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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叫丹红,其余皆不知。”
李贤还未开口,慕红绫插了进来,用袖遮着面,轻语,“倘若这萧贵姬叫萧子兰,那便是同一人了。”
李贤点点头,“那便没错了。”
慕樊华看着他们,似乎他们在这一点所想所思一致得很,不像传闻中那般泾渭分明。
“陛下驾到!众人礼拜!”
正在慕樊华将要神游之时,一个太监站在主席边上捏着嗓子大喊,拂尘一摆,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阔步而来。这就是我大凉的天子啊,也是一双桃眼,慕樊华忽而觉得这大凉桃眼真不值钱,遍地都是。
众人皆行跪拜礼,待圣上一声起,诸人纷纷起身。
“今是大年之末,自朕登基以来便年年这般设宴,今年也不例外,众卿家不必拘礼。奏乐!”
宫人开始鸣乐,舞女从一旁涌入,看着着装是飞天舞之类的吧。慕樊华望着台上的天子,忽而想到一问题。
他问到李贤,“圣上没有立后,那是谁管理后宫众人?”
“对面的赵贤妃代掌凤印,她旁边的那位萧淑妃协她管理后宫。”
慕樊华若有所思,似乎没看到台上那位穿着龙袍的男人不经意的打量着他。他这位皇弟,哪里找来的小倌,好像不是省油的灯。
李贤看着面前这群抱着琵琶的舞女,眼睛不经意间略过那曼妙的腰肢,白花花的小腿肚。正在主席上的独自饮酒的李宏将他的行为一一纳入眼底,哪一年不是这样?
那些抱着琵琶的舞女散进席间,臂上的锦帛一挥,鲜红的花瓣散落出来。李贤忽而拽住身边的舞女,大手不安费的游离在舞女的腰间,舞女娇羞的从李贤怀里挣扎开,回归原来的舞群中。
“气血冲头?兽性大发?”慕樊华鄙夷的看着他。
“你懂什么,小屁孩。”李贤也同样鄙夷的回瞪他一眼。
李宏看他们席下挤眉弄眼,笑道:“前一段听闻五弟身体抱恙,不过现在看,风流不改,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劳烦陛下挂怀了,弟弟我只是觉得人生苦短,须尽欢才好。”
慕樊华在心里暗骂他这个色胚,男女都要占占便宜才开心。
李宏只是笑笑,并未再说什么,李贤这风流的性子从来就没变过,虽然办事得力,可是烟花柳巷也没少去,弹劾这的奏折,几天就能拉出一打。
梅花宴的压轴,哪一次不是千蝶起舞,这烦闷的宫宴,终于也要到了末端。青森满头大汗的赶回来,若无其事的站在慕樊华身后,孰也未曾察觉他离开过。
千蝶舞的领舞是梅妃曾在的梨园里出来的,叫什么荷衣的,圣上对她比那代掌凤印的赵贤妃还要重视,赏银万千,良田百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看看这荷衣的功绩,想来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吧?慕樊华这般想到,眼里竟多了几分期待。只是李贤看着慕樊华的神色,一阵怪笑。
“你莫要期待这荷衣了,在本王眼里,还不如府上的娈童。”
“是舞姿还是相貌不合你心意了?”慕樊华问道。
李贤端起酒盏,饮了一口酒,用下巴指指那群粉墨登场的千蝶舞舞女,“看看。”
众人将领舞拥簇在中,在烛光下流淌着不同光泽的舞衣照射在众人眼里。这舞衣与鹤舞的舞衣迥然不同,千鹤舞的衣裳讲究端庄大气,且厚重非凡,民间其实有很多不同的千鹤舞衣,但终究是脱不开一个雅字。
可千蝶舞的舞衣就不同了,讲究轻薄,迷幻且妖媚,甚至能透过烛光看到几层薄纱下的娇嫩肌肤。而且也不知道这纱是怎么制成的,只要遇光便七彩缤纷,变幻无穷。
舞女缓缓散开,荷衣站在中央,如同沉睡的蝴蝶。李贤向慕樊华投去一个眼神,想来是在说,看吧,美吗?慕樊华皱着眉头,眼睛眨了几下,他倒是想反驳李贤,找一些词来称颂这荷衣,只不过。。。。。。
区区几个人,就可以算得上是千蝶?而且这可见一斑的脸还不比不上年老色衰的贤妃和淑妃。。。。。。
也不是很丑,但就是与这舞与舞衣不搭,她若是去扮演个小家碧玉的姑娘还行,只是这奇幻迷离的妖媚蝶舞。。。。。。啧啧啧。
舞乐奏鸣,慕樊华总觉得有些耳熟,甚至一些调是完全一样的。他看向乐官那,用的器乐与鹤舞所用如出一辙。难怪先帝会看上这梅妃,简直就是炮制了另一个模样的樊璎。。。。。。
一大群人在台上搔首弄姿,可唯独李贤这边的人马低头饮酒。就连慕红绫也是与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对这群徒有其表的梨园弟子毫不在意。只是这皇帝看得津津有味,凡是一头白发的朝臣也都不看此舞。
舞毕,除了领舞荷衣,其他人皆散,想来是要领赏的吧?
