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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陡然一惊:“我说什么了?”
孟桓笑而不语,指指桌上一字排开的新年礼物:“不打开看看么?”
宋芷心想或许也就是一些金银珠宝,能有什么好看的,不报希望地依言揭开一个红绸,却在底下看到了一副卷轴。
宋芷惊讶地看向孟桓:“这是……?”
孟桓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宋芷将画卷拿出来,慢慢展开,只见里头是一幅精美的画,画的是杭州,宋的故都临安。
画的右下角,盖了一个章,宋芷认得,是张惠的私印。
“这……”宋芷惊喜地一一看过去,宋芷的画是跟张惠学的,因此看老师的作品,就像在瞻仰神迹,而画上又是宋芷做梦都想回去的故都。
“谢谢少爷!”
孟桓见他喜欢,想着这一番忙活算是没有白费,为了准备给宋芷的礼物,他费尽心思。
本来去年冬天,宋芷一直跟他呕气,孟桓想冷冷他,结果出门碰到廉慎。
廉慎这回,是真栽在那柳烟含身上了,一颗心都给了她,可柳烟含又是真难搞定,廉慎努力了这么久,姑娘对他也算有所转变,却总还差了一些。
哥儿俩同病相怜,互吐一番苦水,被柳烟含知道了,柳烟含听了孟桓和宋芷现在的情形。柳烟含与宋芷见过几次面,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给孟桓支招,说这种情况是要哄的。
孟桓一开始拉不下脸,心说自己仁至义尽,宋芷还对他冷嘲热讽。但想了一阵儿,觉得面子没有宋芷重要,屈尊降贵地去准备礼物了。
“再看看别的?”孟桓说。
宋芷诧异:“还有别的吗?”伸手去揭第二块红绸。
底下是一封信,来自白满儿。
第三份礼物来自齐履谦。
最后一份则来自刘因。
孟桓把宋芷交的朋友一一考虑到,都诚心讨了礼物来。
这是柳烟含说的,关键在诚心。
心诚,对方自然能感受到。
宋芷感受到了。半年来,他在孟桓跟前的笑容,总是敷衍的,虚假的,但这次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眉眼都笑弯了。
他与这些朋友都许久未见,乍然见了这些礼物,感动得险些想落泪。
孟桓摩挲着宋芷微红的眼角,亲了亲他的唇,问:“想想怎么感谢我?”
宋芷贴身过去,搂着孟桓的脖子,说:“宋芷本就是少爷的人了,少爷还有什么想要的,宋芷又能给得起的吗?”
虽然感动,宋芷也没忘了自己的身份。
孟桓偏头吻他的鬓发:“我要什么,你不明白吗?”
“子兰,我想要你跟我好好的,不要跟我呕气。”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糖
第100章 葛屦二
宋芷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动摇了。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但因为角度问题,孟桓并未看到。
宋芷弯了弯唇,亲昵地蹭着孟桓的脖子,轻声道:“少爷,我从来不曾跟你怄气。”
依旧是这句话。
孟桓的动作一僵。
宋芷有些苦涩地想,你怎么不明白呢?
他对他,从来不是怄气。
而是真心实意地,不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少爷是嫌现在这样不好么?”
“不好!”孟桓说,他想了想,又退了一大步,“以后,你可以出门,可以出孟府,我不再限制你了。但你出门时得带着人,否则我担心你的安全。”
“这样,好不好?”
孟桓自觉已经退让很多,单单是希望宋芷明白,他对他的一片真心,亦从未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男宠看待。
本以为宋芷会高兴,可宋芷并没有,他的目光微动,略带诧异地看着孟桓,想了想,竟拒绝了:“不必了少爷,你既不信任我,不必为难自己。”
“反正于现在的我而言,能不能出孟府,又有什么分别,就算出去,我又有何脸面,去见其他任何人呢?”
说什么带人保护他,难道不是怕他会跑?难道不是为了监视他,看住他?
仿佛施舍一般的恩宠,宋芷不屑于要。
孟桓皱眉:“你又闹什么?”
果然,和缓的气氛在现在的两人之间,根本无法持久。
宋芷依旧是笑着的:“少爷不是喜欢我待在府里不出去么,那我便不出去。”
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语,让孟桓突然觉得自己的退让就像一个笑话。
前一刻的柔情仿佛是假的,浮光掠影一般,当时感动得要哭出来的宋芷,似是孟桓的一个幻想。
而现实里的宋芷,依旧戴着冷硬的面具,对他冷嘲热讽。
孟桓觉得累,也觉得烦,将宋芷从怀里放下来,站起了身:“你为何一定要跟我拧着来?”
“明明你也不是不喜欢我,我这般退让,你为何还是如此固执?”
宋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孟桓闭上眼,微仰起头,嗓音是低沉的:“到底要我如何,才能打动你,宋子兰?”
宋芷弯下腰去,轻轻地说:“少爷,含珠小姐在兴许在等您呢,您不去看看她吗?”
