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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进最看重的是下属的态度,虽然赵庆和冯言能力一般,缺点一堆,但他们态度好啊,这就是他需要的下属。当然安进这种想法是大部分无能领导的想法,这里并不提倡。
安进有次趁吃饭的功夫,开始向师爷打探起了白仵作的底细。毕竟这衙门里的人都是他的小弟,他当然得稍微表示一下关心。安进不会承认,他其实是想抓到白古的小辫子,开了他。
“白仵作呀,他来咱们这应该有三年了吧。”师爷边啃着馒头,便回忆了起来。
“这么说,他不是本地人?”安进也咬了一口馒头,夹了点咸菜。
顺便提一下,这衙门伙食相当差,馒头硬、咸菜干,其他菜跟水煮得似的,都没看见油。他来了俩月,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但也没办法,听说厨娘是省里某小官的远方亲戚,安进得罪不起。
“不是本地人,听说之前也在别的地儿做仵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喜欢独来独往,也不跟咱一起吃饭。嘿嘿,是个怪人吧。”冯言边说边吃得津津有味。
安进觉得冯言看起来也不怎么正常,至少味觉肯定是有问题的。
“嗯,是个怪人。他除了爱穿一身白衣,还爱干嘛?”安进觉得穿白衣就已经充分说明他那闷骚装比的本性了,你说你一个仵作一身雪白像什么?像幽灵。
“白仵作……”冯言停下筷子想了想,一副跟他不熟的样子。“对了,他还爱种田!”
“噗”,安进刚喝进嘴的一口没看见蛋花的蛋花汤就喷了一地。
种田?怎么又来一个爱种田的?种田有这么神奇的吸引力吗,要不改明儿我也试试。
安进确实想自己种点菜,他对这伙食已经失望透顶了,或许他还没累死,就已经饿死了。
“白仵作在他门口种了几亩田地,还种了不少蔬菜呢。咱们衙门东面的地,他和刘县令一人分了一半,井水不犯河水,他的地比县令的种得好多了,县令经常去偷看呢。”
“……”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些古人。
“听你这意思,他住得不远?”
“不远不远,他是三个仵作里住得最近的。因为他没有宅子,刘县令给他安排了衙门后面的房子,穿过那片树林就到了。”
“噢,原来如此。”原来树林后面的房子就是白仵作住的啊,既然不远,自己也闲的无事,要不去散散步,顺便看看仵作的房子。不对,不是仵作的房子,是衙门的公有财产。如果仵作被开了,说不定安进还能自己住呢。再说,树林后边什么样子,他还没见过呢。
“走,吃完饭,你陪我去看看。”安进兴奋地对师爷说。
“噗”,这下轮到冯言喷水了。
“那个,那个…天色已晚,大人,我家老娘还在等着我呢,我要早些回去了。您叫赵庆陪您去吧,他反正住衙门里。我…我先走了哈……”冯言说着就起身跑了。
“喂…喂…你饭还没吃完呢!”跑那么快干嘛。
“喂,赵庆,你陪我去树林后边转转。”安进吃完饭,走到衙门东边厢房赵庆的卧房里。
赵庆还没娶亲,所以一直住在衙门里头,顺便担负起县令的保卫工作,虽然也没什么好保卫的。
赵庆有一个小女友,听说叫玉翠,安进还没见过,在这平安城最有名的青楼胭脂坊里干活。当然,不是那些活,只是给青楼女子洗衣服。
安进想着,若是赵庆成亲了,就让他住出去算了,自己一个人也行,何况夜里还有几个小捕快轮流值班呢。
“大…大人,天色已晚,那个…大人不如早些歇息,明儿个小的再陪您去看吧……”赵庆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睛左躲右闪,流露出无比的恐惧。
嘿,真是稀奇了,树林子后面到底有什么,今儿个我还不信了。
“不行,现在,立刻,你,陪我去!”
“……”赵庆差点没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什么?当然是有好东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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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的家
安进与赵庆俩人一人拎着一个烛火摇曳的红纸灯笼向衙门后面那片树林子走去。
天色已经见黑,古代人睡得早,这个点要是放在现代正是全家一起观看中国式家庭伦理剧的时候,而此时的平安城已经一片寂静了。
风从树林子北边刮过来,烛火晃得厉害,像随时要熄灭似的。月光把那高耸怪异的树影倒映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偶尔飞过一两只嗓音粗哑的乌鸦,那“嘎嘎”的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在了树林的前方,谁也不想先踏出这一步。
“赵…赵庆…你走前面。”安进哆嗦了一下,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
“大…大人,我还是在后头吧。”赵庆缩着健壮的身躯,一个七尺男儿此刻看着像一米五。
“……”
“你一个月月钱多少?”言下之意就是,我觉得你钱拿得有点多。
“五…五两,大人。”赵庆虽不明就里,还是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五两银子一个月不少了,你要对得起你的工作。你知道你作为捕头的职责是什么吗?”安进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
“小的知道。作为捕头,我的职责就是惩奸除恶、保一方平安,守护平安城的老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安进挺直了身板,似乎这口号给他注入了一丝莫名的勇气。
“……”安进目瞪口呆,小伙子挺会来事呀,难怪你小小年纪就当捕头了。
“我跟你说呀,你说的那些没错,不过都是虚的,虚的……”安进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身边,“你最重要的职责,就一个,保护本大人。记住了吗?”
