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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轻尘见计划得逞,稍停下脚步,平复了一会自己的喘息,虽他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独对女尸的,却也不会傻到白白送死,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己方的伤亡,是衣轻尘永远不可能停止思考的本能。
既然计划得逞,剩下的便是在离开此地前引爆偃甲。
衣轻尘刚要转身,身后便有无数藤蔓袭来,女尸的身子虽被压在了忘情碑下,可周身的藤蔓仍在做着挣扎,衣轻尘小心翼翼地躲闪着,耳畔突然传来了一声,“雪哥哥,当心!”
衣轻尘认出了这是慕容千的声音,也注意到了身子左下方偷袭的藤蔓,可就在大脑将动作的命令传递给身子的短短数秒间,藤蔓已经生生抽在了腿上,力道之大,体内当即传来了偃甲与骨骼碎裂的声响。
衣轻尘摔在了地上,手中的操纵爆炸偃甲的“半心”飞了出去。
衣轻尘想要起身去捡,腿部却已被藤蔓缠上,藤蔓的倒刺勾入肉中,将整条腿都变得鲜血淋淋,除非舍弃整条腿,否则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衣轻尘一咬牙,便要用匕首去切大腿,可刚一抬手,手腕便又缠上了藤蔓,越来越多的藤蔓将衣轻尘缠住,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倒刺刺入肉中,衣轻尘疼得根本忍耐不得,几欲哭了出来。
身子因剧痛止不住地颤抖,血液沿着藤蔓与脚尖滴落在地,缠绕在身上的藤蔓似巨蟒般越缠越紧,似乎要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都捏碎了去。
花沉池稍一震袖,空气中似有闪烁着星芒的粉末逸散开来,藤蔓舞动的速度稍稍减缓,慕容千顺着缝隙冲入藤蔓围出的空间里,避开沿途刺来的藤蔓,冲至衣轻尘身前,徒手抓住长满倒刺的藤蔓,无论是以剑挥砍还是徒手拉扯,一条旧的藤蔓被扯开后,总会有新的藤蔓替补上。
衣轻尘张了张嘴,却觉得说话的气力似乎都没有了,只好苦笑着劝慕容千道,“够了。。。。。。你去,将那‘半心’捡回来。。。。。。快。。。。。。”
慕容千回头找到“半心”的位置,纵身一跃,灵活躲过藤蔓的轨迹,伸手一捞,握住了铁匣,转身问衣轻尘,“雪哥哥,然后呢?”
衣轻尘用虽然微弱,却足以让二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带着沉池走,然后按下去。。。。。。”
慕容千瞪大双眼,“不。。。。。。雪哥哥,我们一同走,你不走我也不走。。。。。。”话音刚落,压着女尸的忘情石碑动了动,似乎是女尸在挣扎着要爬出来,衣轻尘见状催促道,“炸啊!”
慕容千拼命地摇着头,又冲到了衣轻尘身前,想要将衣轻尘救出来。
马蹄声渐近,被鲜血模糊了的视野中,慕容千与花沉池的来路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虽然已经看不清模样,但数量能如此多的,只能是南行军了吧。
衣轻尘咬紧牙关,将那些被藤蔓从喉咙里挤出的鲜血给生生咽了回去,一字一句地与慕容千道,“带着他们,走。”
“走!”
慕容千却根本不听衣轻尘的话,倒刺已经将掌心中的掌纹划的血肉模糊,却依旧不肯放弃,衣轻尘只觉得既感动,又无奈。
一抹黑色的身影缓缓行至自己身下,衣轻尘勉强看去,就身形而言,应当是花沉池。
便勉强撑起嘴角笑了一笑。
花沉池抬起左手,抚上衣轻尘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令衣轻尘没由来的怀念,是以虚弱地合上双眼,幅度很轻的蹭了蹭,“带着小千走,好么。。。。。。”
花沉池却摇了摇头,“这一次。。。。。。绝不会再留你一人了。。。。。。”
衣轻尘闻言苦笑出声,泪水如血一般止不住且不听使唤地往下滴落,明明很开心,这一次终于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了,可是为什么又会如此难过呢?
