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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衣轻尘便又转头去看沉依先前吃的那碗饭,沉依当时虽盛的满满当当,实际却并未吃下多少,更多的时候都在专心开解自己,若仅是两口饭的分量便能将沉依毒至昏厥,那么更早些打了饭的如会呢?
衣轻尘便又抬眼去看如会,这姑娘正在床畔忙前忙后帮着照看沉依,面上虽是认真,手法却十分蹩脚,甚至好几次拧毛巾时都将凉水溅在了身上,在察觉到衣轻尘的目光时,也只尴尬地相视一笑,继续擦拭着沉依衣服上的泥渍。
衣轻尘便支手托着脑袋,向如会问了一个问题,“如会姑娘,中午那碗饭你可都吃完了?”
如会点头,“吃完了呀。”
衣轻尘便更疑惑了,“你吃的也是如英那锅,为何你却没有中毒呢?”
这般一说,如会便也觉得很奇怪了,“对啊,为甚我没有中毒。。。。。。”
衣轻尘盯着如会的脸,觉得她此刻面上的疑惑不似假装,觉得这姑娘是当真是没什么心机和阅历,第一反应竟不是反问自己为何要怀疑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还望姑娘好生想想,也许这便是捉住凶手的关键。”
如会放下手头的毛巾,择了处坐下,“不应当啊,我今儿也没做甚别的事。。。。。。”想了片刻,更加坚定地摇了摇头,“当真想不出。”
衣轻尘便猜测那食髓教教众多半是在如会打饭与众人打饭的间隙下的毒,便又问如会,“你打完饭后发生了什么,可还记得?”
如会便又继续回想,“打完饭后。。。。。。我便与如英聊了些沉依师姐的事。。。。。。然后有个弟子也过来打饭,我便唤他来了如英这锅。。。。。。后来,后来村民们也渐渐来了,我就先一步来营帐唤了你们。。。。。。而后大家各自打了饭,吃着吃着便成眼下这样了。”
衣轻尘将如会所言一一记住,在脑海中演绎起那番画面,糯米糕中的泻药会否其实也是一种毒呢?明明今日是投毒的绝佳时机,若是放的量多了,一举便可取走此地数百条人命,可食髓教众却未有这般做,甚至不惜将自己暴露于众人的目光下,究竟欲意何为呢?衣轻尘总觉得他们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衣轻尘尚在出神,如会却突然大叫了一声,指着衣轻尘抬起的手臂道,“公子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衣轻尘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早在方才的一跌一撞中又摔裂开来,他已是疼得木了,反应也不及最初那般惊慌,只摆手道,“无甚大碍,待他自行愈合吧。”
如会却夺过衣轻尘仍在挥舞的手臂,拆了布条便要重新上药,“二师姐说了,公子你是她重要的友人,灵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你的。”
衣轻尘愣了愣,“原来。。。。。。她是这么同你们说的吗。。。。。。”
如会上药的手法十分拙劣,疼得衣轻尘暗自叫苦,却又不愿打击这姑娘的信心,只将一口白牙咬得几欲碎去,这才忍住没有出声,待如会完成了全套包扎,衣轻尘的手脚已被裹成了个圆鼓鼓的粽子。
衣轻尘看得心中复杂,如会却十分感动地握住了衣轻尘的手,“公子你当真是个好人,自我入灵山以来,你是头一个不在我处理伤口时喊疼的病人,我终是晓得师姐为何这般喜欢你了!”
话音刚落,如英正掀了帘帐进来,三人面面相觑,如会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说了甚不该说的,只捂着嘴与如英解释道,“如英你听我说。。。。。。”
如英却挥手打断她,“不必说了,我都晓得的。师姐她眼下状况如何?”
如会道了声“尚可”便想继续解释,奈何如英却不愿继续听下去,只留了瓶解□□在案上便又转身出去了。
衣轻尘不大明白如会究竟说错了什么,只望着一脸颓丧的如会,有些好奇,“如会姑娘你究竟说错了甚?”
