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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想记起,却从不遗忘的记忆将永远刻在骨骼深处,即便有一天破镜重圆,留在他身上的伤痕却再也磨灭不去。
直到齐硫醒过来。
仿佛睡了好久好久,久的,他几乎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身体沉重的如同被大山死死压住,让他一动便全身痉麻。
慢慢醒过来,睁开眼睛,模糊之间,看见一张熟悉的被刻在心底的容貌,齐硫张开口,干哑的唤,“意。。。?”
石清河坐在床边,有些激动的扶起齐硫,给他身后垫上枕头,让他靠在床栏上。
“齐硫,你终于醒了。”洛千雲走过来给他按了按脉,还好,毒终于解了。
齐硫头昏欲裂,几乎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他抬头,却看见背对着阳光站在床边的清瘦男子。
怔怔的看着他,齐硫皱眉,声音嘶哑干疼,石清河扶着他给他喂下一杯水。
“齐意”
闻北轩站在床边,看着他醒过来,看着他唤出那个人的名字,他安静的站着,脸色苍白,胸口疼痛窒息。
可他只是这么站着,远远的看着,背对着阳光,让所有的人都没有看见他眼中的巨大的失望和落寞,甚至,连颤抖着狠狠疼痛的心,都被掩盖在平静的眼眸之中。
连虚假的笑都掩盖不起来,他窒息般的一步,一步,一步走出屋子,脊背挺直,走出那个人的视线,走出漫长的十几年的等待守候。
把自己锁在黑暗的角落,闻北轩终于狼狈的摔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双唇被咬出血痕斑斑,他捂住腹部,让苦涩的笑在黑暗中弥漫,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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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昭在齐府住了快半个月,小小的院子,安静,温和。
他常常在想,住在这里的那个人曾经做了什么,曾经是否想他一样站在院中仰头看撒了一袭斑斓光点的阳光在枝桠树叶间。是否会微微眯起眼睛,用手遮挡住耀眼的光芒。
贺长昭不知道闻北轩看着满庭阳光透过枝桠倾洒的心情,他只知道,在这里,站在楼顶,便能看见远处齐家茶楼飘扬的招牌。
贺长昭常常会想,这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心,又是什么样的?是那种带着略微有些冰凉的石头吗,红色的脉络,冰凉的触感。
直到,他看见那人,苍白冷漠冰冷的站在院门口,他才知道,闻北轩是一把孤剑,寂寞,清冷。
“这是药,喝了吧,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全,不要乱动。”洛千雲说完转身就走。
齐硫抓住他的胳膊,“千雲,齐意呢”
石清河眼眸收敛。
“他回齐府了。”
齐硫抓住他不放手,“齐意他。。。怎么了?”
洛千雲露出个苦笑,扭头捡着齐硫,“齐大哥,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齐硫的手缓缓放开。
洛千雲咬着下唇,“喝药吧石清河在这里照顾你已经够了。北轩哥,他身体不舒服,就先回齐府了。香香在颜公子那里,你不用担心了。我走了。”
石清河将药碗端起来送到齐硫面前,“喝吧,等你好了就可以去见他了。”
齐硫迟疑的看着石清河,想问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这个屋子了近乎半个月,齐硫在能下床之后就不愿意在床上待着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石清河眨眨眼,“齐老板,我不跟着你,怎么混口饭吃啊。”
齐硫一拍头,“我都忘了,你会做什么?算了,你救驾有功,皇帝给你赏的足够你吃一辈子了。”他说完又转过头,“我要去齐府,你”
石清河笑笑,“我也去吧。刚好我去谢谢齐大人。”
齐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有好久都没有再来过这里了吧。
从香香出生,直到现在,也许他原本就没有来过几次。
齐府在隔了齐家茶楼的几条街巷中,巷口中着巨大苍老浓密的柳树,绽开的枝条在巷口飘摇,挥别,迎离。
齐府中了一株一人合抱的梧桐,阳光斑斑驳驳的送树叶枝桠之间洒满小院。
齐意靠着竹编的椅子上闭着眼睛。
贺长昭走过去给他披上件长衫。
“北轩哥,醒醒”洛千雲轻唤他。
齐意睁开眼睛,在看见洛千雲手里的汤药时眼神疏离冷漠。
“把药喝了吧,好不好”洛千雲蹲下来轻声道。
齐意摇头。
洛千雲看着贺长昭,眼眸尽是失望。
“北轩,生病了,要喝药的。香香生病还会很乖的喝药呢。”
齐意看着他,轻蹙眉宇,冷声道,“我没有病。”
“恩恩,但是这药只是帮助你恢复身体的,没有病也可以喝呢,北轩哥你。。。。嘶”洛千雲一边说一边将药靠近齐意,清冷的人一挥手打翻浓郁的药汁,洛千雲没有防备被碰到在地,碎了的陶瓷药碗刚好划开他的左手手背,鲜血流满了整只手。
“千雲!”站在院口好久的齐硫快步走过来扶起洛千雲。
洛千雲按住手背,皱眉,“你。。。你们怎么来了。”
第九十四章 情生
洛千雲按住手背,皱眉,“你。。。你们怎么来了。”
“贺公子,麻烦你帮千雲去包扎一下伤口可以吗”齐硫说。
贺长昭看了一眼坐在藤椅上的齐意,点点头,与洛千雲一同离开了。
齐硫蹲下来,看着坐在藤椅边的齐意,轻声道,“你怎么了?病了吗”他抬手去碰齐意的头,齐意避开他,“没事。”
石清河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便拍了拍齐硫,“你和齐公子慢聊,我。。。我把香香抱下去吧。”他说着弯腰去碰放在齐意另一边身侧的摇篮,刚伸出手。
齐意猛地站起来,身体一晃,被齐硫扶住,他挥开齐硫的手,厉声道,“别碰她。”齐意站起来抱住正在熟睡的香香。
