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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打了草惊了蛇,那真正携了魅香之人早逃之夭夭,就此断了线索。
如此琅邪又闲下来,整日无所事事,一次去大皇子府中赔罪,一次去二皇子府上蹭饭,不想在此见了真真,便再没去过,只每日依旧去刑部转转,后来左看右看大家都在忙,只好叹口气走掉。
如此反复几日,息延终于在刑部门口立了块牌子:琅邪与狗不得入内。
牌子一出,引起轰动,自然也传到了皇帝耳中。
此时这天下之主正坐在书房,他病了些时日,唯有此时有间隙听暗卫报告大小事宜,闻及此事,他举手揉揉眉心,“这种事怎么也报上来?”
桂公公跟他久,凑过去耳语几句,皇帝笑道,“罢了,原来是朕说的;往后这些事不必再报。”
那人忙称是,随即退下。
窗外忽起一阵风,卷走了树上残叶,带来一丝萧索。
桂珺作势要去掩窗,“哪个粗心鬼忘了关窗。”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秋意正浓,等冬天一来,也就没机会赏秋了。”
“呸呸,皇上这话说得忒不吉利,今冬一过,还有来年呢。”
“呵,咳咳。。。。。。咳咳咳咳。。。。。。”桂公公上前抚平他的咳嗽,他继续道,“可是有人不安分,要在朕的眼皮子下耍把戏。”
“天佑圣上,几只毛贼罢了,掀不起风浪。”
皇帝长叹一声,“惟愿如此。”
日子倒也过得快,转眼已到比试的日子。
宫里早差人搭好台,只是头一次搞比武,也不甚懂,便照民间比武招亲的台子搭了一个,红缎子缠了满台,只没有花球,又宽大了许多。
宫人早摆好桌椅木凳,供上点心茶品,将那台子四周围了起来,皇帝坐北朝南,余下众人以此为中心,绕着四周围坐。
那厢哈查王子摩拳擦掌翻身上了台,琅邪却忽地有几分犹疑。
满庭只听小王爷吼,“小九,上啊!”
琅邪不去看他,倒看着皇帝跪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脸色微变。
“小九!”樊静喝道。
左右要去扶琅邪,琅邪只不肯动,皇帝只好问,“何事?”
“臣若能赢,请皇上准允。”
此言一出,围观者一片哗然。
百官不解,他那日那般抗拒,仿佛哈查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今日却说什么赢了他要赏,难道是修了什么神仙法子?即便心中如此,哈查乃一国王子,如此大言不惭,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果然,皇帝面色沉下。
“请皇上准允。”
皇帝冷声道,“你若输了又如何?”
琅邪道,“臣若输了,任皇上处置。”
百官汗颜,公主急得几番想要起身,却只敢静静看着。
皇帝道,“起吧,你姑姑该管管你,才不至于如此没规没矩,莫再这般口出狂言,惹王子笑话。”
“谢皇上!”
琅邪嘻嘻一笑,知他应了,翻身上台。
台上。他身材修长,手握长剑,一身轻衣在身,与脱了外衣、露出魁梧结实上身的哈查王子站在一道,显得不堪一击。
哈查调笑,“听闻你们中原有种比武招亲,不知今日我若赢了,能否将侍郎招回我犬戎去?”
“……”
“废话少说,这就打罢。”
哈查哈哈大笑,“侍郎大人对哈查如此冷淡,在二皇子面前却那般扭捏,不知其中有什么心思?”
