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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他说动,最后到廉希鲁那儿吹点儿枕边风,廉慎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廉慎说完,长叹一声:“英雄迟暮!”
孟桓笑骂一声:“英雄迟暮是这么用的吗?”
廉慎从果盘里拿一串葡萄叼着吃,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学那人儒臣似的,说话文绉绉酸溜溜,听也听不懂。”
孟桓踹他:“这是我书房,是你玩乐的地方么,出去。”
廉慎嘻嘻哈哈地一躲:“我来了你也不好生招待招待,跑去看你那什么教书先生,我自己吃串葡萄还不行?”
绰漫拿起一串葡萄递给孟桓:“甘肃来的,哈济尔尝尝。”
孟桓摘了两颗丢嘴里,很甜。
绰漫:“好吃吗?”
“好吃,”孟桓点头,“不过我更想吃闽南的荔枝。”
一旁廉慎听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哈济尔,不安分啊,好好在大都待着不好吗,非要去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⑴唆都(?—1285) 元朝将领, 蒙古札剌儿氏,也是世祖潜邸旧臣,时任占城行省右丞,占城是越南那一块儿。
⑵甘肃是元朝的甘肃行省,不是现在的甘肃,甘肃行省很大。
⑶关于吃荔枝,这个时候陈吊眼正在起义,号称镇闽开国大王,建元“昌泰”,孟校尉的意思是说他也想去打陈吊眼,在大都待了半年,孟校尉是个好战分子,快按捺不住躁动的内心了。
第19章 风雨十一
孟桓瞥了他一眼,拉了张椅子坐下,翘着腿,懒洋洋道:“像我们这种武夫,哪儿过得惯大都的安逸日子,还是上战场打打杀杀得好!”
廉慎苦了脸:“你走了谁陪我玩儿啊?”
孟桓指指绰漫:“她。”
绰漫噗嗤一笑:“廉慎,你学学人家哈济尔,男人就该像我爱赤哥一样上战场,跟那些汉人一样软绵绵的,不如跟汉人女子一样闺房里绣花!”
廉慎不敢跟这个姑奶奶顶嘴,举手投降:“饶了我吧大小姐,你让我围猎时打几只山鸡还行,上战场还是免了。”说完又拍拍孟桓的肩,“说真的,陈吊眼眼看已经不行了,你现在上赶着去也没什么意思。”
孟桓吩咐人将案上的书和纸卷都收了,说:“我知道,这不就那么一说么。陈吊眼看似拥兵数万,实际上也不过是些乱民,不成气候,他妹妹陈吊花和那些个叔父虽有些本事,但眼皮子浅,只盯着自己手里那点儿自以为的兵权,稍一离间,就分崩离析。”
“陛下派了高将军和完者拔都将军,不出三月,陈吊眼必然伏诛。”孟桓偏头向绰漫示意了一下,“若是让伯颜将军去,不出一月,便能生擒陈吊眼。只不过,杀鸡焉用牛刀?”
绰漫听孟桓夸了自己爱赤哥,笑得眼睛一弯,摘了颗葡萄送到孟桓嘴边,孟桓接过来吃了。
廉慎见两人这动作亲昵自然,眼皮一跳,把眉毛挑得老高:“不简单啊哈济尔,你这身在大都,心在军营啊。人虽然不能去,却把反贼一个个研究得透透的。”
孟桓道:“透也没用。”
绰漫想了想,道:“现在十月了哈济尔,留在大都过完年吧,若年后有什么兵事,你再走,行么?”
孟桓笑了笑:“这还得看伯颜将军的意思。”
绰漫鼻子一皱:“我去跟爱赤哥说!他要是敢在年前把你派出去,我就把他的酒都偷了藏起来,不给他喝!”
廉慎闻言哈哈大笑,这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敢这么管着伯颜将军了。
孟桓用脚踢了踢廉慎:“今儿来找我,有什么安排么?”
