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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直到天黑也不愿回家,就在林子里过夜,结果傍晚时分听见篝火附近有异样的声响,晓得是野兽,便将篝火燃得更旺了些,结果这群狼却不肯退去,还有些试图泼沙来熄灭篝火,那猎户觉得害怕,举了个火把便往村中方向跑。”
“当时不知为何狼群未有追上,按照那猎户的说法,狼群只一直呆在原地看着自己逃跑,他当时不甚明白,后来想想,也许就是放他回去通风报信下马威的。”沉依说着便又想起了一件事,“公子你可还记得先前出来时给你塞银子的老人家?”
见衣轻尘点头,便又道,“村子真正开始出事,便是从他家丢了孙子开始的。”
“这村子里的人为了赶早采药,通常天不亮就起了。日出前还有采药队伍看见那孩子在村门口拍球玩,他们问这孩子为何在这处玩,那孩子便说有个小妹妹陪着他一块玩,但是根本没有村民瞧见什么小女孩,那孩子便说小妹妹害羞先躲起来了。”
“他们觉得是孩子眼睛看见了甚不干净的东西,他们采药人是很迷信的,上山多的是野兽天灾,最是忌讳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当即便不再过问,直直向山中去了,结果等到傍晚回来,才听说那孩子竟是不见了。”
沉依越说越是身临其境,最后竟是连她自己都怕了起来,双手抱着胳膊,做出副有些畏冷的模样,“后来那户人家找了很久都未找到,不得已只能当孩子是被狼群叼走了,山中野村嘛,丢孩子也不是第一出了,除了丢孩子那家人,谁都没当回事。”
“结果第二天清晨,采药人出门时便听见有孩子一边拍球一边唱童谣的声音,他们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壮年人阳气很足,也不怕小鬼,便当做没有听见了,结果他们才一上山,就遇着了狼群,队伍中两人当场便被狼群给杀了,最后只剩下一人逃回了村子,还断了条胳膊。也就是这人,成为了第一个尸人和村子的感染源。”
“当晚子时左右,那人尸毒发作,把睡梦中的媳妇孩子一块咬了,然后从他们开始,被咬之人越来越多,大半村子都未幸免,那些侥幸逃出来的,也都是住得离那家比较远的。”
将基本讯息问了个遍,衣轻尘心中也稍有了底,眼下还未午时,日头却已猛烈,留给他们探查的时间十分充裕。衣轻尘与沉依商量片刻,决意先去村中逛上一逛。
第45章 水猴子
二人由正门入村,村口有一座石柱堆砌而成的牌楼,牌楼右手边树了块巨石,上头刻着“石林村”三字,刻字以朱砂着色,如今已被此地潮湿之气泡发,朱砂混着水渍垂挂而下,便好似石头流了血,令人见之头皮发麻。
入村的大路正是寂静,青苔软泥与狼藉之中,只有一群乌鸦在啄食那具皮肤泛灰的尸体。
阴风拂过,三两黄纸卷上半空又悄然落下,沉依对衣轻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便放轻脚步步入其中,然脚底烂泥沾靴,每一次抬脚都会避无可避地发出些水声,足迹也会清晰地留于其上。
衣轻尘觉得不妥,便欲疾走,方一疾走,便有尸人从屋舍中冲出,朝衣轻尘扑来,衣轻尘便吓得赶忙止住脚步,那尸人便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标,只在原地徘徊片刻,便又回屋去了。
沉依缓缓追上衣轻尘,扯着他的衣袖道,“这群尸人只瞧得见动的,不过白日较晚上更为迟钝,所以白日里稍走慢些也无甚大碍,到了夜里可就不能这般做了。”
衣轻尘吸取了先前的教训,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他二人便闲庭信步般将村子逛了个遍,期间偶有尸人与之擦肩而过,二人及时屏住呼吸,尸人便也未有注意到他们。
逛了一圈,并未发现甚有用的信息,衣轻尘便提议往深处去些,沉依却摇头道,“前不久才下了场雨,土地庙那处都被淹了,眼下只剩了方水潭,虽日头正盛,积水退去也需数日,村民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等到村口那块石碑上的朱砂干了,潭水才算是真正退光。公子若是不信,去看上一看也无妨。”
