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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德布兰搂着亨利的腰往外走,玩笑道:“陛下期待嫁给我?”
希尔德布兰在《教皇勒令》中明令禁止神职者结婚,此举重塑了教士圣洁形象的同时,也避免了教士的世俗配偶分走教会的土地。如若不然,做教后也未尝不可,这样一来他就能将教会一半的土地攥到手中。
只是,亨利对于婚姻十分反感:“婚姻是世界上最让人恶心的东西。”
希尔德布兰见他不快,也不再玩笑,只是轻笑一声,“好意”提醒道:“陛下似乎将《教皇勒令》背得很熟,那应该对‘教皇永不受审判’这条也有印象才是。”
亨利嗤笑道:“你还真是狂妄。”
希尔德布兰不置可否。
两人并肩在长廊上走着,夕阳的余晖越过雄伟的罗马柱一束束地投射在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修长。亨利的脚步稍显虚浮,希尔德布兰搂在他腰间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揉捏起来:“陛下既然不适今天就别走了,留下来住一晚。”
亨利不为所动:“朕很忙。”忙着与各国联系、交好,为自己取得一定的筹码。
神圣罗马帝国全称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由德意志王国演变而来,自从一百年前亨利的先祖由罗马教皇为其加冕并赐予他“罗马皇帝”的封号伊始,他们的王国便改称为神圣罗马帝国。是以亨利实则与罗马毫无干系,他是带有日耳曼民族血统的德国人。
然而也正是因为日耳曼民族热衷征战的特性,德意志的贵族们不仅势力强大,民族血脉中始终涌动的桀骜也让他们难以驯服;而教会得益于罗马教廷发起的克吕尼运动,独立性也在逐渐加强。
亨利冒险与双方同时抗衡,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偶尔来希尔德布兰这里一趟,试探他的同时顺便纾解一下性欲已是十分难得了。
把圣洁的教皇大人当作泄欲工具来使用,不知道当他本人得知这个想法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苦中作乐的亨利扯了扯嘴角。
一旁用余光默默打量他的希尔德布兰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居然少有地露出一个尚算纯粹的笑容,但他知道即使问了对方也不会透露。通过底下人最近传来的消息,料想他大概是欣喜于和诸侯的交好,思及此,希尔德布兰停下脚步,抬起亨利的下巴让他望向自己:“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许想别人。”
亨利莫名:“比如?”
“比如那个勃艮第国的王子。”希尔德布兰琥珀色的眼眸中似有什么在翻滚着,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一不留神便能诱得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劝陛下最好别再和他联络。”
勃艮第是神圣罗马帝国版图中的一个附属国,由于这片区域并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历代皇帝对其的控制并不强。然而,勃艮第人天生反骨,经过多年养精蓄锐的蛰伏,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近来已有不少异动。现任国王年事已高,对于反叛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他的继承者却是个十足的草包,亨利便想趁此机会将勃艮第彻底收归己用。这样一来,在对付不安分的贵族和教会时他的筹码就又多了一个。
因此,对于希尔德布兰的威胁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朕的事你没资格过问。”像是厌烦了同他虚与委蛇,亨利推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希尔德布兰望着亨利远去的身影许久都面无表情,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才觉得心底传来一阵阵难耐的、失控的感觉。用适才被推开的手抚上胸口那处能够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地方,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透着寒意的笑容——让他不舒服?
很好。
距离那天的不欢而散已有一个多月,其间希尔德布兰将心腹召到拉特兰宫密谋了好几天,不知在酝酿些什么,会议内容亨利如何也打探不到。在这方面他自认不如对方,希尔德布兰在教会隐忍十余年,加之登位后如日中天的权势,拉特兰宫早已被他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而他却天真地活了许多年,年幼时父皇将他保护得太好,让他像童话里的王子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却不是帝国储君该有的样子。后来又有希尔德布兰在旁“尽心尽力”的辅佐,导致直到他成功加冕前,都还是一个不谙世事、单纯幼稚的蠢货。
“蠢货。”亨利眼神暗了暗,抬手将一直把玩的匕首射向面前悬挂着的画像,“嗖”,削铁如泥的刀刃瞬间没入墙身寸许。
那幅画上的人像不是别人,正是亨利自己。画像上早已遍布裂痕,每一处都是利刃割裂所致,亨利每当回忆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时总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后来特命人将自己十六岁时的画像悬挂在书桌正前方,一有不满便拿来发泄,过后很快就能静下心来处理政务。
相较于希尔德布兰而言,他还是过于年轻,尚且很难控制住情绪。
这天显然也是如此。
处理完政事已是傍晚,亨利却准备动身前往勃艮第。
方才他收到勃艮第老国王逝世的消息,以及,草包王子罗贝尔的求救信。
求救信的大致内容是激进派的公爵意图自立为王,已经带兵攻入王宫,他很害怕,不知如何是好,请求亨利派兵救援云云。最后他还承诺假如亨利来救他,脱险之后定会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亨利认为这是个绝佳的平定勃艮第的时机,只简单打点一下便毫不犹豫地出发了。
带领数千亲卫经过一天一夜的奔驰亨利终于顺利到达勃艮第境内,短暂休整两小时后,他在繁星的指引下马不停蹄地一路杀入王宫——
麻烦解决起来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亨利轻而易举地收拾了叛军,并成功入主勃艮第王宫,毫发无损。
晚间庆功宴上,亨利第一次同罗贝尔会面,此前只在画像上见过他的样子。画像中,王子身材样貌虽不算上佳,可起码也是个俊秀青年的模样。如今一看,本人却脑满肠肥,窝在华贵的座椅间一副心有余悸的没出息样子。
尽管亨利平日里对人的相貌不甚看重,可是见多了希尔德布兰的脸,他的审美标准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提高不少,现下对着草包王子自然觉得难以忍受。
发觉自己又在无意中想到那个该死的人,亨利脸上笑容一滞,意兴阑珊地放下手中的红酒,顿时失了应酬的兴致。
对面的罗贝尔还在没有眼色地夸夸其谈,同时大肆批判教会近来横行霸道,并无故掠夺他们大量土地的无耻行径。
亨利打断他没完没了的宣泄:“够了,”话尚未说完突觉一阵头晕,不由伸手在太阳穴上按揉了几下,等待眩晕感过去才继续说道,“王子今日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朕……”
“明日陛下移驾到我的寝殿‘做客’如何?”恍惚中亨利见到罗贝尔一改先前的窝囊姿态,端着酒杯悠然自得地朝自己走来。
“我们勃艮第的红酒还不错吧?”
