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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近黄昏,柳筠跃上屋顶走到君沐城的身边,明明半丝血腥未沾,却浑身上下笼罩着嗜杀死亡的气息,眼底的阴霾溶于半昏半暗的光线中,恨意如同虚无的夜空,瞬息间便能吞噬一切。
君沐城被他此时此刻的样子吓到了,眼前的人与他印象中那个提着剑冲进人群大开杀戒的少年逐渐重影。
若不是深切感受到内心的颤抖,他差点就要忘记这个清冷淡漠的流云公子还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柳筠弯下腰提起他的衣领,侧过头将渗人的目光转向下面雕塑一般的人群,缓缓道:“君庄主,我给你备了一份大礼。”说着手中力道一收,将君沐城上半身提起。
君沐城瞟到下面的情景,瞳孔一阵紧缩,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流遍全身,明明被点了穴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惊怒到极点。
柳筠将君沐城带下去,让他在院子里视线最好的一处地方站定。
对面木桩一般立着数十个人,男子都是君子山庄最为得意的门生,女子都是君沐城的家眷,所有人看到他左耳处鲜血淋漓的模样,齐齐惊得面如土色。
柳筠将所有人的哑穴解开,在一阵女子哭叫声中走向君沐城,冷冷地看着他:“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君沐城悲愤交加,看向他的眼神恶毒无比。
柳筠眉梢微挑,似是已经忘了他不能开口,拂袖将他哑穴解开,又问了一遍:“可还满意?”
君沐城强压心头恶气,咬牙道:“我整个山庄的人都中了你的毒,早就命不久矣,你为何要如此相逼?!”
柳筠闻言顿时满面阴霾,眼中痛色一闪而过,恨道:“你害我四儿命丧黄泉,我拿你山庄陪葬!有何不可!”
君沐城牙龈差点磨出血来,目光恶毒地瞪着他:“人又不是我杀的!你这是殃及池鱼!滥杀无辜!你不怕报应么!”
“滥杀无辜?”柳筠目露嘲讽,随即再次杀意弥漫,“四儿又何其无辜!我早已遭到报应!不差你一个!”
柳筠说完,提剑走到对面最左端的人旁边,看着君沐城冷声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你也来尝尝!”说着一剑刺入那人的心窝。
旁边顿时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那人痛苦的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剑身淌了出来。
柳筠将剑拔出,那人眼睛一瞪,倒在了地上。
君沐城气得浑身发抖,见柳筠将剑刺向第二个人,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柳筠面无表情地朝君沐城看了一眼,冷声道:“他们早晚都是一死!如今一剑毙命可是赚到了!”
君沐城青筋直跳,惊怒得话都说不出来。
柳筠觉得刺心窝比较麻烦,第三个人便直接割了脖子,随即速战速决,将剩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迅速杀掉。
柳筠缓步走向君沐城,提剑对准他心窝,冷厉道:“一剑送你上路,谢你上回没有为难四儿。”说完面色一凝,剑尖往前送去。
整个君子山庄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血腥与莲香混合在一处,怪异中透着死亡的气息,充斥弥漫到每一个角落。
柳筠后跌半步,连忙用剑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抬眼看着满地的尸身与四周的萧索,脸上密布的阴云被伤痛与茫然取代,闭上眼,一滴泪无声无息地落到地上,低哑道:“四儿……你不喜欢这样的祭品……你一定不喜欢……”
云大、云二、云三赶到君子山庄之时,老远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息,连忙加快速度飞奔过去,等翻身下马冲到门口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骇到了。
整个山庄成了一座毫无生气的死城,满目萧条索然,遍地血流成河,大门门楣的正中挂着君沐城的人头,匾额上的“君子山庄”四个大字凝固着暗红的血迹。
匾额下部另有一行四字血书:祭奠四儿。
这四个字正中却被一行厚重的血迹划掉。
三人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视线一转落到门口的石狮旁边,见那里靠坐着的人竟是师父,顿时心头一跳,疾步冲了过去。
三人齐齐跪下:“师父!”
柳筠单肘支着芙蕖剑,靠坐在石狮的底座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三人这才发现他已失去了意识,顿时惊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云大替他把了把脉,急道:“先输点真气再带师父回去疗伤!”
三人就地而坐,扶起师父将内力灌输进去。
直到三人满头大汗,柳筠才面色稍缓。
第79章 分隔两地
唐塘脑中的意识浮浮沉沉;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体有种飘荡的轻盈感。时间仿佛就此停止了一般;周围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无边无垠。
不知过了多久,心口的疼痛突然铺天盖地袭来;仿佛痛入骨髓,又仿佛穿破皮肉四处乱窜;随着疼痛的蔓延;失去知觉的身体竟渐渐恢复了实质的感觉,飘荡的轻盈感消失,似是落到了实处。
心口的抽疼丝毫不见减轻;周围灰蒙的天地却渐渐有些泛白发亮;耳中隐约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究竟在说什么却听不分明。
又过了不知多久,意识逐渐苏醒,脑子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唐塘忍着疼痛,想抬手将眼前的迷雾拨开,可是挣扎了好久都抬不起来。
正暗自懊恼时,突然感觉手被抓住,是一种久违的温暖柔软的触感,耳中同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动了!手动了!塘塘!你是不是醒了?!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唐塘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眼睛一酸,接着便感觉眼角有一种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旁边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另一只手的脉搏被按住。
过了一会儿,刚才模糊间听到的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听得十分清晰:“这孩子自己醒过来了,没事了,再等等。”
唐塘脸侧一暖,熟悉的触感再次传来,脸上温热的液体被抹去,忍不住鼻子又是一酸,张开嘴发出一道十分微弱的声音:“妈……”
“哎!老妈在!你个臭小子,快睁开眼看看老妈!”