孟桓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冷冷看了宋芷一眼:“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去看她,那我就去了,你不要后悔。”
宋芷低着头,声音平静得仿佛没有情绪:“恭送少爷。”
孟桓拂袖离开。
他们之间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局,无解。
变故发生在二月,宋芷收到了一封来自白满儿的信。
白满儿识得几个字,不多,磕磕绊绊地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说白阿朱病危,想请宋芷帮忙。
小姑娘原本今年或许不久就要出嫁了,年前白阿朱已经相中了人家,对方是一个卖香料的掌柜家的儿子,生得憨厚,看起来是个疼媳妇儿的,嘴不大利索,但为人实诚,家世清白,家中只得一个老爹,娘早早的去了,没有恶婆婆的担忧。
双方爹娘都见了面,相过了,那小哥儿看过白满儿的画像,见她生得标致,喜欢得紧。本来只等白满儿除服,婚事就能操办起来。
但如今,白阿朱的病一闹,这婚事或许就黄了。
小姑娘许是边写边哭,字歪歪斜斜不说,纸还皱皱巴巴,看起来是被泪水打湿了的,字迹都污了。
宋芷勉强看懂了,顿时有些心焦,孟桓下朝回来,宋芷就去见了他,想求个恩典,让他去看看白满儿一家。
没想到孟桓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才过年关,罢朝的这些日子,大家手里头都堆了不少折子,今晨在朝堂上险些吵翻天。
争吵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日本该不该继续打,正月末,带着玺书出使日本的王积翁,还没到日本,半路上就被舟人所杀。缅国又乱了,又需要派兵去打。漳州盗贼并起,民不聊生。秦州总管刘发谋反,杀了不少地方官……
一件件,吵得孟桓头疼。
缅国是他去年亲自去打下的,竟然又反了,一个个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整日就想着怎么造反了?
连宋芷说的话也没怎么细听。
孟桓烦躁地想着,一抬头,发现宋芷竟然朝他跪下了。
孟桓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嫌他不够烦,来添堵来了?
宋芷:“少爷,大半年来,我从没求过您什么……这次,能不能请您……”
孟桓皱眉,回想了一下宋芷方才说的话。
白满儿的娘亲病了,白满儿是……宋芷的邻人?
一个邻人而已,也值得他这么关心?
孟桓忽地回想起来,前年冬天,他陪宋芷去积水潭赏梅,见过那白满儿一次,在崇国寺也遥遥看了一眼。
那丫头……似乎对宋芷心思不纯。
“不行,你不许去。”孟桓说,“你若真担心,我便派个人代你去,给他们送几两银子便罢了。”
“少爷!”宋芷的头伏下去,“满儿才十五岁,一个小姑娘,怎好抛头露面?她年纪小,此时定然六神无主。”
“满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娘亲出了事,我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少爷,请您答应我这一次……您可以派人跟着我,我发誓绝对不会乱跑……好不好?”
孟桓:“你先起来。”
“少爷……”
“宋子兰,你对谁都如此温柔,绝情是只对我么?”
宋芷的嘴唇动了动,垂下眼去:“我没有……”
孟桓俯下身,一伸手,将宋芷拽起来,冷冷地说:“那丫头对你有意,你看不出来么?”
宋芷皱眉:“少爷,你怎么总是……”
“上次是莲儿,这次是满儿,是不是只要谁与我亲近,你就觉得我跟谁有什么?”
“……”
宋芷抬眼看着孟桓,眼神里竟隐约有些失望。
孟桓无力地松开他,摆手:“你要去就去吧,我派几个人随你去,有什么事,只管让他做。”
宋芷的头又低下去:“多谢少爷。”也不再说什么伤人心的话了。
秀娘与白阿朱情同姐妹,此事她自然也是要参与的。
孟桓把两个人都放了回去,还派了马车送他们,两三个长随跟着,有个丫鬟。
这待遇,一般人享受不了。
宋芷坐在马车里,唇边还有些苦笑。
等下了马车,宋芷已经调整好情绪,直奔白满儿的家。
敲敲门,很快有人来开了门,宋芷和秀娘走进去,看见里头的白满儿,瘦了很多,面容憔悴,眼眶红红的,都哭肿了。
兰哥!”一见到宋芷,白满儿就大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宋芷心疼地拍拍她的背:“满儿乖,别哭。”
“兰哥回来了,兰哥帮你,你别怕。”
秀娘也柔声安慰:“满儿莫哭了,我们这不是回来了么,你娘亲不会有事的,乖。”
白满儿埋在宋芷怀里哭了好一阵儿,才慢慢缓过劲儿来,红着眼眶抬起脸来,却看见两人身后的几个丫鬟小厮,顿时害怕地缩到宋芷怀里:“兰哥,他们是谁呀?”
宋芷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满儿别怕,他们不是坏人,也是来帮忙的。”
白满儿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带着两人进了屋。
白阿朱在床上躺着。
大半年不见,这个女人瘦得没了人样,头发干枯,脸颊瘦削得凹陷下去,面色发黑,俨然已经快不行了。
宋芷一看,便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白阿朱待他素来亲近,当做半个儿子对待的。
秀娘同她更亲厚,已经快步过去,刚想握住白阿朱的手,就被白满儿拦下了:“秀娘,别!娘亲害的是痨病……”
秀娘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白阿朱,叫了一声:“阿朱!”
“阿朱!你醒醒……秀娘来看你了,你睁睁眼!”
“白姨,宋芷也回来看您了。”宋芷红着眼眶说。
白满儿一边抽噎,一边拿手帕擦着眼泪。
在几人的呼唤下,白阿朱终于有了反应,眼珠在眼皮底下动了动,她睁开眼,混浊的眸子有些无神,又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床边的人。
声音沙哑难听:“秀娘,兰哥儿……你们来了?”
秀娘不住点头,想去握白阿朱的手,白阿朱却一缩,避开了。秀娘更加难过,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