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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希尔德布兰推开车门,悠然步下马车,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他。
亨利面对他的质问采取了一种防备的姿态:“海因里希,过来。”
海因里希一下车就被这架势弄懵了:“皇兄?”
“闭嘴!”亨利一边示意心腹把弟弟保护起来,一边拔出佩剑指向希尔德布兰一字一句道,“既然来了,不如就在这多住几天。”
“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希尔德布兰并没有反抗,尽管他瞬间就能夺过亨利的佩剑并把他拉到身前挟持起来。
亨利闻言眯起眼睛,一路把人逼到城堡的客房里。
路上海因里希几次想说话都找不到机会开口,欲言又止地被送回了房间。
“来人,拿两条锁链过来。”亨利指着男人的剑丝毫不敢放松,哪怕对方正一脸无害地坐在床上仰视着他。
锁链很快就被送来了,亨利示意心腹把希尔德布兰的双手铐到床头上。
“亨利,锁我可以,但必须你来。”希尔德布兰瞥了他的心腹一眼,目光中似带有刀子,刮得人身上泛起一阵不适。
亨利嗤笑一声,一屋子的人看着也不怕他做什么,放心地把剑收回,亲自拿过锁链铐住他。
在这过程中,希尔德布兰不安分地捏住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
亨利倏地瞪向他,把一米长的铁链收短成半米,原本希尔德布兰的手还能舒服地垂到床面,这么一来只能艰难地吊在床架上。
等他两只手都被成功锁上之后,亨利才命令道:“你们出去。”
屋内十几个将士瞬间退出门外,并把门轻轻掩上,既保证了两人对话的私密性,也能在亨利遭遇不测时第一时间得知。
“说吧,你来做什么?”亨利坐在床边随意地跷着腿,却不再看希尔德布兰一眼。
“亨利,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怕我。”希尔德布兰慵懒地靠在床上,轻笑一声,“不但把我锁了起来,就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少废话!朕的人说你去了腓特烈那里,怎么,想和他联合起来对付朕?”这时亨利才目光锐利地扫了他一眼。
希尔德布兰定定地看了亨利半晌,答非所问道:“你瘦了。”
“……”亨利微微扬起下巴,“看来你是想让朕的侍卫长来问话。”说着就要起身。
希尔德布兰见状息下和他联络感情的心思,沉声道:“假如我说,我是去替你试探他的,你信吗?”
亨利过了几秒才轻笑一声:“你凭什么会这么做,朕现在已经给不了你丝毫好处了。”
“我说过,帝国的皇帝只能是你。”希尔德布兰长叹一声,“答应你的我总会做到。”
亨利目光闪烁一下,再次避开他的眼神:“那你试探出什么了?”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亨利再也端持不住,站了起来:“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会输?!”
希尔德布兰晃了晃手,一指粗的铁链碰在床架上,叮当作响:“松一松总可以吧。”
“你先说。”亨利站在床边俯视着他,大有他再耍花样就一走了之的姿态。
希尔德布兰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坐直身子:“他想争取我的支持,暗示我罢免你,还想让人混进我的随从里和他里应外合。不过不得不说,他开出的条件还算不错。”
希尔德布兰轻易地把腓特烈卖了个干净,亨利听完立刻就要出去把他的随从处理掉,尽管他们已经被自己的人监管起来,却不得不再谨慎一些。
“亨利。”希尔德布兰叫住他,向他示意自己被捆住的手。
“等着!”
“急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他的人混进来?”希尔德布兰气定神闲地说。
亨利闻言顿住脚步,回过身问道:“既然他的条件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希尔德布兰闻言知道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放松了对自己的防备,这样就好,慢慢来吧。
于是他当即理所当然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当然向着你。”
亨利淡淡道:“你还挺顾念旧情。”
希尔德布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情不自禁道:“我很想你。”
“那又如何。”亨利对此无动于衷,现在他尽量让自己无视男人的话,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显得冷静一点。
希尔德布兰叹了口气:“你没必要对我如此防备,整座城堡里都是你的人,我恐怕连这个房间都走不出去,再说,我不会伤害你。”
“所以?”
“你能不能给我解了这个东西。”希尔德布兰还记着之前亨利指责自己说话的语气太过霸道,于是此时他的语调再轻柔不过。
亨利思量片刻,颔首道:“假如你说的情况属实,朕会放开你的。”
鉴于他的态度还算配合,亨利替他把锁链放松下来,让他的手得以垂到床上。
见希尔德布兰没什么要说的了,亨利转身就走。这次希尔德布兰没再拦他,只目光沉沉地追随着他离去的身影。
几个月不见他好像长高了一些,从前可能因为经常和他待在一起,所以即使他有什么细微的变化自己都没办法第一时间察觉,这样的感觉还挺新奇。
只是,和之前那浑身带刺的样子不同,现在亨利整个人冷冰冰的,油盐不进,他要怎么做才能重新把人追回来?