第二章
罗马,拉特兰宫。
早在亨利刚动身的时候,希尔德布兰就已收到了消息,但他并没有阻止。尽管在他的情报里草包王子罗贝尔并不像他向来对外展示的那样无能,相反是个阴险狡诈之徒,还极为好色。
他早就提醒过亨利,可对方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因此这自然怪不得他。收到来自隐藏在对方身边眼线的密信也在意料之中,他事前吩咐过,假如陛下遭遇不测他就不必再隐藏,相信以亨利的聪明,会发现他的。
希尔德布兰算无遗策,此时手里的密信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疾不徐地展开信件,只见上面写着潦草的四个大字:他想睡我。
难得没有用“朕”来自称,这显然表明亨利在向他示弱。希尔德布兰此时反倒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在看清信件内容的瞬间他就从座椅上猛然站起,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睡”这个字眼上,琥珀色的眼眸里隐隐闪过一丝杀意,哪怕明知亨利身边有自己的人,他却仍然无法放下心来。
希尔德布兰向来行事谨慎,这是他在多年步步为营的生涯中养成的习惯,尽管此时他已手握重权有了自负的资本,也不敢松懈分毫。
将信件锁入柜中之后希尔德布兰一刻不停地大步迈出宫殿,同时厉声吩咐道:“备马!”
亨利此时正在罗贝尔的寝殿里。
殿内的装饰极尽奢华,放眼望去尽皆金碧辉煌,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堂而皇之地罗列在外,毫不收敛。位于寝殿正中央的是一张大床,粗略估计五个人置身其上都绰绰有余,可见平日里这位王子是如何穷奢极欲。
“你还真是会享受。”看着跪在地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罗贝尔,亨利一边指挥宫人把床换掉,一边淡淡地嘲讽道。
卸下伪装的罗贝尔一言不发,只用一种仇视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他。
亨利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快,反而被他气愤的表情取悦了:“王子不是喜欢请朕喝酒吗,回去的时候朕会把你的私藏通通带走,绝不辜负王子美意。”
罗贝尔嗜酒如命,他的私藏自然也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如今亨利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把他的珍藏通通搜刮走,这自然比捅他一刀还让他痛苦万分。
“无耻!”
“朕自然不会白拿你的东西,”亨利心情很好地轻笑一声,“作为回礼,朕会赐予勃艮第一位‘英明’的国王……听说你的小侄子很不错。”
罗贝尔的兄长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遗腹子,如今算来已有五岁,亨利若是绶封他为新王无疑能够很好地控制住勃艮第。其次,亨利知道罗贝尔就是谋害他兄长的幕后元凶,他只要适时地把真相公之于世,新王一派会感谢他的。
罗贝尔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可是他的价值还远不止如此。
亨利诡秘一笑,没再理会跪在一旁骂骂咧咧的罗贝尔,转身往浴池方向走去。从罗马赶来勃艮第,上千里的路途,加之在外厮杀了一场他早就有些疲倦,此刻只想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浴池也该洗干净了。
没有回避罗贝尔一直追随着自己的目光,亨利旁若无人地解下衣袍丢到地上。
罗贝尔原本仇恨的眼神在看到他白皙无瑕的躯体之后渐渐变了味,开始满怀恶意地在脑海中意淫起来。亨利今年只有二十岁,正处于最鲜活的年纪,无论是胸前浅浅的两点红樱还是身上紧致有度的肌理都显得无比诱人,再加上他脸上向来高傲的神情,使人难以自抑地生出一股强烈的破坏欲,想让他在自己身下被操弄得哭喊着求饶。
亨利泡在热气蒸腾的池水里慢慢放松,闭着眼微不可察地舒出一口气。
“你在想什么?”
“陛下的身体……真是迷人啊,我操过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陛下的一根手指。”
亨利面无表情道:“省点力气吧,别再试图激怒朕。朕不会动你。”罗贝尔不能死在他手里,尽管此时他就想把他的眼珠子和舌头统统剜下来,也只能竭力忍耐。
罗贝尔不知道亨利打算怎么处置自己,心中有些不安,但想着大概也难逃一死,顿时破罐子破摔起来:“陛下没跟男人做过吧?!要不要试试啊?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淫邪下流的话语传入耳中,亨利紧紧蹙起眉,不耐烦地睁开双眼,锐利的眼神紧锁住不远处那个痴肥的身影。罗贝尔被他盯得发怵,万万没想到传闻中被教皇架空的年轻帝王也能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