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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面舔了舔唇,心头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他又开始在意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双手。皮肤怎么那么粗糙,又怎么能那么瘦?但在触碰自己的时候,却分外小心温柔……
这样可不行。这双手还不知道摸过多少男人,又被多少男人摸过呢!然而,饶是这样想,也没办法扑灭心头那团火。
这家伙需要好好教教。他在心里胡乱地想。我要让他知道什么人能碰,其他人碰都不能碰--
“就是现在!”孟少游急声道,“阿染,拜托了!”
突然一夜春风,堆雪的枝头刹那间开出如霞如雾的桃花。那粉色的花瓣分外娇嫩柔软,清风徐来,花影摇曳,落英缤纷,天地便被染上一色缱绻相思。
恍惚在这满眼灿烂的艳丽烟霞之中,铁面猛然间瞥见一抹幽幽的碧色。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拂开柔顺的青丝,微微睁大了眼。
只见眼前一对圆溜溜的猫儿眼,十分漂亮。然而一只黑如点漆,一只却碧蓝如洗,异色的双眸带着些许妖异,但都同样清亮而干净。目光流转间,不知藏了多少潋滟风情,他不禁看呆了。
阿染被铁面突来的举动惊得忙向后退去。可惜如今铁面毒素尽除,身体已经恢复,抓一个阿染简直是手到擒来。所以阿染并没有躲开,而是被铁面按在床上,强行撩开了遮住左眼的发丝。
他亡羊补牢地紧紧闭上眼睛。
这只左眼原本是黑的,但自从一场病后,竟变成了碧色,而且一到了晚上便看不清东西。本地以碧色为不吉,客人们顶不喜欢。阿染在心里暗暗祈祷铁面不要再嚷出“妖精”“丑八怪”这样的话来骂自己。可谁知,等了片刻,却觉身上一轻,那人竟是离开了。
阿染忙又用头发遮住眼睛,这才发现原来是孟少游出手,将不知何时陷入昏睡的铁面抬到了一边。
“终于消停了。”孟少游如释重负,从铁面身上拿出个钱袋,直接递给阿染,“阿染,今天委屈你了。多谢。”
“不不不,我能帮到孟大侠,就很好、很好了。”阿染忙摆手推辞那个一看就沉甸甸的钱袋。
此时若是有暖香阁的人在,一定会惊讶得掉了下巴--阿染居然会拒绝银子?!
不过阿染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因为今天他是来帮孟大侠的忙,如果收了钱,好像就不太一样了。
以阿染的脑子,很难想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不过,孟大侠一句感谢,在他心里比自己还贵重,换成银子,就是比五十两还要多--孟大侠已经给了他这样一大笔银子,他又怎么好意思再收人家的钱呢?
孟少游向来洒脱,见他坚决不受,便笑道:“如今夜已经深了,你先好好休息。一切明日再说。”
明日。
夜里,阿染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念着这两个字。
他多希望明日永远不要到来。今天的他是能帮孟大侠的阿染,明日他又要回到暖香阁中,不知何时能再见孟大侠一面。
一定要多接一些客人,多赚一点银子。阿染想。
这满屋子的东西随便一件都能帮助他实现自己最大的心愿,可这些,跟阿染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枕着价值千金的碧玉枕,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攒够三十三两银子。
作者有话说:
第七章友情信物
“……当时我潜入赵府,已经找遍了能找的地方。况且,在与赵琳那丫头交手时,我也刻意试探过,她并不知道那东西的下落,甚至没有听到任何风声--那死丫头不会在骗我吧?”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你花费一千两黄金与一个大人情才从长飞楼买到的消息,别人绝无可能轻易知晓。而我们追踪一路,也并未发现有其他人抱着与我们相同的目的出现。更何况,若是赵府所为,恐怕你今天面对的不止是赵琳一人,而是赵府高手倾巢而出了。只是,东西既然来了这里,却不在赵府,又会在哪里呢?”
“一定是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能探知宝物的存在便已非易事,从岳大侠手中偷取更是难如登天,再加上一路隐秘运送到这里,连长飞楼都只能给我含糊的消息……看来这个镇上,还有一股不为我们所知的强大势力存在,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不错,我今天便动身往师门驻地走一趟,问问本地出身的师弟妹们,定能查到些线索……”
阿染醒来时,隐约听到孟大侠与铁面在外间说着什么。他抬头一看,发现时间尚早,悄悄松了口气。
昨夜睡前脱下的衣裳已经不见,床边放了一身干净素雅的新衣。阿染摸了摸那衣裳料子,发现跟铁面的外袍一样,既暖和又柔软,带着股淡而雅致的清香,闻着有些熟悉。
不知为何,嗅到这股衣香,阿染突然有了种安心而安全的感觉。他仔细想了想,发现这香气似乎跟自己被孟大侠救下的那一晚嗅到的一模一样。
“既然醒了,就快点穿衣起床。”
阿染一惊,忙转过身,却是铁面正倚在门边,抱着胳膊看他。整个人重新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派头,看来是已经彻底康复了。
“我的衣裳呢?”阿染问,“这些……太好了,我还是穿我自己的吧。”
铁面懒洋洋道:“那也配叫衣裳?我还以为是破布,早就一把火烧了!”