琅邪不欲多说,长剑抖出一片亮光,望着台上。
那宫人听皇帝说一声“开始”,便拿着鼓槌,“咚咚咚咚”擂起来。
鼓音起,哈查接过一双利斧,朝琅邪邪气地一笑,飞身砍了去。
哈查气力过人,气势汹汹,琅邪早有预料,他并不急着跟他硬碰,只利用轻功避过,暗中观察着他招数破绽,待时机成熟便只一剑击中。
然而正如樊裕所说,哈查处处压制他,一心堵他,不让他跃过自己到身后去。
他两只斧头舞得十分利索,比那日用剑更加凌厉凶狠,见琅邪仓皇躲避,兴奋得如同逗猎物玩耍的老虎一般,步步紧逼,不给琅邪一丝喘息机会。
眼看琅邪应对吃力,小王爷在皇子堆里坐着,眼眶欲裂,嗓门震天,“小九!别躲了!砍他!!”
宫中女眷惊恐万分。
百官面露不忍。
樊勤紧张不已。
似乎连皇帝都暗替他捏了把汗。
那边真真公主坐在樊裕身旁,“二皇子觉得谁输谁赢?”
樊裕道,“为时过早。”
真真公主想到他教过琅邪,王兄若赢了,恐怕会输了面子,便不多问了。
这般想着,台上鼓声震动,已斗了不知多少回合,眼看琅邪一直被压制,东逃西窜,好不狼狈。
众人已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只樊裕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忽然,真真捕捉到眉头微皱,扭头看去,正是琅邪节节败退、被赶至擂台边上、只差一步便要坠下时机,那时哈查逗耍够了,扬起两把大斧同时朝他劈去;琅邪半个身子已斜出台面,眼看便要坠地,却忽地弯下身——
危险!他二人相距太近,只要后者动作一块,立刻便可将琅邪劈为两段。
众人狂捏冷汗,下一刻,却见琅邪手腕忽然舞得飞快,几乎将剑身隐去,眨眼之间,好似凭空从一处转移到了另一处,直直朝哈查左腿刺去。
哈查暗自一惊,心知自己弱处,想收斧后退,只是为时已晚,那剑如同闪电,直直地刺中了他。
钻心地疼,哈查一个踉跄,双斧支地,勉强稳住身体。
琅邪收剑,扬起下巴笑道,“如何?”
底下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那剑刺中哈查左腿,已是琅邪赢了。
小王爷带头一吆喝,众人胸中大石落下,纷纷擦起汗来。
哈查输了比试,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恼怒,反而直起上身,玩味地打量着琅邪。
“难怪我那妹子说你似曾相识,原来不是胡说,而是当真见过。”
琅邪不理他,朝台下走去,却听身后哈查问,“你母亲是何人?”
琅邪动作一顿,转过身。
“你这双眼睛可真像她……不过,你那时怕连母亲也不会叫,可记得她模样?”
琅邪冷笑一声,“天底下的孩子都像父母,琅邪虽是孤儿,却也是母亲生下来的,自是像母亲的。”
“你以为本王子套你话?呵,我便是认错你这张脸,也不会认错你方才使的剑法,当年你父母抱着你逃到犬戎边境,你那父亲使的便是这套连环剑法。我们犬戎族最崇拜勇士,他为妻儿战死,本王子敬他是条好汉。”
琅邪心中一颤,却道,“哈查王子的故事好精彩。”
“侍郎当真不知,还是装模作样?”哈查嘲道,“怎么?你怕什么?莫非怕你的皇帝知晓了,怕他疑你。。。。。。”
“哈查王子!”琅邪打断他,微眯着眼,“你输了。”
眼看哈查脸色沉下,琅邪转身便走,他余光瞥到百官或站立或翘首,都好奇地望着这厢,脚下步子加快,却听哈查仍旧不依不饶,“你母亲是个美人,配得上你那个英雄父亲,只是女人终究是女人;你可知,你父亲死后,她跟了谁?”