“民女荷衣见过陛下。”荷衣恭敬的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行了跪拜礼,脸上的喜悦盖都盖住。
“平身。”皇帝忽而注意到慕红绫依旧在于身旁的人窃窃私语,故意咳了两声,道:“卓赫县主?”
“臣女在。”慕红绫颔首。
“卿不喜荷衣的千蝶舞吗?”
“臣女。。。。。。”慕红绫看了一眼正在看着她的荷衣,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很喜欢。。。。。。”
第四十二章
李贤一阵冷笑,阴阳怪气的说:“卓赫县主啊,这天下人都说你是个有胆识的女子,没想到你今日却犯了欺君之罪。”
“贤王你又知道我犯了欺君之罪?你倒是说说?”慕红绫也是一阵冷笑。
“你明明不喜欢这荷衣的蝶舞,你又何必对陛下撒谎呢?”
“那贤王同是不喜欢,怎么也不对陛下说说呢?”
众臣看着这两冤家你一句我一句当着皇帝面前吵了起来,也不敢阻拦,只能缩着脖子任由他们继续。
“我就是不喜欢,怎么了?”李贤理直气壮的道。
李宏看他们争执不休,拍拍桌子,让他们闭嘴,沉着声音道:“五弟莫要与县主争了,看出来你们是不大喜欢荷衣的舞啊?可朕为何看不出哪里不好呢,你们能否说说?诸位爱卿是否也能直言上谏?”
荷衣怔了会,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再看重她了吗?她傻傻的望着席间的大臣们,心中十分惶恐。
所有人一时间皆支支吾吾,虽有私语,却无人敢站出来对皇帝的审美指责一番。荷衣看到此,心中多少松了口气,幸好这些脓包大臣没有挑刺。
她苦练蝶舞多年,终有一日能在紫萱殿前为君王献舞一曲,虽知自己不及当年梅妃的卓越身姿,与传闻中的名妓樊璎更是相差甚远,但自己还是想能获此殊荣,光耀门楣。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玉手一摆,道:“小女自知技不如一些前辈,可在同辈中亦是佼佼者,能在陛下面前舞上一曲者更是这大凉数一数二的人物,倘若今日在座各位有谁能胜我,荷衣必将双手奉上这御前恩宠,并如数退还陛下的万千赏赐!”
瞧她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诸人不屑的冷笑,更是这后宫嫔妃炸开了锅。未成为御妻之一,倒是有资本叫嚣,若是有人能让她下不来台,那才叫精彩绝伦了。
李贤走上前去,大冷天的手中的折扇还扇个不停,他莞尔一笑,对李宏作揖,“荷姑娘这话,可作数?”