阿染没有要回自己的衣服,有些失落。那些衣服虽然铁面看不上眼,他自己可是很宝贝的,还能穿很久呢。
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阿染也是喜欢新衣服的,可惜铁面准备的这一身太好,只有富贵人家的少爷才穿,瘦瘦弱弱的阿染穿在身上,个头虽然够了,但却空空荡荡的不太合身,倒像是偷穿人家衣裳的小贼,总有些不伦不类。
阿染低头认真系腰带,铁面在一旁看到他腰身纤细,几乎不盈一握,忽而想到昨夜看到的那双手,心念一动,脱口问道:“你怎么这么瘦?是不是故意勾引男人的?”
阿染摇摇头:“客人喜欢胖点的。我只是吃得少。”
“为什么不多吃点?不喜欢啊?”
天底下还会有不喜欢吃东西的人吗?阿染想不出来,他觉得,哪怕是皇帝,都一定是很喜欢吃东西的,而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哪怕睡觉之前都能随便吃上两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从来不用饿肚子。
可这些话没有必要对铁面说。阿染见过这样的公子哥,他们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吃不饱饭的人。所以就轻轻摇摇头,没吭声。
铁面反倒来劲了:“难怪你身子骨差成这样,浑身上下干干巴巴,一点看头都没有。我跟你说,不好好吃饭,可是会得病的!对了,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吗?能不能看到东西?”
阿染下意识捂住左眼,嗫嚅道:“是……生过病。不是什么大病,能看到东西。”
“你捂起来做什么?”铁面不耐烦,“露出来给我看看!”阿染不愿,他便欺身上前,正要动手,孟少游却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孟少游一愣,若有所思打量铁面片刻,笑着摇摇头,让他不要欺负阿染。
阿染早早躲到了角落里,见孟大侠来了,又满心欢喜地挨了上来。可谁知,他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早安,就见孟少游探手入怀,似乎是要取什么东西。
阿染顿时变了脸色,忙道:“孟大侠,我昨天说过了,我真不要银子。”
“哈哈,昨天的事,是我唐突了。朋友之间帮忙,谈钱确实不妥。”孟少游从怀中取出的,赫然是一枚半个巴掌大的精巧铜牌,上面刻了些字和花纹。阿染不识字,只能看到铜牌一面刻了两座高高的山峰,寥寥几笔,却气势恢宏,两座山峰犹如天地间两扇门扉,分外浩大庄严。
“这块牌子是我的信物。若你今后遇到什么难事,只要将铜牌交到乔家任何一间店铺,抑或是天门任何一处产业中,便会有人来帮你。”
阿染本来还沉浸在孟少游“朋友”这两个字里暗自欣喜,突然听到他如此说,吓得一个哆嗦,双手差点没接住递来的铜牌。
饶是他见识不多,自小生在花楼,也听说过乔家的大名。这可是全国最最富有的商人,远了不说,便在这小小的南水镇,都有四五家日进斗金的铺子是他们家的产业呢。至于天门,就更不必说,江湖第一大派的名头,阿染也听过无数次了。
没想到孟大侠身份竟然这样高。这样的孟大侠竟然说自己是他的“朋友”,真是……
“喂,我什么时候说过--”
铁面话没说完,便被孟少游打断道:“人家救的人是你。”铁面撇撇嘴,没再反驳,转而对阿染嘟囔:“你占大便宜了!”
阿染紧紧握住铜牌。在他心里,这块牌子不是什么“大便宜”,而是自己与孟大侠相交的证明。
既然是朋友,他们还会再相见吗?阿染想问,最终却没有开口。
今天孟大侠与铁面似乎有什么急事,便让人将阿染送回了暖香阁。临行前,铁面丢给阿染一样东西。阿染接住一看,发现竟是昨夜自己用过的暖手炉。
“我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留着也是砸了,干脆送你了。”铁面说完,就同孟少游一起骑马匆匆离去。
阿染拿着铜手炉,心想这人看起来凶恶,说话也刻薄,但心地果然是跟孟大侠一样善良,难怪能当孟大侠的朋友。
回了暖香阁,阿染因为没赚到银子,这一路走得胆战心惊,生怕燕老爹从哪里蹦出来狠狠打他一顿。
好在今天运气不错,阿染一路平平安安地回了自己的小院。他觉得这可能是孟大侠送的铜牌护佑,就将它贴身藏好。至于铁面送的手炉,不方便携带,他就把它放在自己藏银子的地方,小心保管妥当。
接下来两天,孟大侠没有再出现过。阿染的生意还是一如往常的惨淡,不过,他心里却不太着急,因为按照之前跟芍药的约定,今天齐老瞎子会来。
这家伙是个算命的神棍,年纪大又瞎,下面那根早就不中用,总是会用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折磨人,一晚上能要了人大半条命。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阿染却觉得这客人不错,至少出手大方。也因如此,他才痛快地答应了芍药的条件。
华灯初上时,齐老瞎子果然如期而至,还带了另外一位客人。阿染初见到时有些吃惊,因为这另外一人他认得。
此人是个不大不小的镖头,姓何,阿染远远看过他一眼。而地点,正是在阿染差点被折腾死的那艘画舫上。
孟大侠他们想找的东西,是他负责押送的!
不过,那日他安顿好手下的镖师,便自己乘一叶小舟早早离开了画舫,所以并未与孟少游等人碰面。阿染也是那时候远远看到他一眼,才听说了此人的身份。因此,阿染认得他,他却未必认得阿染。至少阿染进屋时,他依旧与齐老瞎子相谈甚欢,看都没看阿染一眼。
知道孟大侠他们很在意那样宝物的下落,阿染便竖着耳朵听那两人说话,希望何镖头能透露些许消息。这一听,还真被他听出了点东西。
原来,何镖头之所以宴请齐老瞎子,跟他最近经历的一件怪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