衣轻尘便跟着沉依往深处去了,二人经过一段路长约莫半里的峡谷,沿途并没有屋舍,唯有模样古怪的灰色石藤攀于崖壁之上,开着薄如蝉翼的花。
衣轻尘行于其间,偶尔抬头看一看夹缝中的天际,总觉得这山似有些眼熟,左思右想,终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便干脆凑近山壁,将那古怪的花看上一番,右手堪堪折下一朵,藤蔓的断口处便开始潺潺冒血,手上的花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沉依瞧见了,伸手取走了衣轻尘手心中的干花,轻轻一吹,花干便化作沫子随风散了,她解释道,“这花我曾在《上古毒物》一书中见过,相传为魔族之物,需人血供养,花开时会释放浓重瘴气,十里之内寸草不生。”
衣轻尘瞧着这藤蔓,只觉得新奇,“十里?这书倒是说的夸张了。”
沉依却摇了摇头,手指着山崖上的一处与衣轻尘看,“血石藤从来成片生长,释放的瘴气也会多些,故而谓之‘十里’,可眼下这处只长了一株,约莫气候不宜,或是养料不足吧。不过饶是一棵,也能造出如此之多的瘴气,不可忽视。”
如此一来,衣轻尘便更疑惑了,“这般可怕,为何不烧了?”
沉依只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衣轻尘方才折花的断口,那处竟已不知何时开出了新的花来,花的颜色竟是要比先前那朵还要妖艳,“这花我们砍过,烧过,所有法子都试了遍,并无甚用处。幸而瘴气并不很浓,避毒丹还能避上一避。”
说话期间,衣轻尘的目光不经意瞥见了层层藤萝帘幕之下的异样色彩,伸手去拨,竟是拨出了一具干尸,藤蔓从骨头架子的缝隙中穿过,将其死死固定其中,衣轻尘观其服饰,觉之并非村中式样,甚至觉得有些眼熟,却说不出究竟在哪见过,只又将藤蔓拨回原处,暗道了声安息,便与沉依一并向深处走去了。
道路尽头是一方深潭,深潭被山壁环绕,出口仅二人来时一处。
土地庙破旧的屋顶堪堪露出水面,偶有气泡自水底冒出,昭示着水下还有生命存在。深潭之水说浊不浊,说清不清,二人站在岸边能瞧见水下庙宇的大致结构,可又有落叶与绿萍交相掩映,似雾里看花,水中观月。
衣轻尘随手拈了块石子朝水面抛去,石子借力点开一片浮萍,不待看清一眼,浮萍便又匆匆聚拢,瞬息之间,衣轻尘只恍惚瞧见那水下庙宇之中,竟有双赤红的眸子正死死盯着自己。
看似平静却危机四伏,这是衣轻尘看罢整座石林村后心中所想。且这水下应当也藏了甚线索,只是眼下准备不够充分,不可贸然入水,那红眸之物极有可能与桃泽怪鱼是同一物事,若是让它抓住,即便不死,也得折条胳膊。
衣轻尘思来想去,觉之应当先行撤退,待得潭水退去再做打算。沉依也无异议,只用水囊取了些潭水便回去了。
待走入石藤所在的山谷,衣轻尘只隐约听见身后传来水声,本能回头去看,却只望见一圈涟漪,水面摇曳,仿佛方才当真有甚东西从水里爬了出来。
沉依有些畏鬼,若让她直面怪物尸体倒不见得多么恐惧,却怕极了这些怪力乱神之物,当即扯住衣轻尘的袖子,“方才是不是有甚东西。。。。。。”
沉依话未说完,衣轻尘便猛然扯住沉依的胳膊,将她往路旁带去。一滩黑影从天而降,正巧砸在二人原本站立之处,定睛细看,竟是一具被啃食的体无完肤的女人尸首。
衣轻尘抬首向山崖上望去,却是空空如也,只余藤萝摇晃。沉依俯下身将这尸首检查了番,得出一个结论,“这尸首并未尸化。。。。。。应当是溺死的,而且。。。。。。方死不久。”
沉依这话背后的讯息无非一个,便是村中原本还有活人未能逃出,却不知为何无法离开,直到不久前才被杀死。
既有一个活人,便必定有第二个,第三个。。。。。。
衣轻尘望着山崖上那处,下定了决心般疾跑一段,握住藤蔓灵活向上跃去,可待他登顶,崖上却已是空空如也,地上只有一滩湿湿的水渍,正是从那水潭方向蔓延而来,眼下也将被日头烤干了。
沉依在下头唤着,“公子有何发现?”衣轻尘望着崖下不过指节大小的沉依,正欲开口回答,沉依却突然捂住了嘴大喊道,“公子当心后头!”