希尔德布兰揉揉眉心,慢慢地躺下,看着手腕上的镣铐沉思起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因为一直以来他爱的就是亨利这个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也无所谓将来他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亨利似乎误会了。
希尔德布兰也是在他走后才发觉了这一点,不然他一定不会让人就这样离开,就算亨利把剑插进他的胸膛,他也非把人留下不可。
这次萨克森爆发的战乱在希尔德布兰看来是一个绝佳的挽回亨利的时机,所以他来了。
亨利在用过晚餐之后才让人给希尔德布兰把吃的送去,自己则钻进书房里和几个心腹商议战事。
“陛下。”之前查探希尔德布兰和腓特烈信件往来的心腹有了结果,凑到亨利身侧低声向他回禀这件事。
亨利听完他的话后眸色渐渐深沉下来,像是湛蓝的海水中骤然晕开一滴墨色:“你觉得……朕该怀疑他吗?”
心腹低下头恭敬道:“属下认为还是谨慎一些为好,至于其他,相信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亨利狠狠闭了闭眼:“撤走他房外的守卫,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
亨利心想假如希尔德布兰告诉他的事是真的,那么这两天腓特烈那边估计不会再有动静,于是在处理完政事之后他就回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和希尔德布兰已经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在某些事情上他却依然对那个男人抱有隐隐的信任。
洗漱完的亨利躺在床上并没有入睡,而是在黑暗中静静地沉思着什么。
然而,一个小时后他突然听到隔壁房门悄然打开的声音,随即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那人走路很轻,但在悠长的走廊上仍不可避免地泄漏出些许声响。
亨利过了片刻才步出卧室,面无表情地走到希尔德布兰房门前,抬手转动门把,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叩叩叩。”这还是亨利第一次敲门。
屋内静默无声,半晌后房门才被缓缓打开。
亨利看到一个和他同样拥有一头耀眼金发的人垂着头,缩在门后局促不安地低声叫道:“皇、皇兄。”
亨利往里瞥了一眼,看见靠在床上的男人衣襟有些凌乱,嘲讽般地扯了扯唇:“朕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第十七章
“皇兄,我、我只是来看看教皇大人。”海因里希鼓起勇气抬头飞快地觑了亨利一眼,心虚解释道。
亨利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看看却要锁门,只微微颔首道:“看完了?看完了就回去睡觉。”
“那你……”
亨利看着他没有说话,透彻的眼神似是窥见了他内心深处所有想法,海因里希不敢再问,犹犹豫豫地走了。
亨利锐利的视线一路追随着他的背影,见他终于回了自己房间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反手扣上房门走到男人床前逼问道:“你想对海因里希做什么?!”
希尔德布兰整理好散开的衣襟,无辜地说:“我能做什么?”
在用完晚餐之后,亨利派人核实跟随希尔德布兰前来的两个主教身份,发现他们的确是萨克森教区的神职人员,至于其余神官也都是熟悉的面孔,因此他确信了希尔德布兰的话,让人给他送去晚餐的同时也解开了对他的束缚。
但他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亨利深知这个男人要想蛊惑人心往往只需一个眼神,甚至不用多说一句话,让他留在这里自己始终不能安心:“这里最近一直不太平,为了教皇大人的安全着想,朕想你明天还是回罗马吧。”
希尔德布兰皱起眉严肃道:“亨利,你该警惕的是海因里希,他刚刚意图引诱我,你瞧我的衣服,都被他扯开了,我现在恶心得只想洗个澡。”
亨利瞪视着他,质疑道:“你不会把他推开?!究竟谁引诱谁?”
希尔德布兰被气笑了:“他就那样突然贴过来,我还来不及动手你就敲门了,再说,我引诱他做什么。”
亨利对他话语里的轻蔑感到不快:“你以为我们萨利安家族的人会这么卑贱?!”这话却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海因里希了。
希尔德布兰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亨利深吸一口气:“他跟你说了什么。”他发誓,他这么问完全是为了正事,和私情无关。
希尔德布兰起身走进浴室:“你相信我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中泛起小小的回音,亨利跟过去站在门口,回答并没有过多的犹豫:“信。”
希尔德布兰褪去衣物的动作细微地停顿了一瞬,转过身看他:“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自从亨利单方面切断了和希尔德布兰的情人关系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平心静气地和面前的男人对视:“要看是什么事,你先说,朕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
希尔德布兰赤裸着上身一字一句道:“我对他没有兴趣。你不信也没关系,我可以杀了他给你看。”
亨利皱眉:“朕问的不是这个。”接着又因他所言感到不忿,“他是朕的弟弟,你敢就试试看!”话虽如此,亨利却相信他真的做得出来,这个男人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希尔德布兰深深地注视着亨利:“除了你,谁我都下得了手。”
“假如朕让你自裁呢。”面对男人的示好亨利敛起情绪,面无表情。
“如果你真的这么说了,”希尔德布兰语气淡漠得不似在谈论自己的生死,“我会把刀子递给你,不过,记得对准一点。”
“收起你的花言巧语。”不得不说,尽管亨利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这一刻心下却仍有些触动,“朕来不是为了和你谈论这些的,朕只想知道他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希尔德布兰当着亨利的面解下裤子并把它随意踢到一边,大方地迈入浴桶中:“怎么,你也怀疑他了?”
“他之前和朕说……你和腓特烈有信件往来,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朕不得不认为你们正在暗中进行某些交易。”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