身后的石碑轰然一声,女尸从中挣扎了出来,虽仍受控于花沉池的药粉,却也注意到了自南行军那边传来的,味道更为浓烈的沉生之血的气息。
周身的血色咒印又亮堂了些,女尸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带着衣轻尘、花沉池与慕容千一道冲入了南行军队伍中,狂舞的藤蔓一路厮杀,南行军毫无还手之力,只落了个头颅与鲜血飞溅的下场。
花沉池又加重了药粉的分量,最后干脆将剩下的所有药粉都彻底砸了,方才堪堪止住了女尸的动作。
这个距离,衣轻尘勉强能够寻到虞暮的位置,他不知道虞暮能不能看见自己,只能尝试着开口,告知道,“虞帅。。。。。。我做到了。。。。。。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带着所有人撤出谷外。。。。。。爆炸之后。。。。。。再来为我们收尸。。。。。。”
“将我们一同葬在。。。。。。渭城。。。。。。”
虞暮看着满地的尸首,彻底认清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也不得不承认,衣轻尘的方法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让自己失去了作为一名将士尽忠的机会,确也是眼下顾全大局的最好方法了,南行军的数量也由最初的万人锐减至了一千多人,已经。。。。。。不能更少了。。。。。。
虞暮朝着衣轻尘、花沉池、慕容千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咬牙下令道,“撤军!出谷!”
沉依被如英、如会与沉生一同拦着,已哭成了一个泪人,“不,还有办法的,衣公子你不是最聪明的吗?不要死,求求你了,不要啊。。。。。。”
衣轻尘感怀于沉依的重情重义,到头来却也只能以“对不起”三字回应。
南行军陆续撤退,女尸眼见沉生身影渐远,竟是不顾一切地要追上去,喉咙中挤出断断续续的“既儿”二字,却也只有在她身侧的衣轻尘等人能够听见。
待得南行军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封住女尸行动的药效也将要消失之际,衣轻尘原本绷紧了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同慕容千轻声道,“小千,开吧。。。。。。”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结束了,“真好。。。。。。”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有你们陪着。。。。。。。”
就这样睡过去吧。。。。。。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冲天的火光与爆裂的气劲将整座山谷轰裂摧残,石块与巨木被炸的冲向天际,周遭的藤条上燃着赤红的火焰,咒印的锁链在某一瞬间崩毁断裂,女尸从藤蔓中跌落,在地上爬着,往沉生离去的方向伸出手,凄惨地呼唤着“既儿”。
身侧左右,花沉池与慕容千都在冲着自己笑,自己便也要。。。。。回以。。。。。一。。。。。
。。。。。。笑。
第202章 【结局】并非长眠
绝弦瑶琴谷中的爆炸持续了整整三日,爆炸所造成的山崩更是直到第四日清晨才算彻底平息,整座山谷都被碎石填平,南行军又花费了六日光景才从中疏通出一条可以纳人行走的道路来,如此便耗去了整整十日光景,直到第十一日清晨,负责搜救的队伍才正式出发进入谷中。
沉生、沉依、如英、如会这十日皆过得无比煎熬,被碎石掩埋十日,加上先前的爆炸,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再活着出来,可他们总在期盼与渴求着奇迹的出现,毕竟这样的奇迹在十年前就出现过一次不是么?好似只要有花沉池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搜救队伍沿途搜寻着未来得及逃亡的南行军尸首,沉生四人却直奔忘情碑而去,可到了忘情碑前,目之所及却只有浩瀚废墟,余下的景物也不过一团坍倒在地枯死了的藤蔓,沉依冲到藤蔓跟前,徒手去搬石块,并同沉生等人道,“我记得这些藤蔓是女尸身上的,大师兄他们一定便被埋在这下边。。。。。。”