如会眼珠子先是朝营帐外头转了转,又朝昏迷中的沉依转了转,这才转向等候下文的衣轻尘,与他走的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公子你当真笨得很,如英哥喜欢沉依师姐啊,这你都看不出来?”
衣轻尘这才恍然为何方才如会敢信誓旦旦地说如英定不会害沉依。
只是他当真没看出如英的举动究竟哪里表现得像是喜欢沉依了。想来自己看不出,似沉依那般傻的便更看不出了。
如会读懂了衣轻尘面上的神色,认可地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多年了,沉依师姐就是不懂。其实沉生师兄好几次都想挖如英哥回他们司刑那边,就是如英哥不愿去,只想陪着沉依师姐,可师姐呢,傻得很,天天念叨着甚慕容千,衣白雪,哎,如英也闷得很,要他直说他也不愿,想帮他说,他还威胁要将我私藏偃宗书籍的事告诉长老,哎,气死了气死了。”
衣轻尘看着如会这般瞎操心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男女之事,顺其自然,强求也强求不来的。”
如会却很不服,“如英哥哪儿不好了,既俊俏,又会武功,出身也。。。。。。唔。。。。。。于医术一途也是一等一的好,除了人看起来凶了些,不爱说话闷了些,这般好的同窗,若是被司刑那边给抢了回去,日后谁来给我们做饭?”
如会说罢,衣轻尘终是忍不住笑了出声,“原来你们灵山这般清闲,你竟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怕是长老布置的课业不够多?好了,莫要再说闲话了,你在此处照看沉依,我去外边看看。”
如会望着衣轻尘这般惨烈的身子状况,竟还要勉强自己去外头问询证据,不免心生同情,直将衣轻尘又搀回了原位坐下,主动请缨,“公子你便好好休息吧,我在司礼便是负责传话的,跑腿的事交给我做便好,你要问何人,问些什么,通通告诉我便可。”
衣轻尘瞧着这姑娘脑子倒还灵光,又考虑到自己的身子的状况,犹豫再三,这才将问询证据这般重大的使命交给如会去做,“你去寻如英,问他做饭时可否看见什么可疑之人,再寻其他几位厨子,问一问相同的问题,而后再寻未有中毒的居民弟子,问他们午饭分别吃了多少,最后去寻那早来排队打饭的弟子,我有些话想当面问他。”
如会将之一一记下,道了句“定不负所托”便掀开帘帐遁了。
待得如会的脚步声远去,衣轻尘这才略微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床榻上早已将眼睛睁开的沉依,沉依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亦向衣轻尘投来,衣轻尘觉得她眼下的模样有些好笑,“方才如会说的你都听见了,没什么想说的?”
沉依便笑道,“她挺聪明的,套话之事交给她去做并无甚问题。”
衣轻尘看出了沉依是在逃避,“你晓得我不是问的这个。”
第52章 线索
沉依面上的笑容便敛了,“我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稳重些的,能照顾我的,可他第一点便不符合。”
衣轻尘便趴在椅背上调笑道,“可他除了第一点,全都符合了。且你虽年长,却长得稚嫩,他虽小些,却是老成,不正般配吗?”
沉依摇了摇头,不愿将话题继续下去,“终归是缺了点什么吧。就似公子你终归没有选择千公子,而选择了大师兄,不是么?”
话题一转竟又带回到了自己身上,衣轻尘有些无措,他不明白沉依为何要将花沉池与慕容千放在一块儿做比对,但她能说出这番话来想必也是有她的道理的,便问询其中缘由,“小千?与他有何干系?”
