间拂尘,稍一挥动,面对众人捏诀,念起了古怪的咒语。
第191章 有所顾忌
半空逐渐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阵法,缓缓转动着,众人尚不清楚是怎一回事,比原先结界壁障还要厚出一倍的壁障便自阵法中衍生而出,从天际延伸而下,转瞬便笼住了整片绝弦谷。
虞暮当机立断,下令放箭,箭雨纷纷袭向天鬼老道,天鬼老道只稍一挥动拂尘,便将箭矢悉数弹回至南行军中,世家弟子们见状纷纷躲开,并无人受伤。
眼见天鬼老道的本事不过如此,南行军的士气便高涨了起来,其中一些人摆出一副要将天鬼老道快速剿灭的气魄,拔出佩剑,一股脑朝废墟上冲去,想要充当第一个直取对方将领首级之人,任凭虞暮与同门如何呵止也不肯停下。
就在他们好不容易将要攀上废墟顶端时,天鬼老道突然将拂尘朝天际一挥,无数硕大的树枝破开泥土废墟而出,穿透这些妄图建功立业之辈的身躯,带着他们的尸体往天际延伸。待到伸至足够高度,树枝的生长便停止了,自其上逐渐分裂出无数细小的枝丫,进而生叶,发苞,绽开一簇簇血红色的桃花。
参天巨木,眨眼而生,上头还悬着无数同僚的尸首,一些世家弟子见状,顷刻便掂量清了己方与天鬼老道的实力差距,纷纷劝虞暮道,“虞帅,逃吧。”
虞暮咬了咬牙,握紧手中佩剑,坚定立场道,“不能退。”
一旁的独孤先生见状,摇了摇手中折扇,望着眼前的桃树,似有意若无意地提了一句,“碑铭记载,天尘子平生持一柄桃木之剑,召百尺巨木斩妖物,平四方,想来面对南行军万人,到底是祭出了杀手锏一类的招式,虽可能还藏有后手,但若能压制此招,应便胜了大半。”
众人见独孤先生说的如此轻巧,纷纷问道,“先生可有法子?”
独孤先生却只轻笑着摇了摇头。
衣轻尘见状,思索片刻,往废墟走去,眼见树枝朝自己袭来,也未有躲闪,只同天鬼老道抱拳行了一礼,“不知此战可还留有协商的余地?”
树枝袭来的动作未有停顿,紧随而来的花沉池赶忙将衣轻尘一拽,护着他匍匐于地,树枝扑了个空,竟是打着旋儿掉了个头,重新袭向二人,衣轻尘见状,慌忙推开花沉池,果不其然,树枝没有选择攻击花沉池,而是选择了自己。
衣轻尘想了想,决心赌上一把,便忍着腿脚处的伤痛朝南行军队伍奔去,直吓得队伍前列的将士们纷纷后退,眼见离南行军队伍越来越近,衣轻尘却突然一转方向,朝另一处奔去,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树枝没有选择进攻南行军,而是继续攻击自己。
衣轻尘觉得有些好笑,亦觉得十分冤枉,想来是因为起死回生之法的失败,天鬼老道方才起了彻彻底底的杀心,并将术法失败的缘由归咎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追杀自己为妻报仇的欲望远高于覆灭整个南行军。
在旁人看来,衣轻尘很是倒霉,可对于衣轻尘而言,他反倒很满意这般结果。
就他看来,眼下敌人除开天鬼老道外,还有个隐藏在暗处的国师,若是自己能凭一己之力与天鬼老道周旋,让南行军保留足够的实力的话,国师的计划势必会被扰乱。
无论如何,让花沉池活着回去,是自己行事的首要目的。
虽然衣轻尘是这般想的,可是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奔走拖延了一盏茶的功夫,追逐自己的树枝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虽也有不少树枝中途选择了去袭击南行军,但那个数量,众人还是足以应付的。
为了不让追逐自己的大量的树枝突然掉头袭击南行军,衣轻尘还会尝试着用暗器袭击端坐高处的黑衣女尸,或者摆出一副要冲上前去的模样,引得天鬼老道专心对付自己。
不过让衣轻尘从始至终都觉得很奇怪的是,天鬼老道为何要一直站在那儿?
明明只要他肯亲自下来追杀自己,自己是一定逃不掉的,难道是所谓的术法的副作用?或者说。。。。。。
他在提防国师对女尸出手?
衣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