如英没有说话,只走到沉依身侧帮着她一块儿搬,二人一道搬了很久,指尖都被蹭去了皮,指甲也翻掉了,石块的数量却没见变少。
沉生神色悲凉地凝望着这一景色,好半晌,方才蹲下身来,捂着额头,痛苦地同身侧的如会道,“去请偃宗他们来帮忙吧。。。。。。”
哪怕偃宗动用了偃甲,彻底清除忘情碑附近的碎石也耗去了整整一日的光景,直到夕阳西下,血色的华光铺满这座山谷,藤蔓周遭的模样才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如会下意识地捂住嘴,“怎么会。。。。。。”
如英愕然地往周遭看了看,亦是无所发现,“怎会。。。。。。什么都没有。。。。。。”
藤蔓附近的地面上确实留着一大滩血迹,可留下的尸首却只有黑衣女尸一具,偃宗的人再三确认,并没有将砸烂的尸首残骸当作碎石搬走。
那剩下三人的尸首,便这般不翼而飞了。
谷风拂过,吹动沉生与沉依额前、鬓角的发丝,二人愣了很久,直至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星子缀了漫天,方才若有所觉地相视一眼,脸上渐渐的,渐渐的浮出一抹惨淡的笑意。
巨大的月轮洒下冰冷的光辉,似水般温柔地滋润着这片土地上的疤痕,谷外的高地上似乎有人正在吹着曲儿,笛声阵阵,空灵渺远,哀婉凄楚,令人悲怆。
曲声持续了很久,很久,似要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亡魂都给超度了。
独孤先生沐着月华,涉过浅草,信步走至崖边,一身白衣的少年背影挺拔,指节青葱,横笛唇畔,风吹得流苏摇曳,更吹得人心不忍,这一曲罢,少年终是将笛子放了下来,侧过脸,瞥了眼身后的独孤先生。
独孤先生摇晃着折扇,悠然道,“时辰到了,该回去了,小千。”
慕容千淡淡道,“为何要救我。。。。。。就因为那个无聊的契约么。。。。。。”慕容千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陪着衣轻尘一块儿赴黄泉的,可是他也曾承诺过独孤先生,事情结束后要为独孤家效命,这个契约注定了自己卑微的愿望永远也不可能会实现。
衣轻尘笑意尚在,却满是鲜血的安静睡颜还残留在脑海之中,自己分明只差一点就可以陪着他了,可是眼前这人却在那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同自己道,“你还不能死。独孤家还有用的到你的地方。”就这般生生地将自己从爆炸中给带走了。
独孤先生揣摩了片刻慕容千的神情,轻笑道,“你在怪我?”
慕容千不说话,独孤先生便转过身去,一面往山坡下走,一面与慕容千说道,“同你说一个好消息,这段时日我托人去地府中打探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名为衣白雪与花沉池的魂魄,这样说,你心里可舒服些了?”
笛子跌落脚边,沿着山坡的弧度缓缓滚至独孤先生脚下,后者蹲下身来将笛子捡起,望着笛身之上那用金丝镂成的名姓,轻笑道,“这回你总能安心去完成我委你的任务了吧?”
慕容千一步步走至独孤先生跟前,接过笛子,捏紧拳头,坚定道,“定不负所托。不过先生,雪哥哥他们。。。。。。若不在黄泉之中,会去哪了?”
独孤先生轻笑一声,目光望向渺远的天际,“这一点,在下也不清楚啊。。。。。。”
窗外虫鸣四起,衣轻尘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都很完好,没有伤痕,穿上靴子在屋中走了几圈,惊觉这儿竟是自己在霜降峰时住的客房。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衣轻尘直推门出屋,进到院落中去寻花沉池的踪迹,可别苑偌大,空空荡荡,月凉如水,没有来人,只有虫鸣,便连那在记忆中常年盛放的霜降花都只携着花苞安静地低垂着。
这儿很冷,每一件物事都散发着浅浅的、冰冷的蓝色华光,仿若冰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