沉依苦笑道,“当年我便在想,公子你究竟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后来我想明白了,公子你就是在这方面毫无天赋可言。罢了罢了,过去之事,不提也罢。”勉强坐起身子,掏出块丝帕来捂嘴,又咳出了些黑血。
她只盯着这滩黑血陷入沉思,直到衣轻尘也凑来观察,隐隐觉得这滩血的模样很是熟悉,沉依便摇着头道,“这都是命啊。。。。。。”
将沾了血的丝帕递给衣轻尘看,“食髓教这毒,恐是用那石藤制的,中毒之人体内血液逐渐变为黑色,黑血缓缓侵蚀脏器,直至衰亡,是一种慢性剧毒。而那些眼下便死了的,便是黑血蔓延太快,体质无法挨过,先行去了。。。。。。倒也免了之后的痛苦。公子,你可觉得这毒,有些耳熟?”
黑血之毒,衣轻尘自然再熟悉不过,他便是侥幸从此毒手下活下来的唯一一人,他的父母兄弟姊妹并整个村子都因此毒而死,那时他尚且无知,人云亦云,便也信了是所谓的天灾瘟疫,如今确凿之证摆在眼前,昔日村庄覆灭不是意外,而是食髓教为了试毒有意为之,衣轻尘只觉得有些恍惚,仿若坚定多年的信仰突然倒下,心中生生被人挖去了一块,变得空落落的。
沉依望着攥紧丝帕却缄口不言的衣轻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毒当世恐也只剩天鬼老道能解了。曾经大师兄也是会的,可他尚来不及将解毒之法详细记录下来便已身死,所以哪怕眼下我还活着,其实也离死不远了。”
沉依说出这话时倒不见得有多难过,只是有些怜惜那些同样中了毒的弟子、村民,“我什么都做不好,曾经想要学好对弈之术重振家业,却没有那个胆量离开灵山从头开始。后来仰望着大师兄与断月过活,本以为只要追逐着他们的脚步,就能浑浑噩噩地过完这辈子,可如今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方知地位越高的,责任越大,因灵山之故累得这些村民一并吃苦,是我等的罪孽啊。。。。。。”
衣轻尘想了想,将花沉池的日记推给沉依,“兴许里头记着解毒的法子呢?”
沉依却未有接,而是摇头道,“自打断月将起死回生的半成之法卖给食髓教,大师兄便再也不信任何人了,更不会将当时尚未知晓成果的法子书面记录。”
衣轻尘却总觉得还能争取一下,“万一他便留下了甚线索呢?”
“唯一的线索便是你啊,衣公子。”
沉依对衣轻尘如是说,“自你来了灵山,凡是与黑血有关的试药都是在霜降峰进行的,那儿平素便很清静,大师兄也不喜欢旁人偷学,是以知晓他当初解毒手法的,便只有公子你,可如今连公子你也失了忆。。。。。。”想来这番话有些嗔怪衣轻尘的意味,便忙补救,“我并非在说公子你的不是,只是。。。。。。我也有些。。。。。心里乱糟糟的。。。。。。”
衣轻尘抬手揉了揉沉依的脑袋,未有往心中去,只好生安慰道,“小姑娘偶尔撒个娇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来二师姐之位难坐,你也莫要太勉强自己了。”
话未说完,沉依便已抱着双膝,将脸埋在了被子里,呜咽声被压得很低很低,只有瘦小的肩膀仍在不住颤抖。衣轻尘拍了拍她的肩,拄拐出了营帐,留予她一片独处的空间。
帐外日头已是高照,阳光略微刺眼,衣轻尘打从昏暗的帐中走出,只觉得眼前先是一片花白,而后才逐渐明晰,目之所及,除开两三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仍在追逐打闹,其余村民皆是病恹恹的坐在一旁等候如英治疗。
衣轻尘一面走一面左顾右盼,似乎所有人面上都浮着一层连阳光都晕散不开的黑气,他自一群围坐之人面前走过,只听见小声的讨论,“你觉得这毒当真是灵山下的吗?”
“我觉得有可能,你想啊,村子的事折腾这般久都未有进展,我们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负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