衣轻尘还未来得及反应,腰间便被突如其来的重力一推,脚下顺势一滑,竟是贴着山壁直直坠下,他出于求生本能拼命去抓山壁与石藤,很快衣裳皮肉便被磨了破烂,留下沿途一道鲜红的血迹。
幸而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他定在半山崖处朝上望去,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得放弃般缓缓落地,回到沉依身侧。
沉依当即冲上前来为衣轻尘检查伤处。他浑身小伤无数,最为严重的当数右手手臂下部与右腿膝盖并小腿,皮肉皆被山石磨去了一层,里头还嵌着细碎的石子与石藤花叶,沉依吓得面色发白,话都说不上一句,只顾着匆匆处理了。
衣轻尘却不似沉依这般慌张,“疼虽疼,应当也不至于如何吧?”沉依却急的大喊了一句,“我来时便说了,被这处的物事弄伤,会被感染尸毒的啊!眼下大师兄不在,灵山再无人有他那般实力医治此毒,若是染上了,便只能等死。。。。。。”
衣轻尘便勉强乐观地说了一句,“那便去寻花沉池过来呀。”
沉依给衣轻尘上药的手却突然顿住,小姑娘转瞬便红了眼,抬头看向衣轻尘,“可是大师兄已经。。。。。。不在了啊。。。。。。”瞧见沉依如此反应,衣轻尘便能肯定她还不知道花沉池还活着一事,不过既然她身为二师姐都不知晓此事,想来灵山上下当真是无几人知晓了。
瞧见衣轻尘如此神色,沉依心中便也有了答案,“你果然不记得了。我便晓得。。。。。。其实从你未能第一时间认出我时,我便隐约有了这么个想法,只是不敢去信。。。。。。结果,你果真是忘了。。。。。。”
衣轻尘不忍招惹沉依难过,只得将话往好听处说,“原先是忘了,最近正在一点点想起。。。。。”
沉依却突然打断道,“那你还记得他死时的模样吗?”
衣轻尘与沉依的目光对上,却无言以对,沉依瞧他这般模样,竟是有些哭笑不得,到头来却也舍不得责问,亦轮不到她来责问,便只一字一句道,“市井都说,他为了一人不惜抛下灵山三千弟子的性命背弃师门,落了个欺师灭祖的千古骂名。。。。。。他是为了救你啊。。。。。。明明只是想为你筹备生辰礼物,为何会生出这端子祸事。。。。。。”
“你跳崖时,他便随你一并跳下了,却也没能救下你。。。。。。他觉得是他的错。。。。。。”
“他不惜剖了自己的魂魄为你续命。。。。。。自己却凭着残存的神识回去灵山谢罪。。。。。。他本应是葬在宗坟的,最终却只落得葬入寻常弟子墓的下场。他虽一贯来都是冷冰冰的,却在瞧见我们时还会笑上一笑,可那时他躺在棺中,却再也不会笑了。。。。。。”
“弟子墓是禁地,我到头来都没能去送他最后一程。。。。。。他明明为你做了这般多,你却将他给忘了。。。。。。”
沉依兀自哭着,却未有与衣轻尘置气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