“安排嘛,本来是有,”廉慎偷偷瞟了绰漫一眼,“但是现在又不想去了,不如约几个人蹴鞠去?”
孟桓一看廉慎表情就知道,他那所谓的安排是什么,九成九是去喝花酒,只是没想到绰漫也在,带着绰漫这个女孩子,就不方便去了。
绰漫对这些纨绔子弟的日常分外了解,当即就明白了,于是狠拍了廉慎脑袋一下,拧着他的耳朵说:“不许带坏哈济尔!”
廉慎疼得大叫:“哎哟大小姐,松松,疼疼疼!不去不去,我们蹴鞠还不行吗?”
“蹴鞠去,走!”绰漫拧着廉慎的耳朵站起来,回头向孟桓招招手,“走吧,哈济尔。”
孟桓笑了笑,跟了上去。
孟桓从宋芷那儿离开后,宋芷本是假寐,不想理会孟桓,嘴里又苦得不行,没想到躺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重,齐诺拿着蜜饯儿来的时候,宋芷已经快睡着了。
“宋子兰!”齐诺推门进来,叫了一声。
齐诺声音洪亮,一下子把宋芷惊醒了,他半梦半醒地抬起头,待看见齐诺时,宋芷残存的睡意都没了: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么?”宋芷揉了揉额头,哑声问。
齐诺没好气的把蜜饯塞他手里:“少爷赏的!”
宋芷看着手里的东西,愣了愣……蜜饯儿?
齐诺看着他一脸呆愣的样子,更觉得这人又蠢又笨,谢个赏也不知道说?不耐烦道:“东西送到,我就走了。”
宋芷低下头,抿了抿唇,道:“……替我多谢少爷,专程给我送来,劳烦了。”
齐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掉头走了。
莲儿性子温和细心,见齐诺神情不愉,以为宋芷惹到了他,看齐诺离开后,便推门进来,轻声问:“宋先生,怎么了?”
宋芷还没见过莲儿,又愣了愣,问:“姑娘是……?”
莲儿抿嘴一笑:“先生叫奴婢莲儿就好,少爷吩咐了,日后让奴婢照顾您。”
这信息量有点大,宋芷觉得脑子沉沉的,木木的,转不过来,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于是吃了一口手里的蜜饯儿,去了去苦味,这才觉得嘴里好受了点,心里觉着孟桓此人倒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答道:“没什么,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莲儿与齐诺不同,反觉得宋芷呆呆的模样格外可爱,又是一笑:“先生喝了药,是该好好休息。奴婢就在外面候着,先生若有需要,只管叫一声。”
宋芷困意又袭上来,点点头,莲儿机警,连忙上前接过蜜饯儿:“先生睡吧。”
宋芷点点头,倒头就睡着了。
莲儿掂着手里一大包蜜饯儿,记起这是齐诺进门时拿在手里的,所以齐诺专程过来,是为了送蜜饯儿?
莲儿咂摸着这其间的意味,病了专程来看,请了裴雅大夫来诊治,喝了药特意送蜜饯儿来,
还命自己日夜照料。
……这哪里是不受宠的样子啊?
事实上,宋芷来孟府没几天,整个孟府就都知道了,无他,只因孟府从没有这样一个三天两头惹恼孟桓的人,而且,此人还是个秀才,孟府上下谁不知道孟桓最讨厌秀才了?