不要停。
“她跟了我父王。”
琅邪猛地回头看他。
哈查得逞地大笑,目光掠过琅邪看向场外,“你放心,我不是她生的。”
琅邪心头一颤,随之看过去。
只见真真公主正扬着小脸看着这厢,那双微微凹陷的黑珍珠似的眼睛里充满好奇,从初次相见,那眼睛便让他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他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忽地,他察觉到在她身旁,樊裕正微蹙着眉头、目带探究地看向他,明知他听不见,他却好似被他看穿一般,又想起那日他那声意味不明的告诫。
在他身周,他姑姑站起身来,皇帝更是微觑着眼。
走。
走。
他一步步走向台下。
可哈查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你母亲那样的美人,我平生从未见过……”他回味地舔了舔唇,“尤其是半推半就之时,梨花带雨……”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台上一道白光闪过,分外刺眼。
“小邪!”
“小九!”
“王子!”
“王兄——”
剑招不再收敛,怒意足以将气力灌注全身,直冲哈查而去!
——杀了他!
然而,就在剑尖距哈查只有一公分的、那石火电光的一瞬之间,不知何人从何处出来挡住剑身,一股凶猛内劲从那人指尖流出,只听剑身发出一声脆响,断落在地。
樊裕微皱着眉,冷声道,“下去。”
看见他,琅邪才清醒片刻,可也只是片刻,他又提着那把断剑向哈查刺去。
这时不待樊裕动手,便已有一股掌风从身后袭来,那掌中力道十足,他一个病秧子,哪里招架得住这一掌,直被击飞几丈,昂首一口鲜血吐出,随即倒地不醒,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人欲再下杀手,却从另一端又上来一人,长身玉立挡在琅邪身前,“大人一掌,琅邪已丢了半条命,还望手下留情。”
不远处站着皇帝和百官,皆颦眉盯着这厢。
哈查那贴身侍卫却只凶煞地看着琅邪,径直走了过来。
息子帆微叹一口气。
“慢。”
这时,哈查从地上坐起来,朝他说了句犬戎话,那人神色微微一变,看了琅邪一眼,却没再向前,只把哈查扶下台。
这是一个长而混乱的梦。
他先是仰躺在树上,不知谁拿了根草穗子,在鼻头上来回地蹭,险些蹭出喷嚏,他闭眼挥了两三下不散,劈手便是一掌,那来的人猝不及防,只“咚——”一声——再便是震天动地的嚷嚷。
他一个激灵醒过来,扒拉着树叶朝下看:那树下四脚朝天、眼里一包热泪的,不正是樊将军的三少爷樊诚?
樊诚的哭声震彻天地,一边大哭一边喊道,“娘,娘,我,我手,手。。。。。。断了!”
樊府闹翻了天,请大夫的,找药的,熬补汤的,责问下人的。。。。。。那时,樊诚的母亲——大夫人——还在,碍着樊静的面儿,不好明着责怪琅邪,见着他却没好脸色,更不许他去探望樊诚,人走了也留着丫头把守着房门,“少爷身子骨弱,夫人怕您再给他摔折了!”
彼时是夏日午后,光影缠绵,十岁的琅邪站在院子口望了半响,男男女女进进出出,一不小心便会挡了别人的路,只好走出了院子。
众人匆匆忙忙,直到晚膳时分,才发现桌上少了个人,差人去找,却被告知养少爷不在房中。
众人面面相觑,樊勤率先反应过来,望了一眼母亲,“是不是傍晚小诚的事,娘不让他去看,他多心了。”
大夫人面上挂不住,“确是我的不是,看诚儿伤了手便急了性,”瞥了自家夫君一眼,“我这便让人去找。”
樊静笑道,“不必了大嫂,小九不是会使气的人,想必是因旁的什么事走开了,肚子饿了自会回来。”
她倒也没说错。
琅邪只是翻上了屋顶,躺在脊上看起了星星。
夏夜房顶隔绝喧嚣,唯独头顶无月,却是群星璀璨,细细碎碎汇作一条磅礴的沙河。
他把胳膊枕在脑后,回想起樊诚那一声声“娘,娘”的叫唤,又想到大夫人抱着他时的心疼怜爱与转头面对自己时的恼怒,他非但不讨厌她,反而羡慕起樊诚来。
他以为,天下的娘亲都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