“当然作数。”荷衣理直气壮。
李贤的桃眼一垂,嘴角不觉得向上勾,今日就拿你为这后宫三千怨妇解气了,你莫要怪我。
“五弟看着如此胸有成竹,想来是寻到了什么能人异士吧?”李宏双眼略过慕樊华。
李贤对着慕樊华招招手,慕樊华将酒盏放下,缓缓挪步至李贤身边。慕红绫看着慕樊华上去,整个人都完全坐不住了,若不是身边的婢女拉下她,想来她都要冲上去撕了李贤。
李贤啊李贤,我慕家为了藏此明珠,耗尽气血,你倒是为了与你皇兄争这一口气,不惜至天下苍生于劫难之中。
“此人为名妓樊璎与镇国大将军所生之子,名曰慕樊华。”李贤得意的对着所有人道。
荷衣冷哼一口气,神色显得对此很是不屑。这贤王定是故弄玄虚了,听闻先帝也曾怀疑过慕忠诚将樊璎带走了,可慕忠诚第二天还是依旧上朝,并以死明志并未见过樊璎。这世人都说樊璎负了先皇,心另有所属,便与那情郎回到了馥国残址。
樊璎尸骨未见,哪来的孩子?
“即是樊璎之子,那为何不见樊璎?”荷衣问道。
慕樊华死死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扬手一巴掌扇在荷衣的脸上。荷衣养尊处优多年,从未受过这般的屈辱。只是捂着火辣辣的脸,被慕樊华看得不敢还手。
李宏也是被这一声脆响怔住了,天子面前,少有人这般肆无忌惮的,除了贤王李贤,也就只有他了吧。。。。。。
“拜见陛下。。。。。。”慕樊华初见皇帝,这跪拜礼自然是不能少的。
李宏回过神来,让他起身,问:“你为何掌掴荷衣?”
慕樊华轻笑一声,望向一旁红着眼的荷衣,不看还好,一看了这不知好歹的就开始哭哭啼啼。
“陛下!此人竟掌掴我!你可要为荷衣做主呀!”
一旁的妃嫔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都恨不得生吞了她,明明只是个身段好一些的贱婢,李宏倒是看她比看妃嫔更多一些。
李贤也在一旁干看着,一副耐人寻味之相,慕樊华作揖道:“此女出身梨园,皇上未曾赐予她任何位份,她亦不是后宫的御妻之一,与鄙人相较她不过是个身份卑微钱财较多的舞女罢了。”
“那朕可将她纳入后宫之中,你也是以下犯上。”李宏有意刁难,可纳入后宫,一旁的嫔妃是坐不住了,可又不能上前阻止。
慕樊华又接着道:“可即便如此,她梨园出身,我娘亲是她的前辈,即便她名望胜过我娘,也应分长幼尊卑,直呼我娘名讳,陛下你说她该不该受这一巴掌?”此话一针见血。
李宏被慕樊华堵住了下文,李贤不忍他下不来台,道:“樊华他为人便是这么直爽,陛下莫要怪罪。看不到玉面歌姬,不如来看看其子之舞,虽不出身梨园,可毕竟血脉相承。”
荷衣看着李贤将自己撇到一边,想让慕樊华反客为主,依旧不依不饶的想要李宏为她讨回公道。可嫔妃们恨毒了她,李贤一回席,她也被这后宫女子拉到了一旁。
青森抱着琴从黑暗中走出,在寒风中席地而坐。薄薄青衣,凄凄乐调。
慕红绫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才下定决心要阻止他们,腿还没伸直就被身旁的李贤摁回位置上。
“县主莫要着急,你那美艳的侄子觉不会有事的。”
慕红绫恶狠狠的瞪着他,“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当然知道。”李贤挑眉,对着她敬了一杯酒,他知道这个老女人很想杀了他,可她面貌虽如当年,可手脚却没那般的利索了。自封了王,她再也未打赢她。
慕樊华站在台上,静静的聆听着青森的琴声,用袖轻掩面庞,缓缓的随着琴乐而摆动。当袖撤下的一瞬,众人都被那容颜惊艳了。桃花眼是男子最不喜的,会显得柔弱,可放在慕樊华身上,阴柔更是被扩大无数倍。
即便他不是女子,可生得比女子更要美艳,那双桃眼简直就是对世人的惩罚。每看一眼,心中就好像猫抓似的痒痒。
如此美人,却跳着如此哀伤之舞,众人的心中不免也随着有些悲凉。更是这后宫女子,掏出帕子轻拭