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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侦查结束了,此时已近亥时,大家瘫在马车里,饥肠辘辘地往衙门赶去。白日里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饿,而是困。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咱们明日再战!”安进强打起精神发表了解散前的总结。
“……”大家窃窃私语地各自散去。
“二狗,俺明年想回去种田。”
“俺也是。”
“这做捕快月钱不多就算了,还是得种田。”
“……”安进看着前方两个小声嘀咕着的背影,摇了摇头。
说好的为人民服务呢?说好的人民公仆呢?这才第一天“996”,你们就这么无精打采的……
他完全忘记了,“996”也是看薪水的。
周定兴只出远门三天,但他们不能做三天的行程安排,只能预算两天。万一周定兴提前回来了,发现证据了还好办,直接抓人。要是没发现证据,他们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这第二天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安进领着无精打采、腰酸背痛地下属们再次来到了田地里。大家都精神不济,对挖地提不起兴趣。唯独一人,似乎兴致不错。
这白骨精当真奇怪,只要站在黄土地上,他就兴致勃勃的。莫不是什么地精,正在吸取田地之灵气?
今天他们决定把菜地也挖了,而且动作要快,必须在天黑之前复原蔬菜的位置,不然黑灯瞎火地容易种偏。
所有人都加入了挖地的队伍,连素来从不动手帮忙的白古也提起了铲子。这是安进第一次看到他种田的模样,你别说,还相当专业。
他依旧是一袭白衣,清冷淡然地站在那里。在如此拥挤的环境中,他的身旁三米范围内也无一个小兵敢靠近。
那如雪的白衣边缘都被泥土染黑了,可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在意。安进琢磨着,白古的洁癖似乎是有特定对象的,凡是涉及跟田地有关的东西,在他眼里都圣洁无比。
他用纤细修长的双手紧紧抓住铁铲,斜向下四十五度地插入土中,右脚往上一踩,再双手一撬,土就被铲子全数带出。动作灵活熟练,显得毫不费力。
要不是知道白古善于种田,安进可能会怀疑他善于埋尸。
又经过一整天的奋力劳作,他们终于……终于无功而返。
大家瘫在马车里,气氛有些沉闷。返回衙门的路上,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和间或的几声蝉鸣,就只剩下小兵们的呼噜声和安进的叹息了。
“唉……”
“唉……怎么会这样呢……”
“唉……”
“大人……”赵庆小心地瞥了他一眼,“咱是不是找错人了。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凶手?再或许,根本就没有凶杀案?”
赵庆说的又何尝不是安进此时的心思,仅凭一个测试和虐猫的行为,就判定他是个杀人藏尸的凶手会不会太武断了?
现在好了,他这县令脸真的没处搁儿了。上任这么久,除了张家偷鸡王家抢地,他一个大案子也没破过。再这么下去,他这官路是真的要到头了吧。
邻县的赵县令上个月已经抓了两个打劫犯、三个采花贼了。这年底的业绩考核,他只怕是要垫底了。
“大人,咱们…还查不查他了?”赵庆继续问道。
“把轮守的侍卫先撤了吧。”安进颇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周定兴平日很少出门,而现在自己劳师动众地把他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任何发现。他就是再想查,也找不出方向了。
守着周定兴家中的侍卫,怎么说也是衙门的人,已经守了大半个月了,再这么下去,安进该被众人鄙视滥用公共资源了。
白古抬头看了安进一眼,似乎有话想说。但只是张了张嘴,复又低下头去。
“……”白骨精,你能不能干脆点?还得本大人求你才说吗?
“白仵作有何高见?”安进十分不情愿地问道,虽然他心里也很好奇白古在想些什么。
“大人,在下只是觉得,我们好像……掉进了一个圈套。”白古幽幽地说着,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
“圈套?!”三人瞪着圆圆的眼睛,异口同声叫道。
“什么圈套?”安进追问,声音里全是紧张。
“还不知道。”白古轻描淡写地答道。
“……”车厢内又是一片沉默。
不知道你瞎比比个啥……安进有些无语,但又有了一丝兴奋。
按白古的意思,这事儿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那说明这些都不是他们的胡乱猜测,周定兴应该是有问题的。
可是……白古的话就一定对吗?
不管怎么说,这场侦查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不过安进唯一肯定的是,他和周定兴的友谊算是到头了。不论他是不是杀人凶手,从他残忍虐猫的那刻起,安进就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
两日后,赵庆来报告,周定兴回家了,他正在田里照常种菜收菜,没有任何异常。
“嗯,那就好。从今天起,把小春、小夏撤回来吧。”安进吩咐完,继续练字去了。他的生活,复归平静。
人嘛,怎么活都是活,何必一定要破大案子呢。平凡的人生也有平凡的快乐,平凡的人生才是人类的终极追求。你看我,每日练练字、种种田、扯扯淡,不是挺好的吗?
“大…大人!胭脂坊又有女子下落不明!”赵庆冲进田里,差点把安进撞翻。
“什么?!”安进一把将锄头扔了出去,双手紧紧抓住面前人的双肩,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大人,您冷静一点。您先放手,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 白古: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平凡的人生”?
