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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雪是停不了了。”乔相思望着渐黑的天色,“咱们先歇一夜。”
阿染见乔相思面色凝重,似有顾虑,便安慰道:“时间还早,不会误了事的。”
“你不知道。”乔相思摇头,“这种深山,本就远离人烟,待大雪降后,万籁俱寂,静极生动,会有不好的东西蠢蠢欲动。”
阿染一惊:“难道……有妖怪?”
“唔,妖怪么,我眼前不就站着一只异色眼瞳的猫妖?”乔相思调笑一句,方摇摇头,“精怪之说太过荒诞,咱们哪里就能遇上了。我担心的是山中有什么猛兽,下雪后找不到食物,怕是要拿咱们几个来垫肚子。”
阿染脸色一白,颤声道:“要被吃么?”
“被吃还不算什么。”乔相思见到阿染害怕,只觉一阵隐秘快意直冲脑顶--不知为何,他每次欺负阿染,都特别兴奋开心--就又故意吓唬他道,“怕的是山里有什么山匪流寇,那伙人穷凶极恶,商旅遇上,多半十死无生。所以,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要紧紧靠着我,万一被什么人或是兽抢走了,可就麻烦喽。”
阿染好像更害怕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乔相思看阿染吓成这样,反倒不舍得了,就又安抚道:“不过嘛,没事的。我比你壮实,又比你好看,无论是谁来,都得先抓我。你就趁着别人抓我的时候逃命,绝对不会有事的。”
“别胡说。”阿染一手捂住乔相思的嘴,正色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以前在暖香阁的时候,有个比我小点的伙伴。他被富商包了月余,一次外出游玩时被山贼掳去,过了小半年,才寻到他的尸体……已经不成人样了。”
乔相思听出阿染的悲伤与惧意,轻轻一撞他的肩膀,笑道:“你忘了我是谁了?来的无论是豺狼虎豹,还是什么山贼悍匪,都只有被我揍趴下的份。咱们一行这么多人,全都是--哦,除了你,全都是练家子,任是什么都不用怕的。”
阿染一怔,此时伴在自己身边的不再是一样孤苦无依的伙伴,而是一位可靠的少年侠客,这样的区别让他有些恍惚,片刻后才重重点头:“嗯!”
此时天色已晚,一切布置妥当,管家又命人在山神庙后的空地上搭起棚子,升起火堆,煮了姜汤分给众人喝。
乔相思有内力护体,并不觉得冷,也就没进屋,而是坐在火堆边,借着明灭的火光,认真读着一本书。
阿染手捧一碗姜汤走来,佩服地望着乔相思。这一路上,与他贪看沿途风景不同,乔相思只要有空闲,就会抱着本书读,十分刻苦。
“又看书啦。”阿染把端给乔相思的姜汤递过去,“先喝点暖暖身子。”
乔相思不动声色放下手中那本《揽月听风小传》,接过姜汤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这本书是讲什么的?”阿染好奇地瞅着书的封皮,“跟你之前看的那本好像不一样?”
“咳咳!”乔相思呛了一大口。阿染连忙帮他顺气,便忘记了自己的问题。
乔相思心中暗道一声好险。
这套丛书,乃是文坛奇人“春秋先生”所著,文采灿然,情思缠绵,讲的是一对有情人冲破层层障碍,终成眷属的故事。最吸引乔相思的正是书中二人生死相许,往往在危急关头,吐露许多情意绵绵的爱语,其情感之真切,爱意之浓重,感人肺腑,动人至极,堪称世间奇绝。
自从乔相思明了自身心意后,便去向孟少游虚心求教。孟少游就介绍了这套书给他,并极力推荐他花重金购买了此书的典藏版,比普通版多出一册《情话要义》。其中以各种情话为例,从多个角度阐释这些爱语之所以动人之原因,追本溯源,举一反三,乔相思一看,便有茅塞顿开之感。
比如开宗明义的首章,堪称言近旨远,一语中的,就让乔相思深以为意,佩服不已,情不自禁背诵了全篇,摘录如下:
爱语者,爱之深,语之切,非为情之所至不能言。倏忽间情思万里,方有悠然中锦心绣口,可见情话悦耳要义,在动静之间,远近之里,身魂之上。下文删繁就简,以“忽悠”称之,切记。
--很多年后,乔相思才知道,写这套书的“春秋先生”,其实是一条孤独百年的老光棍,此为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却说乔相思践行诺言,誓不欺骗阿染,却不想回答关于书的问题,就用咳嗽糊弄过去。
这一番折腾,姜汤已经凉了。阿染又去端了一碗给他。乔相思接过姜汤,目光随意一扫,忽见遥遥远方出现一点萤火,在风雪中无比飘摇。
乔相思虽内力不算深厚,武功不算精妙,但自小吃了不少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可谓耳聪目明,感官之敏锐足以位列江湖一流。看到这点灯火,他略带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而再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奇怪。
乔相思喝完姜汤,再抬头时,赫然发现那灯火竟更近了一些。他凝目望去,却见火光一闪,再次失去踪影。
再一再二不再三。乔相思严肃起来,命众人小心,将阿染护在当中,自己一个纵身,施展轻功朝灯火方向而去。
阿染望着他的背影,担忧无比。乔相思已经将他发现的异状告知众人,其离奇诡异,却是所有人闻所未闻。
所幸,乔相思没有让他担心太久,不多时,阿染便已然看到乔相思折返的身影,长长松了口气。
等到得近前,阿染才发现,乔相思背上扛了一名白衣人。将人放在火堆边一看,这竟是位衣着单薄,眉清目秀的女子,只是似乎在雪地里打过滚,眉毛头发上全都是雪花。
“摔雪坑里了。”乔相思郁闷道,“我说怎么时见时不见的呢!”