众人都打定了主意看宋芷的笑话,甚至下了注,堵宋芷是竖着被赶出孟府,还是横着被抬出孟府,八成的人都下了后者。
莲儿心说:“看来这次,大家都没猜中少爷的心思。”
莲儿瞧了瞧宋芷熟睡的脸,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烧已经在退了,没有先前那么烫手了,但还是热得很,宋芷方才半起了身,被子滑开一些,露出了肩头,莲儿替他拉上被子,打了盆水来,将帕子浸湿了,叠好放在宋芷额头上。
莲儿心想,自己今后的日子,就要看这次了。
莲儿幼年被卖入孟府,日子一直过得还行,后来得罪了朵儿失,就不那么好过了,这次被调到宋芷身边来,是她翻身的机会,若是把握不住,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是何时了。
莲儿将蜜饯儿放好,打量了一下宋芷的屋子,比一般下人住的要好一些,但也没好多少,宋芷虽然看上去是个秀才,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却也收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不像一般男人那样,没什么需要她收拾的。
屋子不大,书架很大,大多是近来添置的书,莲儿没读过书,不识字,只看着这满架的书便心生感叹,心说果然是满腹才华。
莲儿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睡得正熟,便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掩上门。
宋芷睡了好几个时辰,梦里光怪陆离,他一下子像是回到幼年在临安的时候,临安城很繁华,一应建筑比大都精致秀美,大都的陈设则更粗犷些。
一下又像到了铜陵。约莫六七岁的时候,父亲宋修文因主战被贬,从临安城五品大员,贬成了一个小小的知县。铜陵县远不比大都,宋芷那时候还闹过脾气,不想跟临安的小伙伴们分离,哭了鼻子,也没成功阻止自家从临安搬到那个小县城。
恭帝徳祐元年,蒙军打到了铜陵,宋修文一个文官却铁了心要与铜陵共存亡,宋芷才十一岁,就跟着娘亲从铜陵出发,踏上了逃亡的路。宋芷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逃亡的日子,刚开始还能吃饱,到后来便越来越吃不饱了,年幼的少爷被护在马车里,从娘亲怀里抬头时,透过马车的幔子缝隙向外看,能看到外面骨瘦如柴的流民,凶恶的土匪,又或者狰狞的蒙古士兵,除此之外萦绕在男孩内心的,便是无尽的哭声与家仆们的惨叫。
衷心护主的家仆接连死去,彼时宋芷茫茫然地也感受到一丝惊惶。
宋芷惊醒的时候,天快黑了,黄昏薄薄的夕阳红几乎从窗檐上褪尽了,日头快要落下西山,属于初冬的寒意被关在窗外,屋里不知何时烧起了炉子,暖暖的。
宋芷摸了摸自己脸上凉凉的眼泪,娘亲被蒙古人杀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心。
宋芷低下头,用衣袖擦了擦,而后掀开被子下床来,打算倒点水喝,然而拎起茶壶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宋芷倒了倒,一口也没倒出来。
宋芷叹了口气,批了件外袍推门出去,一出门,却见门旁坐了个婢女。
宋芷愣了愣,睡得迷迷糊糊的,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莲儿见了他,“腾”地站起身,绽出一个笑容:“先生醒了?找莲儿有事么?”
宋芷揉了揉额,勉强回想起莲儿是谁,才道:“我想喝点水,但是屋里没有了。”
莲儿一点头:“奴婢知道了,先生进去吧,奴婢给您倒。”
又说:“先生饿了吧,奴婢去厨房给您端点儿粥。”
莲儿这么一说,宋芷才觉得确实是饿了,点点头:“有劳了。”
莲儿见宋芷转身时,腿脚约莫有些不便,便上前一步搀着他:“奴婢搀着您吧。”
宋芷抿唇,微微一笑:“多谢。”
莲儿笑道:“先生太客气了,少爷吩咐奴婢照顾您,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宋芷精神不济,不太想说话,因此只是略略点头,轻声道:“叫我的名字吧,先生之称,着实不敢当,我叫宋子兰。”
莲儿扶着宋芷坐到椅子上:“那怎么行?奴婢是下人,这不是僭越了么?”
宋芷坐好后,莲儿道:“奴婢出去了,很快就回来,先生稍等。”
莲儿伺候宋芷喝了水,吃了半碗粥,宋芷又困了,莲儿便服饰他睡觉。
酉时,孟桓蹴鞠后又与朋友们一道用了饭,天黑后才回来,本打算回房去,却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到了宋芷那儿。
莲儿见了孟桓,心底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