安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赶紧破案,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与众不同的房子
四人再次聚在了议事厅里,安进有些怀念这样的日子——群策群力、集思广益,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领导都喜欢开会。
“赵捕头,说说什么情况。”
赵捕头?自己今日怎么用上了尊称,或许是赵庆带来了好消息的缘故吧。
“是,大人。”赵庆略微有些振奋,站起身来,郑重地汇报了起来。
“胭脂坊一名叫流朱的女子于昨夜失踪,与前面几人一样,也是自己收拾包袱跑的。但不同的是,这次打手们追到了周家屯才不见踪影的。”
“周家屯!”安进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又是周家屯,怎么可能这么巧?这平安城虽是小县,但也管辖有差不多三十个村落,怎么会偏偏就是周家屯呢?
“周家屯住户不多,我们唯一认识的就是周定兴……”师爷也举着毛笔,双眼放光地说道。
安进与白古对视了一眼,希望他能给出点意见。白古果然不负众望,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安进很后悔当初撤掉了轮守的侍卫,如若不撤掉他们,这名叫流朱的女子或许就不会消失在周家屯。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抓住凶手,确切的是,抓住周定兴,比什么都重要。
“昨夜杀人,今日定要去抛尸。走,咱们火速赶去他家,看看他在干嘛!”
安进站起身正欲走,想了想又对赵庆说:“你待会带几个人继续在外头候着,我怕有危险。”
安全第一,咱性命最要紧。
安进决定搞个突然袭击,虽然这样确实令人生疑,但提前派人通知就难免打草惊蛇了。
“记住,他并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所以……”
安进本想说“你们千万不要紧张”,但看了看身边气定神闲的白古,然后看了看与自己抖动频率比较一致的师爷冯言。
他默默地凑到师爷面前,把“你们”换成了“我们”。师爷头点得跟缝纫机似的,停不下来。
“师爷……”安进同情地看着他,“要不,你还是留在马车里吧……”
“谢…谢…谢谢谢大人。”
“……”他拍了拍冯言瘦削的双肩,跟白古两人并排朝前走去。
“白仵作,咱们此次拜访,找个什么理由呢?”安进边走边问,眼看就要走到他家门口,心跳也骤然加快。
他会看到什么景象呢,周定兴正在分尸?或者?流朱还没死,只是囚禁在此?
想到这里,他回身看了看埋伏在树后面的赵庆等人,今日恐怕难免一搏了。
“看望朋友,需要理由吗?”白古只是很淡定地反问一句。
“朋…朋友?”安进转头诧异地看着白古讳莫如深的侧脸。那高挺的鼻梁反射着阳光,亮成一道笔直的光束。
他…他怎么可以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为朋友?
“嗯,朋友。这便是今日我们的身份。”
他停下脚步微微转头,斜眼睨着安进,嘴角微微勾起,右手用力地扣在了木制的大门上,发出几声沉闷的撞击。
安进被他那转瞬即逝的表情震慑了心神,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来。他…刚刚是对我笑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把安进拉回了现实,他懊恼地握了握拳头,现在不是想什么笑不笑的时候。白古说得对,不要忘了他们今日的身份,演戏要演全套。
“谁啊?”里面传来了周定兴浑厚的声音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好了,他在家。
“周兄,我与安大人前来拜会。”白古语气十分自然,带着一些平日里惯有的的淡漠和慵懒。
哇靠,影帝!安进内心无比崇拜,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他堂堂县令,不能被区区一个仵作比下去。
“呀,安大人、白大人,今日怎的有空来小民家里,快进来快进来!”周定兴满头是汗,裤腿还没放下来,手上沾着一些泥土,似乎刚从田地里跑过来。
他依旧是笑容满面的样子,没有一丝慌张和不安,对他们的到来可以说甚是惊喜。安进看了看周定兴,又看了看白古,这场影帝角逐,自己只能陪跑了。
“呵呵,我和白仵作正在五月山上踏青,途径你家,想着来讨口水喝。没打扰你吧?”安进这个跑龙套的男配此刻竟然超常发挥,演得像模像样。
“安大人太客气了,二位大人稍等,在下去打水来。”周定兴忙不迭地就跑出去打水了。
安进和白古一人望风,一人快速在屋子里搜索起来。
“没有。”白古摇了摇头,用唇语告诉他。
怎么可能,安进不相信。
周定兴的屋子是非常老式非常普通的平房,没有地下室也没有任何密道。尸骨不可能凭空消失,凡存在过,必留下痕迹。
白古坐在凳子上,将这屋子反复细致地打量了半晌,然后冲安进眨了两次眼。
又…有眉目了?
安进急于想听白古的发现,赶紧喝了几口茶就要告辞,这刚烧出来的开水差点没把他舌头烫出泡。
周定兴笑着把他们带到菜地里,非要摘些蔬菜送给安进,边摘还边抱怨起来。
“唉,前些日子小民去外地走亲戚,回来发现田地里似乎被什么野猪野狗刨过,不过还好,菜倒是没坏。”
“……”安进心虚地呵呵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好像被骂了。
待四人又齐齐聚到议事厅里,安进这才气愤地骂了起来。
“居然敢说咱衙门的人是野猪野狗,我真想分分钟废了他。”
“大人,别动气,他也不知道是咱们啊……”师爷在一遍小声劝慰起来。安进一想,也对,不知者不罪,这确实不能怪他。
“白仵作,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