作者有话说:
哈哈第二更!顺带一提,写忽悠书的人,是小乔未来师父的师父,是一个大忽悠
第五十七章真假掺杂
原来,这女子擎着灯笼赶路,结果山路多坑,雪地松软,中间摔倒了几次,弄熄过灯笼。最后这一次,是摔进一个略大的雪坑里爬不起来,好在乔相思及时赶到,将人救回。
女子满身冰雪,尚未清醒,此时遇火一烤,衣衫渐渐湿透,玲珑曲线一览无余。在场都是男子,不好为她换衣,阿染便给她披上毯子,尽量让她往火边靠。
“唉,不知她何时能醒过来。”阿染发愁。
乔相思正倚在一边拨弄火堆,闻言便道:“应该很快吧,我过去的时候人就没昏,还能喊‘救命’呢。可能我刚才走得太快,把她吓晕了。”
阿染见那女子弱质纤纤,便信服地点点头,又说:“天寒地冻的,她也不知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有点奇怪呢。”
不怪阿染生疑。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千里渺无人烟,也就是乔家二十多人的队伍才敢翻山越岭。这名女子孤单一人,又衣着单薄,何以穿越重重大山,自己走到这里来?更何况在这野兽出没的地界,贸然大喊“救命”,也不像常人所为。
方才阿染救人心切,此时安静下来,疑点便逐渐浮出水面。
乔相思意味深长地一笑:“谁说不是。”
阿染惊讶:“既然你已经看破,又为何把她救回来?”
乔相思反问:“若换成是你,你会不会救人?”
阿染点点头。
“这不就结了。”乔相思懒洋洋道,“你当时遇到受伤的我,不也是毫不犹豫直接救人?你看,你跟我的相似之处,比你认为的要多得多。”
“可是--”
“没什么可是。”乔相思道,“若她确实落难呢,咱们就救人一命,带着她出去;若是她心怀不轨,就更容易了,割一刀往山下一抛,利利索索,干干净净。”说罢起身吩咐道:“你们看着她,保护好阿染,我再出去转转。”
乔相思出了山神庙,施展轻功探查周边情况。此时风雪未停,队伍中除了他,没有其他人的目力能穿透浓白色的雪幕。
夜色深沉,借着地上雪光,乔相思极目眺望,却见雪落无痕,唯有女子来时一道寥落脚印,如今也被大雪半掩了。
这样的天气,若说埋伏人手,着实困难了些。乔相思心头稍松,想了想,取出一枚竹筒,将其中事物倾倒出来,这才拍拍手,纵身回返。
那女子尚未醒来,但眼皮下眼珠转动,显然睡得并不安稳。乔相思便从怀中取了铁面具,从容地戴在脸上。
阿染一直在看着他,见他如此举动,不禁奇道:“你的脸……不嫌冷吗?这里也没有别人,你还是摘下来吧。”
这面具虽然被乔相思塞在怀里,但天寒地冻,还真挺凉的。不过既然已经戴上,再因为这个理由而摘下来未免有些尴尬,乔相思就假装自己的脸颊一点都没有被面具冰得生疼,道:“可不能摘下来,如果让她看到我的脸,万一爱上我了,此生非我不嫁怎么办?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能再伤别人的心。”
这番话阿染怎么听怎么似曾相识,想了半天才想起原来戴斗笠的齐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再一想,这两人有些地方十分相似,说是亲戚都不为过,不禁笑了起来。
乔相思朝他瞪眼,正要开口,那女子嘤咛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你还好么?”阿染凑上去问。
那女子双目蒙眬,待看清阿染容颜,面上一红,柔柔问道:“是你救了我?”
阿染忙摇头:“不是,是他救的。”说着拉了拉乔相思的衣袖示意。
女子再一看乔相思的铁面,脸顿时又吓白了。阿染就推了推乔相思,小声对他说:“你吓到她啦。”
乔相思被推了几下,纹丝不动,还厉声喝问:“你是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雪夜独行?究竟有何目的?”
女子被吓得抖抖索索,半晌不敢应答。乔相思耐不住性子,又催促道:“还不快说?看你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心怀不轨?”
“哪有你这样问人的呀。”阿染看不下去了,让乔相思不要说话,自己柔声细语询问女子来历。乔相思更看不下去,却没有出言阻止,自己抱着胳膊杵在一旁,冷眼旁观二人谈话。
那女子被阿染温柔对待,泪水涟涟,夺眶而出,梨花带雨地讲述了一段见者伤心的故事。
据她说,她姓林,名唤翠莺,是这山中樵夫的女儿,与父母相依为命,日子虽清苦,倒也和乐融融。然而半个月前,一伙流民窜至此处,占山为王。为首的那个因看她有几分颜色,便将她掳去,她誓死不从,没有让那匪首得手。今日那伙贼人说做成了一桩大买卖,杀鸡宰牛置办筵席,都喝得酩酊大醉,她便寻隙逃了出来。不料半路突降大雪,还好遇上恩人,不然怕要成为路边一具冻骨,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阿染听了,十分同情,却因男女有别,就只好言劝慰。林翠莺许是大难不死,惊魂未定,一双柔夷轻轻握住阿染的手,小声哭泣起来。
乔相思突然道:“咦,那山贼头子对你挺好嘛,这衣服料子可真不错。”
林翠莺掩面抽噎道:“他、他强逼于我,难道给我一身好衣裳,就是、就是对我好了么……”
阿染也皱起眉,瞪了乔相思一眼:“你怎么能这样说!”
然后,他和颜悦色地对林翠莺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