香香被惊了一下,睁开眼睛就要哭,看见爹爹,便立刻闭上眼睛抓住齐意的墨发。
齐意抱着香香向后退一步,漠然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石清河脸色稍白,站在哪儿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齐硫皱眉,沉声,“齐意,清河只是想把香香抱下去。你太紧张了。”
齐意侧过身体把香香藏在怀里,极冷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我不想看见他。”
石清河怔了怔,两只手无措的在袖子中握起来,脸上泛起局促的红晕,抿唇露出一丝难堪。
“你太过分了。”齐硫淡淡的道,“齐意,你怎么了”
“不要叫我。”俊朗冷漠的男子,怀里抱着孩子,表情却是极其的冰凉和隐藏在幽深色眼眸下的一丝不易看出来的委屈。
齐硫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齐意,如此的固执,如此的疏离,如此的让人难堪。他睁大眼睛,纯黑色眼眸中有怒火闪现,在看见那人脸色不正常的苍白时,压了下去,拉着石清河,低声道,“我们走吧。”
石清河抬眼看了一眼低头哄香香的齐意,眼里复杂交融,点点头,跟随着浅色高大的背影走了出去。
空荡的小院一时只剩下了熟睡的小丫头和一身冷漠的齐意。
他抱着香香搂的更紧,将脸贴着她小小的身体,痴迷般,轻声道,“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入了夜,已经不再冷了。
和煦的夜风吹在身上,暖暖和和,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聆听来自山林的声音。
月朗星稀。
石清河搬来木梯靠着楼里的后院,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微醺的清酒顺着清风消散在夜空之中,从高处望去,珮阳一片安宁祥和,烛光温暖盈盈,看不清的黑影城墙上旗帜飘扬。
“你的伤刚好,不宜饮酒。”石清河坐在齐硫身边。
齐硫没出声,黑眸闪烁。
他坐了一会,齐硫放下酒壶,转头看他,淡淡道,“今日的事,抱歉了。”
石清河抿了抿唇,“你。。。是因为齐公子的事才不高兴吗”
齐硫低头看散落的酒壶。
“齐老板。。。齐硫,你为何要替他道歉?。。。。你与他是什么关系”石清河望着繁华如龙的珮阳的大街小巷。
齐硫凝眉,苦笑,“我也不知道。我是香香的另一个爹爹,不是吗”
石清河也笑一下,拿过他手里的酒壶毫不在意的仰头喝了一大口。齐硫看他一眼。
“只是香香的爹吗,没有其他原因吗”
齐硫接过酒壶,也饮了一口,“你想问什么”
“我。。。。我很像那个人吗。”
齐硫没看他,闭了一下眼睛,睁开,低声道,“很像很像,如果他还活着,大概就是这张脸。呵。。。没可能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酒我一口酒,坐在高高的屋檐上,头顶,是高悬的深蓝色苍穹,脚下,是珮阳灯火如龙的街巷。
“给我讲讲你和他之间的事吧。我以前一直住在山村,从来都没有见过外面的尘世,对我而言,那些事物和人都太遥远了。”
齐硫勾起温暖的笑意,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一户透过窗户的烛影上。
“大楚邵将军的手下养有一批齐姓侍卫,每一批齐侍卫跟随着王爷和将军,江湖,朝廷,战场,别国,四海为所。他与我从小便在一起,跟随者将军二十多年了。我们在一起理所当然,他武功很好,很喜欢笑,总是笑眯眯,我从来没见过意哭过。不过,我猜,在最后的时候,他一定哭了,此生唯一遗憾就是不能再相守了,没有再见我最后一面。我们从来都没有不和,有过争论,明明与我一般年纪,却很会照顾人,却”
齐硫停了下来,勾着唇角,伸手擦了擦眼睛,温柔的笑着,“他离开的时候,才只有二十六。现在,竟然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这么长的时间”
有些事,谁都无能为力,眼睁睁错过,一瞬间,就是永远,
从深蓝的天幕,到微熹的明亮。
屋檐上,清晨的一缕朝阳洒落尘世,两个人依偎靠着,一夜的娓娓道来,毫不掩饰的爱怜和回忆。
因为阳光的照射,齐硫微微眯起眼睛,石清河靠着他肩膀醒了过来,眨眨眼睛。
“走吧,坐了一夜了。”
齐硫刚站起来,身后便被人拉住。
石清河认真的看着他,低头,轻声道,“齐硫,我喜欢你。”
齐硫怔忪,因为这张脸,说出来的话而震愕。
石清河笑一下,“我喜欢你。。。。你忘不掉的话。。。。就把我当做他。你说过,我们这么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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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千雲将香香递给贺长昭,“先把香香抱出去吧,北轩哥我看着他。”他坐在床边,守着因为被梦魇困住而发了低烧的人。
贺长昭咬咬牙,“北轩究竟怎么了,洛公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北轩究竟出了什么事!”
洛千雲伸手将贴在闻北轩苍白脸颊鬓边的长发拨开,伸手感受着异于寻常的高温,摇头,“贺公子,你喜欢北轩哥吧,如果喜欢的话,就帮帮他,不要让他再惦记那人了。”
床上的人因为梦魇,突然蜷缩起身体,眉宇紧皱,双方捂住腹部,表情痛苦。
洛千雲不用想就能猜出他梦到了什么。
那一天,到处是鲜血,从身体争相涌出的鲜红血液只需要片刻,便湿透了床铺。
洛千雲记得闻北轩昏迷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对不起。
抬起被白纱缠绕的左手,洛千雲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