唐塘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心疼不已,连忙费力地撑开眼皮。
迷住眼睛的薄雾彻底散开,斑驳眩晕的光影开始轻微晃动,过了好一会儿,光影如同幕帘被缓慢拉开,眼前彻底亮了。
唐塘被突然而来的光线刺激得一下子将眼皮子重新合上,眨了眨,又再次睁开。
“儿子!你终于醒了!”老妈一双眼睛布满红通通的血丝,着急地在他脸上手上不停地摸来摸去,“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告诉老妈!”
唐塘视线落在老妈脸上,看到她憔悴的模样心里的疼痛更加强烈,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一个笑容,轻声道:“没有。”
老妈顿时眼泪下来了,又哭又笑地在他脸上摸了又摸:“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唐塘看着她安静地笑了一会儿,笑容逐渐消失,双眼有些发直得看着她,愣了好久才找回声音:“老妈,你看得到我?”
老妈抹了抹脸上的泪,在他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废话!我当然看得到你!”
唐塘眼睛倏地瞪大好几分:“我恢复正常了?”
“不知道是不是恢复正常,反正你醒过来了。”老妈一脸疼惜地在他头发上摸了摸,“醒了就好,老妈担心死了……”
唐塘脸色突然煞白,低声喃道:“师父肯定以为我死了……”
老妈没听清他的话,疑惑道:“什么?”
唐塘张了张嘴,脸上顿时焦急起来,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撑起胳膊就从床上坐起来。
老妈差点让他撞上,被他这冒冒失失的动静吓了一大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按住他:“干什么这是!快躺下!”
唐塘刚刚醒来,觉得身体各方面都像生锈了似的,零件用起来相当不顺手,被老妈这么一推,一下子就倒下去了。
他转头朝窗子的方向看了看:“几点了?”话音刚落突然愣住,那个方向没有窗子……
“还没到中午,我一会儿给你去熬点粥。”老妈将他被角掖好,“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唐塘视线转了转,觉得这屋子特别眼熟,正要开口突然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陌生老大爷,身上穿着齐整的唐装,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桌前写东西。
那是一张原木书桌,也很眼熟……
“这是你舅舅从唐人街请回来的老中医,昨天才刚到,今天你就醒了。”老妈说着说着高兴起来,又在他脸上摸了摸,这才站起来朝老中医走过去。
老中医在写药方子,写完了又仔细看了一遍,转头从老花镜上面朝唐塘看了一眼。
唐塘冲他笑起来:“你好!”
老中医笑着点点头,将药方子递给唐妈妈,站起身走过来,摘下眼镜笑看着他:“你这小伙子病得真奇怪,要不是你自己醒过来,我还真没把握能把你治好。”
唐塘笑了笑,心里却在牵挂师父,一时找不到话来回他。
老中医也没想着让他回话,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小伙子躺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倒是很好!休息休息就恢复了,别担心!”
唐塘点点头,笑道:“谢谢!”
“谢什么,我可没帮上什么忙,呵呵。”老中医走回桌前收拾自己的东西,对唐妈妈又交代了几句,便提着东西准备离开了。
唐塘见老妈放下药方子出去送他,这才意识到现在躺的地方竟然是在自己房间里。
他转着头四处看了看,熟悉的吊灯、熟悉的窗帘、熟悉的衣柜,一切都还是印象中的样子,就好像他一直住在这里从不曾离开过似的。
外面温暖的阳光洒进窗子,光线中有细小的颗粒在舞动,唐塘愣愣地看着,突然有点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心口再次抽疼起来,他知道这不是受伤的疼,纯粹事心理作用。
伸手在胸口揪了一把,闭上眼试着运行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唐塘顿时一脸惊喜地睁开眼,连忙激动地从床上爬起来。
唐妈妈一进来就看到他闷着头在穿拖鞋,吓得心惊肉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扶他:“你这臭小子是要愁死我是不是!让你好好躺着怎么不听话!”
唐塘抬起头一把抓住她胳膊,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老妈,我给过你一封信的,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就那么一封,后来又没消息了,上回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冷忽热的,老妈差点被你吓死!”
唐塘眨眨眼,大松一口气:“真的有一封信啊……那就好……
“自己写的都不记得了……”老妈强行将他按到床边坐下。
唐塘一把抱住她的腰,在她肚子上蹭了蹭,弯着嘴角嘿嘿笑起来:“吓死我了,以为做了一个梦呢,还好都是真的……”
唐塘很少这样撒娇,老妈被他这样子逗笑了,随即又被这样久违的亲昵刺激得眼眶一红,在他头上摸了摸,哽咽道:“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等会儿先喝粥,喝完了再好好跟老妈说说。”
唐塘本来急着要回去看看的,但是想着现在太阳还高高挂着,急也没有,就点了点头:“好。”
短短数日,流云医谷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重,四公子中剑身亡,任谁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谁都知道,自从四公子来了之后,整个医谷都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就连冷漠不近人情的公子都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一日比一日温和。
如今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