“……”
“是…大人。”
“嗯…你走前面。”
“……”说这么多,就为了这个?
赵庆刚迈出了一条腿,又迅速地收了回来。
“怎么着?月钱不想要了是不是?”安进差点撞到他背上。
“不是不是,大人,小的突然想到,咱可以不用穿过这片林子去白仵作那。您看。”他往右边一指。
“衙门和树林子旁边就是几亩田地,咱可以挨着田地过去呀,这样就不用害怕啦。”
谁害怕了?我那是人生地不熟,那叫怕生。
“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带路吧。”
安进跟着赵庆俩人,沿着树林子和田地中间凸起的田梗往前走去,不用从林子里穿过去,两人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一路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
“这旁边的田地就是仵作种的?”黑不隆冬的也看不清种得啥玩意儿,安进眯着眼睛打量起来。
无奈夜色太重,田地远远看去只觉灰蒙蒙一片,间或中间一点鲜艳的绿,其他的啥也看不清。
“是仵作种的,大人您小心着点,可千万别踩着了。”不知为什么,安进总觉得赵庆的谨慎不像是关心自己,倒像是万分恐惧着什么。
“那就是仵作的房子?亮着灯的那个平房?”
远远看去,前面出现了两栋房子,一左一右立在山下,正对着树林和田地。左边是一栋面积挺大的单层平房,里面露出一丝昏黄的光,大门上挂着一块白布,平房的匾额上写着什么,安进看不清楚。
右边那栋房子是个两层尖顶的楼房,面积不大,看着还挺精致。但是里面黑灯瞎火的,像没人住似的。
“不是,大人,白仵作是住右边那所小楼。”赵庆停了下来,远远地指给安进看,一副“就在这看看吧,别往前面走了”的样子。
“噢!”安进不会承认他已经看上了这栋精致的小楼,坐落在这大山脚下,如此静谧,如此安逸,甚好甚好。
“那左边的平房是干嘛的?”
“那个…那个…那个就是义庄……大人。”
“义…义庄?!”这夜里的风本就有些凉,安进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义庄…不就是传说中的古代停尸房吗……
安进边看着那平房里漏出的一丝光影,边往后退了两步。那光影晃动之间,安进似乎看到了一个裹着白衣的雪白僵尸正从窗口掠过。掠过的一瞬间,好似还回眸朝安进的方向望了一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安进头也不回地往衙门奔去,赵庆本就胆小,此刻哪还顾得上别的,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安进前面。
“……”丫的别的不行,跑步还挺快。扣你月钱。
当晚安进就如愿以偿地做了个噩梦,梦见去世的刘县令血肉模糊地爬上了他的床,说自己不是种田累死的,是被义庄旁边的白仵作骗过去,拿他的身体做人体试验,要安进帮他报仇。
安进缩在床角落里拼命地踹他,终于把自己蹬醒了。
“赵!庆!”安进哭丧着脸发出了穿越以来的第一声嚎叫。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赵庆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胳膊不撒手的县令大人,脸一阵红一阵白,这…被人看见了不好吧。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好吗?”安进眨巴着无助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低喃道。
“……”大人,我是有未婚妻的人诶。
“大…大人,您放心吧,小的会保护好您的。呵呵…呵呵呵……”
安进放下了他的胳膊,你不说保护还好,你一说保护,我就想起你那怂样了。我还是自求多福吧。
“赵庆,是哪个不长脑子的把义庄给建在衙门的后面的?”虽然隔了一片树林子,可也并没有提供多少安全感。这古人未免心太大了吧?
“大人,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好像很久以前就这么定下来了,一直也没什么事啊……”赵庆属于那种事情不到跟前就不害怕的人,隔着一片林子他倒是挺无畏的。
“放屁!怎么没事,你知道吗,刘县令肯定是吓死的啊!”安进又想起了他的梦,禁不住一阵颤栗。
那梦太真实了,刘县令满身是血,却眼泪簌簌,哀嚎着控诉白仵作对他的残忍暴行。真是令人发指啊。
“大…大人,刘县令是累死的,这是白仵作验尸过的,不会错。”赵庆讨好地笑着说。
这是笑的时候吗?你小子对白仵作一无所知啊。
“你们等着吧,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他,肯定有问题。”安进出奇地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虽然事实证明,从来没有准过。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安进慢慢克服了对义庄的迷之恐惧,又回归了自己正常的养猪生活——吃喝睡加发呆。但捕头赵庆却多了一丝烦恼,县令非要他睡到自己卧房的外间,还不许他打呼噜,五两银子也不好挣啊。
从第一起案子发生之后,又陆续发生了两起自杀和意外事件,安进都利用自己丰富的理论知识完美地排除了凶杀可能。但他心里难免有些小失望,办个大案子是他目前迫切的渴望。
在这两起案子里,他也见到了衙门的另外两名仵作,老周和老何。老周和老何都是五十岁左右,黝黑的脸上夹杂着一些或深或浅的皱纹,除了对安进偶尔笑一笑,其他时刻显得比较严肃,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人。
他俩对安进也十分尊重,每每开口都要行个礼。安进对他们很满意,要不是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住过来不方便,安进真想把白古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